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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相聚在歸葬山脈

抬頭,一隻巨大的沙漏懸浮在空中,緩慢卻穩定地轉動著。

沙漏外面立著三根細長的金色木柱,上面密密麻麻地刻滿了神秘的字元花紋。木柱的上下兩端,貼著兩個金邊的圓盤,圓盤中間隱隱能看到宇宙星雲移動變幻的景象。圓盤和木柱中間,兩個水滴狀透明的容器完美的連線在一起,散著熒光的金色沙粒透過中間細長的頸口,輕輕地落在已漫過三分之二高度的下部沙堆中。

孟五思身處在沙漏下方,一片跟足球場差不多大的空地上。空地在一片山林之中,四周是一排排的參天大樹,繁密的枝幹上,每片樹葉都大得出奇,風吹起時,葉子如旗幟般舒展飄揚,獵獵作響。

在她身邊,是一群陌生的男女,粗粗一數,大概有七八十人。有些人三五成群地坐在木製的長桌旁,似乎認識一般輕聲地說話;有些單獨坐在空地中的木椅、木凳上,閉上眼睛不知道在想著什麼;還有的人靜靜地站立在一邊,雙眼放空望著天空中的沙漏。

這群人有老有少,年紀最大的人起碼有六七十歲,白髮蒼蒼,身體佝僂,拄著根做工精細的龍頭柺杖;年紀最小的似乎只有十三四歲,也就是初中生的年齡,頭髮上別了個蝴蝶髮卡,嬰兒肥的臉上小嘴嘟起,兩隻手緊緊抱住一旁穿著軍裝、身姿挺拔的男人。還有幾個人的面孔非常眼熟,不是知名的影星歌手主持,就是經常上電視的政客名流。

眾人的神情多種多樣,或驚恐、或疑惑、或興奮、或平靜。

孟五思心中有些詫異,難道父母這回的驚喜玩得如此之大,還僱傭了這麼多群眾演員?但她知道這不可能,不說那幾個名人是怎麼請都請不到的,在短短的一瞬間,她絕不可能從家裡的洗手間瞬間移動到這個陌生的山裡。

至少在她清醒的時候做不到。

孟五思蹲下,摸了摸地上的泥土,泥土微微帶了些溼潤的雨水氣息,觸感也很真實。她又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隨著尖銳的疼痛傳來,孟五思排除了還在做夢的可能。

“柯南道爾說過,排除了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再不可能也是真相。”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經排除了一切不可能,但目前來說,那封信上說的東西極可能是真的了。

面對這麼個可怕的結論,孟五思的情緒仍然沒有太大的起伏。她冷靜地回憶著信上的內容:巫煉之門,預備靈巫,歸葬山脈,信物,集會……想來,這裡就是歸葬山脈了。信上說讓她做好準備,又有著“凱旋而歸”的字樣,所謂的“集會”怕是不簡單。

孟五思瞄了一眼自己的睡衣拖鞋,用套在手腕上的頭繩將頭髮紮緊盤在腦後,做了一個深呼吸,站起來時沒站穩倒退了幾步,措不及防地踩上了一個堅硬的物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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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一個中等身材,頭髮凌亂的男人在孟五思身後蹦了起來。

“啊對不起!”孟五思回頭,看著沒有穿鞋,在地上跳腳痛呼的男人,急忙道歉:“我沒注意你在我後面。踩到你腳了嗎?我看看。”

“哎喲,我的新葡萄手機!”秦守一邊心疼地跺腳,一邊掀起衣服使勁擦拭手機螢幕上的鞋印。銀色手機背面,是一串著名的彩色葡萄商標——這是葡萄公司推出的新款手機,他們公司的手機因其強大的效能和創新的設計,雖然售價高,但在市場上極受歡迎。孟五思也有一隻,不過是玫瑰金的,沒有帶在身上。

秦守親親擦得鋥亮的手機,這才終於給了張正臉給孟五思。

“嗨,那個,手機的事真不好意思。”孟五思看著面前男人佈滿血絲的眼睛和邊上烏黑的眼圈,還有那鬍子拉碴的臉,尷尬地一笑,伸出了手,“我叫孟五思,你是剛過來的吧,之前我身後明明沒人……”

秦守見對方是個女孩子,也不好小題大做,便伸手握住了孟五思的手,“哦哦,沒事,下次注意就好了。我叫秦守,很高興認識……”說著說著,他的視線移到了孟五思身後,那個碩大的透明沙漏上,整個人猶如被風乾的膠水般,凝固了。

半晌,他才慢動作地睜大了眼睛,用做夢一般的語氣道:“孟……五思,是吧?我現在,不,我們現在,到底在哪?”

孟五思看他的表情動作搞怪有趣,不知怎的起了逗弄秦守的心思,便搖了搖他的手,鄭重其事地說:“秦守同志,恭喜你抽中了去神秘景區——歸葬山脈旅遊的門票!旅遊現在已經開始了,不過回程未定,內容保密,危險程度未知。有問題可以去問舉辦方,巫煉之門。”

“真的嗎?”秦守的眼神更加迷糊了:“巫煉之門是哪家公司,我要去投訴它?——不對,我是在做夢吧!”

“哈哈!”孟五思忍不住笑出了聲,覺得這個人挺有意思。

而在秦守看來,自己或許,可能,應該,是在做夢。

肯定是這幾個月做遊戲策劃熬夜太多的關係,秦守暗暗點頭,所以他才累得睡著了。夢到自己揣著銀行卡,興高采烈地直奔專賣店買了最愛的新款葡萄手機,然後回到家迫不及待地拆開盒子開了機。

不是做夢的話,新手機的開機畫面怎麼會是一隻金色的不斷旋轉的沙漏?等沙漏消失後,竟然還一封信紙慢慢展開,上面寫著“秦守,恭喜你成為新一屆的預備靈巫……”然後夢裡他的視線一黑,一隻亞麻拖鞋的鞋底突兀地出現,踩上了他的寶貝手機。

就在秦守試圖弄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夢時,又有三四個不同年紀、性別的人在各個角落憑空出現。其中一個中年男人穿了件藍色背心,粗壯的胳膊上滿是紋身,手裡提了個空酒瓶,一出現便往前面踉蹌了幾步,頭朝下栽了下去!

過了一會兒,他紅著一張臉,像是喝醉了酒,晃晃悠悠地爬起來,張口就罵:“泥馬剛剛誰撞的我!——嗯?這是什麼鬼地方?”

其他人聽到動靜望過來。

“嗝!”他打了個酒嗝,走到離自己最近的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身邊,左手一把擰住對方的衣領,扯到了跟前:“喂,四眼仔,知道這是哪兒嗎?誰把我齊爺弄來的,啊?”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啊!”眼鏡男滿臉哭相,雙手扒著齊爺的左手,連連搖頭,“這,這位大哥,大爺!你冷靜一下!之前有些人破,破壞秩序,已經被……”

“讓我冷靜?你以為你是誰啊?”齊爺板著臉,好似怒目金剛,對手裡不聽話的四眼仔直噴著酒氣唾沫。見這只弱雞還不答話,酒氣上衝的他越加生氣,一把將眼鏡男甩到一邊,衝力之大把旁邊一張閒置的小板凳都壓折了。

看到這一幕,某些比孟五思早到的人咂咂嘴,望望頭頂,然後不約而同地給了醉酒男一個同情的眼神。

“又來了一個蠢貨!”一道冰冷刺骨、帶著些不耐煩的聲音從天上傳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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