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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三章 權術

翌日,天晴風和。秦都地底有真龍潛伏的訊息傳遍了大街小巷。

這等玄之又玄的事情在平時看來只會被當成一個笑談,可那被秦都巨震毀成廢墟的靠山王府內竟然真的發現了一片龍鱗。據說靠山王石昱去抓取時一個不慎便被削去了整條右臂,其二子石兆更是被龍鱗金光射中,導致癱瘓在地。幸得國師及時出手,以術法將那片龍鱗封印,這才沒有讓更多的人受傷。

秦都的百姓親眼目睹國師帶著那片閃著光亮的龍鱗回去了秦宮,而斷了一臂的石昱更是在後面護送著。那些百姓看著即便被國師術法封印還是散發著耀眼光芒的真龍鱗片,皆虔誠若朝拜聖物般跪地叩首。

喧囂過後,來到開元殿的於瞻和石昱一個拱手作揖,一個下跪叩首,對著開元帝行禮。

開元帝先發制人道:“石愛卿,你們石家當真是人才輩出啊。據暗衛來報,在你靠山王府鬧出這麼大動靜的魏國風暖君竟是你石家嫡孫?”

石昱趕忙撇清關係道:“聖上明察,那風暖君與我石家毫無關系,我石家族譜上絕無此人名姓。”

開元帝冷聲道:“那你的意思是朕錯了?”

石昱冷汗直流道:“非是聖上之錯。實乃那小賊狡詐非常,他於八年前潛入我石家,蠱惑我父親,這才有了此等誤會。”

開元帝心中實則是在惋惜,想著若你們八年前將他收歸石家,我秦國豈不是可以一統這片大陸。開元帝面容嚴肅道:“此番秦都被毀的屋舍房地不在少數,你準備如何解決?”

石昱聽出開元帝的意思,他回道:“全部由靠山王府負責安置重建。”

“呵呵,你這是想讓百姓覺得你靠山王高過朕了?”開元帝冷笑道。

石昱辯解道:“聖上明鑑,微臣絕無此心。微臣只是想著這件事由石家而起,就當由石家負責。”

開元帝哎了一聲道:“算了,你只要將你那靠山王府自行修繕即可,其餘的朝廷會去處理。”

石昱擦了擦冷汗道:“謝主隆恩。”

開元帝見敲打結束,便又關愛道:“石老太君等人無礙吧?朕派去的太醫怎麼說。”

石昱眼中泛淚道:“太醫說我母親是氣急攻心導致心神俱損,需要長期靜養。可我兒……”

石昱一時激動竟不能發一語。

開元帝看向了於瞻,於瞻只是搖了搖頭。開元帝知道石兆肯定出事了,他說道:“愛卿慢慢說,有朕在。”

石昱整理了情緒道:“臣有一事相求。”

開元帝知道石昱所求之事肯定跟石武有關。他剛剛才安撫石昱說有他在,也不好拒絕道:“愛卿但說無妨。”

石昱斗膽說道:“臣求皇上日後若征戰北魏,讓臣號召秦國武林的江湖俠士組成一支先鋒隊。臣之妻兒皆被那小賊重傷,犬子更是成了一個只能躺著的廢人,此仇臣非報不可!”

開元帝沒想到石昱說的竟然是這個,他自然樂意道:“愛卿之痛朕深有體會,你先行回去養傷,你的請求朕允了。”

石昱一聽感恩戴德地不停叩首道:“多謝聖上!多謝聖上!”

待石昱走後,於瞻將那片閃著光亮的龍鱗呈了上去。

可開元帝卻看都沒看一眼地丟在了一旁,而那片龍鱗離開於瞻的雙手後,居然變成了一塊很普通的方形磚片。

開元帝道:“辛苦國師演這場戲了。”

於瞻不以為意道:“就是配合陛下演一場帝王權術罷了,並不辛苦。”

“石兆沒死?”開元帝問道。

於瞻道:“我幫著查探過了,石兆現在可以說比死了還慘。那娃兒被風道友捏碎了全身骨骼,還被怨靈寄生,一日不死就受一日怨靈噬魂和碎骨難愈的折磨。風道友這手段可真是夠狠的!”

開元帝道:“他走了?”

“走了。北城門上的龍首感應到一修士離開,應該是風道友了。”於瞻回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開元帝道。

於瞻拱了拱手就退下了。

開元帝拿出那塊刻有武字的中品靈石,看了許久後自語道:“石武,為了一個那等出身的女子付出如此大的代價,值得嗎?”

可開元帝的這個疑問已經得不到石武的回答了。

一連十數日,秦都有真龍潛伏的訊息就在秦國廣為流傳。而在秦國北部,一輛馬車疾馳在出關的路途上。正是丁羽和蠍菱找的行旅門護送他們前往魏國邊境。

背後負劍手上拿著精鐵鳥籠的丁羽見蠍菱聽到那真龍潛伏的訊息後就一直擔心不已,遂說道:“蠍菱,上仙一定不會有事的。”

蠍菱愁容滿面道:“可你也見過那藍衣道人有多厲害了。現在秦都那邊只傳來什麼真龍潛伏的訊息,一點都沒提到少主,我真的好害怕啊。”

“別擔心了,沒有訊息其實就是最好的訊息。我們要做的就是相信上仙,在魏國等他過來即可。”丁羽對石武充滿信心道。

蠍菱雖然沒有松下心絃,但想著為今之計也只有這般了。她按著懷裡石武給的那個儲物袋,想著要快點過去魏國將裡面的東西分給蠍仙一脈的人。

就在這時,精鐵鳥籠中的黑靈突然發難,它雙翼一震破開精鐵鳥籠。那尖長的黑喙一啄之下就帶著外面蓋著的黑布飛起。

丁羽和蠍菱都沒想到這麼多天只喂了一點吃食的黑靈竟還有這等氣力,丁羽要拔劍阻攔卻已來不及了。

看著破開車廂頂棚的黑靈向著北方飛去,丁羽怒道:“原來它前幾天病怏怏的樣子都是裝的!”

蠍菱咬牙道:“我還同情地給它吃了鮮肉喝了清水。”

在前座趕路的車伕被那一聲巨響嚇得一哆嗦,他看著那飛遠的黑靈道:“客人,你們帶的那是什麼啊?”

丁羽神色凝重道:“是個麻煩了。”

重獲自由的黑靈一臉得意之色,它一連吞了五塊金露玉靈肉後就頓覺體魄血肉之力大增。可它並沒有一下子就顯露出來,它不確定石武是不是在一旁暗中監視著。可這十幾日下來,石武就像是徹底消失了一樣。它越來越覺得石武很可能在那一戰中重傷或者是死了。於是它便不願再等地抓著那塊中品靈石突圍而出,它覺得這時候是回去它主人金為身邊最好的時機。

與此同時,這片大陸的北部區域。一場莊嚴的儀式正在魏國五仙教總壇進行著。

十一個新生的嬰孩被放在一個偌大的圓形祭壇上,祭壇

正中間有一根沒入雲層的撐天石柱。這根石柱在空中又分叉著延伸向下,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懸掛有四隻石籠。石籠之內窸窸窣窣的蟲爬之聲不絕於耳。

一個身穿黑袍面白如塗粉的陰鷙男子站在祭壇中央。他高舉雙手朗聲道:“聖籠開,仙選始。”

只見祭壇下面站滿的信徒紛紛虔誠下跪。

三道鼓聲仿若自空中轟然敲響,祭壇上的嬰孩聽著那震耳的鼓聲都啼哭起來。那些嬰孩的父母則在祭壇下面不停地為自己的孩子禱告祈福。

一條全身白色的小蛇率先從正中的撐天石柱上盤旋向下,它吐著信子向啼哭聲最大的那幾個孩子遊去。東南西北四隻石籠依次開啟,東邊石籠內跳出了一隻金色蟾蜍,它呱呱叫了兩聲便朝著祭壇中央的嬰孩跳去。南邊石籠內的是一條百足蜈蚣,只見它舞動細足迅速前行。西邊石籠出來的青色蜘蛛和北邊石籠出來的黑色蠍子已經落後其它三隻聖物一大截了,它們不甘地快速爬行期望能夠趕上。

那條白色小蛇最為靠近,在其餘四隻聖物還未來到之時,它已經自十一個嬰孩中挑選了四個。被它信子點中的嬰孩眉心都會留下一個紅點,那四個嬰孩的父母見了,皆是欣喜非常。

隨後趕到的金色蟾蜍和百足蜈蚣各自選中了三個和兩個嬰孩,最後趕來的青色蜘蛛和黑色蠍子只能各自選中一個嬰孩。

被那青色蜘蛛選中的嬰孩父母臉色還算正常,可被那黑色蠍子選中的嬰孩父母卻是如喪考妣,似難以接受。

那黑袍男子見五隻聖物都已經選擇完畢,他開口道:“仙選畢,五仙歸。被選中的孩子入各自的仙門。”

“謝永蜦君。”那十一個嬰孩的父母都右手並指按在左肩上,對那黑袍男子行禮道。

在祭壇上的嬰孩被各自仙門的人抱回後,永蜦君神情肅穆道:“散。”

在場的所有人都起身行禮,有序地離開了祭壇。

眾人散去之後,祭壇之上只有一身黑袍的永蜦君和現任的四仙留了下來。

蠍仙一脈最是式微,站在了五人的最邊緣。

永蜦君出言道:“留你們下來是因為我收到訊息,秦國派去聯盟的使者已經進入晉國,可不知何故被人捏碎了全身骨骼。晉帝怕節外生枝,就又派人將那使者送回了秦國。”

其餘四仙一聽都暗自慶幸,可永蜦君卻說道:“不過我觀秦帝態度,即便晉國不出兵,他也會在不日之後派遣秦國鐵騎攻打我魏國。”

四仙中體型最為肥碩的蟾仙提議道:“不如我們派遣使者去和談?秦魏兩國若真的打起來,我怕……”

永蜦君雙目如靈蛇轉動,他盯著蟾仙道:“你怕什麼?”

蟾仙心中咯噔一下,轉念說道:“我怕蠍仙一脈作為魏國的第一道防禦會傷亡慘重。”

永蜦君問道:“那你蟾仙一脈是想去替換?”

蟾仙一聽便不敢再多嘴地作壁上觀。

永蜦君哼了一聲道:“唇亡齒寒,蠍仙一脈的防禦乃是五仙之中最強的,所以我才會先行派遣蠍仙一脈過去邊境。我希望諸君明白,此番非是單一一脈的事情,而是關乎整個五仙教,整個魏國!”

見永蜦君如此慎重,一身青衣的蛛仙出言道:“永蜦君,我之蛛仙一脈的弟子在外打探時倒是聽到了一些關於你蛇仙一脈的風言風語。”

此話一出,其餘三仙都看向了永蜦君。

永蜦君倒是坦然道:“千絲君但說無妨。”

千絲君直言不諱道:“外界傳言,秦國盛德帝是死在我魏國境內,開元帝這才會部署進攻我魏國。據說盛德帝是中了你蛇仙一脈的劇毒。”

千絲君此話一出,其餘三仙大驚失色。若真是如此,那豈不是永蜦君挑起的這場戰爭。

永蜦君平靜道:“千絲君,這等傳言不過是開元帝故意散佈出來的,為的就是師出有名,外加分裂我等。但他也未免太小瞧我五仙教了,若真是我蛇仙一脈,甚至是我永蜦君殺的盛德帝,其目的為何,意義為何?”

永蜦君一番話說得千絲君也是不禁自問,若真是永蜦君殺的盛德帝,那永蜦君一定是瘋了。因為這麼幹非但沒有一點好處,還會大大損耗魏國的國力。作為魏國之主的永蜦君是最沒有理由做這等事的。

“你們四人與我自小一同長大,我之性格底細你們最為瞭解。你們覺得可能是我嗎?”永蜦君反問道。

四仙對看一眼,不再懷疑地對永蜦君行禮道:“我等聽候永蜦君差遣。”

永蜦君滿意地點了點頭道:“你們三人先行退下,我還有一些邊防部署的事情要與彩煉君相談。”

見永蜦君留下了蠍仙,三仙知道永蜦君是要安撫彩煉君一番。畢竟一旦戰爭爆發,蠍仙一脈的先頭兵必定損失慘重。

待其餘三仙離去,永蜦君直接道:“彩煉君,你是否會記恨我。”

彩煉君趕忙道:“永蜦君言重了,一切都是為了魏國。”

永蜦君道:“這裡沒有旁人,就不要說這些了。我知道蠍仙一脈中很多人都認為是我在打壓你們。可你應該知道,我做的那些都是按著歷來五仙教的規矩,我從來沒有以權謀私。”

彩煉君道:“永蜦君勿要聽信旁人胡言。”

永蜦君拍著彩煉君的肩膀道:“方才人多嘴雜,我不便詳細告知。我這裡有一個好消息帶給你。據我在晉國的眼線傳來信報,那秦國使者是在望泊客棧內被一少年捏碎了全身骨骼。傳聞那少年還飛空舉起了整座客棧,扔出去後以仙法焚盡。”

彩煉君不明白這算是什麼好消息,又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直到永蜦君說道:“那少年是為了一名魏國女子才會與秦國使者發生衝突,而我那眼線從那些目睹的客商口中得知,那魏國女子正是你座下蠍奴的女兒蠍菱。她此番是去找你們蠍仙一脈少主的。彩煉君,看來你們蠍仙一脈會在這次五仙教大選上大放異彩啊。”

聽到永蜦君此言的彩煉君強行擠出一絲笑容,因為蠍菱去望泊沙漠找石武他完全不知,顯然這是蠍奴私自讓她去的。而且他從未認可石武這個蠍仙少主,畢竟上一任蠍仙性情古怪,他才不信一個少年能從上一任蠍仙手中得到赤火王蠍。

彩煉君道:“會不會是那些人誇大了,若那少年真這麼厲害,那他不僅僅是我蠍仙一脈的少主,很有可能成為以後的魏國之主。”

彩煉君這招借力打力用得極為巧妙。永蜦君知道蠍奴是上一任蠍仙的死

忠,不但看不上現任蠍仙彩煉君,更認為他們蛇仙一脈一家獨大是個弊端。是故永蜦君想讓彩煉君借由這件事除去蠍奴,順帶在蠍仙一脈立威。可彩煉君又將這個難題還給了永蜦君,畢竟蠍仙之位和五仙教教主之位比起來太過微不足道了。

永蜦君呵呵笑道:“彩煉君所言正是。如果那少年真有這本事,今年的五月初五,我永蜦君甘願退位讓賢,讓他一統魏國。”

“誒,永蜦君莫要說笑。先不說那少年是不是蠍仙少主,就算他是,他一個望泊沙漠長大的土孩子,如何能與我們魏國那麼多的青年才俊相比。而且秦國對我魏國虎視眈眈,說不定在五仙教大選之日前,秦國就已經對魏國發動了戰爭。到時候還是要看永蜦君的運籌帷幄。”彩煉君表忠心道。

永蜦君故意問道:“那彩煉君的意思是?”

彩煉君確定道:“我乃現任蠍仙,五仙教大選之前,我只認永蜦君為魏國之主。即便那蠍仙少主來了,他也要對永蜦君俯首稱臣。”

永蜦君聽出彩煉君的合作之意,笑著道:“好!”

“如此我便先行告退了。有些人趁著在邊境的空檔胡作非為,我這蠍仙該親自去整頓整頓蠍仙一脈了。”彩煉君說道。

永蜦君點頭道:“如此甚好。”

彩煉君離開之後,明月高升,偌大的圓形祭壇上只剩下永蜦君一人。他並沒有離開,而是對著那根撐天石柱道:“谷主既然來了,何不現身相見。那五隻聖物就是用來騙騙外人的,它們認不得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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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蜦君話音剛落,一個比之普通人高出一頭,全身肌肉暴起的黑衣人從上方石柱重重落下,卻又舉重若輕地沒傷地面分毫。戴著一張銀色鬼臉面具的黑衣人對永蜦君說道:“小心些總無錯的。”

永蜦君低首惶恐道:“谷主還請上來,屬下不敢俯視谷主。”

戴著銀色鬼臉面具的金為聞言一步踏上圓形祭壇,那五隻聖物像是遇到了什麼畏懼之物般在聖籠內不安地躁動著。

“還是安靜些好。”金為一抬手,一股威壓向上升去,令那五隻聖物無一例外地昏倒在聖籠之內。

永蜦君亦感受到那股威壓,雖然沒有像那五隻聖物一般昏倒,但他還是被壓迫地悶哼一聲。突然,月光之下有一道金芒流淌而上,盤旋著護在了永蜦君周圍,甚至還對金為發出了嘶嘶之聲。

永蜦君頓感周圍壓力減弱,可他也看到了那張銀色鬼臉面具後的眼神。

金為饒有興致地伸手向前道:“永蜦君,你這條萬毒金蟒快化蛟了吧。可惜,畜生就是畜生,不長記性。”

月光照下,將永蜦君環繞保護的竟是一條全身金色,額首隱隱有獨角突起的巨大蟒蛇。它保護著永蜦君與金為相視而對,也從金為身上感知到了殺意。

永蜦君率先拍了拍身外的萬毒金蟒道:“金兒,谷主不是外人,莫要如此。”

與永蜦君心意相通的萬毒金蟒順從地撤離後退,匍匐在了永蜦君身後。

金為見此也就收回了手掌,他對那條萬毒金蟒道:“你還真是遇到了一個好主人。”

永蜦君知道金為的脾性,他對金為道:“谷主找我有事?”

“今天是我一個朋友的忌日,這裡能找上喝一杯的也就你了。”金為說道。

永蜦君見金為真的帶了一壺酒和兩隻酒杯,也是一愣道:“能成為谷主朋友的,一定是個奇人。”

金為盤膝坐下,將酒杯放在永蜦君和自己身前,為二人都倒了一杯。他拿起自己那杯一飲而盡道:“確實是。”

見永蜦君沒有去喝,金為笑著道:“怕我下毒?”

永蜦君回笑道:“谷主說笑了。永蜦君自生下來便是無幽谷的人,谷主即便要我性命,一句話便成了。”

說著,永蜦君給金為倒了一杯,又舉起自己那杯道:“這一杯敬谷主那位朋友。”

永蜦君喝完繼續給自己倒酒,再次舉杯道:“這一杯敬谷主計劃成功,你我即將飛昇外隱界。”

金為卻沒有舉杯道:“這一杯怕是要緩一緩了。”

永蜦君不解道:“為何?”

金為回道:“秦國邊關信報,三月初九的發兵時間要往後推延,一切等開元帝新的命令。”

“怎會這樣!”永蜦君比金為更加不耐道。

金為轉動著酒杯道:“稍安勿躁,不就是推延麼,又不是不打。要不是我之黑靈尚在無幽谷中,我現在應該可以直接獲得來自秦都準確的信報。”

永蜦君放下酒杯道:“屬下只是怕遲則生變。”

“生變?不會變的。”金為呵呵笑道,“就算你被人拉下魏國國主之位,我都有後續的計劃讓這場戰打起來。”

永蜦君聽後心中生畏,他自從金為來到魏國後就開始關注這個戴著銀色鬼臉面具的無幽谷谷主。他發現自己無論走出哪一步,對方都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在金為的掌中一樣。他慶幸自己是和金為一邊的,要不然有這等人物做對手,他怕是要夜不能寐了。

永蜦君賠笑道:“是屬下淺薄了。有谷主在此,如何還會有人能破壞我們的大計。我所求不多,只要在上去外隱界後,谷主能幫我引薦一個宗門即可。我此生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完成父親的囑託,再次回到外隱界。”

金為回憶道:“當初將你父親安插進魏國果然是明智之舉,雖然讓他換了一張別人的臉,但總算培養出了你這麼個人才。”

“谷主謬讚了。”永蜦君恭敬道。見金為提起他的父親,永蜦君就越發恐懼。因為在他父親的描述中,金為就一直是這副樣子從沒變過。這等不被歲月所敗的只可能是仙人。但永蜦君在金為找來時根本沒有見金為使用任何術法,反而是那若銅牆鐵壁般的身子讓永蜦君印象深刻。能徒手瞬間制服萬毒金蟒的人,他還是首次遇到。

金為見跟這畏畏縮縮的永蜦君喝酒實在無趣,他拿起酒壺道:“算了,你回去忙吧。”

永蜦君如獲大赦地行禮道:“屬下告退。”

就在永蜦君準備帶著萬毒金蟒離開時,萬毒金蟒突然示警地高高昂首。永蜦君與萬毒金蟒心意相通,手中紫色毒針已然在握。

金為聽到空中啁啁之聲,似在與人對著暗號一般。他細細聽著那聲音的規律,待確定是黑靈之後,他起身抬首道:“黑靈!”

早在空中注視著金為的黑靈一聽金為召喚,若一道黑色流星般自空中墜落至金為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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