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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篇 第六十章 風雪將至

紅雪白牆,瓊樓玉宇,金殿巍峨。

這是吳君志被軟禁宮中以來,唯一能夠看到的風景。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誤,在青錢城客棧陪太子殿下演完戲,本想回春仙樓繼續過神仙生活,可騎馬還沒走到京城,中途就被一伍騎兵攔下,最後被“請”到皇宮。

來到皇宮以後,逐漸的,他那顆空懸的心便放下了。這裡沒有步步驚心,就是有些冷清,偌大的皇宮,可憐得少見人影。他才待上幾天,就感覺到孤獨寂寞和無聊透頂,也是那一刻,他終於明白後宮妃嬪的深閨寂寞了。

皇宮一隅的庭院裡,吳君志依舊坐在屋簷上,手裡拎著個酒壇子,時不時喝上一口,唉聲嘆氣。

天色陰沉,京城燈火點點,應又是風雪將至。

一個嚮往宮外生活的人,看不見藍天白雲,而是黑漆漆的陰雲壓迫,他的心境肯定會是悽悽慘慘慼慼。吳君志真是愁悶極了,心裡淒涼,又無處話淒涼,如果這時候來兩個俏丫鬟美婢女,能夠陪自己嘮嘮嗑解解乏該多好啊...

老子要回春仙樓,老子要小蠻腰...

提及傷心處的吳君志,狠狠灌了一大口酒,後知後覺發現這是最後一口了,當即心疼不已,暗罵自己的嘴饞。

他沒注意到,一個鵝黃衣裙的女子走進了院子,步履款款,來到屋簷下。

她喊道:“吳公子,下來呀。”

吳君志揉揉眼睛,這不是太子殿下身旁的那個丫鬟嗎?進宮就是她領的路。俏丫鬟美婢女,難不成願望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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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喜之餘,他一腳踏出,竟直接衝出屋簷,凌虛一踏,最後安安穩穩落在地上。

他雙手蘸雪,隨意摸過頭頂,得意洋洋道:“帥不帥?”

他不知道的是,金梔是東宮最腹黑的丫鬟,就連強勢的桃枝都不敢輕易招惹。本來照顧他,她就已經有了許多怨氣,如今對他更不會有什麼真心態度。

果不其然,金梔歪頭微笑,拍手稱讚道:“哇,好帥好帥,真是好誘人的求偶行為呢。”

吳君志愣了愣,怎麼覺得這丫鬟說的是反話呢。

金梔看了眼天色,故意抱住肩裝冷,一副嬌滴滴的動人模樣,尤其是那雙幽怨眼神,極少有男子能夠抵禦得住。

吳君志頓時心花怒放,連忙道:“裡面坐,喝壺茶暖暖身子。”

當一陣刺骨寒風吹徹,天地寧靜了幾分,然後鵝毛大雪撲漱漱落下。

裡屋火爐正旺盛,溫暖如春。

吳君志沏了一壺茶,屁顛屁顛給金梔倒上一杯,笑嘻嘻道:“姐姐請喝茶。”

他對於自己的烹茶手藝可是相當胸有成竹,這還真不是他自吹自褒,而是整座吳府都不得不承認的事實。尤其是吳佩弦,哪怕再瞧不起自家孽子,但也只喝他烹的茶。

可他吳君志並不知道自己撞到了鐵板上。太子殿下身邊的四個丫鬟各有所擅,輕雪擅長簪花小楷,桃枝擅長歌舞,秋荔擅長刺繡女紅,而金梔尤為深諳茶道。

皇宮有許多茶師,大多年邁體衰,可在金梔面前,也只能畢恭畢敬喊上一聲“師父”。這不是僭越輩分的事,所謂“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金梔雖年輕,可早已是茶道大家。放眼全天下,不算那些潛龍在野的“品茶至聖”,她便是高高在

上的存在。

一杯茶被擺在面前,金梔玉手託腮,不動聲色。光見其色澤和香氣,她便知道眼前這茶只能算做“中人之姿”,故而沒有想要飲用的慾望。

見她一動不動,吳君志有些著急,小心試探道:“姐姐?”

金梔裝作這才回過神的樣子,抱歉一笑道:“對不起呀,我昨日剛看了郎中,特意囑咐我不能飲茶。”

吳君志哦了一聲,頓時興致缺缺,自己喝了一口後也就放下。

他只當金梔是來陪自己聊天解乏的,不曾想接下來她的一番話語,會讓他差點失心瘋掉。

只見金梔百無聊賴,漫不經心道:“你爹以為你是好色成性的紈絝子弟,你以為你爹是兩袖清風的憂國大臣,真是好一對‘心靈相犀’的父子。”

吳君志喝茶的動作停下了,皺眉道:“此話怎講?”

金梔坐直身子,眯起眼睛,目光死死盯住他。她今天到這裡來的目的,當然不是為了陪他聊天解乏,而是要將皇后娘娘說的話,一字一句不漏的講給他聽。

“你是太子殿下的幕僚,想要查出朝廷上的反叛勢力。在青錢城,你放下魚餌請君入甕,卻遲遲沒有大魚咬鉤,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吳君志臉色陰沉不定,彷彿變了一個人,冷聲道:“別賣關子,趕緊講!”

金梔微微一笑,也不惱怒,輕吐道:“因為你們吳家呀,就是那條大魚。”

氣氛死寂了片刻。

吳君志猛地站起身,咆哮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金梔微笑道:“怎麼?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很正常,因為一開始我也不敢置信。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明明是吳家長子,日後定要坐上家主的位置,可你爹反倒是放縱你,這是為什麼?”

一道威嚴聲音忽然響起,“你爹想讓你置身事外。他是亂臣賊子,卻是個好父親。”

下一秒,一位宮裝美婦憑空出現。

金梔大氣不敢喘,連忙站起身,彎腰斂袖,低頭輕聲道:“金梔見過皇后娘娘。”

秦芳嗯了一聲,命令道:“金梔,你和秋荔即刻去往梵柯山,太子殿下有難,務必保護好他。”

金梔的心咯噔一下,連忙道:“奴婢這就去通知秋荔。”

秦芳輕輕揮袖,罡風畫地為牢,開出一道小小世界。

她看向眼神呆滯的吳君志,說道:“很難接受對吧?但事實的確如此。你爹在江南道豢養了一名絕色之姿的女子,其真實身份是我的手下,也是她屢次交遞密報,太子才能有驚無險。將你軟禁宮中,是一種脅迫他的手段,如果太子出事了,我會第一時間宰了你。”

“前幾日瑰清要殺你,是她誤會了你,以為你和你爹是丘貉父子,故而才動了殺心。吳君志,你是太子的手下,想查出朝廷內部的反叛勢力,這很好,我很欣賞你。但是你爹,屢次設局殺害太子,既然他想拉著整座吳家陪葬,那是他自作孽不可活,你也不用跟我求情,我不會同意,你爹更不會屈服。你爹想做的,就是把你推開事外,無論如何都想讓你好好生活。

吳君志淚流滿面,猛然抬起頭,“我爺爺呢?他也是亂臣賊子?!”

秦芳說道:“你爺爺肱股之臣,一生高風亮節,自然不會受到牽連。但除了你和你爺爺,吳家

其餘人只有死路一條。”

吳君志撲通一聲癱瘓在地,雙手掩面,痛哭流涕。

爭君臣相宜的美談你不去爭,美諡文正你不去爭,偏要去做那遺禍萬年的亂臣賊子!

荒唐!

荒唐至極!

“吳佩弦,你他娘的真不是個東西!”

他對天咆哮,哭彎了腰。

“你他娘說好的兩袖清風呢?說好的一身正氣呢?說好的要當吳家中興之祖呢?你這個騙子,我怎麼會有你這麼個爹!我奶奶怎麼會生出你這麼個東西!”

大雪漱漱撲落,染白了宮簷翹腳,厚厚積雪鋪滿深街小巷。

秦芳沉默不語,悄悄走出院子。

說到底,他吳君志和王姒之一樣,是身不由己的可憐人。

她穿過曲折環廊,踏過一道石獅鎮守的鮮紅大門,遙遙就望見那一道凍得發顫的跪拜身影。

跪拜稷土壇三天三夜,莊家犯下的大錯,偏偏要一個女子來承擔。

她也是一樣的可憐人。

秦芳走近,替她輕輕拂去身上落雪,輕聲道:“你不恨你哥哥?”

女子咬唇滲出血絲,渾身打顫,閉口不答。

大雪中跪拜三天三夜,會死人的。

秦芳仰頭望天,悽聲嘆了一口氣。生長在這樣的家族,究竟是何等的不幸。

她轉身離開,難掩疲憊之色,回宮取了一件雪白狐裘,再次返回,將其輕輕披在她的肩上。

“苦海回身,望你早悟蘭因。”

秦芳走出鮮紅大門,一聲沉悶巨響後,大門緊閉。

四四方方的空闊院子裡,厚厚白雪鋪地,中央一座巍峨高大的稷土壇前,有女子跪天跪地。

吳家,莊家,王家,茶商白家。

吳君志,莊冰妍,王姒之,小女孩。

全是身不由己的可憐人。

漫天風雪中,有人牽出那匹太子遊獵時常騎的青驄馬,悄悄離開皇宮。

那一騎離京之後,開始縱馬狂奔。

巍峨城樓上,秦芳遙遙遠望那道身影,忽然想起那道讖語。

磐郢、湛盧、魚腸,春秋三劍。

是劍侍還是劍主?

她收起思緒,對身後那道人影揮揮手,輕聲道:“我終究放心不下,你也去吧。”

那道聲音嫵媚天成,輕聲道:“奴婢遵命。”

當陰謀破出水面,裸露出的會是一張如何醜陋的臉?

秦芳手心緊攥,喃喃自語:“瑰流,千萬要平平安安啊。”

回到宮殿,她在案臺前坐下,手心攥著那張諜報密信,神色陰沉不定。

密信上只有三個人的名字,其中一個名字用赤砂之筆寫成,觸目驚心。

“姚眺”

“謝觀照”

“天下第三,祖源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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