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李月仙再說什麼，她看到裴江蘺從前面跑過去，她就跟了上去，“江蘺！”
裴江蘺定定地站在原地，對上她帶著審視的目光，不安地摸了摸腦袋。
“阿鳶姐姐，你……你有事啊？”
裴鳶然雙手環抱在胸前，抬了抬下巴，問：“你覺得呢？”
裴江蘺立刻反應過來，是要讓他去書院上學，臉拉得老長了，蔫頭耷腦地說道：“阿鳶姐姐，我不想去，整天對著書有什麼好的，我想學做生意，我可以去城裡學。”
“學你個頭！”裴鳶然氣的夠嗆，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你想做生意，我不攔著你，可你要是大字不識，別人立了文書你認識嗎？”
“我可以請人。”
“萬一你請的人被對手收買了呢？”
“啊？”
裴江蘺一腦袋問號，小嘴張得溜圓，“不會吧？”
“人心險惡，這是姐姐我給你的第一個提醒，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別大字不識，到時候賠得衣服都不剩。”
裴江蘺太陽穴跳了跳。
阿鳶姐姐說的好嚇人，要不然他還是去書院吧？以前在學堂那幾個月，過得也不賴。
就是家裡的銀子夠嗎？
裴鳶然看出他的擔憂，摸了摸他的腦袋，道：“銀子不用你操心，乖乖去上學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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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裴鳶然笑了笑，心知小堂弟想明白了，扭頭就看到沈長安期待地看著她。
她打算跟爹孃商量一下，送沈長安去書院的事。
沈長安心思重，一心想要考取功名，將來功成名就了，也是好事，對她們家也有好處。
就當提前投資了。
想罷，她笑吟吟地挽住李月仙的手，努努嘴，“娘，我有點事情跟你商量。”
“去吧，帶長安一起去，你當初把他留下，那就是我們裴家人了，我和你爹也不圖他什麼，就希望他以後對你能好點。”
幽幽嘆氣的語調聽得裴鳶然哭笑不得。
“娘，你怎麼說得像是要把我嫁出去了呢。”
“胡言亂語！”
李月仙嗔了她一眼，並未多說。
一家子吃了早飯，兩個崽崽也差不多醒了。
裴鳶然麻溜地給兩個小家夥換了衣裳，喂了奶，就聽見大表哥李霖之在院子裡說話的聲音，是來找大堂哥去書院的。
她立馬抱著兩個小家夥出了房門，道：“等我一會，我馬上就好。”
李霖之見了她，臉上笑容更濃了，道：“不著急，還有一整天呢。”
裴鳶然嘿嘿一笑，把兩個孩子放進嬰兒車裡，讓爹孃幫忙照顧一天，她則交代沈長安收拾一下，準備去青山書院。
沈長安還愣了一瞬，抱著裴羽涅給他新買的書站在原地。
他真的能去書院了？
裴江蘺在旁邊看得著急，一巴掌拍在他背上，“長安哥你咋不動呢？快去擦擦臉，不然阿鳶姐姐說你沒洗臉了。”
一向聰明的沈長安這會腦子發懵呢，也沒注意裴江蘺的話，徑直回屋，換上乾淨的棉襖，再去灶房打了一盆熱水，張羅著裴江蘺也洗了一把臉。
等兩人收拾妥當，裴鳶然也頂著隨意紮起來的頭髮出來了。
她實在不會那些複雜的髮髻，平日裡在家帶孩子，給人看診也沒那麼麻煩，用木頭簪子隨便一挽就行了。
今天花了一丟丟心思，把一縷頭髮用碎花布條扎了個蝴蝶結，看起來還行。
就是其他人看她的眼神有點奇怪。
李月仙瞧見女兒的頭髮，眉頭都快擰成一團了，來到她跟前，道：“你這丫頭手笨就算了，怎麼還越活越回去了，以前不是還會兩個簡單的嗎。”
裴鳶然嘿嘿一笑，兩手一攤：“忘了。”
李月仙無奈地跟著笑，重新綰發也來不及了，就讓她頂著這個頭髮去吧。
“那就出門了。”
她燦爛一笑，確認沈長安和裴江蘺的衣服沒問題，就跟幾人準備出門了。
臨出門前張芬芳還叫住了她，千叮嚀萬囑咐，他們的束脩讓大堂哥給，這也是大堂哥的意思。
思來想去，她把沈長安的束脩給了大堂哥。
明白她意思的裴羽涅沒跟她爭，就把束脩收下了。
他看了眼後面滿臉笑容的沈長安，問裴鳶然：“你就不怕自己白費心思了？”
聞言，裴鳶然燦爛一笑，“白費什麼心思？要是養出一個白眼狼，我也認了。”
“你啊。”裴羽涅無奈地搖了搖頭。
跟在旁邊的李霖之聽了，笑道：“我倒是覺得，阿鳶不會看錯人，你就別操心了。”
裴羽涅想了想，他怎麼可能不操心呢？
裴空青就要一個人去城裡謀生了，家裡剩下的小輩他年紀最大，自然要為弟弟妹妹擔心的。
裴鳶然看出他的憂思，哎呀一聲，道：“別擔心了，我心裡有數的。”
“行吧。”
一行人一路暗自加快腳步，往青山書院走去。
青山書院在桂花村和京城之間，距離京城更近，許多學生都是城裡來的。
但他們這種鄉下去的，也不在少數，只不過跟城裡的人相比，多少有點狼狽。
裴鳶然頂著隨意扎的頭髮，跟裴羽涅等人站在青山書院門口，不知不覺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無他，長得好看。
她們一家子的臉都生的不錯，大堂哥裴羽涅看著溫和寬厚，模樣雋永，大表哥李霖之長了一雙好看的桃花眼，裴江蘺和沈長安兩個年紀偏小，可長得也可愛。
最引人注目的還是裴鳶然，旁的女子可不會梳她這麼簡單隨意的髮髻。
簡單歸簡單，這樣的髮髻在她頭上，加上她不施粉黛，頗有清水出芙蓉的模樣。
不少來書院的學生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只是飛快瞥一眼，就被兩個兄長瞪了回去。
沈長安嘴唇抿成了一條線，不動聲色地擋在了她面前。
看著哥哥弟弟都攔著別人的目光，裴鳶然哭笑不得。
“他們看就看了唄，又不會少塊肉，咱們大大方方的。”
她這話是對兩個兄長說的。
顯然，沒作用。
幾人等到書院的一個先生出來，領他們進去。
進去之後裴鳶然才知道，這個青山書院的規矩不多，但每一條都不能違背了。
比如說學生不能賭博，違者就會被趕出書院。
她笑，這點確實不能違背了。
幾人進了書院，跟著先生一路瞭解了書院。
書院裡有許多假山園子，看起來很是不錯，還有幾處水塘。
仔細算算，書院不小。
“阿鳶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