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老爹淚流滿面，楊湖知道，老爹是激動的，不由地得意起來。
“爹！呵呵呵……爹！”
莊子抹了一把眼淚，瞪了兒子一眼。
尼瑪地！你還看老子的笑話！
轉而！在心裡嘆道：唉！兒子長大了！他都做外祖父了，不能把他當娃看待了。
“那麼？當年你爹有當君王的機會，卻沒有當，是不是你爹沒有用啊？你爹無能是不是？我問你？”
莊子就把當年“道家取宋”的事，說了一遍，問兒子楊湖，他是不是無能？
對於當年道家取宋的事，莊子頂著相當大地壓力。說真的！他也不知道他做得對不對。如今！既然兒子這麼大膽，什麼都敢說，又有一定地見解。那麼？他會怎麼認為的呢？
關於道家取宋的事，楊湖在少年的時候，只是聽說了一些。可由於年齡小，不是很懂。這些年在楚國的陵陽山一帶，接觸了一些從外地來的人，他又聽說了一些。
由於他隱瞞了身份，別人並不知道他是莊子的兒子。因為他姓楊不是姓莊，沒有人懷疑他是莊子的兒子。所以！在他面前自然是直言不諱，有什麼說什麼。
但是！因為都不是當事人，都是道聽途說，都帶著個人感情。所以！大家的看法是不一致的。
今天！老爹主動與他談這件事，楊湖自然是很感興趣。
聽完老爹的講述，楊湖沉思了好一會兒，說道：“可惜了！老爹！多好地一次機會啊？老爹！說真的！”
“你什麼意思？你說？”莊子沒有聽出來，兒子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想知道：兒子對他的評價！
他在意的是兒子對他當年做法的評價。
見老爹是那麼地不能脫俗，楊湖笑了起來。
“哈哈哈！爹！哈哈哈！你？哈哈哈……”
“我？你說啊？我？我怎麼我？”
“爹！你讓我說啊！那我就直說了！爹！”楊湖臉色一變，變得認真起來。
“你說！我聽著！”
“爹！你做得對！”楊湖認真地說道。
“我做得對？”
“爹！說真的！要是我在你那個年齡的時候，我可能？我？我也不知道！我？”
當年的莊子才二十多歲，而如今的楊湖已經三十多歲了。楊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二十多歲的時候，有沒有老爹這麼理智？
“你不知道什麼？”莊子急急地問道。
“我？我也許會殺人！”
“你殺人？你殺誰？”莊子急急地追問道。
“我殺宋剔成！”
“你？你殺他？”
“我殺他！”楊湖肯定地點點頭。
接著！又搖頭說道：“也許不會！說真的！在那種情況下，我可能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怎麼做！真的！假如是我的話，一邊是自己的舅舅，一邊是自己的岳丈，真的！我會無法取捨，真的！爹！不管你當時是怎麼想的，你沒有道家取宋是對的！爹！”
“我是對的？”
“爹！如果是我的話？也許？我會選擇道家取宋的，我會殺了宋剔成的。至於白老前輩，既然他願意那樣做了，他是願意犧牲自己的。所以！我有可能會那樣做的。先道家取宋，然後！將宋國作為道家的一個大道場。再然後！把宋國強大起來……”
莊子打斷道：“那？再然後呢？”
“等到宋國強大起來後，我會稱霸的！但我不會用武力去稱霸，而是！讓周邊的小諸侯國效仿我、依靠我，我不用武力而是用思想侵略。
當然！也不是絕對的！適當的時候，也是可以用武力的。吞併周邊的小諸侯國後，我的下一個目標，就是吞併韓國。然後是趙國，再是魏國。再然後！吞併齊國。再然後！吞併天下……”
“你說的很容易！那是你在做夢！說的都是夢話！”莊子微微地怒道。
“哈哈哈！爹！我這不是？我？爹！那是做夢！我在做夢！不過？有夢想也不錯啊？只要我們努力，夢想就會實現的！爹！但是！說笑歸說笑，說真的！在那個時候，我一樣不知道該怎麼做！不過！我認為！不管當時你選擇了什麼，都是對的！爹！”
“嗯！”莊子鼻子裡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說真的！當時的他，不也是這麼想的？可是！在面對老丈人被黑衣護衛挾持的時候，讓他放棄救人而去殺宋剔成，道家取宋他是做不出來的。
不說救老丈人了，就是老丈人沒有危險，他也不會去殺自己的舅舅的！所以！一直到如今！儘管宋剔成後來動了殺他的心，可他一樣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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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剔成是宋剔成！他莊周是莊周！
不管宋剔成怎麼待他，只要不殺他，他都會把他當成自己的親人。當然！宋剔成要是真的殺他，一心要置他於死地，他會反抗的。
想當年！在容兒的勸說下，他們兩人去賭命。結果！差點就被宋剔成給殺了。想想這件事，他都害怕。真的！那個賭，還是他們賭贏了，容兒賭贏了。要不是容兒，他可能就不顧一切了。
想起這件事，又讓莊子想起了容兒。真的！當時要不是容兒，他真的做了傻事。
“爹！我知道！你在考我呢！爹！讓我說啊！爹你是對的！儘管我們一家人受到了宋剔成和宋偃的打壓，可我們一家人沒有背叛親情，就夠了。爹你雖然沒有把道家學說發揚光大，可那不是你的錯。也許？這就是命吧？爹的命！道家的命！我們認命吧！爹！
容兒娘沒了！對爹的影響很大！爹！難為你了！你的一切選擇都是對的！不管你當時是怎麼想的？各種想法都有，但最終沒有選擇錯誤的想法，爹你了不起！真的！爹！”
“嗯！”莊子又長長地哼了一聲。
雖然他是道家學說傳承人，雖然他已經修煉成真人體，可他一樣是性情中人，有著人性最真實地體驗。
“爹！我先前說了！我們要接受現實，不要做不現實的事！爹！你做的是對的，是接受了現實。雖然這個現實很殘忍，可是？我們不這樣面對又能怎樣呢？
是的！當年你是可以不擇手段來奪取宋國的君位，奪取宋國的江山。可是？那是犧牲自己的親人換來的！就算得了，我們的內心也是不好受的。如果覺得好受，覺得理所當然，我們的思想就錯誤了，就背離了道。背離了道，我們就不再是道家！
爹！我們是道家！道家不同於諸子百家，道家的目的只有一個：完成我們生而為人的生命過程，沒有其他目的。如果我們一味去追求傳播道家學說，讓天下人都接受道學，讓天下歸於道。那麼！我們的目的就偏離的！爹！活著才是道家的目的，其他的，都是浮雲！……”
莊子伸手阻止道：“兒子！你悟道了！你真的悟道！說真的！爹一直都在懷疑自己，當年是不是做錯了！因為！爹是當事人！爹無法自拔出來，所以才問你！不是爹在考你！兒子！”
“爹！”
楊湖從木板床上下來，趴到地面上，給老爹磕了三個響頭。
“爹！難為你了！爹！”
“我一直都在擔心你！兒子！沒有想到！我兒不用我擔心了！兒子！老爹對不起你！嗚嗚嗚！老爹一直後悔！不該那麼狠心，讓你一個人來江南！”
楊湖打斷道：“爹！你一直跟著我的！我知道！那個去楚國找兒子的老頭，就是你幻化出來的！爹！是不是？你一直跟在我身後……”
“兒子！嗚嗚嗚……”莊子無法抑制地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