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慢慢恢復了過來，一臉茫然，不知所措。其他人們似乎也對聲音一無所覺，只有黃貓黑狗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燥動不安地圍著人群轉了一圈，沒有發現後習慣性的四下打量，一看到白吉楊墨的方向，頓時瞪圓了眼睛，僵在當場，連爪子往哪裡爬都不知道了。
聽見聲音而來的不止是它們，還有胖捕頭及其他一眾散仙、半仙們，待他們看見白吉楊墨面前的是誰時，紛紛露出合不攏嘴的表情。
楊墨見著人越聚越多，連忙對著遠處的逃亡者們點了點頭，大聲道：“沒什麼事，都散了，不要阻攔我談重要的事情。”
胖捕頭似乎想到了什麼，也跟著呼喝起來，連拖帶拉地把一眾疑心頓起的人趕了開去。他雖是面上一派悠閒篤定之色，可是臨走時，肥胖的白麵上，仍然劃過一絲疑慮的神情。
老鬼靜靜地看完這出戏，泛出笑意道：“你倒是與他們處得不錯。我就知道這個胖子不會是個省油的燈！背叛仙庭這種事也幹得出來，他還真是信任你們！”
楊墨斜睨了過去，悠悠地道：“我們不象你，盡做些出爾反爾的事。與我們友善者，我們也必友善之。”
老鬼打了個哈哈，嘻笑道：“那也得你們有那能力！閒話休提，我便單刀直入好了。我需要你們去幫我設局，困住魔尊！”
楊墨同樣打了個哈哈，露出一絲殘忍的表情道：“你覺得有可能嗎？我們可是魔界的界柱，你覺得我們會幫你去困住魔尊？於我們有什麼好處？”
老鬼彷彿聽見什麼不可思議的事般瞪大了眼睛：“你們不是裝傻吧？那魔尊可是要挑起六界之戰，我沒有把你們算進他的幫兇裡，你們就應該磕頭燒香了，居然還這麼鬧著要去做大反派！？”
“他不是反派吧？”楊墨亳不客氣地嘲笑起來，“要真論起行徑來，誰更反派一點？當然是你們鬼界與仙庭吧？他可是犧牲小我，成就大我的大英雄。”
一迭聲尖利的笑聲讓在周圍打轉的各種仙庭逃亡者們打著寒顫，臉色發青。鬼王的存在對妖怪們來說實在太過沉重，沒人喜歡在自個兒身邊放一顆定時炸彈，更沒有人喜歡坐在炸彈旁邊。
笑聲停歇之後，煙霧傳來的陣陣低語仿如唸經，又仿如詛咒：“你們就裝傻吧，別以為如果他贏了，天地失衡之後，你們能逃得掉。到時候大家一起玩完，誰也別怨誰！如你們這般為世間著想之妖怪，自然會分得清塾清塾重。”
楊墨沒有答話，而是頓了頓，在腦中道：『你覺得怎麼樣？』
白吉似乎沒有轉過彎來，反問道：『什麼怎麼樣？』
『老鬼的想法。』
『你別急著說話，再等上一會兒，就會出現新情況了。』
他心中奇怪，還未來得及問什麼新情況，晴朗無雲的天空突然暗了下來，空氣流動著激烈了起來，大氣中充滿了風雨欲來的溼氣。
老鬼眼珠四下轉著，透露出微微的意外，片刻之後，突然轉變成強烈的怒氣，猛地身形暴漲，向白吉楊墨撲來：“你們這些娃娃，居然敢給我設套！”
他沒能夠傷到白吉楊墨，甚至連碰都沒碰到，一隻纖纖玉手擋在了他的面前，一張先前被厲鬼害得臉青唇白的花容帶著淡然的表情，輕輕地道：“鬼王大人，請您允許我與白小姐聊上幾句。”
鬼王的身體激烈地打著轉兒，摔在了牆上，壓扁之後，帶著憤怒的嗓音喊道：“你們神界的傢伙無事亂下凡做何？此事你們不可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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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墨都懶得多論口舌，直接問道：“你有什麼事要來求我們直接說出來好了。”
虛空中，一團白色的煙霧慢慢地顯了出來。好象麵糰一樣不斷變幻著各種形狀，直到最後定格成一個少年的形象，有著燦爛的笑容，以及與之不相符的沙啞語氣，還有眉宇間不可忽視的煞氣，那種陰沉沉的氣息確實令敏感的人心有所懼。
“娃娃，一段時間不見，你倒是越來越有骨氣了。”鬼王斜睨了楊墨一眼，隨即又換作開明的態度道，“女娃娃呢，我前段時間還聽說她終於有了自己的肉身了，為她高興來著。沒想到真是越活越回去，這會兒相見，居然還是回到這具身體裡去了，真不省心啊。那時怎的就沒有那份決斷氣魄了？那麼大好的一個肉身，就拱手送給那個瘋婆娘了，多可惜。”
白吉眨了眨眼睛，不露聲色地盯著老鬼露出一絲暴戾氣息的眼睛道：“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老鬼輕輕地落在地上，踱著小步子道：“我自然有我的道道，就象而現下，我可以幫你解決眼前的難題一樣。”
“免了，我寧願親自送他們去崑崙山，也好過相信你。你的話還有一分可信度嗎？”
楊墨本以為他這話，不說激起老鬼的怒氣，怎樣也能夠讓對方心浮氣燥點。不想他說完之後，老鬼卻一本正經地道：“只要你遵守了我們的條件，我就會幫你。”
“所謂條件是，那個‘不能改變過去的事’嗎？”白吉疑惑地道，“你不如把你擔心的難處說出來，我們大家看看有沒有什麼解決的方法？”
老鬼腳下一蹬，反身飄在空中倒懸著，晃著手指搖著頭，笑容滿面地道：“不如你把未來的打算說出來，我們大家看看有沒有什麼能改變的地方？”
她先是怔了一怔，接著便咧開嘴角：“你不相信我了？”
“以前的女娃娃我相信她說這樣的直話，是出於真心。”老鬼拉長了聲音，“你嘛……跟神女那個頑婦過了幾百年，很難讓我再相信你說這話是真的啊。你說，怎麼辦呢？”
看著老鬼攤著雙手，臉上盡是委屈神色，她不禁撲哧一聲笑出來。楊墨則為著她的詭計沒有得逞而在心中嘆了一聲，先前他們還商議由她來套出老鬼的心事，不想只這麼幾句間，就被看著透透的。
無奈之下，他接管了話語權續道：“你還是直說吧，不要浪費我們的時間，你到底有什麼事要求我們辦？”
“是你們要求我吧？”
老鬼對著不遠處混雜在一起的人群揮了揮手，楊墨便瞧見在人群背後的陰影處，一些晃動的斑駁影子浮現了出來，象是鼻涕蟲般扭動著身影，不明不白的霧氣這中不時閃爍出兩抹明亮的反光，仿如眼睛一樣。
老鬼轉過頭來，露出堅硬的笑容：“我可是師父，命徒兒辦個事不是天經地義？”
白吉眯起眼睛，一邊觀察一邊在腦中暗道：『那是什麼？』
『厲鬼。』楊墨回憶著赤宵裡記載的訊息，『都是些死於非命、怨氣極重的厲鬼，傳說是被閻王吃掉，實際上是被老鬼收編於地獄之中。平日裡久受折磨，一旦放至地面上，不分清紅皂白，見到有陽氣的就害。』他轉向笑眯眯的老鬼，冷冷地補上一句，“有時候，連鬼界的人，都不一定能制服這些厲鬼。”
看出這並不是鬼王另一個詭計，或者圈套之後，白吉的心情也跟著沉了下去。她陰著臉，接著楊墨的話道：“你所謂的師父在你消去我們記憶時就已經作廢了，不要以為我們會永遠居於下風。”
“你們當然不會！”老鬼的臉迅速地靠近了過來，帶著扭曲的表情與恨恨的眼神，“你們現在已經比我更強大了不是嗎？只不過，我永遠比你們快上一步，而你們也永遠落在我後面，只能眼睜睜看著我得到我想要的。”說罷，他手指輕彈，離著胖捕頭小妾最近一縷灰色順著她的背脊爬了上去，一忽悠鑽進她的頭髮裡，輕輕地從耳朵裡鑽了進去。
那女子的臉色迅速地灰暗了下去，如同枯萎的花朵，在大樹的陰影之下，蜷起身體，雙手緊抱著身體發抖。不一會兒就癱坐在了地上，說不出話來，身體抖如篩糠般。其他的人發現她的異樣，紛紛圍了過來，扶她起來，察看許久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當然不知該如何是好，因為那是厲鬼所為，凡人又能如何？
楊墨暗歎一聲，衝著鬼王道：“好了，把厲鬼招走，我們該好好談談了。”
“晚了。”沒想到鬼王居然如此說，一付輕描淡寫的樣子，“那女子可算是你殺的，若不是你要與我談什麼條件，或者想來刺探我的話，也不至……”
他後面的話被猛竄過去的白吉所打斷。
白吉運用起身體來越發的純熟漂亮，只是幾下反折，藉著地面的衝勁，她便如閃電一般奔至老鬼面前。一掌劈下之時，老鬼的身體如同煙霧般散開，她劈進了虛空之中。不想她卻沒有驚訝，手心向上，閃出幾抹黑氣，接著便迅疾地抓住了老鬼虛無的脖子，再一使勁，便把那張不斷變幻著形狀的臉拉到自己眼前，露出紅口白牙笑意盈盈地道：“立刻讓你那厲鬼消失，不然在你殺了這堆人後，我立刻就會衝到你的鬼界去，把你那鬼界弄個天翻地覆！”看著老鬼瞳孔瞬間收縮了幾下，怒氣上湧上的臉，她卻興奮地得全身發抖，尖利著嗓子道，“你可以不信，我會很期待你不信的後果！”
楊墨察覺到身體不斷上升的溫度，忍不住出言道：『白吉，冷靜！』
他的聲音如同當頭棒喝，白吉身形一顫，接著便如同從大夢中醒來般，只簡短地丟下一句：『我好象太過了，你來處理吧』後，便一溜煙縮回了肉身之中。
場面沉默了片刻後，楊墨放開了老鬼被捏著的脖子，方才那一下，是他與白吉互相合作的結果。他負責施法，讓實實在在的肉身能抓住老鬼如同煙霧的身體，而她則負責抓住象老鼠般靈活的老鬼。
這一切合作得天衣無縫，仿如一個人般。
“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老鬼的身體邊緣虛虛斷斷地閃動著，剛才的動作並非沒有令他受到打擊，只是就算受到了，如他般深沉的人，也不會落在面上，只會深深地埋進心裡，以後再尋著機會，狠狠地報復罷了，“也罷，如今你們不比以往，我不與你們計較。”
老鬼也沒擺出一付威脅的樣子擱些狠話，表面工夫不做也罷，互相心裡都清楚，手底下見真章，沒有實力嘴上說出花兒開來，也沒有意義。
他對著人群方向只是動了動手指，那一縷幽魂便發出楊墨聽來刺耳的聲音從女子的耳朵裡鑽了出來，掙扎扭曲著重新縮回到陰影之中去。(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援作者，支援正版閱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