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昂原本就不好的心情，因為易震星的彙報更是雪上加霜。
忘不了果茶的老闆腦子秀逗了吧？
我都報價1000萬的，你還願意來談？
你一個果茶店，拿這麼多錢來做網劇的冠名？
錢多的花不掉啊！
現在做果茶、奶茶店，都這麼賺錢了嗎？
他很氣。
雖然願意來談判，並不代表著一定會答應1000萬的條件。
但也保不準真有這種人傻錢多的存在啊。
萬一真答應了，怎麼辦？
一千萬在他的千億家產面前算什麼？
連資產利息的零頭都算不上！
如果因為貪圖這一千萬，影響到他回家繼承千億家產，才是揀了芝麻丟了西瓜了。
“沒錯，跟對方回覆，只能明天下午來談。”陸昂沉聲道。
“陸總，你明天上午是有其他工作安排嗎？我確認一下，好回覆對方。”
易震星確認後，得到肯定的答覆。
估摸著，大概陸總突然有急事，實在抽不出來空？
如果這樣，那麼反饋對方，更換時間倒也不會顯得我們傲慢。
陸昂搖了搖頭：“沒有。”
安排倒是有，每天上午都是他睡覺的時間。
只是這和工作沒有太大的關係。
說出來也不太合適。
要求下午純粹是因為，他聽了易震星的彙報，得知對方老闆下午已經有了安排。
為了攪黃這件事，才選的這個時間點。
若能讓對方老闆在不悅的情緒下，直接放棄冠名自然最好。
即便願意遲些時候再來，他也可以繼續挑刺。
縱然是最差的情況，對方真的推了定下的行程過來了，心情也一定很差。
冠名這件事估計也很難談成。
呵，你讓我不好過。
我也讓你不開心！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
“如果對方追問我有什麼安排，你就說我上午不方便見客。”
易震星：？？？
不方便見客是什麼鬼？
這種理由怎麼說得出口啊！
他咽了咽口水，還想追問或者勸說陸總，這麼重要的商務，是不是該考慮客戶的方便或者情緒？
只是見陸總一副我意已決的態度，他又有些猶豫。
這種質疑老闆決策的行為，似乎是職場大忌啊？
易震星猶豫的神色落在陸昂的眼中，便令陸昂知道了，如果沒有一個合理的理由，很難讓易震星不折不扣的將他的回覆反饋給對方。
他思索片刻，解釋道：
“1000萬的冠名費，雖不是誇張的數字，卻也不少。”
“首先需要客戶有著足夠的實力承擔這筆費用。”
“其次需要客戶有著誠心的態度。”
“這二者都有，才能夠令談判順利達成。”
“忘不了果茶的實力，應該是有的。”
“就需要著重考量它的誠意和態度。”
“如果忘不了果茶真的有誠意，甚至對合作有著急切的心情。”
“那麼不論如何，他都會想辦法儘快來進行洽談。”
“遲一天，《萬萬沒想到》的資料增長1%，他們失去這筆合作的可能性便會增加1%。”
“所以，需要急的是對方，而不是我們。”
“優質的產品，總是不會缺乏客戶的。”
“不用操之過急。”
易震星頓時恍然大悟。
原來陸總是想打心理戰。
確實，若是對方很有誠意，一定會想辦法儘快來洽談的。
即便明天下午無法前來，也會主動提出更合適的時間。
若是沒有太多的合作誠意，失去了這一個客戶也不可惜。
反正合作成功的可能性也不大。
操之過急反而會令己方失去談判的主動權。
這般簡單的一個操作，既能夠探出對方的態度，又能夠將主動權握到自己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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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精妙！
他心悅誠服的應下陸總的要求。
離開辦公室後，便立刻給斐濟回覆了陸總的意見。
掛了電話的斐濟，臉色鐵青。
作為甲方，他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有受到過這氣了。
出錢冠名，而且冠名的還是這種由野雞劇組製作的、網路播放的短劇。
即便前兩集的資料確很好，卻也不是意味著整部劇已經大獲成功了吧？
還是有撲街的風險啊！
而且，也沒有達到無數企業爭搶冠名權的程度吧？
竟然這麼的傲慢。
他聽了易震星說只有下午方便的答覆後，還以為對方的陸總上午是有了什麼重要的安排。
連續追問下才知道，竟然是對方陸總不方便見客？
神特麼不方便見客！
就算你陸昂近期風頭很盛，創作了幾首很火的音樂。
卻也不至於如此傲慢吧！
1000萬，即便是給一線歌星做代言，也會讓對方十分重視啊！
見個面、談個合作而已，又不是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還不方便見客？
他氣的險些直接掛了電話。
太不尊重人了！
若他是老闆，就算《萬萬沒想到》火爆全網，也不會再去贊助了。
平復情緒後，他立刻便將此事彙報給了自己的老闆左濤。
這般高傲過分的公司，他覺得左總一定會直接放棄合作。
只是令他驚詫，左總在得知了對方的態度後，非但沒有惱怒，反而陷入了深思。
半響後，左總便給了他答覆：
“給對方回覆，明天下午兩點，我會準時到。”
“再讓小劉將明天下午的行程推了，重新調整。”
斐濟險些驚掉了下巴。
左總不是最看重契約的人嗎？
竟然為了冠名一個網劇，主動推掉約好的一個商務拜訪？
什麼鬼？！
他滿腦問號的退了出去。
而左濤則是在辦公室中，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了落地窗前，眺望著遠方。
靜靜的思索了起來。
忘不了果茶目前的發展已經到達了一個瓶頸期。
作為一個加盟品牌，經過了十多年的發展，在全國已經有了三千多家店。
忘不了作為在空白市場時期殺出來的品牌，由於前期太過舒適。
並沒有在營銷、品牌層面花太多的精力。
導致在奶茶、果茶品牌噴湧而出的現在，影響力不斷的減弱。
營業額已經近兩年沒有上漲了。
門店拓展的速度也減緩了許多。
他嘗試了許多調整的策略，最後發現，若想改變目前這一狀況。
廣告投放的效果最好。
而且得在那種18-35歲的年輕人聚集的區域做廣告。
企鵝影片上的廣告投放，是他嘗試的一個方向。
投放效果也還算不錯。
也是因為這點，企鵝推薦他給一個叫做《萬萬沒想到》的網劇投放廣告。
儘管市場部評估後，給予了很低的評價。
而他也很不看好這種風格的網劇。
為了維護企鵝影片的關係，也算是做一個嘗試。
便同意冠名第一集。
若是後續這部劇的反響好，再繼續投放第二集甚至後面的冠名。
反響不好，甚至名聲惡劣。
那麼只是冠名了第一集，也算是及時一種保險的止損行為。
只是，這部劇的反響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不僅點選在不斷的攀升。
風評在前期如此差，甚至剛播放就被預頒了金掃帚獎的情況下，竟然還有著反轉趨勢。
他立刻便覺得這是一部潛力巨大的網劇。
真的很可能會創造出歷史。
而且他特意關注和打聽了企鵝影片內的朋友，給予好評的基本都是20歲上下的年輕人。
不喜歡的則是以30+朝上甚至40+的中年人。
喜歡這部劇的觀眾，恰好與忘不了果茶品牌的目標客群契合。
廣告投放的轉化率將格外的高。
當他做出這個判斷時，這部劇僅播出了10個小時，點選並未破千萬。
在他的判斷中，這部劇破千萬應該是保守的預估。
未來潛力很高。
這便立刻安排斐濟去接洽劇組，洽談繼續冠名。
希望能夠以較低的價格繼續冠名。
當然，他也考慮到了對方漲價的可能性。
所以給了斐濟50萬/集的談判空間。
50萬/集的冠名非在他評估中，已經很高了。
但是他也沒有想到，對方居然開出了1000萬的獨家冠名價格。
比他心中的500萬底線超出了一倍。
很不值！
他立刻便想放棄。
只是他注意到做出1000萬獨家冠名價格決定的是對方的陸總。
而這部劇的投資方、監製則是一位叫做陸昂的歌手。
不由好奇，兩者難道是同一人？
他蒐集了關於陸昂的近期經歷。
瞭解到陸昂退學進去娛樂圈做底層練習生，三年默默無聞。
透過抓住了《明星大吐槽》這個機會，幾番操作後。
竟然從不見經傳的小練習生，在很短的時間內便成為了今年頂級的預備歌手。
《晴天》《七里香》這幾首歌，他都聽到過。
只是一直不知道，這是陸昂創作的。
歌好歌紅，可以說是天賦。
這種可以理解。
但是令他覺得難以理解甚至不可思議的是，從《明星大吐槽》開始。
陸昂在網路上的話題幾乎沒有斷過。
每當與陸昂有關的話題漸漸失去熱度後，陸昂便總會透過創造矛盾、歌曲、言行等等。
再造話題，成為熱議人物。
熱度的不斷增加，再加上幾首金曲，才造就了陸昂本人目前的熱度。
而在《萬萬沒想到》上，他又看到了相同的操作。
也是陸昂透過各種方式，製造話題，令《萬萬沒想到》的熱度一直保持。
甚至敢與圈內地位很高的影視前輩對線。
即便被預頒了金掃帚獎也毫不在乎。
這說明什麼？
一是陸昂的背後有人支援。
二是陸昂對《萬萬沒想到》的信心很充足！
他從陸昂幾番的言行中，甚至感覺出，陸昂對《萬萬沒想到》的信心，比對音樂的信心更充足！
雖然說陸昂擅長製造話題和熱度，但是卻從未為了炒作而吹噓過。
這說明陸昂大機率是真的對《萬萬沒想到》很有信心。
而不是為了炒作而吹噓。
深入瞭解後，不僅是陸昂的形象在他的心中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就連《萬萬沒想到》在他心中的評估，都提升了許多。
他對《萬萬沒想到》500萬的冠名費評估，是基於目前已播放的兩集爆火，點選能超過2000萬。
未來的八集的熱度不斷遞減，最終總點選大概在1億上下。
又加上被預頒了金掃帚獎，有著不確定性。
所以他覺得《萬萬沒想到》的商業價值500萬頂天了，300-400萬較為合理。
但是現在，他覺得有必要調整《萬萬沒想到》的成績預計。
或許，每一集都能達到2000萬的總點選？
至於金掃帚獎，他覺得甚至可能是陸昂刻意激怒顧志明那一眾人，刻意追求來的。
以獲得足夠的話題給《萬萬沒想到》帶來熱度。
這也符合陸昂的市場營銷風格。
他才這改變了決定，想與陸昂見面談一番。
既是探探陸昂底，究竟是真的對《萬萬沒想到》有信心，還是故作玄虛。
如果陸昂的話中，盡是吹噓的虛話，不夠坦誠，那麼他就得下調對《萬萬沒想到》的評估。
而若是陸昂敢與他坦誠交流，將冠名的風險與收益談清楚。
這就說明陸昂真的對《萬萬沒想到》信心是真的。
而且陸昂這個人也是值得合作的。
既然他調查過陸昂，想必以陸昂縝密的思維、行事風格，也調查過他。
忘不了果茶近期的困境，並不是秘密。
花些時間，在網路上都能查到相關的資訊。
陸昂敢這麼強勢，指定他在明天下午見面商談。
既是對自己的自信。
也將他的軟肋摸清楚了。
知道他為了能夠儘快的將忘不了果茶的熱度打出去，不會輕易放棄這樣一檔近期爆火的網劇。
甚至可能，這部劇已經有其他的品牌，在接洽冠名合作了。
所以有恃無恐。
雖然被抓住軟肋的感覺很不好，但是從這點卻也能看出，陸昂的手段的確了得。
他對陸昂和《萬萬沒想到》更感興趣了。
......
普傑工作室。
“忘不了果茶明天下午兩點來？”陸昂瞪大了眼睛。
“是的陸總。”易震星心中對陸昂的崇拜洶湧澎湃。
這麼簡單的一個操作，立刻就將忘不了果茶拿捏住了。
輕易的便試探出了忘不了果茶的態度。
既然願意推掉原本定下的拜訪，改為來洽談冠名合作。
說明對方心中是有急切的合作意向的。
這談判的主動權，豈不是立刻就在己方了？
陸總果然是高啊！
一旁，陸昂深吸一口氣，將心中有些慌的情緒壓下。
莫慌莫慌。
只是願意來談判而已。
並不代表一定能成。
畢竟《萬萬沒想到》目前的風險點還是有很多的。
像什麼被預頒了金掃帚獎、熱度是炒作出來的、網路評價不佳。
將這些風險全部透露給對方。
就不信他們還願意花1000萬冠名！
明天將此事一把攪黃！
念頭至此，他露出自信的笑容。
“好，我知道了。”他想易震星點點頭道。
停頓片刻，又繼續道：“聽鬱陽炎和我說，晚上你們準備聚餐？”
“以後聚餐全部走團建費！不許由個人承擔！”
“咱普傑工作室也不差這點錢。”
易震星連忙點頭，眼中露出了感動的情緒。
陸總對待員工果然是康慨大方又貼心啊！
這不肝腦塗地怎麼對得起陸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