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好像一下子靜止了。
閣廳中一片安靜，似乎可以清楚的聽到，第一位有些慌亂的呼吸聲。
“白長老，你先吧。”
月曦辰那雙漆黑如琥珀般的眼眸，冰如寒霜，任誰都不敢與她直視。
“是。”身旁的白淮，走了出來，神情微收，朝眾人看去。“彙報便是將自己在世火門經歷的所有事，簡潔簡短的說出來。
“老夫守山五十載，為尋有緣人。”
“……”
語罷，白淮回頭朝月曦辰看了一眼，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月曦辰抬眼看去，“你繼續。”明顯是讓剛剛沒說話的那位，再說一次。
“我、我進世火門三十年，丹藥鋪面現在不……不到五十家？”
“掌門，我……我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管事，具體細節我真的不清楚。”坐在第一位的靛色男子連忙站起，表情複雜，額頭的細珠緩緩聚攏，形成汗水，從臉頰流了下來。
月曦辰擰了擰眉，一抹冷笑不達眼底，沒有出聲。
身旁的白淮聽此，面色輕攏，道：“下一個，繼續。”
然而，接下來，聽到的都是同樣的話，就好像這二十人是提前商量好的。
“……具體細節不清楚。”
白淮也沒想到，他們會這般荒唐，連著重複，“……繼續。”
靜靜站立的二十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無神的眼珠有意無意的打轉，露出一抹得‘看你拿我們怎麼辦’的得意表情。
都說，新掌門可怕無比，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還是年紀小，連話都不敢多說。
片刻，有一個不怕死的，坐在第六位的靛色男子，嘴角飄著一絲自得的笑意，“掌門，您也太突然了，這不？我等都沒有準備，這可不能怪我等無用。”
“哦？”
“需要多長時間準備？”月曦辰冰冷的眸光中，泛起一抹戲笑。
無名月在問他們需要準備的時間嗎？這可沒有傳言中的狠勁呢。
廳中的人以為無名月是妥協了，其中一個，坐在第十五位的靛色男子隨手一禮，道：“我等需要從頭開始整理，大至下來，需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
月曦辰有一搭沒一搭的輕敲著桌面，給人一種正在思考的狀態，緩緩而道：“一個月左右？”
“是的，掌門。”坐在第十位的靛色男子作出回應。
“嗯？”
“一個新人，該當如何？”月曦辰那雙燦若繁星的桃花眼望了過去。
靛色男子接著道：“如果是新人，那怎麼也需要三個月的時間吧。”前後想來，無名月也不知道其中的細枝末節，時間往長的說，總是沒錯。
月曦辰不動聲色，仍就望著那個靛色男子，卻問白淮，“白長老，你認為如何？”
“一個月左右即可。”
“在一個新人看來，雖是什麼都不清楚，整理起來會相當的認真，專心一件事，必定很快，更有可能不需要一個月。”
“只不過，階品很低。”白淮認真分析，說出自己的見解。
月曦辰眉角一挑，對白淮說的話，較為認可。
坐在第二位的靛色男子，一臉滑笑，“白長老此話意思，一個低階品的新人都可與管事相提並論，豈不是認定我等無用？”
無名月沒有說話，是不是也不認同白淮，對他的話產生了異議？
“是啊……是啊。”
“與新人一樣，豈不是認定我等無用。”
“……認定我等無用。”其他的靛色男子，都一一隨聲附和。
月曦辰眸光微眯，又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輕敲起桌面來。
坐在第一位的靛色男子見氣氛越來越強，突然站立起身，拱手道：“既然認為我等無用，那我等也沒有留在世火門的必要了，大家說對不對？”
他們二十人要是都齊齊離開世火門，對一個快隱世的門派來說，無一不是一個打擊。
相信無名月一番權衡利弊之後，必不會同意他們離開，反而會低下身份挽留。
“對，說的對。”
“我等無用，還望掌門準我們從哪裡來回哪裡去。”眾位靛色男子，又不約而同說著。
聞言，眾位長老看向白淮，臉上不自覺泛起一抹著急，覺得他這次說話很是欠妥，如果管事們都走了，世火門會陷入混亂。
“各位管事，先——，”嚁南話還沒說完，卻被一抹始終冷漠的聲音給擋了回去，“都覺得自個無用？本主倒是覺得無能更貼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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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位管事一臉茫然。
就連一旁的長老們也是眉頭輕皺，全然沒有想到無名月會說出這樣的話，他到底知不知道，現在門中的真實情況？
月曦辰沒理會他們的情緒變化，繼續說道。
“從哪來回哪去？甚好。”
“那便將自己在世火門的成長，包括記憶，都全數還了。”
“本主準，白淮去安排吧。”
無名月準了？
難道他就一點都不擔心陷入混亂？
話落之間，廳間像是死一般的寂靜，都目光直直的看著無名月，心中升起了一抹從所未有的恐慌。
他們怎麼可能從哪裡來回哪裡去。
這只不過是說出來嚇唬無名月的。
他們都是從小來到世火門，三四十多年，才坐到現在的位置，所有的一切幾乎都是世火門給的。
全數還回去，那不是等於要了他們的命？
“白長老，快去安排吧，別耽誤各位的大好前程。”月曦辰眼中冷意漸濃。
坐在第二位的靛色男子，向白淮投去請求幫忙的眼神，“白長老，我等從小就來了世火門，現在能回哪裡呢？沒了階品還可以重新修煉，如果沒了記憶，我等豈不是生不如死。”
白淮面色沒有任何變化，好像沒有聽到一般。
此時的管事們才意識到自己剛剛是有多愚蠢，多無知。
而且，無名月是認真的，並不是虛張聲勢。
“掌門當真讓我等走嗎？難道不擔心世火門陷入困境？”坐在第六位的靛色男子，擰了擰拳，好像強撐著最後一股勇氣。
當她說的話是戲言。
無能之人，一分鐘都是多餘。
月曦辰揚起一抹冷笑，“難道不是你們自己做的決定？本主不過是如你們所願而已。”順時，她眸光一沉，冷聲，“世界之大，必有安生之處，灣奧亦可？”有些不耐煩，她可不願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無意義的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