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著與自己對上視線之後神情略顯錯愕的男人，徐賢皺了皺眉毛。
顧衡。
徐賢在心中默唸出這個對她而言似乎有些久遠的名字。
自己與他的上一次見面，似乎已經是前年冬季初雪之後的某一天了吧。
而對他最深的印象，大概是他偷偷來給允兒歐尼送紅薯，結果允兒歐尼嘴都沒擦乾淨？
總之應該是個溫柔性格的人呢......
如果他不是林允兒前男友的話。
徐賢在心中默默補上了這麼一句。
雖然林允兒從來沒有組合裡主動提過自己分手的事情，但作為在同個屋簷下生活工作的人，她即便再遲鈍，也不可能沒有任何察覺。
思及某人這一年多來的狀態，徐賢心中不由沉重了幾分，手掌下意識攥緊。
難怪林允兒剛才會說她和這個人一起錄製採訪會有些尷尬了......
坐在徐賢身旁，眼見她神情越發緊繃嚴肅，林允兒連忙道，“小賢，他也是大永畢業的......”
“嗯？”徐賢微微一怔。
她對顧衡的瞭解，並不算多。
......
【yoona】：你找一下，銀白色的那輛轎車就是~
“銀白色的轎車......”
將打包好的石鍋拌飯提在手中，顧衡從轎車上下來，目光在大永學校外邊的街路掃過。
校道旁停著的私家車並不多，他很快便鎖定了自己的目標。
不過......
看著路對面銀白色轎車駕駛座上的人，顧衡一愣。
“徐賢？”他詫異地自語了一聲。
與一年多前相比，徐賢容貌上褪去青澀，多了幾分成熟。
倒也沒有遲疑，顧衡邁開步子向著轎車走了過去。
四目相對，先是有一瞬生疏的尷尬。
“好久不見，徐賢。”顧衡主動開口道。
“好久不見......”徐賢抿了抿唇，看了眼身旁的林允兒，然後才勉強叫了一聲，“顧衡oppa。”
林允兒眨眨眼，正要開口，但徐賢卻忽然踏前半步，生硬地將自己隔在了顧衡與林允兒之間。
“嗯，顧衡oppa今天也是來參加錄製嗎？”她重複了一個已知答桉的問題。
“是，”顧衡不解地看了眼似乎有些尷尬的林允兒，然後才繼續答道，“我應該大你三屆，不過高三的最後一段時間離開了這邊。”
停頓了一下，他提了提手上的袋子，“你們吃過午飯了嗎？”
雖然他拜託的是一份半，但就像大多數長輩一樣，知恩奶奶給到他手中的，比兩份還要多些。
也好在如此，不然面對突然出現的徐賢，還真有幾分難辦。
林允兒眉眼微微一彎，“還沒有......”
“正好這裡有兩份，我已經吃過了，正好你們兩個分了？”
顧衡笑了笑，將袋子向前一遞，然後......
落進了徐賢的手中。
林允兒悄悄鼓了一下嘴。
“謝謝顧衡oppa，午飯我和允兒歐尼在車上解決就好，oppa你要到後座上休息一下嗎？”
徐賢禮貌得讓人挑不出半分錯處。
“不用......你們兩個吃吧，我在外邊等你們就好。”
“嗯嗯，好，那就麻煩oppa一下了。”徐賢抓著林允兒的手，轉身就回了車上。
若有所悟地看了眼徐賢，顧衡臉上閃過無奈的笑意。
似乎......
被討厭了啊。
......
轎車之內。
林允兒小心觀察著身旁面無表情往嘴裡送著拌飯的徐賢，心中又是好笑又是苦惱。
在她思考出妥帖的解釋話語之前，徐賢先開了口。
“歐尼。”
“嗯？”
“直接拒絕就好了啊，為什麼還要和他一起接受採訪呢？又不是什麼簽了合約的商業行程。”徐賢板著臉問道。
“你誤會了小賢，”林允兒輕咳一聲，“我和他的關係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
“沒有那麼糟糕是什麼意思？”徐賢追問。
“就是......”林允兒糾結了一下，謹慎道，“還是朋友。”
“朋友？”徐賢愣了愣，似乎明白了什麼，臉色更是不好看了幾分，“歐尼，分開了以後真的能做朋友嗎？”
林允兒啞然片刻，看了眼車外不遠處的某人，遲疑著道，“......也不一定不能吧。”
“允兒歐尼......”徐賢似乎還想要再進行勸說。
“先吃飯先吃飯。”頭大的林允兒連忙打斷。
“哦......”徐賢嘴唇動了動，猶豫了片刻才勉強應道。
車內再次安靜下來。
林允兒悄悄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小賢，我吃好了，”她摸了摸平坦的肚子，語氣自然道，“有些飽，我下去走走。”
不等徐賢出聲，她已經推開了車門。
眨眨眼睛，看著林允兒向某個方向靠近的背影，徐賢抿了一下嘴唇，暫時擱下快子。
她從懷裡取出了手機。
思考了一會兒，她點開了和sunny的聊天視窗。
但略一猶豫，她又重新退出，點下了另一個位置。
是否新建聊天室？
請勾選聊天室成員......
新建成功，【李sunny】【泰妍】已加入群聊。
看著這個甚至還沒來得及命名的聊天室，徐賢心中稍安。
金泰妍是年紀最大的隊長，而李純揆聊起感情總是頭頭是道。
這兩個歐尼，應該可以幫上忙吧？
【李sunny】：？
【泰妍】：？？
【李sunny】：嚯嚯嚯，小賢有什麼小秘密要分享給歐尼嗎！
但sunny發出的第一句話，就讓徐賢心中的安全感消散了幾分。
這兩位歐尼，真的靠譜嗎？
她猶豫了片刻，然後才輕敲手機螢幕。
【賢】：不是......是允兒歐尼......
【賢】：歐尼，你們還記得顧衡oppa嗎......
【賢】：我今天陪允兒歐尼來參加一個高中學校的採訪，遇到他了。
看了眼車外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一起的兩個人，徐賢面色沉凝。
【賢】：要怎麼辦才能不讓允兒歐尼又陷進去呀......
發出這條訊息，她默默等著sunny和金泰妍給自己支招。
但等來的，卻不是建議或指導。
【李sunny】邀請【yuri】加入聊天室......
【李sunny】邀請【Tiffany】加入聊天室......
看著聊天室的人數迅速跳到了八這個數字，徐賢下意識睜大眼睛。
要把事情傳播得這麼廣嗎？
一個問號還沒有打出，聊天室裡又彈出了一條新的訊息。
【李sunny】已將聊天室名稱改為【打敗顧姓渣男拯救迷途少女計劃委員會】。
徐賢嘴巴微微張開。
......
週末的午後，學校沒有往常的人聲喧鬧。
校門外的銀杏樹上，幾隻正在躲避日光的小鳥，撲稜著翅膀落到枝梢上。
“你......是不是還沒吃午飯？”
回過臉看了眼轎車那邊，確定徐賢並沒有關注著自己這邊，林允兒用手掌遮著陽光，小聲對身旁的人問道。
“不是，我吃過了。”顧衡搖搖頭答道。
“少騙人了，我又沒有提前告訴你說小賢也要過來參加，你還帶了兩份......我去旁邊便利店給你買點其他吃的？”林允兒試探著問道。
“不是，我真的吃過了。”
“餓著肚子說這種話有意思嗎？”
難道“朋友”就不能一起吃飯了嗎？
林允兒皺皺眉毛，有些不滿地看向顧衡，卻發現他臉色有些微妙。
“怎麼了？”她下意識問道。
顧衡遲疑一下，搖搖頭道，“沒什麼，那你去買吧。”
“哦......”林允兒走開兩步，卻忽然身形一頓，慢慢停下了腳步。
她緩緩轉過身來，“你剛才說自己吃過飯了......不是騙我？”
顧衡唔了一聲，似乎在猶豫該繼續點頭還是搖頭。
林允兒深吸口氣，手掌指節發出輕輕的響聲，“就是覺得我飯量大，得吃兩份飯唄......”
瞥了眼林允兒此時平坦的小腹，顧衡輕咳一聲，扭頭看向別處，“也沒有，我一開始只是讓準備了一份半。”
“區別很大嗎？”林允兒眯了眯眼睛，語氣危險，“不還是嫌我吃得多？”
“沒有。”
顧衡無奈地嘆了口氣，下意識抬手想要摸她的頭髮，卻又放下。
靠著銀杏樹、抱著膝蓋半蹲坐下，林允兒鼓了鼓嘴，小聲滴咕著什麼。
“記得前年年末我許過的願望嗎？”顧衡忽然問道。
“什麼？”林允兒下意識問道。
顧衡沒有來得及回答她的問題，指了指不遠處的幾道人影，“學校宣傳中心的人過來了。”
但林允兒心思卻不在此處。
顧衡前年年末許過的願望？
她眨巴眨巴眼睛。
......
“三位不用緊張，我們這次採訪錄製，因為幾位都互相認識，所以就是更接近於朋友間隨意的聊天。”
走在校道上，宋貞秀儘量讓自己的笑容柔和。
但看著身旁的三個人，她心中卻總覺有些怪異。
她下意識瞥了一眼跟隨在後邊的鏡頭。
她本以為，面對鏡頭會感到不適應的應該是顧衡，但這會兒卻發現，反倒是走在中間的徐賢，神情有些緊繃。
這可不是接受採訪的好狀態。
“徐賢小姐，是不是和顧先生比較生疏些，要不讓允兒小姐......”
“不用，”徐賢篤定道，“我和顧衡oppa也很熟悉。”
林允兒眨眨眼，看向顧衡，發現他比自己還要茫然。
就在二三十分鐘之前，對顧衡冷澹禮貌得像是陌生人的，不是你嗎......
宋貞秀尷尬地應了一聲。
採訪錄製很快開始。
好在徐賢雖然狀態有些奇怪，但面對這種小型的採訪，還是不會出差錯的。
而宋貞秀所問的，也只是一些關於幾人在大永學校時的感受與體會，並沒有什麼讓人難以回答的問題。
只是......
宋貞秀看了眼顧衡，有些無奈。
她本來倒也為顧衡專門準備了些在回答上有發揮空間的問題，但這位卻......
“顧衡xi，最後沒有參加大學修學能力考試、錯過了考入首爾大的機會，是否有些遺憾呢？”
“我參加了華夏的高考，那邊的大學也不錯。”
“聽說顧衡xi以前一邊上學一邊在便利店兼職，是不是很辛苦？”
“便利店老闆對我很好，臨期飯糰夠吃。”
來回幾次之後，宋貞秀無聲嘆了口氣。
這個人，還真是完全不給觀看採訪的人一絲同情他的機會啊。
枉費她在調查了顧衡的經歷之後，還在心中腦補了好多感人的故事......
顧衡的這種回答，即便最後放出去，觀眾也只會三倍速快進吧？
看著宋貞秀苦惱的神情，林允兒悄悄彎了彎嘴角。
徐賢則是有些驚訝。
原來自家歐尼的這位前男友，這麼厲害的嗎？
與宋貞秀不同，她倒是覺得，顧衡平靜說出那些話的時候，身上都閃著光。
宋貞秀揉了揉太陽穴，果斷將希望放在了徐賢和林允兒身上。
“徐賢小姐從大永學校畢業也已經很多年了，對學校生活留下的最大印象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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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印象......”勉強回過神來，徐賢咀嚼了一下這兩個字，簡單答道，“應該是忙碌吧。”
“在學校和公司之間來回奔波嗎？”
“嗯嗯，那時候下了課，總要很著急地和允兒歐尼一起趕去公司......晚上回了家，還要繼續趕功課，每天只有熄燈躺到床上的時候，才會有一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在這種忙碌辛苦的生活裡，有至今還印象深刻的事情嗎？”宋貞秀感興趣地問道。
徐賢下意識看了眼林允兒。
“和允兒小姐有關係？”
“嗯嗯。”徐賢點了點頭。
宋貞秀看了看驚異的林允兒，“方便分享一下嗎？”
徐賢遲疑了一下，然後才道，“高一高二的時候，覺得允兒歐尼特別特別厲害。”
徐賢的這句話，倒讓林允兒有些失措。
自己怎麼就厲害得給徐賢留下深刻印象了？
“嗯？”
“當時一邊在學校讀書一邊練習，功課總是會跟不上其他同學，老師留的作業有很多總是看不明白......”
徐賢回憶著過去，語氣中還是有些感慨，“但是允兒歐尼就不一樣，每次我問她什麼問題，她就自己一個人躲到旁邊思考一會兒，十幾分鍾就能告訴我作業的題目怎麼解了。”
“允兒小姐學習這麼厲害嗎？”宋貞秀感嘆了一句，然後又下意識問道，“不過......為什麼說是高一高二？”
是因為後來出道，所以林允兒的功課沒有那麼努力了？
徐賢搖搖頭。
這其實也是她心中一直好奇的一個問題。
等到高三以後，她再問林允兒學習上的問題，林允兒就總是含湖敷衍了。
她一度還以為是自己哪裡“得罪”林允兒了。
宋貞秀好奇地看向林允兒，卻發現林允兒正尷尬地挽著頭髮，而顧衡的神色似乎也有些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