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旁邊的時候，他的心裡還有著僥倖，或許師傅真的如同他自己說的那般，是過來調查爛尾樓的……
但是，最終師傅還是想要除掉林姝。
他從未想過，師傅是這樣的人，他相信了多年的師傅，竟然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從當年爛尾樓鬧鬼，李家請了你過來調查情況，你就已經計劃起來了？這裡不過就只有一個邪祟罷了，這種級別的邪祟，你要清除也異常輕鬆，但是，你為了自己的計劃，還是選擇了這條路。”林姝看向無為道長。
玄清愣愣的聽著，總算明白了林姝的意思，也弄清楚了無為道長這麼多年來所做的事情。
說是只能鎮壓，其實不過就是欺騙李家人的幌子，又特意藉著鎮壓的由頭，做法佈下了匯陰陣。
久而久之的，爛尾樓停工，周圍不再有人活動，這個地方就成了徹頭徹尾的，為無為道長提供的完美交易地點。
人煙稀少，陰氣聚集，是最好的交易地點。
沒想到，師傅用這麼多年，布了這麼大的一盤棋。
而後面修改無塵的記憶，就是為了讓無塵作為替罪羊，把一切的罪責都推到他的身上。
……
所以，連無為道長的思緒被人控制一事，也是他慌不擇路想出來的苦肉計？
玄清的視線直勾勾的，緊緊地盯著無為道長。
無為道長別開臉去，彷彿不敢看向自己的徒弟，他連林姝最後問出來的問題也沒有回答。
沒有答案，就是答案。
玄清又愣了愣，身上像是脫了力。
“無塵是不是你下的手？你那日讓我出去幫你買跌打損傷藥，其實是為了趕上送人的車，把無塵解決掉……”
無為道長一聲不吭，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玄清定了定神，“你不是都選了無塵做替罪羊了嗎？為什麼還要把他也除掉，你……”
事情的來龍去脈逐漸清晰，玄清卻說不下去了。
林姝站在玄清身後，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才好，只能是拍了兩下玄清的背，以示安慰。
“我來爛尾樓之前，還在思考著，沒準無為道長會對我出手，但他是你的師傅，這些事情，我覺得你也應該知道。”
就算是瞞著，又能瞞玄清多久呢？他是個很聰明的人。
所以，她選擇讓玄清一起過來，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雖然說，這樣的方式可能對玄清來說有些直接，也有些殘忍，但他親眼看到的事實，總比自己轉述給他要好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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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做這個決定之前，林姝也曾經詢問過玄清的意見。
當然，是採取了比較隱晦的方式。
玄清嘆了口氣，好歹憋出了一句，“給你造成了這樣的麻煩，真是對不起。”
林姝倒是覺得無所謂，她不過是做她該做的事情罷了，倒是沒什麼麻煩不麻煩的。
早在這之前，她也提醒過玄清，大抵是那個時候，玄清還沒有在意這件事情。
林姝悠悠回過頭去，看向無為道長，“走到這一步了，你不應該給玄清一個解釋嗎？他那麼相信你，直到最後一刻，才知道你是這樣騙他的。”
無為道長嗤笑一聲，自嘲的搖了搖腦袋，“你也知道是走到這一步了，那還有什麼可解釋的。”
林姝無奈，“從葛靜那件事起，你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想著要如何全身而退。那無塵根本就不是被拉出來給幕後指認頂罪的，而是你，想讓無塵做你的替罪羊，從最開始，在A城負責和人交易的人，就是你。”
做完了總結後，林姝心裡忍不住唏噓，“你居然能夠藏住這麼多年，從來都沒有被發現過。”
若是她也沒有察覺到這些，沒有發現無塵的記憶是被修改過的，沒有發現這個地方有彙集陰氣的法陣……
那麼，無為道長或許會隱藏更長時間。
玄清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他看了看無為道長，又看了看林姝，“師傅，你到底是為什麼這樣做，你明明是道家子弟，而且還是我們的師傅，道觀的觀主……這是錯的，你為什麼要這樣一意孤行，從一開始，你為什麼要和邪祟有關聯？”
剛問完，玄清又恍然大悟一般跑到了無為道長面前，滿臉期待的說道，“師傅，是不是他們又控制了你的神識，硬逼著你這麼做的？其實你也有苦衷的，對吧！”
話音都沒落，玄清的眼睛一熱，眼尾頓時紅了。
他從四歲就跟著師傅，一直在道觀裡學習，他的師傅，怎麼可能和邪祟有關係？
“師傅，你不是說，為人要正直，學習要認真，才能長成一個有用的人嗎？”玄清的聲音越來越小，最終，他低下頭去。
無為道長默默地看著自己的徒弟，看見玄清這樣，他的心裡也不是個滋味兒。
可是，他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林姝從口袋裡掏出了無為道長畫錯的拿道符籙，“這道符是我在你房間的垃圾桶裡找到的，是你畫的嗎？”
聞言，無為道長抬頭望去，猶豫了幾秒，還是點了頭。
“林小姐，你還真是太聰明了，這都能被你發現。”無為道長忽地覺得松了口氣。
這些事情全被林姝發現後，他反而是不用費盡心思的想辦法瞞著了。
“你能找到這符籙，想必是已經知道了，我是為什麼與邪祟為伍。”無為道長自嘲的笑了，“我藏得這麼深，還是被你知道了。”
玄清呆呆的看向那到符籙，他還沒明白，這代表了什麼。
“你師傅已經六十歲有餘，按理說，能力修為應該遠在你之上，但是這道符籙的水平，和你能畫出來的差不多。”林姝跟玄清解釋著。
“這怎麼可能？我師父的能力這麼強，這不可能是他畫的！”玄清不敢相信。
可是，剛說完，玄清就想到了另一個可能性。
他的視線不自然的看向了無為道長。
無為道長看出了他的疑惑，苦笑著點了點頭，“其實早在四十年前，我的能力平庸，是那時候道觀裡最不出眾的小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