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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恨天朔

清晨,第一縷陽光毫不顧忌地鑽進了這幢豪華的大別墅內,為這棟死氣沉沉的建築添上了一抹淡淡的生機。

別墅的客廳中,一個約摸二十出頭的青年依靠在柔軟的真皮沙發上,沉浸在睡夢中,從他微皺的雙眉中可以看出這並不是個什麼好夢。

他的模樣算不上太帥也扯不上醜,但絕不會是丟在人群中都找不到的那種大眾型別,他似乎天生就有著一種殺伐之氣,只是靜靜地睡在那裡就令人不敢直視。

大理石地板被擦得很光潔,一塵不染,曦光透過兩扇大大的落地窗照射進來,在地板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華,無數微塵在這光束中歡快地旋轉躍動著。

青年終於被這光芒所喚醒,微微睜開雙眼,他的雙目猶如星辰般璀璨,在晨輝中反射出迷人的色彩。只是現在,卻有著一種不帶絲毫感情的冷漠,以及隱藏在最深處的……淡淡憂傷。

他試圖從沙發上站起來,卻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眼皮一沉,修長的手指拖過斜靠在沙發上的一把醫療金屬支架,架在右腋下,緩緩站起,金色陽光照射在他右邊褲管上,空空如也,很是扎眼。——他不想用假肢,他要自己和所有人記住,三年前的那個夏天發生的所有事。

他站起後,一個滿頭花白,身穿黑色管家西裝的老者立即從暗處閃出,恭敬地立在他身旁,問道:“少爺,早餐已經做好了……”

恨天朔微微皺眉:“我不是說了不吃嗎?”

老者抬起頭,渾濁的雙目中盡是關切之色,緩緩道:“可是,少爺您已經五天沒有進過食了,即使是為了老爺和夫人的在天之靈,您也該保重身體才是。您……已經是……恨天家的最後一顆苗子了。”

管家的聲音有些略顯沙啞,他已經在這兒幹了四十餘年了,他初到這裡時,恨天朔的父親才兩歲。他深知,恨天家族這些年的經歷差不多可以寫成一部上千萬字的悲劇,還是血書……

恨天朔冷漠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動容,兩眼失神地看著前方。良久,才是在老管家滿懷希冀的目光中微微點了點頭。

……

長長的餐桌上,恨天朔獨自一口一口吃著盤中的早餐,看著桌上那張昔日溫馨無比的全家福,心中湧過一絲苦澀,口中彷彿失去了味覺,再可口的食物都味同嚼蠟。

面前的全息4D電視播報著一條又一條的時事新聞,但不外乎就是那麼幾點反覆在折騰:民生、環境、戰爭、天異……

看著林凡宇那唾沫橫飛的演講,恨天朔似乎是聯想到了什麼,冷冷的目光中散發出滔天的恨意,雙拳越收越緊,最終砰然鬆開,冷笑一聲:“呵,天異……”

“篤”、“篤”、“篤”……

金屬支架有節奏地敲擊著光滑的地板,忠誠地充當著主人的右腿,將恨天朔往大門處帶去……

“少爺,您這是要……出門?”管家看著向大門緩緩移動的恨天朔,驚訝地問道。在他印象中,少爺自從經歷了三年前的那場變故後,就再也沒踏出別墅大門一步了。

“有問題?”恨天朔側過頭,淡淡地反問道。

“當然沒問題!”管家的聲音中充滿喜悅,“我這就派車送您……”

“不用了。”恨天朔繼續緩步向前走著,“我就出去一下,不會走太遠。”

“是。”老管家只得應道。

一陣毫無感情的電子女聲響起:“掃描完畢!身份確認,可通行!”

大門緩緩向左右分開,金燦燦的陽光灑遍恨天朔全身,使他看上去猶如一尊高貴的神袛,然後一拐一拐地消失在老人視線中。

老管家輕嘆一聲,氣勢陡然轉換,變得凌厲無比,對著空曠的大廳沉聲道:“保護好少爺的安全,如果他掉了一根頭髮,你們就不用回來了。”

“是!”空蕩蕩的大廳中從各個方位同時響起數道聲音。

……

別墅外是一片不大不小的私人花圃,種植的多是些名貴花草,但在三年前,別墅的主人就再也沒來照顧過它們。然而,奇怪的是,這些嬌貴的花兒仍舊長勢良好,柔軟的綠地襯托著紅的、白的、黃的、紫的……種種名貴花卉,一陣潮潤的微風吹來,那濃郁的花粉青草氣息,直向人心裡鑽。無論誰,都會把嘴張大,深深地向裡呼吸,像痛飲甘露似的感到陶醉、清爽。

“吱呀——”

別墅外古老的鐵柵欄大門被輕輕推開一道縫隙,從中鑽進一個嬌小的白色身影。

一身月白色的衣裳,裙角繡著展翅欲飛的淡藍色蝴蝶,外披一層白色輕紗。微風輕拂,竟有一種隨風而去的感覺。絲綢般墨色的秀髮隨意的飄散在腰間,膚如凝脂,白裡透紅,溫婉如玉,晶瑩剔透。比最潔白的羊脂玉還要純白無暇;比最溫和的軟玉還要溫軟晶瑩;比最嬌美的玫瑰花瓣還要嬌嫩鮮豔;比最清澈的水晶還要秀美水靈。

她的容貌並算不不得傾國傾城,卻如水一般清秀,溫婉,有著一種清潭般的優雅氣質。

她腳步輕點,走在花圃中,拿出剪刀嫻熟地將這裡的雜草一點點地剪除掉,熟練地為花兒們灑水施肥,她的動作很輕,似是怕吵醒了這些嬌生慣養的寵兒們,如灑下的點點晶瑩般溫柔地呵護著它們。

做完這一切,她就坐到一邊的長藤椅上,安靜地看著別墅,她總是不死心,相信著她的朔哥哥一定會出來。每天,她都要在這裡坐上五六個小時,才會戀戀不捨地離去。

但今天,她顯然無法再坐那麼久了……

伴隨著一陣機械拉合聲,緊閉的金屬門緩緩分開,那個令她朝思暮想的堅毅身影出現在視線中。

“月璃?”

恨天朔試圖將眼前這個嫻靜如水般的女子同幾年前那個青澀的夏月璃聯絡起來。

夏月璃倏然站起身,眼前瞬間蒙上一層薄薄的水霧,她等到了,這個讓她思念了1000多天的男人,終於再次出現在她面前,內心的各種情感交織在一起,令她連話都是說不出來。

然而,在看到他空蕩蕩的褲管,聽到那略顯淡漠的語氣時,饒是她早已做足準備,柔軟的內心卻也仍然忍不住開始抽搐般的刺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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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你……終於想開了嗎?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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