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二章 海市蜃樓
“喜聯社的那個混蛋關在哪？”李一鳴離開醫院，林璐掙扎著從病床上坐起，藥性消退，她的身體並無大礙，只是虛弱的後遺症明顯。
“就在樓下，李一鳴下手不輕。”年輕特工小聲的回答，想到那壯漢渾身是血被釘在椅子上的樣子，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帶我過去。”林璐定了定神，眼裡閃過一絲怒火。
“林局……”年輕特工欲言又止。
“怎麼了？有事？”林璐微微皺眉，這個特工是她親自招收的，一直帶在身邊，剛才特工的這個神情，好像還有什麼事要彙報。
“是……是這樣。”年輕特工微微猶豫，從身後拿出一個資料夾，資料夾很薄，裡面僅有兩張照片。
“這哪來的？什麼時候的事情？”林璐疑惑的看向照片，隨即臉色大變。
其中一張照片是一副風景照，看背景是某個海邊的黃昏，碧藍的海水微波盪漾，零星的夕陽穿過晚霞，安靜的蒲灑在沙灘上。沙灘上人不多，零零散散的點綴各處，嬉水，散步，堆沙，潛泳，各司其職，互不相干。
很尋常的風景照，極其普遍，也極其常見，可當林璐的目光鎖定另外一張照片時，卻讓她眼神突起，神情凝重，不斷的來回比對兩張照片。
嚴格的說，這兩張照片其實是同一副，另外這張照片，是之前那張的區域性放大。而放大的位置恰巧是在天空，在透著霞光的雲層間隙處。
“海市蜃樓？”林璐認真的對比照片，視線落在了第一張照片的雲層間，柔和的夕陽內隱約能見一個人影，長髮及腰，身型婀娜。
“目前只有這個解釋，照片我拿去鑑定過，不存在PS痕跡。”年輕特工小聲的解釋道。
“哪來的？”林璐凝重的問道，視線重新看向那張放大的照片，雲層中的女人輪廓清晰，默然回首的眼眸透著迷茫……
“昨天晚上分局傳過來的，就在你昏迷期間。發現相片的是一個分局警員，他們抓獲了一個小偷，在搜尋證物的時候意外發現的。”
“小偷？”
“是一臺數碼相機，小偷落網，在清查贓物的時候發現的。按照程式，辦案的警員拿到失竊的數碼產品後會讀取裡面的資訊，以確認贓物和聯絡失主。照片上的海市蜃樓引起了資料員的關注，放大之後發現端倪，照片裡的女人樣貌雖然模糊，但和我們全網搜尋的人極其相似，辦案的資料員在對比資料後，第一時間報了上來。”
“照片的來歷查清了嗎？”
“審訊過小偷，一無所知，是個普通竊賊。而相機的主人是名外地遊客，目前已經結束行程返家，相機被竊後也沒報警，今天早上我電話聯絡過，人在上北市，但對方語焉不詳，對照片也沒什麼印象。”
“語焉不詳？”林璐似乎發現了什麼。
“一個企業中層，帶著秘書去旅遊的。”年輕特工聳了聳肩，擺出一副“你懂的”的神情。
“辦案的警員呢？”林璐點了點頭，放緩自己的呼吸，似乎在認真的思索什麼。
“知情的警員有兩名，已經封口，第一時間簽署了保密協議。”
“上頭呢？”
“我還沒來得及彙報。”年輕特工撇了撇嘴，神情有些複雜，上頭這一次的處理方式，讓年輕特工的心裡多少有些想法。
“嗯，你處理的不錯，對了，剛才你怎麼不提這個？”林璐忽然抬頭，咄咄逼人的看向年輕特工。
“第一，情報沒有核實，捕風捉影的資訊會對他造成不必要的影響，我們會很被動。而且……”
“而且，那個時候你不確定上頭的意識，也不確定李一鳴是否會合作，所有保留資訊，已備他用？”不等對方說完，林璐搶白道。
“是。”年輕特工深吸口氣，毫不避諱的承認。
“你做的沒錯。”短暫的沉默，林璐的眼底閃過一絲黯然，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
“那接下來……”
“我先去見見那個給我下藥的，你幫我辦理出院手續，忙完這裡，我們即刻出發去上北。”林璐整了整衣領，掀開被子從床上坐起，兩張高畫質列印的照片，被她緊緊的捏在手中。
雲間深處透人影，好似仙霞落凡塵……柳夢……你到底何方神聖……
……
再次回到清水草堂，一路的風塵並沒給陳泉帶來絲毫疲憊，相反，此刻的陳泉目光炯炯，透著難以言表的興奮和激動。
真相……歷史的真相……世界的真相……自己終於要推開那扇大門了。
“認識一下，這是陳家旺，這是陳泉。”李一鳴知道，在聽了自己的故事後，陳泉需要一段時間去消化，哪怕他曾經是個專門和死人打交道的摸金校尉，只是讓他奇怪的是，自己一路的講述，這個陳泉竟然除了震驚外沒有表露出一絲懷疑，難道秘境沒有清空他的記憶？按道理說，自己在秘境相遇的陳泉，和眼前的這個人應該沒有任何關係，秘境中的一切完全是按照現實模擬的啊。
“陳泉？你也是……”陳家旺眼前一亮，就陳泉這副尊容，但凡見過一眼的，就不會把他當成普通人。陳家旺自然而然的將他當成了李一鳴的團員。
“他是我朋友，普通人。”李一鳴回頭看眼陳泉，微笑的解釋。
“普通人？”陳家旺語氣一頓，熱情的擁抱卡在半空，有點不知道怎麼往下接。普通人，李一鳴要表達的意思非常清楚，可你當面這麼介紹是個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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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怎麼說呢？他還是有點特別的地方的，好吧，你就把他當自己人吧。”李一鳴聳了聳肩，看懂了陳家旺的遲疑。
“哦，自己人啊？歡迎歡迎。”對人情世故極其老練的陳家旺畫風一變，卡頓的熱情再次洋溢，激動的給了陳泉一個擁抱。
“你……”聽完兩人對話，陳泉已經猜測出這個小二打扮的男孩是什麼人，一時間有些緊張。
“你們兩好好聊聊，家旺，給陳泉安頓下，我去歇會。”李一鳴無語的看了眼兩人，搖著頭向樓上走去，陳泉需要適應，而適應期最好的物件，莫過於話嘮陳家旺了。
“放心吧，交給我。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陳家旺笑呵呵一甩手，從口袋裡摸出根點餐用的鉛筆，瀟灑的在空中一拋，再到手中時，已經是一根金燦燦的黃金筆了。
看著滿臉驚疑的陳泉，陳家旺享受非凡，畢竟少年心性，在經過初期的彷徨後，這些日子他已經接受了自己的改變，可越是這樣，成天悶在茶樓如錦衣夜行的他就顯的有些無聊了，而陳泉的到來，正好給他一個顯擺的機會。
“你說他是自己人的。”正在得瑟的陳家旺忽然想起什麼，小心翼翼的轉身。記的李一鳴曾再三叮囑過，不能隨意在人前展示能力。
“別鬧過頭。”李一鳴撇了撇嘴，不再理會兩人，他現在需要找個地方靜靜，好好整理下自己的思緒。
二樓的臥室異常整潔，即便李一鳴不常回來，陳家旺顯然也是天天打掃。看著一塵不染的房間，李一鳴忽然有些內疚，陳家旺好歹是個護道者，就這麼把他當個服務員好嗎？
自嘲的搖搖頭，李一鳴緩步走到卡其色的沙發前，動作遲緩的在沙發上坐下。沙發很軟，棉絨的面料觸感輕滑，下陷的部位弧度流暢，彷彿溫水般的圓潤。
這沙發是當初青玲瓏留下的，李一鳴還是第一次坐這張沙發，名貴的材質和品牌提現了它該有的價值，舒適姿勢讓他忍不住閉上了眼睛，隨著呼吸的起伏，眼角僵直的肌肉慢慢鬆弛下來。
好像很久沒這樣放鬆過了，左手輕輕的在沙發的扶手上撫摸著，感受著細膩的觸感，右腿蜷縮，左腿隨意叉在茶几上，以一個極其慵懶且放肆的姿態躺著。
長久的壓力伴隨突如其來的放鬆，一股莫名的疲憊感油然而生，感受到意識的漸漸模糊，李一鳴索性調整姿勢，換了個更加的慵懶的角度，直接癱在了沙發。
“嗯？”就在李一鳴即將進入睡眠的一瞬間，忽然心有所感，略帶驚喜的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粉嫩精緻的臉蛋，烏黑的長髮絲絲柔滑，如星河般的垂掛，明亮的眼眸純潔清澈，如寶石般的璀璨，肉嘟嘟的小嘴，紅撲撲的臉頰，微微皺起的眉頭幾乎都要貼到李一鳴臉上。
“醒了？”李一鳴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親暱的抬起手掌，去撫摸那可愛的腦袋。
白澤……沉睡許久之後，終於醒了。
可此刻的白澤臉上完全沒有李一鳴熟悉的親暱，也不見重逢的喜悅，而是輕輕側了側頭，避過李一鳴的手，繼而再次貼近李一鳴，帶著完全與臉蛋不相符的凝重，極其複雜的盯著李一鳴。
“怎麼了？”李一鳴微微一愣，臉上的笑容越發柔和起來，白澤甦醒，心魂相連親切讓他更加放鬆。
“你不是護道者……”稚嫩的聲音從嘟起的小嘴中嘣出，白澤的臉貼的更近了。
“好像我第一天就告訴你了……”李一鳴微微一笑，再次閉上了眼睛，他和白澤同體共魂，他能感受到白澤的情緒。
“那你也沒說你棍子！”白澤的聲音忽然拔高，粉嫩的臉蛋顯的咬牙切齒。
“我這不也是剛知道嘛……”
“知道個屁！我堂堂神獸，本以為跟了位了不起的角色，我甚至還大著膽子懷疑過你是猴子……你竟然是根棍子！”
“補充一下，是普天之下，恆古至今，最輝煌那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