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一章 交易
“李先生，我需要一個解釋。”特護病房的走廊上，年輕特工一臉凝重的看著李一鳴，壓低嗓子卻幾乎咆哮的喊道。
他很後悔，當時為什麼沒有不顧命令強行跟隨，也許只要自己在場，事情就不會發展成現在這樣。
林璐雖然被安全救出，但代價太大。洗浴中心的案子影響難以估計，當地警方已經高度關注，而且社會輿論也不好應付。雖然分屬兩個部門，但這種影響力的案子是很難自圓其說的。別忘了，就在案發之前，他們剛高調的入駐當地警局，呼叫資源準備對付喜聯社。轉眼間，卻發生了這樣的血案，當局找上他們只是早晚的事。
這一年來雖然離奇事件頻發，但大多資訊都被控制，世面上流傳開的也只都是猜測。而這一次的案件卻是發生在鬧事當中，還有近三十名不知真相的“當事人”，一旦有心人將這個案件和其他事件聯絡在一起，那時候，可就不是社會恐慌那麼簡單了。
“你們高層什麼意思？”看著焦慮的特工，李一鳴也有些無措，他到現在也沒想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突然發狂。和天眼一樣，他第一時間也想到了嗜心劫，可馬上就被他否定了。他對嗜心劫非常瞭解，當時的情況絕對不可能是。嗜心劫發作的時候本性迷失，而他當時，意識非常的清醒，僅僅是難以控制自己。
那情形，有些像醉酒。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卻無法控制，或者說，是不想去控制……
“高層？”聽到李一鳴的問話，年輕特工的臉上閃過一絲苦澀，呵呵，高層的意思，高層他媽的竟然沒意思……發生了這麼大的事，高層竟然保持沉默，在自己再三請示後，竟然只給出一句：“等林璐醒了再說……”
“無論如何，我至少要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他們真是你……”年輕特工似乎不想放棄，他這組人，這一年來跟隨著林璐都在調查詭異事件，而這一次，是他感覺自己離真相最近的一次。
“病人醒了。”病房的門輕輕被推開，年近四十的護士長小心的探出頭，目光躲閃的看著兩人。
她不敢正視兩人，能在特護醫院當上護士長的，自然具備其他人所沒有的眼力。裡面的那個名字都沒有的病人絕對不是普通人，不算自己昨晚簽署的保密協議，就病房門口幾個一身黑衣的保安就不是一般領導幹部能配備的，她只是個護士，接觸的越少，越好。
“你去看看吧。”李一鳴轉身掃了病房一眼，輕輕嘆了口氣，轉身向過道走去。
“你……”年輕特工懊惱的瞪了眼李一鳴的背影，無奈的轉身，快步衝進病房。
樓道盡頭的兩個特工見李一鳴走來，下意識的抬手阻止，可卻同樣眼睜睜的看著李一鳴一臉平靜的從他們中間穿過，阻攔的話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按目前所掌握的資訊，李一鳴現在是嫌疑犯，從程式上講是應該限制其行動的，可如果那些猜測是真的，他要走，誰又能攔的住？
走出醫院的大門，李一鳴仰首看著蔚藍的天空，下意識的摸出半包香菸。這半包煙，已經在他身上很久了，這個時候，他卻忽然想起那個第一次發煙給他的褲衩大哥……
“李先生……東西丟了。”猶豫間，卻見陳泉神神秘秘的從一旁跑來，救出林璐和吳佳後，李一鳴驅車趕往醫院，而陳泉卻是半道下了車，繞路返回現場，去拿當初寄放的石板。
“石板丟了？”李一鳴神色一動，狐疑的看著陳泉。
陳泉凝重的點點頭，滿臉的不甘。
“超市的老闆怎麼說？”李一鳴問道，那石板李一鳴也異常好奇，雖然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但那一眼給他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奈何當時救人要緊，來不急檢視。
“就是丟了……”陳泉沒有解釋，只是低沉的搖了搖頭，綠豆眼眯成一線。
“會不會是超市老闆見財起意？”李一鳴忍不住說道。
“他們沒撒謊……”陳泉說著，兩手下意識的來回搓著。李一鳴眼尖，瞬間注意到陳泉左手無名指的指甲縫中，那一絲隱約的血跡。
“沒有為難他們，只是用了點師門秘法。”似乎注意到李一鳴的眼神，陳泉甩了甩手，將手插入褲帶。
“算了，丟了就丟了，內容大致都記住了，回頭再商量吧。”李一鳴定了定神，輕輕的拍了拍陳泉的肩膀，緩緩轉身，看向醫院大堂，急切的腳步聲傳來，原先守在樓道上的兩名特工匆匆而來。
“局長……局長要見你。”來人有些緊張的說道。
“嗯，我這就上去，陳泉，一起來吧。”李一鳴點了點頭，豪不避諱的將陳泉也叫上了，在洗浴中心，這個手持雙刃的矮子讓他印象深刻，那樣的場合，不是什麼人都會衝進來的，別忘了，陳泉他不是護道者……
不說過去的經歷，就單單這個行為，足夠李一鳴將這個其貌不揚的矮子看作自己人，更何況，那詭異的石板之迷，似乎也需要他幫忙。
再次見到林璐的時候，林璐依舊躺在病床上，臉色有些發白，眉宇間帶著尷尬。想來她已經知道發生的一切了，沒有一個女人在經歷了這些後，還能無動於衷的，哪怕她是個特種兵……
“謝謝。”簡單的對視後，林璐虛弱的開口。
李一鳴聳了聳肩，沒說什麼，看了眼一旁站著的年輕特工，拉過一張椅子在病床前坐下。從林璐的眼神中他能看出，這句謝謝是由衷的，可他也明白，這僅僅是開場白，重頭戲應該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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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頭有指示。”不出所料，林璐後面的話直接了當，只是語氣中，帶著明顯的為難。李一鳴去奇石展，這是自己要求，也是幫自己。而殺人，同樣是為了救自己。其他人雖然懷疑，當林璐內心已經確定，人就是李一鳴殺的……
“說吧，我知道這事不好處理。”李一鳴認真的點了點頭，他看出了林璐的為難，也明白林璐為什麼為難。但這怪不得林璐，洗浴中心的事的確太過了。
“還記的襲擊北沙駐地的兩個嫌疑犯嗎？”林璐調整了下身體，盡力讓自己坐起來，年輕特工急忙上前攙扶。
“記的。”
“其中一個在雲雨集團被你擊斃……”
“有另外一個的下落？”
“目前已經鎖定範圍，很快就能確定位置。”
“你們要我殺他？”
“要活的……”
李一鳴不說話了，認真的看著林璐，同時，餘光也鎖定病床邊的衛星電話上。殺了……和要活的……這是兩個概念……以李一鳴現在的實力，殺死和活捉沒什麼區別，可對方要活的……
“抓到他，洗浴中心的事，我們會善後。”林璐似乎讀懂了李一鳴的眼神，深吸口氣，堅定的開口，在這個時候，軍人特有的理性不容她猶豫。
“確定地點後通知我。”長久的沉默，李一鳴從椅子上緩緩站起，臉色平靜的走向門口。天道規則已變，天不在是那天，當秘境與現實融合後，這一切在所難免，與其遮遮掩掩，不如順其自然，也許，這才是順應天命。
“當然，無影石我會繼續幫你尋找，我承諾的事，不會改變。”走到門口，李一鳴轉過身，給了林璐一個淡淡的微笑。
聽到這話，林璐的表情顯的更加的複雜。
“哦，對了，那個喜聯社的老大應該被你們控制了吧？”即將出門，李一鳴忽然想到什麼，看著年輕特工詢問的開口。
“是的，已經收押。”
“我想見他。”
“你……”年青特工的神情一下緊張起來，一臉警惕的看著李一鳴，剛才的對話李一鳴等於承認了殺人的事實，現在忽然提出要見這個幾乎滅幫的老大，難道還要趕盡殺絕？
“我只是有個問題想問他……唉，算了，你們幫我問一樣，他手上本來有三塊石板，幫我查清來路就好。”李一鳴看著對方如臨大敵的神情，微微搖了搖頭，細想一下，對方即便見到石板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讓對方去調查了，對於調查，自己到底還不如這些專業人士。
“我會親自去審問，有訊息第一時間通知你。”林璐果斷的回答，這似乎是她唯一能替李一鳴做的。
“有勞了。”李一鳴微笑的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出了醫院，駕駛著特工局提供的汽車，陳泉幾次欲言又止。
“有什麼就問吧，相信你也看出點什麼了。”李一鳴慵懶的躺在副駕上，腦海中卻是再次浮現那算命先生的話，輕輕摩擦著自己手掌，將注意力集中在了自己的掌紋上。
掌紋變了……柳夢的線索在這裡……自己失控，難道也是因為這個？
“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陳泉其實有一肚子疑問，可真讓他問，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見過。”李一鳴抬眼看著身邊的矮子，既然選擇相信，那就不應該有所隱瞞。
“在哪？什麼時間？”陳泉聞言精神一震，認真的轉過頭。
“一年前，在連雲山，我們相處了將近一個月。”
“連雲山？”陳泉神情一頓，自己一年前去過連雲山？
“還有潘達利亞，是你邀請我去的。”
“潘達利亞號？我邀請你的？”
“嗯，不過我中途下船了。”
“為什麼……”
“為什麼你不記的？這個就說來話長了。不過在這之前，我想問問你，我借下來要說的話，將會改變你的後半生，這是一條不歸路，一旦沾染上因果，你這輩子都可能拖身，而且，隨時有性命之憂。你確定你要聽？”李一鳴同樣坐直了身軀，認真的看著陳泉。
“既然你說我們之前認識，那應該知道我是幹什麼的，性命之憂這種話就別說了。”陳泉的聲音忽然低沉下了，握著方向盤的手卻隱隱顫抖，賭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