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確認人們走的夠遠，真的看不清這裡的情況了，她們才幾乎同時嘆息一聲，挺直的肩背眼看著就塌了下來。
“總算走了。”蘆薈幾不可聞的說了一聲。現在的她和剛才簡直判若兩人，任誰看到這個女孩滿臉虛汗，呲牙咧嘴，蹲在地上氣都快喘不開的樣子，也不可能和剛才那個威風凜凜，氣寒八面的女漢子聯絡起來。
不只是她，旁邊兩個女孩已經抱在了一起。這邊說：“豆蔻，你先讓我靠一靠。我腿有點軟。”那邊回一句：“丁香，我的腿也是軟的。”然後兩人便像一對沒了人管的抱娃娃一樣，瞬間軟倒在地。
蓮藕一直不停的咳嗽，而在神仙大人另一邊，荷葉正半彎著腰，似在嘔吐。人群才走遠，不久前還看似凜然的女孩們已經倒了一片。還堅持站著的只剩下一個剛剛完成演說的梨花。
不能怨她們軟弱。女孩們已經堅持到了結束。剛才的一幕幕對她們來說簡直太刺激了，無論是全昊施展出的法術還是人群作出的反應，都令身小力弱的女孩們感覺極端的無助。她們之所以能板著臉一直扛下來，幾乎全靠全昊此前無數次的耳提面命撐著。
此時在她們背後的全昊咳嗽一聲，今晚第一次開口說話。“不錯，女孩們！你們的表現我非常滿意。”在來拜見的人們面前，全昊除了當一尊神像之外什麼都沒幹。但這並不意味著他的作用不重要。此次拜見的效果能夠如此轟動，幾乎全靠著他在背後的運作。換一種表述，他是今晚這場“演出”的總導演。劇本是他編成的，臺詞是他撰寫的，演員是他調訓的，道具是他製備的。除了演員的臨場發揮給了他不少額外的驚喜，剩下的全部都在他的掌控。
首先是劇本。想使整套拜見過程顯得正規，不讓人一看就知道是草臺班子。必須有一套專門的禮儀。而禮制恰恰在中國古代社會發展得極為興盛。這邊雖然是異世界，但和中國古代相似度極高。所以全昊就先照搬了一套，大概就是按照三拜九叩的那個路子。當然這只是臨時抱佛腳，以後有需要的話還要做修改。想要發展出一份規範的神權體系，禮儀制度可以說是極為重要，甚至是最重要的基石。萬萬不能怠慢。
為了在一開始就給人們一個先聲奪人的印象，全昊也準備了好久。發出怪聲的是船用馬達，被當成海獸眼睛的是兩盞強光燈，而火流星自然是五枚禮花彈。都是他從地球運過來的。
禮花彈裝了延時引信。他掐著時間，在彈體點燃的那一刻把船開到近岸。趁著人們注意力都被吸引到天空時關閉馬達。船由於慣性會直接衝上海灘。上了岸他又立即開啟強光燈，因為燈具安裝在船的前部，不但能起到照明的作用，藏在船尾暗處的馬達也沒有了暴露的危險。因此，雖然在古人們看來全昊只是傲然立在那裡，一艘毫無動力的船就將他送上了岸。其實在背後他付出的心力可不是一點半點。
他要操心的還不止這些。全昊手下都是十來歲的小姑娘，面對成年女子，她們天然就處於弱勢地位。為了提升膽氣讓女孩們能撐下整場“演出”，他也煞費了一番功夫。他在電腦中蒐羅了一大堆諸如《大學畢業生如何在應聘時讓自己更加自信》，《內向的你也能登上舞臺表演》之類的帖子，把裡面有用的部分拆吧拆吧糅合在一起，當成不傳之秘鄭而重之的教授給女孩們。
對此女孩們自然是驚喜交加。尤其全昊還格外叮囑：這套秘術的保密程度比神語還高，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得私相授受。更說明她們幾個是真的被神仙大人所看重。因此聽講格外認真。當然時間緊迫，她們學的也一知半解，能拿出來的頂多是個表面光鮮的蠟槍頭。若放到正式場合少不了貽笑大方，但在個荒島上唬一唬沒見識的鄉下婦人已經綽綽有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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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昊對女孩們這麼上心可不只是為了一場“演出”。他更是為了往後把她們撒出去，做他控制人心的釘子。既然他作為穿越者沒辦法真正融入一個古代社會，那就自己端坐在雲端，發展一大波本地勢力幫他去征服，去控制。這是他的第一批貼心人，將來若發展得好要有大用的，首回亮相務必不能搞砸。所以不光女孩們的內在要提升，她們的外在也要大變樣。先敬羅衣後敬人可是放之四海皆準的真理，再說神仙大人的跟班若穿得破破爛爛的，他這個神仙大人面上也無光不是？
該給小跟班們置辦什麼樣的服裝也讓全昊大傷腦筋。結合古代的社會背景，這套服飾應當趨於保守，但也要突出自己的風格，價錢還不能太離譜，另外最好能和神明之類的“職務”有一定聯絡。要選符合這麼多項條件的衣服可不容易，直到全昊無意間拿起那本近來經常翻閱的《聖經》，腦子裡才靈光一閃。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直接用修女裝不就得了？
太合適了！這本來就是天主教進入修會的女教徒們的服飾，那邊是神明和他的女使，這邊也是“神明”和他的女使。而且這邊這個“神明”明顯混得不怎麼得意。耶和華老先生作為前輩，理應扶持末進對吧。
嗯，就是這樣！（肥肥不在所以沒有喵。）
買正品他還是沒路子。他和那位老先生不在一個系統，彼此也不熟。只好在網上訂了幾套看著比較正經的修女裝，當成禮物送給了他的小跟班們。女孩們沒有不喜歡漂亮衣服的。哪怕是以簡潔著稱的修女服，對窮苦的她們也彌足珍貴的。欣喜地換上嶄新的衣服，六個小猴子頓時模樣大變。因為瘦骨嶙峋的肢體都被遮住，全身僅露出一張臉，頓時可愛感直線飆升。當然這是在她們笑著的時候。當女孩們學著繃起臉扮三無，那種不容褻瀆的矜持感與神秘感同樣直線飆升。
像服裝之類的小事還有很多。正是全昊不辭辛苦，這樣的小事才一件件疊加在一起，慢慢形成合力，造成了今晚的總爆發。
“現在，你們先交流一下心得體會，彼此學習。我要暫時離開會兒。等我回來，再就今晚你們的表現做一個全面的總結。”這場“演出”還有不少收尾工作等著全昊去做，所以他不得不先別過女孩子們。走過梨花身旁時，他又忍不住習慣性的拍拍她的頭。
不怪他高興。全昊能準備的只是漢語臺詞，梨花卻要將其逐字逐句的改成本地語。雖然這個小姑娘學習語言很快，但她的年齡擺在那。歲數小又從來沒經歷過什麼大場面，驟然接受這麼重的擔子，她的壓力可想而知。先期幾次“彩排”時總是不免磕磕巴巴。而她一磕巴，話語的嚴肅性和權威性就要大打折扣。所以全昊對本次演出最擔心的便是小姑娘的臨場發揮。但她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其他女孩還不如她。
今晚梨花整個是給了全昊一個額外的驚喜。她的發揮比他想象中最好的狀況還要優秀得多。雖然他聽不懂她說的大部分本地語，但那融會貫通，一氣呵成的狀態他是感覺得到的。而且梨花最超常規的是她在進行述說之時，小小的身軀竟然展現出一種磅礴的大氣。如果說小姑娘行雲流水的發揮讓人驚喜，那她講話竟然講出了氣勢就足以讓人驚訝了。
所以全昊一邊摸她的頭，一邊由衷的讚道：“梨花，你真的棒極了。”
“啊。”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