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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往事只能回味·上

從餘深有記憶開始,他印象中的潯姐和隔壁的大狼狗對他的威懾力是一樣的,一直到他突然有一天見到潯姐扯著大狼狗的耳朵,把它欺負的嗷嗷叫,才知道更可怕的是哪位。自此之後,餘家爸媽威脅他聽話不再是“你要不聽話把你喂大狼狗吃”而變成了“你要不聽話,讓隔壁阿潯過來陪你玩一天。”

可是自從這次潯姐從美國回來,她變得不太像潯姐了。

潯姐不會撒嬌,可是現在正在飛機上抱著姜嶼撒嬌要人家靠著自己的莫潯完全是個無賴的模樣;潯姐不會說什麼好聽的話,這一會兒他們都覺得自己彷彿聽了一本情詩;潯姐哪裡會哄人,姜嶼從上了飛機面帶羞澀的微笑。

“cary,你看到了嗎?”餘深碰了碰前面的人。

cary不耐煩的回過頭:“我又不瞎不聾,你習慣習慣吧。以前你們兩個這樣的時候,我和潯姐說什麼了。”

一邊正在看書的梁淺嗯了一聲,餘深翻了個白眼,繼續盯著那對膩歪的戀人。他在最開始知道潯姐喜歡姜嶼的時候已經吃驚的把一勺芥末都錯吃了下去都不覺,談戀談戀了吧,他們那個堪比惡魔的潯姐如今這般溫柔體貼,他覺得再來十管芥末他都能一氣兒幹了。

到底是情的力量不容小覷啊。

情不情暫且放到一邊,昨天晚上那茬事兒這樣在她們兩個人之間過去了嗎?梁淺餘光有意無意的掃到那邊,眉頭緊鎖,他之前跟餘深最開始時也不懂得什麼戀,能瞞住的事情都瞞的滴水不漏,一切都還相安無事。直到有一天,餘深知道那時候自己被誆炸毛到崩潰,他才知道自己堵的不是水,是油。再看看現在的她們之間又何嘗不是,這滴油早晚會滴下來。

“想什麼呢?”

“想想什麼牌子的吸油紙好用。”

餘深翻了個白眼:“家裡一堆呢,你總不會來趟英國買這個吧。”

梁淺摸了摸餘深的腦袋:“哪裡能買到你,想再多買幾個。”

英國對餘深和梁淺也是有頗多記憶的地方。當年餘深跟梁淺在一起後,到了大學二年級,跟家裡說的明白。梁家爸媽倒是沒多說什麼,畢竟當初這名字還是兩家人一起定的,所謂自作孽。餘家爸媽知道後,覺得只要不耽誤他們兩口子過日子好。倒是餘深的爺爺幾乎是動用了一輩子所有的關係把他扔出國外,警告餘家父母不要再搞出什麼事情,讓這個不孝孫子想明白了再回國。

餘深還記得那是一段多昏暗的時光,生不如死卻不能死,痛不欲生卻不能再外人面前痛,生怕自己惹怒了爺爺遷怒最弱小的梁家。直到兩個月之後,他再快要受不了的時候,那道緊鎖的門被踹開,他看見日思夜想的梁淺如同英雄一樣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之後的日子,餘爺爺當這事兒如同沒有發生過,卻也再當沒有梁家這群人。

而他們這一切都多虧了這會兒正愉快當妻奴的莫潯。

餘深樂此不疲的託著腮看著那兩個膩膩歪歪的美女,賞心悅目。這樣的潯姐,曾經是他們不管怎麼努力都難博紅顏一笑的,如今不過因為一個小姑娘她這麼沒節操。不過或許像潯姐曾對那個紈絝子弟的自己說的吧,如果遇到命中不可或缺的那一位,你一定會變一個樣子的。他們潯姐確實是變了。

“你在這樣看她們,我可能要以為你變直了。”梁淺微涼的手指輕輕覆在他的眼睛上,順著力道,餘深乖乖的把頭扭向了手的主人。

“我變直?”餘深不屑一笑,“我一直都是直的好不好,從上了飛機開始…”

前半句還很硬氣的辯解到後面一句輕言細語的耳畔調戲,兩個人便自此開始沒正經的互相咬耳朵。cary和莫蹊坐在一起,兩個人都看的真切,雖然大家都覺得提虐狗不好,說什麼沒文化,現在做的事兒哪件少給他們傷害了。

這次的旅途總算是到達了終點英國,一路上吃吃喝喝,總算還有姜嶼的手藝撐著,大家都分外享受國內的美食,天天巴望著能回去好好吃一頓八大菜系。於是到達地點的第一個想法是,忍過這最後幾頓飯,是海闊天空了。

酒店是喬亦安早早準備好的,幾個人放好行李,便解散要各自去活動。姜嶼倒是沒忘了她能來英國的那個藉口,拉著莫潯開始到處找蘇修嵐,手裡還拿著他們高中時偶然拍到的一張照片。莫潯是建議她去找cary要一張他們當時在一起時,cary給她拍的寫真,又清晰又好看,像她手裡那的這模糊的一團,任誰來冒名頂替都可以。

姜嶼又不傻,要是在臨出行前要了蘇修嵐的照片,那擺明是有事情啊。她本來是想先找到蘇修嵐好好確定一下人家是不是幸福,其次是找她串通好,千萬不要把那天在曲水街發生的事情告訴cary,自己可不想餘生都在他的毒舌裡度過。莫潯的封口費好給,她還不知道蘇修嵐這邊該怎麼說。

“其實你跟cary說了實話,他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會說你什麼的。”莫潯似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有些無奈的道。

“話是這麼說,可禍是我闖的。能將功補過以後跟他說了,他也不會把我怎麼樣。”姜嶼倒不擔心cary能把自己如何,她有莫潯這麼一座大靠山,她老闆大手一揮扣工資的時候都要看她三分薄面了,cary能翻起來幾個浪,主要還是她良心過意不去而已。

姜嶼拿著那張照片,遇見黑頭發的亞裔面孔上去搭話。留學圈的學生大都認識,像宋晴他們一樣,總是那群人湊在一起抱團,凡是誰出了點兒事兒,基本上國內外的朋友圈都知道了。宋晴有時候回來會不停跟她說那些事情,她那會兒覺得這些資訊還不如多聽幾個廣告來的舒服,現在倒是稍稍有些用處了。

問了十幾個人以後,終於逮住了一個靠譜的。小夥子看起來有些書呆子的模樣,被姜嶼的熱情嚇得一個楞,連忙擺著手說自己沒錢。這回倒是換姜嶼懵了,難以置信的指著自己的鼻子問:“我像是壞人嗎?”

莫潯沒好意思說,不像是搶劫的壞人,倒像是個女色狼。但她想了想前天貼著牆壁頂書留下來的脖子痛,揉了揉還痠痛的地方,堅定地搖了搖頭。

那學生也看出來了她們並沒有什麼惡意,也稍稍放鬆了下來。姜嶼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再將照片遞過去,小夥子接過看了一眼,沉默了一會兒,搖頭說了句“不認識”便抬腳要匆匆離開。要是他這麼說換了別人可能也信了,偏偏姜嶼最會察覺別人的小動作,看看他緊張的神情還有跟完全不同的擔憂神色,分明是認識蘇修嵐。

“你要是不說實話,我當真變成壞人了。”姜嶼“惡狠狠”的威脅。

“我…我是真的不認識。”男生結結巴巴的回答。

姜嶼眼珠子一轉,嘆了口氣:“看來,修竹只能一個人在加拿大扛過車禍了。”

那男生一聽這這話,立刻轉了剛剛的惶恐,緊張的捏住姜嶼的肩膀問:“竹子怎麼了?他沒事兒吧?”

姜嶼得意的衝莫潯揚了揚眉,站在一邊的那位心裡一陣寒風凜冽而過,以後是萬不能在她面前撒半句謊了。被誆的小男生也緩過神來,自己的暴露了,而且還是被誆了。他表情悽然,惹得姜嶼良心受到了強烈的譴責。

“抱歉,我是找修嵐真的有事情。我是她的高中同學,我叫姜嶼,他弟弟是我學弟…我是找她有些私人的事情的。”姜嶼把自己的底兒交代的乾淨,男生聽的表情也稍稍有些許緩和。

“學姐她今天在家休息,我帶你們過去吧。”那男生沉吟了片刻,最後還是答應了。

姜嶼興奮的拉著莫潯跟在那學生的身後,一路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跟這個男生搭話,最後也只是問出來了他叫方銘,是跟修嵐一個專業的,其他的便一概不說,只說關於蘇修嵐的問題還要問她自己,別人不能隨隨便便的替她答了話。姜嶼挽著莫潯感慨,要是所有人都像這個孩子一樣,一定會少很多是非,以後你記得重用他啊。

方銘帶她們停在一個比較簡陋的公寓下面,姜嶼心裡只覺得咯噔一下,在她的記憶裡蘇修嵐雖然過得也不算奢華,但好歹天天車接車送,還有個一看是少爺命的弟弟,如今住在這種地方也確實讓人揪心。

“大隱隱於世。”莫潯在她耳邊低聲道。

姜嶼不可思議打量了一眼她,豎起大拇指:“有文化。”

方銘敲門的動作很輕,敲了三四下便有人開了門。出來的女生頭髮凌亂,樣貌雖然普通些,卻也清秀精緻,難得的是在這種三人齊齊對她行注目禮的情形下她淡漠依然,只是轉身說了句都進來吧。

這位便是姜嶼找的蘇修嵐,她坐在沙發上還一時半會兒沒緩過來,也實在好找了一些。她本來都打算在這兒耗上一週了,結果第一天把人找到了。

“本事還挺大,要不是高中認識你較真的脾氣,我還以為你是修煉了妖術。”蘇修嵐自她們進了屋子,一直捧著電腦在忙,鍵盤噼裡啪啦的,一陣沉默。好不容易她自己打破了這份沉默,說的話也讓姜嶼實在不知道怎麼接。只能乾笑了兩聲。方銘給她們倒了茶,也在一邊拿起電腦開始噼裡啪啦。

姜嶼朝莫潯使了個眼色,讓她說點兒什麼,莫潯接到這個訊號一臉問號,在她踏進屋子前她都沒見過這人,讓她寒暄,自家老婆也是太信任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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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姐見過我嗎?”沉默還是莫潯打破的,這還得多虧姜嶼伸手比劃了一個頂書的動作。

蘇修嵐終於從螢幕後面抬起眼來打量了一下:“你以前留短髮嗎?”

“不…”

“那沒見過。”蘇修嵐乾脆果斷的打斷了她的話。

又是一陣沉默。姜嶼嘆氣,看來還是得自己出馬啊。想當初上高中,姜嶼大概是唯一一個能在蘇修嵐一米內出現的人了,這還得多虧姜同學熱情開朗活潑好動,不過說起來姜家爸媽倒覺得有些對不住蘇同學,自家女兒那時候大概剛過青春期,古靈精怪還話癆,在家唸叨不停,在學校唸叨蘇修嵐…

“那個,修嵐啊……”

“趁早打住。”蘇修嵐合死電腦,坐正了身子,“我好不容易清淨這麼多年。你又來給我唸經。你能找到這兒來也算是夠費心盡力了。你要是想跟我說cary的事情趁早打住,在我這兒往事只能回味不能重提。”

姜嶼張口結舌了片刻,結結巴巴的趕緊道:“當…當初賴我。那天cary是想跟你…跟你告白,我卻…以為又有人想欺負你,才拉著你跑開的。沒想到耽誤了你們,他這麼多年都沒忘記你,我想先來找你跟你道歉的。”

蘇修嵐捧著茶杯聽她說著,待她話音落了,喝了口茶:“還是那句話,只能回味不能重提。你當時懵懂無知不代表我傻,所以啊,我是知道他要幹嘛的。這事兒跟你沒什麼關係,你也不用自責,我倒是要謝謝你沒跟他說了我在哪裡。”

姜嶼低下頭,低聲說:“我知道了,自然會覺得對不起你們。算真的跟我沒關係,我也覺得當初要不是我的莽撞,你們說不定那天會說清楚了,不會無緣無故斷了聯絡。”

蘇修嵐聽了這話,手裡一抖:“我留了信啊。”(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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