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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七十九章 艱難的旅程

汽車開進了省城的火車站,月臺上,全體戰士下了汽車,排隊鑽進悶罐車箱,感受著火車頭吐岀的塵霧和煤灰,許多人是第一次見到火車,對這個巨大的鐵傢伙充滿了興趣。火車上的條件自然不會很好,渴了,只能喝冷水,餓了就啃乾糧。

隨著賓士的車輪,列車在三天三夜後終於到達了青海的柳園。火車就停在一個既無車站,又無人煙的小地方。

這裡原是築路工人的臨時居住點,隨著鐵路向前延伸而騰岀來的,還保留著一排排簡陋的棚子,倒是可以住宿和煮飯,部隊將在這裡等候從西藏過來接兵的車隊。

那是草木不生的沙漠荒原。一年四季風沙都呼呼地吹著,剛下火車,新兵們便被吹得滿臉沙塵,李書賢和戰友們忙不迭地吐著嘴裡剛灌進去的沙子。軍官們按著自己的大簷帽,生怕被風沙吹跑了。

到了中午,好不容易做好的饅頭和飯菜,被一陣風沙吹得落滿了沙塵。尹國正端著碗,蹲在一個避風的角落,一邊吃一邊往外吐著沙子,“這是啥鬼地方啊,咋那麼多沙子呢。”

晚上睡覺,屋外風沙呼嘯,聽著讓人心煩,李書賢只能用被子蒙著頭睡。第二天起床,一抖被子,起碼抖下來半斤多沙子。

等了兩天,來接李書賢他們的車隊終於來了。軍官們指揮著新兵上了車,向著越來越近的目的地西藏開進。

伴著汽車吃力的轟鳴聲,是一路的黃沙,一路的風塵,李書賢他們經柳園、敦煌、大柴旦、鹽鹼灘,到達了青藏線上最重要的格爾木中轉站。

格爾木中轉站是個大站,氣候乾燥,一年都難得下場雨,四周都是亂石荒灘,看不到樹木,只有風在耳邊呼嘯。

格爾木到處都是來來往往運輸物資的汽車,還有那些辛苦的汽車駕駛員。站裡隨處堆放著帆布遮蓋的各類物資和裝置,在地面上堆積如山,等著汽車兵們運往西藏髙原。

格爾木地方雖然不大,因為是重要的中轉戰,所以這裡有醫院、百貨公司、新華書店、汽車修理廠等等,都只是些簡易的棚屋。李書賢他們本想出門看了一眼格爾木,結果剛出門就被一陣風沙給趕了回來,只好放棄這個想法。

休整一天後,他們繼續坐著大卡車,在坑坑窪窪,起伏不平的簡易公路上向拉薩進發。格爾木距離拉薩有一千多公裡,要經過崑崙山、烽火山、唐古拉山。這些山一座比一座高,隨著海拔的升高,空氣會越來越稀薄,空氣中的含氧量越來越少,出現高山反應的新兵會逐漸增多。

幾天下來,車隊的汽車也有些吃不消,可能是車齡太長了,也可能是長期超負荷運轉。汽車兵們“轟轟轟”地猛轟油門,使盡渾身力氣,慢慢地把車向前開著。

車上的新兵們,原本一路亢奮,精神煥發,這時也一個個的沒精打采,變得死氣沉沉。有的戰士缺氧頭暈,有的在胸悶嘔吐。李書賢雖然也覺得胸悶氣緊,但是經過這幾天的適應,他的高反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嚴重,他支撐著幫助班長照顧那些高反嚴重的戰友們。

車隊小心行駛在山路上,一路塵土飛揚。越接近崑崙山,氣溫越低,空中出現了片片飄落的雪花,狂風裹著雪花一路伴隨著車隊飛舞。位於崑崙山中的納赤臺兵站,是崑崙山上的第一站,也是車隊今天的目的地。

第二天起來,天空中依然是漫天的雪花,雪越下越大。從納赤臺兵站出發後就進入白茫茫的冰雪灘地。四周荒無人煙,只有風雪在肆虐,完全看不見有生命活動的跡象,天地間彷彿只剩下這長長的車隊在孤獨地前行。遠處是崑崙山的玉珠峰,高高聳立在天邊,像一座矗立在天地間的豐碑。新兵的車隊就要翻越崑崙山口了。

雪山、冰峰,逐次呈現在新兵的面前,新兵們早已沒了剛見到雪山時的新鮮勁兒,一個個靠坐在車廂裡,緊緊裹著棉大衣,互相依偎在一起取暖。

冰天雪地的考驗是殘酷的,這是新兵們必須征服和接受磨練的地方。冰雪堆積的路面被車輪壓出一個個凹凸不平,或大或小的坑,汽車在冰雪鋪滿的道路上左右擺動著避開這些坑,就像蝸牛一樣慢慢爬行著。

突然,書賢他們坐的車一歪,車的右後輪不慎陷在一個雪坑裡出不來了。帶隊首長趕緊下車看了看,拍著車廂叫能下車的都下來幫著推車。李書賢和尹國正還有好幾個精神狀態不太差的戰士跳下車來,首長已經把他的軍大衣墊在車輪下面。汽車和人一起用力,汽車的轟鳴聲和人的吶喊聲迴響在雪域高原,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後,終於把汽車推出了雪坑。首長撿起地上的大衣,拍了拍上面的冰碴,穿在身上帶隊繼續前進。後面的車都小心翼翼地繞過這個雪坑。一路上,狂風和暴雪都伴著車隊,到兵站時天已經黑了。

此後的幾天,車隊向唐古拉山兵站進發,海拔也越來越高,從四千多米上升五千多米。接下來要翻越烽火山、唐古拉山口,這一帶更是地高天寒,一年四季都是冬天。據說這是雄鷹都飛不過去的高山,號稱高山之王。唯有不停歇的風雪一路伴隨新兵的車隊。

從五道梁、沱沱河、溫泉、唐古拉兵站,部隊在這一段冰天雪地的路程中,大部分新兵的高原反應更加明顯了。頭暈、頭痛、四肢無力、心慌胸悶、噁心嘔吐,基本上人人都是這樣,尤其嚴重的是個別的新兵甚至出現了肺炎。隨隊的軍醫前後跑個不停,給病情嚴重的士兵途中吸氧,等到兵站衛生所又繼續給他們吸氧和輸液治療。就這麼一站接一站地邊走邊治療。值得慶幸的是,到目前為止,這次的新兵中還沒有出現重病號。

這個時候帶隊的首長和軍醫都心情緊張地默默祈禱,千萬不要出現重病號。要真是那樣的話,就只能把重病號送回格爾木的醫院,或前往拉薩市軍區總醫院搶救治療,這種情況下往往會有極大的生命危險。

從格爾木出發後的第六天,車隊終於翻越了風雪交加的唐古拉山口,平安進入藏北草原的安多。安多的海拔高度是四千多接近五千米,天空中依然飄著雪花。李書賢一路走來,心裡有點下山的感覺,但實際上此地的海拔依然很高,自己頭暈腦脹的症狀並沒有減輕,身邊的尹國正更是整天躺著,默不作聲。

直到從安多出來後的第二天,經過那曲、當雄這些藏北大草原的畜牧區,李書賢才覺得症狀有些緩解。這兒雖然海拔依然高,但是越走越輕鬆,新兵們對高原也逐漸適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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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書賢和尹國正居然有閒心坐到車尾去,瞧一瞧那些草原上隨處可見犛牛和羊群,它們在公路上悠閒自在地閒逛著,遇到汽車也毫不避讓。

隨著目的地越來越近,大家心裡充滿了期待。雖然從安多、那曲、當雄過來還是一路風雪相伴,晝夜溫差大且寒冷乾燥。但新兵們感覺越來越輕鬆,興致也高了起來,忘了自己的頭暈腦脹,吃飯和睡覺的感覺也好多了。

拉薩快到了,這段艱苦的旅程終於可以畫上句號了。在當雄兵站住的那晚,兵站提供了牛羊肉湯下飯,這是從省城出發後,新兵們吃的最開心的一頓飯,李書賢在此後的一輩子裡,都沒有忘記那晚的羊肉湯的味道。

從格爾木出發的第十天,這批新兵抵達了他們此行的終點站,拉薩市西郊的軍營。

兵車從西寧到拉薩,一路風霜冰雪,風塵僕僕,長途跋涉兩千公裡,翻越了無數高山,用了十六天的時間完成了這次艱苦的長途旅程。如果從省城算起來,則是四千公里的進藏路,途中走了整整二十來天。

沒有吃好飯、也沒有睡好覺,洗臉、洗腳就更不用說了,幾乎是沒有條件。這一路的塵土飛雪,到達部隊時,每個人都已經變得邋里邋遢,鬍鬚滿面,氣味難聞。

但就是在這樣的環境和條件下,每個新兵都能安全到達,已經是最大的勝利。途中接兵首長、隨隊的軍醫對新兵無微不至的關懷和照顧,還有汽車團那些駕駛員的辛勤付出,都給李書賢他們這批新兵留下了最美好的記憶。

李書賢班的汽車,直接開進了三營操的場,依次下車後,整齊地坐在各自的揹包上等待分配。

李書賢所在班的新兵一共十名,有四人分到七、八、九步兵連,其中就有李書賢和尹國正。其餘的則去了三營營直的無後座力炮排和迫擊炮排。李書賢分到七連一排二班,班長正是集訓隊的老班長張進忠,而尹國正分配去了九連三排一班。

分配落實後,各連隊和營直的首長們,迅速把新兵領去各自的營房。李書賢的排長首先作了自我介紹,同時招呼各班長及老同志們,接過新兵的揹包,按指定鋪位,幫著他們鋪床疊被。又打來洗臉水讓他們洗去風塵,這一切讓李書賢感到軍營就是溫暖的家,戰友們勝似親人。

洗漱完畢,站在各自的床前,聽班長講解怎樣放置槍炮、垮包、飯碗、口盅,都要求整齊劃一。唾覺時衣、褲、鞋、帽,都要按順序放好,免得遇到緊急情況穿戴不上,貽誤戰機。

接著,指導員也過來講話,他首先熱烈歡迎新同志們的到來,接著講了連隊對新兵們的希望。最後,指導員宣佈休整兩天,換洗衣被,打掃個人衛生。李書賢的新兵旅程,就此劃上了圓滿的句號。

排隊洗過澡以後,李書賢慢慢在營區裡走了一圈。班長叮囑過,剛來的時候不要劇烈運動,要慢慢適應。

雖然呼吸還是不如內地順暢,但是他已經慢慢適應這裡氧氣稀薄的環境,李書賢確定,在這裡生活和當兵應該沒什麼問題。尹國正拿著盆子站在操場那頭遠遠地和他打了聲招呼,李書賢笑著朝他揮了揮手。高原的陽光及其強烈,映著操場的邊的大樹葉閃著金光。

回想起自己這一路走來,他再次確定自己當初選擇當兵的決定是正確的。他見到了這一輩都不曾見過的景色,經歷了這一輩都沒有經歷過的事。而這一切,他都覺得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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