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溫的這段時間, 雲月依然在劇組裡照常拍攝,場地的外在變化大概就是沒之前那麼冷,自身變化則是不再那麼頻繁地去和男主演員對戲。
雖然她自己覺得沒什麼, 但家裡那位……嗯, 既然承認自己有在吃醋的話, 那她還是注意一點好了。
光注意這個還不夠, 被晏千發現身上的傷痕後, 除去日常上藥,每天還被他檢查一下其他地方是不是也被磕碰出傷口, 要不是每每那時候他那再正義不過的眼神, 雲月都懷疑這人故意佔便宜。
劇組進度每天都在趕,休息時間很少, 雲月在劇組認識的不多, 阮挽挽不找她搭話的時候便坐下來,回老趙日常催促的資訊。
【小祖宗,慕青椋和珠寶商已經解約了,你還沒開始嗎?】
【這不就是你撒撒嬌一個姿勢就能解決的事情嗎!】
【再這樣的話, 我就要和二公子談了,到時候你可別怪我口無遮攔。】
只要雲月沒開這個口,老趙就會開啟轟炸模式, 他知道這小妮子的性子, 不太懂得拒絕別人,也不知道如何透過討好達到一個目的, 為了他們日後的前途,為了他女兒的零食錢, 老趙不論如何都要加把勁說服她。
他一直強調, 時間迫在眉睫。
雲月看著螢幕上的幾個字, 深深呼一口氣,確實是迫在眉睫,據晏若玉的說法,關於投資地的方案很快就會做出決定,要是再不抓緊的話可能就沒機會了。
相對於老趙說的搶慕青椋代言的事情,那件事顯然更重要一些。
她低頭看手機,一杯熱茶忽然被推到眼前。
緊接著,周岸的聲音落下:“別光顧著聊天,喝點東西暖暖身子。”
她朝他看去一眼,“謝謝,我不渴。”
“那也可以暖手。”周岸拉開她旁邊的椅子坐下來,環手抱胸,若有所思的模樣,“話說,我怎麼感覺你最近有些排斥我?”
“有嗎。”
“不太想和我親近關係?”
“我們本來就沒有關係。”
“……”
周岸倉促一笑,“合作關係也是關係嘛,我的意思是,你這個性格不好,咱們在娛樂圈混的話要多接觸接觸人,不止是我,其他男性和你搭訕的時候你也很高冷。”
“我不想給電話號碼他們還一直朝我要,我微笑拒絕一次還要微笑第二次?”
“給一個又沒什麼。”
雲月沒回應。
在別人看來沒什麼,在她看來,要是哪天不小心接到異性莫名其妙打來的電話,家裡那位還不得把自己浸在醋罈子裡。
有什麼事在微信群裡說就好了,沒必要私底下聯絡。
“哎行了,我知道我朝你要的話你也不會給的。”周岸笑道,“能加個我們高冷女神的微信就滿足了。”
如果不是對戲的話,估計都接觸不到她。
整個劇組,只有雲月背景成謎,性格琢磨不透,大部分人只知道她和晏家扯上關係,卻不知道具體是什麼關係,最多的猜測就是她為晏若玉的私生女,不然怎麼可能壓得過慕青椋,成為第一女主呢。
周岸從來沒這麼想過,因為他發現,雲月和晏若玉長得並不像,如果真是母女的話,哪怕後者變老整臉,韻味也不會差這麼多。
而晏若玉是堅定的獨身主義,倘若真的是私生女的話,她不可能想讓大家知道雲月的存在,更不會明目張膽地來劇組帶人走。
如果不是私生女的話,那麼她和晏家最大的關係……
周岸想起晏家那位二公子,多次來探班的時候,望向雲月的眼神,總比其他人要輕和得多,如冬風路過春天,寒意退卻,乖張收斂。
越想越好奇,周岸便直接問出來:“我能問你一個私人問題嗎?”
雲月頭也沒抬:“不能。”
“……”
周岸實在是想笑,“你不想說的話也沒事,我就是問問,你和二公子到底是什麼關係。”
“夫妻關係。”
“?”
雲月沒有刻意隱瞞,美麗面孔神色淡淡,眉眼平靜,沒有任何說謊和開玩笑的痕跡,只是越雲淡風輕地講出來,越讓周岸難以置信。
他甚至都沒法問,假的吧,不可能,你們怎麼可能結婚。
“你這種打探別人隱私的行為不太好。”雲月認真臉,“尤其是我們不太熟的情況下。”
“你也可以打探我。”
“我沒興趣。”
“你不好奇我為什麼星途一帆風順嗎?”
雲月託腮。
她對周岸的事情沒有半點興趣,對一帆風順的星途還有點心思,畢竟拋開其他方面,作為前輩的周岸走過的路和紅毯,她也想再走一遍。
“周導知道吧?”周岸主動招,“就是拍了幾十年電影,部部都是經典的導演界先祖。”
“嗯,小時候看過他的電影。”雲月停頓,想起他們同姓的事,便問,“你是他兒子嗎?”
“不是,我是他侄子。”周岸說,“不過因為他一直沒有結婚沒有生孩子的原因,我就算他半個孩子了,出道的前幾年都是他引領指導的我。”
話是這麼說,其實主要還是看個人的天賦和努力汗水,如果周岸是扶不上牆的爛泥,那誰當他叔叔都沒用。
雲月這些年在國外,對國內局勢不算瞭解,但也知道他口中的周導確實才華橫溢,手底下捧紅過無數個女明星,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逐漸退出導演界,聽說有人花重金想請他去做指導顧問都很難請到。
“咱們《劍心》本來就想找他參考參考來著,可惜我叔叔太大牌,二公子親自打電話都沒用。”周岸繼續說,“我也很久沒聯絡到他了,他這些年不拍戲,不知道在忙什麼。”
周岸和這位大周導的關係沒怎麼像外面提起過,所以很多人不知道他是怎麼一步一步走過來的。
年紀輕輕,天賦異稟,又有人扶持,星途自然一帆風順了。
他是誠心誠意想拿這個去和雲月交換私人秘密,所以講完自己的事情後,還衝她擠眉弄眼:“現在能不能和我說個實話,你和二公子到底什麼關係。”
這回雲月都懶得答了,“不信拉倒。”
“……”
周岸摸了摸額頭,確定是自己沒聽錯嗎?他們真的是夫妻關係?那怎麼不對外公開呢。
仔細一想,那二人並不是喜歡高調的人,總不能指望他們其中一個人對著大家一口一個老公老婆麼麼噠地叫著吧,先前根據各種細節就應該推測得到,他們關係並沒有那麼簡單,眼下又聽她承認,可能真的……是夫妻關係。
天氣再冷,雲月一如既往地進入拍戲的最佳狀態,今天有個背景女主意外落水的戲份,時間很短,但所遭受的寒意是之前加起來所有的都要多很多,所以導演組那邊安排得非常穩妥,以避免發生不必要的意外。
為防止女主演員凍著,雲月的古裝裡穿了一層塑料薄膜,以防止冷水浸透皮膚凍感冒,即使如此,真正開始演習的時候,雲月還是冷得忍不住發顫。
章導那邊的心提到嗓子眼,心裡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二公子千萬別來探班,他要是來的話,看到這一幕,劇組估計得涼涼。
他一邊膽戰心驚地指導拍攝,一邊觀察雲月的狀態,非常溫柔地提醒:“哎——對!就這樣,非常好——”
事到如今,只能早些把這場戲拍完跳過。
然而就當他準備說結束的時候,旁邊的黃副導陰陽怪氣來一句:“這也叫非常好嗎?你看她眼神多僵硬,肢體動作都很不協調。”
章導懟道:“落水的時候你還能指望身體協調?”
看他那副討好上頭人的嘴臉,黃副導就非常嫌惡:“女主是仙體,又不是凡胎,凍成那樣就是不合理。”
這兩個導演又開始爭論起來,導致其他人不知道如何是好,雲月冷著身子站了會,然後走過去,“有什麼問題嗎?”
她一來,剛好提醒到章導。
他一看小姑娘家凍得蒼白的面龐,哪還想著和人去爭辯,立馬讓人拿熱毛巾給她擦拭,然後叮囑她去換衣服。
“快點去吧,你可不能凍感冒啊。”
章導討好的嘴臉明顯到讓人厭惡。
“擦什麼啊。”黃副導冷冷道,“重新拍。”
章導怒了,“你這女人能不能消停點?”
“為了追求更完美的作品,我們就應該做到精益求精。”黃副導振振有詞,“剛才她的表情生硬,動作古怪,狀態差勁,沒有一樣是能過的標準。”
在章導還要同人爭辯之前,雲月好脾氣地“噢”了聲,褪下身上的溼衣服,穿上放在暖氣周圍烤得溫熱的大衣,回暖的同時,笑吟吟:“不好意思,新人不太懂這些,希望黃副導親自教導一下。”
黃副導看她謙虛低頭的樣子,白了眼他們,勉強答應,“那行吧。”
她親身教導的時候,其他的工作人員忍不住竊竊私語地偷笑。
到底不是專業演員,有評價別人的審美和資格,但輪到自己上就沒那個味道。
但她的動作還算到位。
雲月點頭,非常地贊同:“我已經學到一點了,不過還不夠完善,黃副導最好是現場表演比較好?”
“什麼現場表演?”
“穿上戲服,衣服打溼,重新演練給我看。”雲月說道,“我相信以黃副導精益求精的標準來看的話,一定不會拒絕這種和演員一起進步的事情。”
黃副導的臉色頓時變得非常難看。
剛才被褪下的戲服還淅淅瀝瀝往地面上滴著水,光是一眼看去就知道非常冰冷,指尖一碰都會被涼透,更何況是穿在身上,然後再去演戲。
“我覺得雲月小姐的話說得非常在理。”章導高興地贊同,“那麼麻煩黃副導給我們演示一遍她想要的效果。”
之前黃副導的種種為難,不過是因為雲月沒有反擊。
雲月不反擊是覺得困難加大的話,反而對自己的演藝生涯有好處,有益提高自己的演技,然而所謂水太多會溢杯,凡事不宜過滿,次數一多,她就能分得清哪些是為她好為劇組著想,哪些又是故意為難人。
她纖弱身子裹在溫熱大衣裡,慢慢恢復紅潤的精緻面孔微微抬起,沒有任何居高臨下的意思,卻流露出不自覺的壓人氣勢。
所有人都在朝這邊注視,都在等待黃副導親自的演練。
她如果退縮的話,以後怕是在劇組就沒有任何的威嚴可言,既然是她自己提出來的效果,自己又不去做,做不到的話,憑什麼還要求別人呢。
章導這邊不怕事大,立馬讓人把溼衣服遞過去,催促著趕緊穿上,不要浪費大家時間。
逼迫目光下,黃副導只能把衣服換上,剛碰到手腕就凍得她條件反射地想要退縮,但工作人員沒有給她反悔的機會,硬是把衣服穿上了。
衣服上的水滴幹了,章導讓人重新準備一些水,然後往黃副導的頭上澆去。
“黃副導,要好好加油。”章導幸災樂禍地給她打氣,“讓我們新人演員好好學學看看。”
如果快點教學的話,那麼這場戲很快就能過去。
然而黃副導壓根沒吃過演員的苦,導演組所在的位置暖氣很大,手腳可以一直保持溫熱的狀態,她被套上道具之後人直接凍傻了。
別說演練動作,身子和表情彷彿不屬於自己的,一動不動。
剛才還說雲月這不行那不行,輪到自己上場,雪人比她都會演。
沒一會兒,她就喊出來,她不行了,再這樣下去要凍死。
叫工作人員匆匆把身上的溼衣服扒掉後,她滿身的狼狽,像個笑話似的離開片場。
其他人都在看著,只有雲月,原先溫笑神色不再,輕描淡寫地對導演組說:“繼續吧。”
黃副導一走,一個小插曲過後,接下來都是正常要求的拍攝程序,少個礙事的人,整個劇組的速度反而加快了,原本一天的任務,傍晚時就已經收工。
雲月的狀態一直保持得很好,戲裡戲外兩種人,對情緒把控到完好,連收拾黃副導的手段都像是水到渠成,順其自然。
起初周岸以為她一直都是這樣子,直到收工後看到她接了一通電話。
他不是故意偷聽,是化妝間本就不大,一路過就聽見裡面的談話聲,而且她沒有刻意隱瞞戀情,所以時也不會偷偷摸摸小心翼翼。
“今天很順利,沒有受傷,二哥不用太擔心。”她聲聲悅耳動聽,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女音,“這次收工很早……嗯……不知道能不能早點見到你。”
不論是她的聲音還是表情,都和對別人時截然不同,如果不是周岸親自碰面的話,都懷疑這還是他認識的高冷女神嗎。
只有和二公子說話的時候是這樣子嗎。
其他異性要個電話號碼都不給的。
周岸意外,想不到她說她和二公子是夫妻這種話……竟然是真的。
偷聽牆角行為屬實不好,篤定自己的猜測之後,周岸壓住心頭的驚訝,默默離開。
……
通話尚在繼續——
雲月想著把色一誘這事早早辦完,免得老是放著提心吊膽的,她今日份早點收工,想著早點看到家裡那位。
奈何晏千說晚上有個應酬。
他說的應酬大機率和工作有關係,雲月旁敲側擊問了下,得知地點在吳圳的會所那邊,想起晏若玉之前的交代,於是腦子一熱:“我能去嗎?”
晏千喉間蘊著他會早點回來的話,被她這句給壓下去,“嗯?”
“那些地方美女太多,怕你被勾搭走。”她振振有詞,“所以想問問,可以帶我去嗎?”
“都是大老爺們。”
“心虛的男人都喜歡這麼說。”
他那端被她弄笑,既然這樣,她想來就來唄,只要到時候不覺得無聊鬧著回家就行。
當然真要鬧的話,他也不是不會縱容。
還從來沒帶她去見過朋友,剛好有這個機會,晏千爽快答應不說,還親自開車來片場接的人,這次不是探班,所以比往常更低調。
少許人認出了他,但都沒聲張,對雲月和晏家二哥的關係,已經見怪不驚。
雲月上好車,系安全帶的時候,臉頰被男人不輕不重捏了下。
她抬眸去看,“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嗎?”
不等她拿化妝鏡細看,晏千輕描淡寫:“沒有,只是突然想捏。”
“……”
軟乎乎的臉蛋,捏起來手感很好。
她都不知道說他一句什麼好。
車子勻速行駛在柏油馬路上,暖氣很足,男人不喜熱,純粹是為暖暖副駕駛座上人的冷骨頭。
晏千隨意地問:“今天沒遇到難事嗎?”
吃不準章導這個人是不是給他告狀了,雲月便糊弄:“還好吧,對我來說都不是什麼難事,有二哥在,沒人欺負得了我。”
那小嘴甜的。
晏千輕笑,“那你有欺負別人嗎?”
這一問,雲月就猜到章導這個大嘴巴肯定告狀了,遲疑一會兒,“也沒有啊,我今天只是讓我們的黃副導給我示範一下演戲的過程。”
“嗯?”
“誰知道她嫌水冷,直接跑了。”她微笑,“真是太不負責了。”
“那讓她走人。”
雲月想到導演組其他人,他們個個都挺有水平的,奈何非要給她放水,黃副導的存在就是中和下導演組的水平,所以沒有合適的下一任,她並不想讓黃副導直接走。
她側顏抿唇看去,“算了吧,多麻煩。”
“只要你想。”
她想做的,他都依。
是這個意思嗎。
雲月低喚:“二哥。”
“嗯。”
“只要我想,你什麼都讓我做嗎。”
他還是沒有猶豫,答得簡短:“是。”
紅燈間隙,他側瞥於她,“其他事的話都依你,要是想對我做點什麼的話……”
一頓,對上她詫異的目光,他繼續補充:“我得考慮考慮再答應。”
“啊……”雲月一愣,“考慮多久?”
“至少半分鐘吧。”
雲月默然,半分鐘,那確定是考慮答不答應麼,那是大腦短路吧。
不過有他的話在先,多少給雲月一點信心,看來,他應該不會拒絕她對他想做點什麼的想法吧。
思索間,車子已然抵達目的地,泊車員立馬有秩序地過來給他們開門。
雲月跟在男人身側進去,邊走,邊笑著交談,注意力過於集中,一時間沒能看見電梯口熟悉的人影。
晏千很快看到,掃過去的視線漠漠然,底下的手不動聲色地牽起雲月的腕。
電梯口,是晏南風。
他似乎在準備上電梯的時候看見他們,然後停駐腳步,或者說忘記自己要做什麼,在看到兩人交織在一起的手之後,連呼吸都有所中斷。
後知後覺氣氛不對的雲月反應遲鈍,等她看到的晏南風,眉目間已然不再溫和。
她想不到,晏南風也在。
細想,晏若玉所說的這個專案還挺重要的,其他投資人都會在的話,晏南風作為晏家人,也可能給予一定的參考意見,而聽不聽,就看晏千了。
彼此見面,過於熟絡,連招呼聲都省下。
電梯裡,只有晏千低聲一個字:“巧。”
晏南風目光望著螢幕上滾動的樓層數字,“你什麼意思。”
晏千挑眉。
晏南風未回頭,西裝儒雅,神色內斂,“聽爺爺說,你在追求她。”
晏老在這方面,還挺八卦的。
晏千沒否認:“嗯。”
“為什麼。”晏南風溫淡聲調裡蘊藏抑制的寒意,“你以前不是喜歡欺負她嗎,現在又換另一種方式欺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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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南風幾乎不敢回頭去看,他們交織在一起的雙手——
更不敢看自己說這些話的時候,女孩是怎樣的反應。
只能透過電梯些許反光的牆面,捕獲到她沒有太多的動作,被男人握著的小手,很安分靜然。
“大哥說笑。”晏千面無表情地回,“我再怎麼欺負,也比不過你帶來的傷害。”
猛地一下子,晏南風回過頭,雙眸裡不知何時摻著血絲,積累的情緒蓄勢待發。
兄弟兩個誰都不肯落下風,當事人雲月倒是平靜,彷彿事不關己,在晏南風回頭的時候,也沒看他,只數著電梯樓層,說:“快到了啊。”
叮地一聲,門開了。
他們準備走的時候,晏南風忽地叫一句:“小云。”
依然是面如春風,聲聲輕柔,只是再無往年那般感覺。
彷彿猜到晏南風想過來同雲月面對面搭話,晏千已經事先擋在跟前,將女孩護在身後,輕笑一聲,“叫小雲多生疏,大哥還是叫她弟妹,更親切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