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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三 章

推開那扇虛掩之門,周正率先走出去。

外面鳥語花香、雲海縹緲。四周的草地上鮮花滿地,綠樹成蔭,成群的仙鶴在雲海間自由翱翔。

再向前,是一條由漂浮在空中的青石臺鋪就的羊腸小道,一直通往一座懸於雲海的山峰上。

踏上青石臺,回頭張望,有天井面積那麼大的煉丹室,依託在一塊巨石板上也浮游在空中,造型四四方方,穹窿拱頂,四角飛揚,處處仙氣四溢。

踏過青石臺,來到對面的山峰。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道清泉從天而降,源頭直沒天際。清泉旁邊是一張木質的茶臺,四下擺放著四個蒲團。茶臺上,一尊精緻的爐鼎火苗未熄,上面烹煮的茶壺裡茶香誘人。

離茶臺不遠的一顆桃樹下,有一張石臺,石臺上雕刻著經緯棋盤,棋盤上不知用什麼材質做成的黑白雙子晶瑩剔透。一局殘局未了,彼此雙方都有拼殺爭奪的空間。

這就是仙家之地?這就是仙家的生活?在這世外安靜之地,與幾位志同道合之友人,談經論道、烹茶下棋,自由自在,何其樂哉!

周正不由豔羨不已!

再往外,與山峰毗鄰之地的是一處寬敞圓形的平地,獨立於山峰之外,中間又有浮橋相連。這個地方應該就是女子說的那個風師兄常陪她練劍的練劍臺。

轉過大桃樹再向前不遠,穿過兩三排果樹,在山巔之處是幾間簡陋卻清雅的茅草房。

其中一間茅草房前,兩位仙風道骨的男子頗為焦急地等著屋裡的動靜。其中一個穿藍衣長衫的,忍不住,不停在門口踱步。另一個穿著黑衣黑袍的男子,倒背著手,像入定一般站在廊下一動不動。

就在這個時候,一位白衣長鬚的老者從屋裡走出。

藍色長衫之人急忙上前問道,“厚存兄,這次,風兄弟如何?”

白衣長衫老者重重嘆口氣,“就差一點!藥力還是不夠!都是那蠢丫頭害得!”

正說話間,他突然抬頭看向前方。他已經發現周正和那女子的到來。

“師叔?”

從後面趕上來的那名女子,等看清白衣長鬚老者的面容後,突然興奮地大叫一聲。

她把懷裡的小白狼快速遞給周正,然後,飛奔到老者身前,盈盈施禮。

“婉兒拜見師叔!沒想到師叔也被困在這裡!我,我風師兄,他是不是,也…”

對於女子的到來,老者一點也不驚訝,反而是怒氣衝衝一幅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他抬手指著女子,“你呀!讓我說你什麼好?簡直愚不可及!鳳婉,我告訴你!你風師兄要是死了,也是被你害死的!”

“風師兄?他怎麼了?師叔,我風師兄在哪兒?”鳳婉一臉焦急,眼淚一層層在眼眶裡打轉。

老者也不理她,隔過她抬腳就走。他現在連見都不願意看見鳳婉,可見對她的怨氣有多大!

“厚存兄,你去哪裡?”藍衣長衫連忙問道。

“能去哪兒?還不是去丹室!她總算進來了!沒她搗亂,估計,這次的丹藥能成功!”

“好!我陪你去!”藍衣長衫之人也隨著老者往外走。“這次,我給你護法!”

“師叔?我風師兄到底在哪兒?”鳳婉急得大哭,不停地叫著老者。

老者青筋爆顯,強忍著怒火沒有回頭破口大罵鳳婉。氣鼓鼓地自顧自走開了。

黑衣黑袍那位年輕人也是嘆口氣,衝著一頭霧水的鳳婉說了句,“他在屋裡,傷重,你別讓他太激動!”

說完,再也不停留,追著前面的兩位一起而去!

路過周正時,老者停下腳步。

“閣下如何稱呼?禁制是你開啟的吧?”

“晚輩周正,拜見三位仙長。其實,禁制是,那個,仙子破除的,我只是輔助。”

周正還沒有弄明白眾人的身份,他自然不敢貿然領功。

“小友不用謙虛!我那師侄是什麼樣的人,我比誰都清楚!說吧,你這次來,青陽有什麼交代?”

“青陽?”周正心中大疑,“青陽前輩,在下並不認識,這次誤入此地,能解開禁制也是誤打誤撞!”

說完,就把自己的遭遇大體向三個人講述一遍。

聽了周正的講述,三個人面面相覷。

“你不是青陽派來的?”老者還是難以相信。

“青陽前輩這個名字,晚輩還是從一位前輩口中得知的。晚輩真的沒有見過青陽前輩!”

周正也是在不久前忽然想起,蘭冰前輩曾經跟他說起過青陽。那個青陽也是像現在這樣,把小白狼的父親梅源給關了起來。如今看來,梅源一定也沒死,而是被藏了起來!會不會也跟鳳婉和她師兄,以及這些人一樣,也被暫時封印了起來?

“周正小友,”藍衣長衫的男子忍不住追問道,“此事關乎重大,還望小友如實相告!”

“那是自然!仙長想知道什麼?”

“小友,我想問,”他剛說出一句,忽然想起什麼,急忙拱手施禮,“周正小友,我們失禮了!這位,是我們的兄長,厚存仙長。這位是我的兄弟,傲傑仙長!”

“傲傑,前輩!”周正吃了一驚,不由自主叫出了聲。隨即,他急忙為自己的冒失向藍衣長衫之人賠罪。

“仙長贖罪,晚輩聽聞傲傑仙長之名,一時失態,還請仙長見諒!”

“你認識我?”黑衣黑袍的傲傑也很吃驚。

“晚輩聽聞過仙長的大名,有幸聽到過梅花塢的往事。沒想到,能見到傲傑仙長真身!”

傲傑嘆口氣,“沒想到,千年過去了,這世間還有人記得我!他們口中的傲傑,是好是壞啊?”

“仙長獨樹一幟開創梅花塢,而且,一視同仁開門收徒,使得人族、魔族、妖族都能和睦相處,功德無量、善莫大焉!自然,都是誇讚仙長的話!怎麼會有人說您的壞話呢?”

“是嗎?”傲傑很高興,但是,並沒有完全相信周正的話。

“你可知道,之前的仙魔大戰,本人可是代表魔族和妖族挑的頭?為的是替我梅花塢討個公道!當年的慘景,我可是罪魁禍首!就沒人罵我是魔頭?罪大惡極之徒?”

“這個,晚輩,還真不知道。”周正是頭一次聽聞仙魔大戰的實情,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接傲傑的話?

“行了,賢弟!別難為小友了!過去這麼多年,依然還有人記起你,畢竟也算是好事!”藍衣長衫的男子替周正解了圍。

“兄長說的是!小友見諒!”

周正連稱“不敢”!

“這是我兄長牧荒仙長,曾經與我師尊是至交好友。”

周正心中一動,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請問仙長,當年仙魔大戰之初,可是仙長給了醉日峰一把弓箭?”

牧荒極為驚訝,“小友不簡單啊!這個你都知道?”他上下打量周正,眼神中充滿了戒備。

周正怕引起誤會,急忙回道,“此事是師祖告訴我的。我師祖法華是仙魔之戰後,醉日峰的第一任掌門!”

“原來如此!”聽聞此話,牧荒才稍稍放鬆了警惕之心。“你是醉日峰的弟子?”

周正尷尬地笑笑,“是,也不是!我師父一塵是醉日峰的大弟子,可是,收我為徒時,已經被師祖趕下了山。”周正簡略地把這中間的關係敘述一遍。

“所以,弟子雖然已經得到師祖和師叔的認可,可是,現在還沒有認祖歸宗,還不能算醉日峰弟子!”

“這麼說,咱們還算是一家人!你知道,我也出自醉日峰!”傲傑是個面冷心熱的人,他聽聞周正和自己出自同門,不由就顯得親近幾分。

“是!拜見師公!”

“千萬別!”傲傑急忙扶住周正,“咱們修仙之人除了尊師重道外,最不看重的就是這輩分之稱!要不然,我也不敢稱呼厚存仙長和牧荒仙長為兄!我看,你現在也是馬上要踏入仙界,若是樂意就稱呼我一聲兄長!”

“萬萬不可!”周正急忙推辭!

牧荒也是忙介面道,“稱呼之事並非大事,怎麼稱呼都行!小友,在下有一事還要請教,這次你來赤燭山,那把小弓也帶來了?”

“是。師祖把那把弓箭交由晚輩,晚輩隨身攜帶。這次,也多虧了那把弓,晚輩才有幸進入此地。”

“就憑一把弓嗎?”

“不,還有一片青銅片。”周正看出來,牧荒對自己依舊心存懷疑,所以,儘量簡略又如實地回答。

“青銅片?”

“是。就是那片護胸鎧甲。我之前一直不知道它有什麼用處!”

“這片鎧甲你從何得來?也是醉日峰嗎?”

周正搖搖頭,“不是,是在一座山洞裡,離首陽山不遠的一座山洞裡。”

這個問題,以前那個叫鳳婉的仙子也問過他,周正知道這一點很重要。所以,再一次把自己當年的偶遇再次重複一遍。

“首陽山,天青私塾?”

“對!”

“難道,青陽把這個事託付給了天青?”三個人對望一眼,都露出慎重的表情。

“天青,可有什麼交代給你?”

“天青先生,晚輩從來沒有見過,而且,這片護胸鎧甲也不是天青先生有意贈予我的,真的是我無意間得到的!”

周正再次把自己在山洞裡得到法寶的經過,更加仔細地又說一遍。

“周正小友,能否把那次你得到的幾樣法寶讓在下看看?”牧荒並沒有懷疑周正說的是假,他只是不確定天青的態度。

周正面露難色,只是從懷裡掏出了乾坤圈,雙手奉上。“另外那幾樣,我,我塑體用了!”

三個人不由一愣,除了傲傑接過乾坤圈仔細觀察外,厚存和牧荒道聲“得罪”,就立即啟用天眼把周正裡裡外外看個透徹。

這是極其不禮貌的行為,一般只有對敵時才會如此。可是,如今這件事事關重大,這兩人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周正被如此像審問犯人般對待,他也很惱火,很想反抗!可是,別看他已經塑體成功、塑神成功,或許今後在仙階之人面前,他誰也無懼、妖王也敢一爭高低。可是,在仙人面前,尤其是兩位仙人面前,他依舊一點反抗能力也沒有!

很快,兩個人滿臉不可思議地看向周正,看的周正渾身發毛。

“你,煉化了青陽的整幅鎧甲?”

“這個,幾位仙長,請聽我解釋,我真不是故意的!他是這麼回事…”

周正心裡清楚這幾位跟青陽的關係絕非一般。自己動了青陽的鎧甲一定是惹了大禍!他急忙把前因後果和盤托出,能推到鳳婉頭上的責任全都推給她!

聽完周正的講述,厚存和牧荒臉上寫滿了早知如此的表情。

厚存突然問道,“你可知道那把笛子的來歷?”見周正搖頭,又問道,“那把刀,還有香囊荷花的來歷,你也不清楚?”

“晚輩不清楚!仙長是否知情?還請告知一二,為晚輩解惑。”

厚存也沒有故意賣關子,直接說道,“這只玉笛,如果老朽所記不錯,應該是天青的隨身私物,是他極為珍貴的一件法寶。相對應有三首曲子,一首陰陽和合天地清,二首太極六合行八卦,三首萬物枯榮一念間!”

“天青先生之物?”周正滿臉的不可思議。難道,當年自己在山洞裡撿到的寶貝,都是天青先生故意送給自己的?可是,為什麼呢?

“那,那把琴呢?”

“那是魔女之物,倒是與玉笛天生一對!沒想到,在世間它們水火不容,卻在你這裡如願以償融為了一體!”

什麼意思?周正聽著頭大!他還想再問,牧荒打斷了他,“此香囊和荷花也不簡單。如果,我沒有看錯,這跟青陽有關係,是那位仙子的貼身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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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正聽得更是一頭霧水!什麼仙子?又跟青陽前輩什麼關係?別說半截話呀?讓人聽著心裡癢癢!

“這個乾坤圈也不簡單!”傲傑也開口了。“只是,被加了封印。看起來像是天階法寶,其實,也是仙界之物。周正兄弟,我看你現在已經有足夠能力駕馭仙界法寶,乾脆我替你解了封印,恢復它原有的實力!”

“多謝!”

“不可!”

說謝謝的是周正。阻止的是厚存和牧荒。

“先不急!”厚存的意思很簡單,周正是如何進入赤燭山並解開禁止這件事,在沒有完全搞清楚之前。他身上的物品,還是儘量保持原樣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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