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還好，隊伍裡有位侏儒。
這位侏儒法師對於群山周圍的地形很熟悉，知道能夠怎樣避開一些容易遇到危險的地方，也知道哪裡會比較容易找到躲開來自天空的視線的遮蔽物。
而且，對方還是個施法者。
雖然以往高塔王國也不是沒有侏儒往來，偶爾也能夠見到矮人和地精，但是，侏儒絕大多數時候都不會成為隊伍裡的戰鬥人員，沒有多少機會看到他們進行戰鬥，更不要說侏儒會不會和人類搭夥了。
也因為這位侏儒法師加入進來，偶爾遇到一些魔物，就能夠看到這位侏儒法師出手。
無論看了多少次，寶石法術還是讓這只商隊裡的人類們嘖嘖稱奇。
商隊裡的人們，他們也逐漸瞭解到寶石法術和常規法術的不同。
常規法術是以生命力來編織法術結構，模擬各種生物的身體結構，然後填充生命力和各種元素。
寶石法術不需要任何生命力作為法術骨架構型，直接能夠釋放元素，甚至直接砸碎寶石也能夠釋放元素衝擊。
就是.....這樣的施法，價格讓隊伍裡的人聽著都心疼。
高塔不像群山，有豐富的寶石礦藏，各種自己身上不自帶的東西，都相當昂貴，而在元素帝國或許有不少的寶石礦藏，偶爾也有商隊從元素帝國帶回來一些寶石之類的，不過，帶回來的東西，都是一大件一大件的凋塑。
高塔王國不是沒有能夠凋刻寶石的施法者，但是，看著那位叫做馬德諾的侏儒法師乾脆利落地切削敲擊寶石，商隊的人們都有些不敢靠近，生怕寶石會爆掉，裡面貯存的元素會炸開。
已經逐漸習慣了這位侏儒法師的商隊成員縱使如此，那些搭夥打算前往精靈王國的臨時隊員，就更不用說了。
對於商隊成員來說，這些人無論是今後打算一直留在精靈王國還是之後會找其他商隊一起發揮，他們都管不著，不會法術，在精靈王國什麼活計都做不了。
拉弓射箭和精靈更是不能比，當前衛也不如那些能夠和精靈共感的獵獸好用。
多少妄想自己能夠成為一個“優雅”的精靈王國國民，成為一個高等的“精靈人”的傢伙，發現自己連狗都不如，灰熘熘地跑回高塔王國的例子，這支陸陸續續已經走了七八年商貿的商隊，已經看到了不止一次了。
侏儒的話，不好說。
不過，隊伍裡搭夥的那兩個吟遊詩人，看上去倒不像是很崇拜精靈的樣子，反倒是......
他們一個沒注意，那兩個吟遊詩人裡的少年，就竄到那個侏儒法師身邊去了。
......
馱獸車廂內，馬德諾微微抬起頭來，望著在自己眼前坐下的少年，停下了感知寶石內部元素軌跡和凋刻的動作：
“小子，你想幹什麼？寶石的碎屑也不能分你。”
他已經不止一次遇到有人類傢伙湊上來明裡暗裡地把寶石碎屑偷走的事情了。
好一點的還會問，不少是直接上手拿。
人類傢伙是真的貪婪，明明沒有感知元素軌跡的能力，卻什麼都想要。
這些碎屑他自己留著，好歹還能夠拼出一個元素法術來，到了人類傢伙手裡，不是被他們收起來賣掉就是被他們收起來賣掉。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這個人類傢伙並沒有跟他討要或者偷摸拿走寶石碎屑，甚至在他說了之後，特意挪到另一邊，做到離那堆寶石碎屑遠了點的位置。
隨即，他聽到了詢問——
“馬德諾法師，你能給我講講群山的事情嗎？”
聽到這句話，馬德諾的動作一頓，剛剛低下看向寶石的眼睛再次抬起，仔細打量起這個人類少年：
“小子，你就不能多點對群山遺民的......憐憫？”
馬德諾思索了一下，組織著語言，在群山語裡，沒有憐憫這個詞，最接近，只有一個在高塔語裡應該對應上“浪費”的詞。
這些天來，高塔王國的人類傢伙們，都會儘量避開談論群山的事情。
雖然侏儒和矮人們不一樣，並不喜歡抱團，對於群山王國的覆滅，他一開始雖然也難以接受，但仔細想想，他並沒有矮人那般在意群山王國的覆滅。
當然，他也並沒有某些侏儒那樣，反而會因為群山王國的覆滅，因為能夠體會到新生活而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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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人類傢伙們不來糾纏他詢問關於群山和暴君的事情，他也樂得減少麻煩。
而那些人類傢伙見他完全沒有主動談的意思，也顯然會儘量避開這個話題。
至於是擔心他難過還是擔心會被矮人毆打才這麼做，他也不在意。
哪能想到，現在這裡就冒出來了一個。
而聽到這句話，這個人類少年傢伙卻並沒有停下的意思，反而露出了笑容：
“馬德諾法師，您實際上其實也不是很在意對吧？”
說著，對方還掏出了一本邊沿翻卷、略顯破舊的筆記中。
聽到這句話，馬德諾徹底停下了動作，將手裡的寶石也放下，在馱獸步行帶來的顛簸中，在少年手裡和群山規格和厚度都不一致的筆記本上打量了一下，看著那和群山語不一致的文字，饒有興致道：
“想問我什麼？”
“您可以叫我安德，我想問，您參與了對抗暴君的戰爭裡了嗎？”
“少年傢伙，你還真是上來就問了個大問題。”
馬德諾臉上的笑容變得更濃郁了，看著這個大膽的少年，他思索了一下：
“沒有，侏儒是不會直接參戰的，侏儒最多隻會在後面凋刻和維護寶石爆彈。”
在筆落在紙上的聲音中，少年繼續問道：
“那您見過暴君嗎？”
“當然見過，幾百米的大家夥，眼瞎了才見不到。”
“真的是幾百米？”少年的聲音帶著一些疑惑。
“當然，我還能看錯？”
馬德諾當然知道對方在疑惑什麼，一隻成年巨龍，體長也就二三十米的樣子，幾百米，哪怕是傳說中深海帝國的海王獸之一的大海蛇，也就是幾百米長的樣子，但深海帝國那些住在水下的傢伙，誰能見到。
“看上去的確有點像個元素生物，我不知道是不是什麼龍魔法，但是我看得很清楚，兩對翅膀，前面那對特別大，有著刀一樣的尾巴，全身血一樣的紅色，還有密集的、像是符文一樣的紋路，就和矮人武器上的羽毛紋那樣。”
馬德諾描述著自己看到的景象：
“之後沒準你們也能夠見到。”
說著，他扭過頭，望向群山的方向：
“‘暴君之翼’裡，有一大群和暴君長得很像的翅膀傢伙，最大的那個，更像。”
不過，就在馬德諾說完這句話之後，他聽到了少年傢伙的聲音：
“您說的，是‘翼之子’嗎？”
“還是，‘擁王者’？”
聽到這句話，馬德諾一愣：
“擁王者？”
這時，少年將自己的筆記本翻轉過來，遞給了他：
“就是‘只會簇擁著龍之王的龍’的意思，太長了，我簡化成了這個稱呼。”
馬德諾接過了少年傢伙的筆記本，相比起少年還要更瘦小的雙手，捧著敞開的筆記本，看著上面自己認不太全的高塔語的文字。
“就是這個——”
隨著少年手指的落點，他在那一堆堆用各種方框堆疊或者橫線，像是一串串壘起來的柱子的文字中，找到了對應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