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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4章 莊子與骷髏對話

與兒子論道之後,莊子就在山上閉關起來。

一個月後,他離開了陵陽山,往吳越方向尋找。

聽兒子楊湖說:他有一種感覺,天涯無名大伯可能帶著一家人去了海外。

聽從吳越來的人說,在大海里,有許多很大地島嶼。上面土地肥沃,沒有人煙,是個很好地隱居之地。

所以!莊子決定,先去吳越,到大海邊去打聽打聽。然後!在海邊住下來,再透過意念,去大海上尋找。或者!幻化出無數分身,跟隨大海上的船舶去海外。

要是在吳越和大海上都找不到天涯無名和楊延他們,再轉道去南蠻。沿著海邊走,一直到南方去。

臨走的時候,莊子沒有與兒子打招呼,沒有與任何人打招呼。有那種:悄悄地我走了,正如我悄悄地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他不想看見兒子,他害怕看見兒子後又不忍心走了。

不!他會哭的!會放聲大哭的。

他也知道!兒子雖然大大咧咧地滿不在乎,可當得知他真的走了,父子以後可能再也不能相見了,也一樣會大哭的。

他的兒子,跟他一樣善良,一樣把親情當成最寶貴的東東。

誰說道家無情?道家其實是最有情的!

出了陵陽山地界,往東南方向行走。

一日,來到一片空曠地帶。四周沒有人家,野外都是荒蕪的莊稼地。可以想象,以前這裡是有人家的,也是有田地的。後來應該是遭遇了戰爭,這裡變成了主戰爭。因為死了許多人,沒有人再敢在這裡居住了。從而!這裡就荒廢了。

楚國國土面積雖然大,可一樣到處都是荒蕪的土地。

在楚威王時期,楚威王打敗了越國,又在北方征戰不斷,雖然是戰勝國,可所有的勝利都是用楚國人民的生命換取來的。因年年征戰,楚國的人口自然是下降了。可楚國是個大國,國土面積大,才不至於因此而敗落。

要是小國家的話,戰爭一下子死了那麼多人,國內人口就會明顯的減少,就很難在幾年內增長起來。

而大國不同,一場大的戰爭下來死個幾萬十幾萬或者二三十萬人,都不是問題。因為!這些人都是多年前就徵來的兵。軍隊人口是少了,可國內的其他人口並沒有少。

從地形上看,應該是當年吳國或者是越國與楚國大戰的戰場。從痕跡上看,應該是幾十年前甚至是一兩百年前的事了。

莊子一邊走一邊想:這是哪一年發生的事呢?

反正!不是楚威王時期發生的。

不知不覺間,天黑了下來,莊子還是沒有走出這一片寬闊的空地。不過!他一點也不著急。現在的他,是真人體,住不住客棧都無所謂,吃不吃飯也一樣無所謂。住客棧和吃飯,都是為了做樣子給別人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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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人,哪裡有不吃飯不睡覺的呢?是不是?

就算是晚上,他也不需要睡覺的,也不需要房子的。就算是刮風下雨下雪,對他也是沒有作用的。真人體的他,可以幻化成虛無,幻化成風、雨、雪、空氣……與自然同在。

天完全黑下來了,他才走出這片寬闊地帶。

朝著遠方看去,仍然沒有看見燈光。

他不得不眼睛四顧起來,想尋找一處高地,最好有一塊大岩石,在那裡過一晚上。

突然!他前面不遠處的草叢中,發出一陣耀目地熒光。

“難道是寶石?夜明珠?”莊子在心裡自語道。

心念一動,就到了熒光近前。

頓時!嚇得他後退了幾步。

草叢中,躺著一具完整地人體骨架。骨架在夜色下,發出一陣陣熒光。

定了定神,莊子走上前去,用腳踢了踢這副完整地骨架。

問道:“夫子你是因為貪生怕死,只顧自己一個人活著,而忘了照顧他人,不懂得生存之道而死的呢?因而死在了荒郊野外呢?或者是?你遇上了亡國的大事,遭受刀斧的砍殺,因而死在了這裡呢?

或者是你做錯了什麼事,擔心給爹孃。妻子兒女留下恥辱,才遠離家鄉、親人,因而死在了這裡呢?

或者是你遭受寒冷與飢餓,因而死在了這裡呢?或者是你活到終老,走到這裡正好壽終了呢?”

莊子說罷,坐了下來,拿過骷髏頭當作枕頭,躺在骷髏的旁邊,睡了。

半夜時分,莊子做了一個夢。

骷髏對他說:“你先前對我講的那些話,你好像是一個善於辯論的人,所說的話都是世人所常說的那些話,全屬於活人的憂患和累贅。我告訴你!人死了就沒有這些憂患和累贅了,你願意聽聽人死後的情況和死人的道理嗎?”

莊子說:“好。”

骷髏說:“人一旦死了,既沒有國君的統治了,也沒有官吏的管轄了。沒有了賦稅之苦,也沒有了兵役之災。成為一個自由自在的鬼魂,天下任我行。

也沒有了四季的勞作,不需要為一日三餐而折腰、低頭。可以從容、安逸地看著天地的執行,看著日出月落、春夏秋冬四季輪迴。這樣地快樂生活,即使是南面為王的君王,也沒有我這般快樂從容。”

莊子不相信他說的是真心話,問道:“我讓主管生命的天神來恢復你的形體,為你重新長出骨肉肌膚,讓你返回到你的父母、妻子兒女、左右鄰里和親朋好友中去,你希望這樣做嗎?”

其實!以他現在的能力,是完全可以做到的,讓這個骷髏恢復原形,重新做人。

當然!不是變成真的人。而是!意識體。

孃親就是使用這種辦法,讓老爹莊不名的遺骸恢復成人形的。當然!那只是老爹的意識體。

因此!爹孃又可以仗劍走天涯了。

骷髏皺了皺眉頭,顯得很憂慮地說:“謝謝你的好意!我告訴你!我怎麼捨得拋棄比南面稱王的君王還要快樂的生活,而再次經歷人世間的勞苦呢?”

見骷髏不願意,莊子只得作罷。

“先生?你這是何往啊?”骷髏又問。

“我去海邊尋子!我兒子與我失散了!”莊子嘆道。

“你還在親情的泥潭中掙扎啊?人一旦死了,就不再有這些拖累了!唉!人啊!活著就是有這麼多拖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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