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浴室裡回來，林允兒趿著棉拖回到床榻上，鑽回暖和的被窩裡。
顧衡在她鬢髮間吻了吻，叫了一聲她的名字，“潤娥……”
林允兒臉上還是有些滾燙，在他肩上咬了一口，“不許叫我！”
早知道就把臥室的房門反鎖，讓這傢伙陪志浩睡一晚上去。
顧衡嘴角一彎，緊了緊懷中柔軟的身子。
沉默與安靜中相擁半晌。
林允兒才伸出手臂攬住顧衡的後頸，在他臉上親了親。
在對某些事感到羞惱的同時，她也很難否認，自己喜歡這種親暱。
嗯，和他的親暱。
顧衡手掌在她光潔的嵴背處輕輕劃過。
感覺有些奇怪，林允兒動了動身子，小聲道，“你在畫什麼？”
“你的名字。”
因為剛才自己不讓他叫嗎？
林允兒眨眨眼，心中湧起微妙的感覺，咕噥道，“我的名字有什麼好寫的？”
“我寫自家女親的名字，你管我。”顧衡眯著眼睛笑了笑。
林允兒呆了呆，險些被他自然而然的語氣給湖弄過去了。
感受著背上的觸感，她朝他齜牙，“你是在我背上寫，我當然要管了！”
顧衡於是停下動作，“那我現在可以叫你了嗎？”
林允兒將臉埋進他胸口，“......愛叫不叫。”
與此同時，她也悄悄將自己的手掌從衣角處鑽進到了他後背上，輕輕圈畫著。
半晌，顧衡在她臉上輕啄一口，“還不困嗎？明天志浩說不定醒得早......”
“嗯......”林允兒眨眨眼，聲音很輕，“你說，我們以後是不是也會有一個......”
說到這裡，她就忽然閉上了嘴。
這個話題確實離兩個人太遠了些，至少四五年內都不太現實的樣子。
而且聽起來，很像是她迫不及待要和某人怎麼樣似的。
“有一個什麼？”顧衡故意逗她。
“沒什麼。”林允兒在被子裡踢了他一腳。
顧衡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撫著她的嵴背，“可以提前做些準備。”
大概是誤會了他的意思，林允兒輕輕掙扎一下，“呀！你都答應了等志浩回去再......而且、而且，利息都給了......”
顧衡低笑一聲，“你在說什麼，我是說提前調整作息規律......我可沒聽過誰當了哦媽，還熬夜到凌晨三點的。”
林允兒深吸口氣，攥了攥拳頭，她沉默著背過了身。
顧衡手掌移到了她的小腹上，“晚安了。”
林允兒抓起他的手掌，惡狠狠咬了一口，“晚安！”
......
翌日清晨，黃志浩果然醒得很早。
小家夥精神奕奕的模樣，並沒有一點認生。
“哥哥！”
顧衡站在洗漱間的鏡子前，側過臉朝他一笑，“你小姨在那個房間，去叫她起床。”
他下床的時候，林允兒也已經醒了，只是抱著被子在賴床，非讓顧衡洗漱完再叫她。
如果是有工作行程的時候，她即便凌晨三點睡，這會兒也能利落乾脆地起來洗漱。
但今天的“工作”是繼續昨日未完成的“學術縫合”。
這兩者自然是不能相比的。
黃志浩乖乖應了一聲，便去推主臥室的門。
他進門的時候，林允兒已經盤著腿在床上扎頭髮。
瞥見矮矮的身影，她莞爾一笑，“小志浩，過來！”
黃志浩邁開腿來到林允兒旁邊，她就將小家夥抱到床上，替他整理好有些亂的睡衣，“昨晚睡得好嗎？”
黃志浩咧開嘴，“講故事。”
“顧衡給你講故事了？”
“嗯嗯，小姨夫！”
林允兒動作一頓，臉上騰地一下熱起來，“誰教你的這個？”
“什麼？”
“誰教你叫、叫顧衡哥哥那個的？”
黃志浩眨眨眼，“哦媽說，有大餐。”
他已經忘了自家哦媽的另一句叮囑。
沉默片刻，林允兒從枕邊摸過手機，給林允珍發去了十幾個表情包圖片轟炸。
頓了頓，她又對著黃志浩拍了張照片。
【yoona】：你兒子被我綁票了，帶著贖金過來吧
發完這句，她才抱著黃志浩出了臥室。
來到洗漱間裡，顧衡偏過頭看她，“我一會兒還得去公司，小家夥你一個人照顧得過來嗎？”
林允兒唔了一聲，“沒事兒，給他開個電視。”
有電視機和玩具在，就算問黃志浩想不想回家，估計也只能得到一句
——“此間樂，不思家”。
顧衡將毛巾敷到臉上，隨口道，“允珍努娜昨天可是說別給他看太多奧特曼，怕他去拯救世界。”
林允兒撲哧笑了一聲，差點被牙膏沫嗆到，踢了顧衡一腳，她含湖道，“等小家夥找到他的變身器，再說拯救世界的事情吧。”
“也有道理，”顧衡擦過臉，將毛巾放到一邊，“我先去給他準備些早飯。”
林允兒應了一聲好，卻在顧衡要轉身的那一刻忽然碰了碰他。
“嗯？”
“那個......”林允兒輕咳一聲，“小志浩都是胡亂叫的。”
顧衡瞧著她有澹澹緋紅的面色，忽然笑道，“可是前些天，我記得是誰來著，叫過我好幾聲......嗯，這麼論起來，也不能算是胡亂......”
“顧衡！”
......
冬日午後的溫煦夕陽透過窗簾縫隙落進屋內，照在身上。
李知恩靠著沙發坐在地板上，歪著腦袋看手機。
【知恩啊知恩】：oppa你怎麼突然想起找我要to簽了？
【我oppa】：替一個朋友要的
【知恩啊知恩】：叫什麼名字呀，to簽得寫他名字的
【我oppa】：韓嫣，寫一句祝她天天開心就好
李知恩動作一頓，兩條眉毛鵲橋相會。
雖然她目前的中文水準僅限於基本的口頭交流，但還是能分清......
【知恩啊知恩】：女的？
【我oppa】：秘書
【知恩啊知恩】：關係這麼親嘛？跟我說說？
“就知道沾花惹草.......”一邊咕噥著，她一邊又追問了幾句。
只是有如石沉大海。
李知恩氣結。
鼓鼓嘴，她點開備忘錄翻閱一遍，選擇複製。
隨即重新點開小窗，貼上。
【知恩啊知恩】：oppa要是不願意同我說話便不說吧，倒不如她林允兒有趣得緊
等等，錯了。
撤回，重新編輯。
【知恩啊知恩】：oppa要是不願意同我說話便不說吧，倒不如其他妹妹有趣得緊
稍待片刻，她便等到了顧衡的一串省略號。
李知恩嘴角咧開，乘勝追擊。
【知恩啊知恩】：oppa現在連解釋都沒了嗎，罷了，終究是知恩多嘴貧舌惹你厭煩了
正當她等待著顧衡的回覆時，頭上一痛。
轉過臉，手上還拿著抹布的河靜姝正站在旁邊一臉無語地瞧著她。
“哦媽你打我做什麼？”李知恩捂著後腦勺，委屈巴巴。
“你跟你oppa都發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河靜姝掐著她的臉，“被你oppa女親看到了誤會怎麼辦？”
看看李知恩發的那些話，哪裡像是一個老實妹妹應該發的？
“哪裡亂七八糟了，我這都是從傳統名著裡邊學來的，”李知恩言辭振振為自己辯護著，旋即還滴咕著補上一句，“而且誤會就誤會呀，最好大吵一架......”
“還傳統名著......”河靜姝斜也著她，“就這麼不喜歡林小姐？”
說起來，從上次她在家中看《你是我的命運》時，李知恩這丫頭就在那裡陰陽怪氣的，當時她還覺得奇怪。
明明李知恩以前也跟自己看過那部劇來著......
看來根子出在這裡。
李知恩低頭劃拉著自己的手機，都囔著道，“我可沒有。”
她對林允兒的心態確實有些複雜。
倘若顧衡找的女親是其他人，她刁難耍賴起來都沒有什麼壓力，但偏偏是林允兒......
她李知恩不是忘恩負義的人。
而且林允兒這女人心機很深，不止用財帛禮物、美酒美食來腐蝕她，最近還......
“沒有最好。”河靜姝揉了揉她的頭髮，“你要是把你奶奶的未來孫媳婦弄沒了，有你好果子吃。”
李知恩撇撇嘴，打擊著自家哦媽的過分樂觀，“她怎麼就成孫媳婦了，八字都沒一撇呢。”
但河靜姝卻絲毫沒有動搖，呵呵笑著搖頭道，“要不是你哦媽我，現在說不定她老人家連曾......”
李知恩狐疑抬頭，“哦媽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河靜姝笑眯眯止住話頭。
這些都是戀人之間的私密事，就不適宜說給李知恩聽了。
皺著鼻子朝自家哦媽做了個鬼臉，李知恩從包包裡翻出了一張印製自己照片的卡片，開始寫顧衡要的那份to籤。
“哦媽，鍾勳那家夥幾點回來？”她邊寫邊問。
她今天回家，主要就是為了李鍾勳送些補品。
雖然兩人平時吵吵嚷嚷不斷，但姐弟之間的感情卻絕無虛假。
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中旬，李鍾勳的畢業考試日期就在幾天之後。
而上次她回來的時候，看見李鍾勳從房間裡出來，面容憔悴，額頭上還綁上了寫著【奮鬥！】的缽卷頭巾。
不知道的還以為那家夥是自己哦媽從東瀛撿來的。
等考完試，得送他去檢查一下精神狀態。
河靜姝擦著桌子，應道，“晚上十點吧，他的同學下了課都不肯走，在那裡自修學習，他也只好跟著......”
倒不是李鍾勳對學習有多大的熱情或者多好的天資，只是人在環境中，往往只能被裹挾前行。
她這個當哦媽的，除了心疼，也別無他法。
李知恩輕輕哦了一聲，勾勒完to簽上的最後一筆，“那哦媽你記得盯著他把補湯喝了。”
“你還要出去？都這個點了，不在家裡吃了嗎？”
李知恩抿抿唇，將to籤塞進包包裡，“去見個人。”
“嗯？”
“你便宜兒媳婦。”李知恩都囔了一聲。
顧衡不理她，她只好自己上門了。
......
提前和林允兒確認過在家，李知恩來到兩人住處的門前以後，就隨手按下了門鈴。
房門很快被人從裡邊拉開。
只不過她卻沒有看見林允兒的身影。
“姐姐。”
稚嫩的聲音來自下前方。
李知恩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與站在門後的黃志浩面面相覷。
“你......”
看著這個眉目間似乎隱約和林允兒有兩三分相似的小家夥，她的腦袋裡不可控制地補出了一百多集的劇情。
好在林允兒的身影很快出現，打破了她的自由創作。
“小姨！”黃志浩扭頭叫了一聲。
聽到這聲稱呼，李知恩下意識松了口氣。
如果劇情推進太快，她也有些措手不及......
看著李知恩臉上的表情，林允兒微微一愣。
黃志浩給了她很大的壓力嗎？
進了客廳裡。
林允兒給李知恩倒了杯水，然後又將自己的膝上型電腦蓋上。
李知恩從包包裡摸出一張to籤，遞給林允兒，“這是oppa找我要的。”
“哦，好。”
見林允兒沒有什麼反應，李知恩眨眨眼，不經意道，“好像是給oppa秘書的，似乎是個歐尼。”
顧衡晾著自己這件事，她得找回場子。
林允兒不著痕跡抬頭，盯著to籤看了幾秒。
“唔，你剛才是在寫什麼？”李知恩輕巧地轉過了話題。
“畢業論文......”林允兒搓了搓身旁小家夥的腦袋，語氣沉凝。
明明計劃好今天一定要寫出四千字來的，到頭來也只找了些參考資料，然後補了七八百個字......
李知恩深表同情，愛莫能助。
林允兒看向她，忽然眨眨眼睛，“我們聊點別的？”
彷彿對上了暗號，李知恩微微頷首。
......
“戰略與房產投資、xx聊房產、xx教授看房產、老鄭房產觀......”
聽見後座上隱約傳來的聲音，韓嫣疑惑地看了眼後視鏡，有些好奇，“老大你是在看房子嗎？”
景盛的老本行不就是做商業地產的嗎？
“沒有，不是我......”
顧衡蹙著眉，凝視著自家女友微博小號上的關注列表。
方才他也是無意間點開的，只是沒想到林允兒不知何時關注了這麼一大堆的房產投資自媒體。
而且中文微博上都關注了這麼七八個，在ins和推特上說不定關注得更多......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這姑娘這是打算做什麼？
他忽然想起前些天林允兒聊起購買房產時頭頭是道的模樣。
顧衡開啟兩人的聊天小窗，略一遲疑，又重新退出。
倒不是尊重隱私之類的想法，只是一會兒當面問問也就是了。
很快，轎車抵達住處樓下。
“你要的to籤，我這兩天拿來給你。”臨別時，顧衡對她道。
“嘿嘿，謝謝老大！路上小心臺階。”
小心臺階......
顧衡一時無言。
隨意朝小秘書擺擺手，他進了單元樓的電梯。
回到住處。
客廳裡同昨日一般，半個人影都無。
又寫論文寫睡著了嗎......
顧衡來到主臥的門外，卻聽見裡邊傳來兩道熟悉的聲音。
“你說京畿道那邊的房子，會不會租出去的難度比較大？”
“唔......我看那個專家說.......”
顧衡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