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相柳真身
“李懷北！”鬍子猶豫的開口，桃園秘境的唯一倖存者，當年就達到了五階，經歷桃園秘境，又過去這麼多年，說不定李懷北也同樣達到了七階，而且，就算沒有七階，也會是自己的一大助力，從之前的情形判斷，他似乎和李一鳴關係非淺。
青玲瓏眼睛一亮，同時將目光轉向李一鳴。
“他幫不上忙。”李一鳴想到李懷北受到天道反噬的虛弱狀態，失落的搖了搖頭。
“李懷北應該已經離開秘境，否則，之前就會出手阻止，不可能讓曾倩為所欲為。”白澤甩動鞭子一樣的尾巴，背上的翅膀不自覺的煽動了一下。
“離開秘境？”鬍子皺眉。
“對，應該是離開了，他來這個秘境應該有其他目的。”
“秘境結束前怎麼可能離開？”青玲瓏同樣疑惑，吃驚的看著小白澤。
“他是聖階。”白澤無力的答道，如果李懷北在，一切就不會這樣被動了。
“聖階……”鬍子內心感慨，他果然成聖。
“那現在……”眼鏡男見大家的情緒越發的低落，想開口說點什麼，卻發現無話可說。
“既然躲不過，那就只有拼了。”李一鳴的眼神漸漸凝實，眼眸內煞氣蘊而不散，天道……這一刻，李一鳴再次想起桃園秘境中，眾多護道者用生命爆發的執著。是天命所在？還是逆天而行？
“拼？”青玲瓏猶豫的看了眼妹妹，她其實更加贊同大家分散隱藏，畢竟距離秘境結束，只有不到兩天了。
“相柳是念，是怨念，是憎念，他和之前偽裝者不同，偽裝者的任務是守護秘境，但相柳出現的目的只有一個，毀滅！我們躲不過的。”李一鳴將目光掃過眾人，“而且，相柳是念，外面的偽裝者也是念，說不定，我們有機會。”
“偽裝者？”鬍子臉上閃過一絲驚醒，一直被相柳的問題困擾，倒是真的忽略了偽裝者。這個偽裝者出現的詭異，而且集合了白矖、猰貐，加上自己的機甲、白澤、畢方還有李一鳴……未嘗沒有一拼的機會。
“走，事不宜遲。”李一鳴深深的看了眼柳夢，無數的情愫凝聚在這一眼中，當先朝著收容所外走去。
“我……”眼鏡男猶豫的出聲。
“你暫時留在這裡，等合適時機。”青玲瓏拍了拍眼鏡男的肩膀，外面現在正過午後，眼鏡男的吸血鬼體質根本出不去。
“你們小心。”眼鏡男神情沒落，在變異的那一刻，已經註定改變了他的一切。
機甲升空，背後馱著青玲瓏姐妹，李一鳴和柳夢坐在白澤的背上，從高空俯澣，破敗腐朽的上北市更為直觀，放眼望去遍地屍骸，殘根斷壁，滿目瘡痍，絲毫不見往日的繁華和昌盛。
這就是天道的力量？如果這一切發生在現實……
“一鳴，你說我們能活下來嗎？”柳夢靠在李一鳴懷裡，後背緊緊的貼著李一鳴，她沒有去關注下方的人間煉獄，而是盡情的感受與李一鳴最後的時光。
“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李一鳴將臉貼近柳夢的耳後，深深的吸了口氣，緊緊的抱住懷中的女孩，恨不得將她融入懷裡，他要記住這個味道，這個感覺。
“就算死了，我也滿足了。”柳夢感受著背後傳來的溫度，輕輕的低語，嘴角浮現一個微弱的笑容。
“到了。”白澤出言提醒，放緩了速度。
李一鳴舉目望去，遠處的地面上站著兩個身影，搖搖對持。一人墨衣長髮，氣度高貴典雅，氣勢從容不迫。另一人身形高大，牛身蛇尾，一雙虎爪寒芒突顯，周身金鱗閃閃。顯然，偽裝者已經融合了猰貐和白矖。
“方水兒？”柳夢看清站立的黑衣女子，微微詫異。
“是曾倩。她們是雙胞胎。”李一鳴想到了兩人的關係，從曾倩現在的樣子看，似乎姿色還在方水兒之上，怪不得當初在寧村秘境會不擇手段，擁有這樣的容貌然後再失去……
“現在已經不是曾倩了。”白澤冷冷的開口，那看似柔弱的身軀，給她如同山嶽般的壓迫感，這是正真完整體的相柳，這是上古兇獸！
“我們下去。”李一鳴看了眼身旁懸浮的機甲，平靜的說道，這是他有生以來遇到最強大的對手，不同於桃園秘境，不同於重傷的鳳凰。
“呵呵，人齊了。遊戲可以開始了？”相柳聲音甜美，如同天籟，語氣溫和，彷彿電視節目的主持人。
“將城市變成這個樣子，就是你的目的？”李一鳴從白澤身上下來，將柳夢擋在身後，冷冷的注視這相柳。
“你好像搞錯了吧？”相柳臉上的微笑一點點消失，彷彿一股寒流遽降，周身的柔和瞬間散去。“把城市搞成這樣的是你們！”相柳的語氣漸漸冰冷，蘊含綠光的眼眸緩緩掃視周圍。“不是我來了，世界變成這樣，而是世界變成這樣，所以我來了。你們自稱護道者，承運天道，怎麼連基本的因果和承負都搞不清楚？”
此言一出，李一鳴語塞。
“這只是試煉！”鬍子屈駕高大的機甲，緩緩的落在李一鳴身邊。
“哈！終於有人說出實話了，試煉！對你們來說，這根本就是一個遊戲，哪裡在乎他人的生死。和你們那偽善的天道一樣，為一己之私操控眾生，欺瞞天下。”相柳聲音越發的陰冷，說到最後，幾乎是咬牙切齒。
操控眾生？欺瞞天下？李一鳴內心震盪，似乎有什麼東西從腦海中閃過。
“好了，遊戲嘛，現在換成我來制定規則了，讓我看看，你們這些天道選出來的玩家，能在我這個npc前撐幾個回合。不過，我好像算是個隱藏boss吧？”相柳纖細柔軟的手臂緩緩抬起，手指在空中輕柔的畫著波浪，一絲綠光在指尖繚繞，身後的長髮無風自動，如屏風般的散開，在身後撐起一片珠簾。
“我能定住她三秒。”一個聲音毫無徵兆的在眾人心底響起。
偽裝者？李一鳴臉上不動聲色，但已經判斷出聲音的來源。
反應最快的是青玲瓏，月影刀回撤腰側，右肩下壓，左肋一陣青色的吸旋升起，正是月影刀的起手勢，她已經開始蓄力。
鬍子慢了半拍，機甲的雙臂在胸前遽然合攏，迅速變形，一管黝黑的炮口顯現，其內絲絲白光閃爍，同樣開始蓄力。
柳夢迅速看了眼李一鳴，隨即手心向上雙手展開，一頭秀髮轉黑的發紅，額前畢方印記明亮閃耀，四周的溫度急劇上升，陣陣熱浪如波紋般散開。
青巧巧自知自己的攻擊力難以對相柳造成傷害，雙手環胸，一個透明的護罩撐起，將自己和柳夢包含其中。
李一鳴右手虛空一握，長劍在手，左手內紫光內斂，微微顫抖。
“嗯？準備臨死一搏？這才對，好不容易來一趟，總不能叫我草草收場。”相柳語氣輕鬆，神態從容，但眼中的警惕卻漸漸升起，指尖綠光遊走，四周散落的積水不規則的震動著，絲絲毒氣從地面緩緩升空。
“吼！”一直立於李一鳴身前的白澤忽然一聲咆哮，頭上的獨角白光璀璨，潔白的翅膀用力一揮，身子閃電般的撲向相柳，眼中帶著一往無前、視死如歸，一如當日對抗天劫。
“米粒之光。”準備對眾人出手的相柳被白澤吸引，嘴裡發出一聲冷哼，抬起的右手隨意一揮，一道綠色的長虹蜿蜒盤旋，迎上了飛撲而來的白澤。
綠芒精煉凝實，如同翠綠的滕柳，散發著清香，蜿蜒扭動，飛撲而來的白澤正中其中，被層層包裹纏繞。
李一鳴心中大驚，相柳嘴角露出玩味的冷笑。
“吼！”又一聲咆哮，包裹住白澤還未收攏的綠芒隨之爆裂，一道白影帶著紫芒從中穿出，帶著無盡殺意衝向相柳，尖厲的爪子在空中劃過，爪前空間崩碎，白澤這奮力的一爪，已經將空間撕裂。
相柳玩味的笑容僵在臉上，眼中露出深深的不解，面對落下的利爪，微微側身，一股勁風擦著胸前落下，帶走幾捋秀髮，在地上留下一條鴻溝。
白澤一擊落空，前爪著地的同時，長尾倒卷，尾尖如長槍般的直擊相柳門面，同時利刀般的翅膀橫掃，對著相柳攔腰斬去。
“你渡過雷劫？”再次看到白澤尾尖閃爍的紫意，相柳的臉上出現一絲錯愕，微微側頭避過尾槍，抬手抓向掃來的白翅，這個白澤要活捉，以她的道行，怎麼可能抗過雷劫？其中必有古怪！
“就是現在！”一直沉默的偽裝者忽然爆起，仰天發出一聲淒厲的嘶鳴，一道虛影破體而出，直衝相柳，飛出的虛影仔細看去，竟然和他自己的外貌相同，離體後迅速縮小，而且漸漸凝實，金光也越發明亮，而嘶鳴後站立的身軀，卻如同被抽了魂魄，目光呆滯，眼神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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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柳眼神一突，伸向白澤的手改抓為擋，另一只手掌卻迅速抬起，五指張開，一道綠色屏障在身前撐開，形成一個碧玉般的菱形盾牌。
金色的虛影轉瞬即至，與碧玉盾牌相碰，無光、無影、無聲的從中穿過，透過相柳張開的手掌，直沒相柳眉心。
“妖獸降服？你還妄想控制我？”相柳眼神渙散，意識沉入腦海，一聲怒喝卻在頭頂的天空炸響。
白澤的翅膀與相柳的右手交擊，劃出一道長長的火星，白澤借力彈起，躍向遠處。
“月影臨星！”青玲瓏一聲輕喝，腰間短刃反手揮出，一道青色月牙迎風爆漲，呼嘯的劈向相柳。
“聚光炮！”高大的機甲震動，強烈的後座力帶著厚重的機甲向後倒飛，胸前的炮管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一個蘊含毀滅的光球噴發，拳頭大小的光彈有如實質，划著詭異的弧度擊向相柳。
“有鳳來儀！”柳夢嬌喝，眉心畢方虛影透體而出，火鳥白啄藍斑，卻帶著鳳凰的尾翼，殷紅的身軀在空中膨脹，眨眼間展翅超過五米，四周的空氣彷彿在火焰中融化，扭曲撕裂，帶著畢方特有的長鳴衝向相柳。
“雷霆一擊！”李一鳴來不急思索，左手向前虛指，心中雷霆一擊默然發動，相柳頭頂的虛空一陣扭曲，裂開一道獨眼，其內紫光蠕動，一條紫色洪流傾洩而下，直擊相柳頭頂。
彈開的白澤不等落地，在空中轉頭，張嘴一道白中透紫的吐息噴發，同樣擊向相柳後心。
月牙、光彈、火鳥、雷霆、吐息，幾乎不分先後，同時命中失神的相柳，轟響震耳，光雲炫目，一道刺眼的虹芒炸起，即便李一鳴也忍不住側目，塵土漫天，絢麗的蘑菇雲如同曇花綻放，帶起的氣浪有如海嘯，四周原本破敗的廢墟如被海浪沖刷，地面像沙灘般的清潔無物，只留下遍地的細沙。
神知意識全部離體的偽裝者被氣浪帶走，飄向廢墟的遠方。
高大的機甲背後動力全開，堪堪穩住身形，地面留下一條長痕。
青玲瓏雙刀連連揮舞，破風聲陣陣，一道道刀氣交錯縱橫，費力的劈開氣浪。
白澤身子伏地，雙翅收攏，護住全身，翅膀隨風擺動，輕微的動作卻蘊含完美的流線，氣浪臨身，卻不帶一絲阻力，從潔白的翅膀上輕輕掠過。
青巧巧的精神護罩呈現粉紅，光罩一放即收，從半圓變為三角，完美的避開了氣浪的衝擊。
一擊抽空全力的李一鳴卻被氣浪掀起，柳夢飛身將他抱住，身上火焰升騰，死死的按在地面。
氣浪的衝擊讓李一鳴耳暈目眩，但李一鳴來不急關注自身，虛弱的將目光轉向爆炸的中心。
光芒漸漸散去，風暴中心空無一物。
成功了？李一鳴內心一喜。
白澤收攏翅膀，緩緩從地上站起，雙眼環視，頭頂獨角白光閃動，細細感受周圍。
“不對？”白澤一聲驚呼，隨即朝李一鳴的方向快速奔來。
“呵呵……呵呵……呵呵……果然有點門道……竟然能讓我受傷……”一聲悠長而空靈的嘆息在空中傳開，好似幾人齊聲說話，交疊重聲，語氣驚訝中帶著憤怒。
四周乾淨平整的地面忽然不規則的抖動，細沙彷彿被燒融，迅速蒸發，化為濃郁的綠霧，霧起毫無徵兆，瞬間瀰漫天地。
李一鳴轉向白澤的方向，發現奔跑的白澤迅速被濃霧掩蓋，消失在視線中，連同心靈感應也被一同切斷。
“一鳴，看。”柳夢的狀況比李一鳴要好很多，緊緊的摟著李一鳴指向天空。
透過濃霧，一個龐大的輪廓在空中模糊的顯現，蛇身九首，身長百米，十八只探照燈般的眼球在濃霧中掃動，射出駭人的綠光，蜿蜒的身軀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壓緩緩在空中扭動。
相柳……九首蛇身，自環，食於九土，其所烏所尼，即為源澤，不辛乃苦，百獸莫處，其血腥臭，不生凡谷，其地多水，不可凡居。禹湮之，三仞三俎，乃以物池，群帝因是以為臺，在崑崙之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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