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東京，羽田機場。
作為東亞最繁華的航空港之一，即便是深夜時分，也仍舊往來熙攘，航班起落不停。
機場通道內，林允兒捂著嘴，偷偷打了個哈欠。
“困了？”sunny一邊問著，一邊直接歪著腦袋靠在了林允兒的肩上。
有些時候，海拔低還是有好處的。
譬如現在，她可以拿林允兒當人形靠枕，而林允兒......
林允兒最多只能拿她sunny當個抱枕。
“還好啦，最近都習慣了。”林允兒揉了揉眼睛，勉強打起精神。
雖然這次東瀛的二巡會持續兩個多月的時間，但因為演唱會的場次數量多，同時s.m.公司又希望她們在南韓國內保持一定的曝光度，所以行程仍舊十分緊湊。
連帶著這次回漢城錄製綜藝，安排的都是深夜的紅眼航班。
sunny正要說些什麼，不遠處的助理匆匆來到兩人身邊。
“sunny歐尼，經紀人oppa讓你和允兒歐尼先上飛機，他和泰妍歐尼、秀英歐尼一會兒就過來。”
林允兒眉毛一蹙。
方才經紀人已經讓徐賢她們先上了航班，而現在又讓自己和sunny也......
看向小助理，林允兒問道，“他們......”
話未說完，sunny已經推著她向登機口的方向而去，“走啦走啦，他們很快就回來的。”
林允兒被她推著上了飛機。
“sunny歐尼，”剛剛在舷窗旁坐下，林允兒就轉過臉看向了sunny，“你剛才為什麼......”
剛才sunny轉移話題的意思實在太過明顯了些。
sunny低頭整理著繫到腰上的安全帶，低聲應道，“秀英的事情，你今天沒看新聞嗎？”
“秀英歐尼？”林允兒微微一怔，忽然反應過來，“她前幾天生日聚會......”
sunny點點頭，肯定了她的猜測，“網上正流言滿天飛呢。”
林允兒輕輕啊了一聲，沉默下來。
“你在想什麼呢？”sunny指了指林允兒的腰，示意她將安全帶系上。
“公司會怎麼處理呀？”林允兒輕聲問道。
“怎麼處理？”sunny抿了一下唇，語氣平靜，“還是否認吧......”
“那什麼時候會承認呢？”林允兒下意識追問道。
“不知道，或許是明年、後年？”sunny搖搖頭，“起碼今年是不可能的。”
“而且你也知道，雖然新團已經推出，但在他們沒有正式火起來之前，公司不會讓我們出任何‘問題’的。”
零七年出道至今五年有餘，圈內所謂的戀愛禁令時間也早已過去，但在現在的s.m.公司，少女時代這個組合仍然是最可靠最值得信賴的搖錢樹。
人只有在同時捏著兩張底牌的時候，才會允許自己犯錯。
說到這裡，她忽然一頓，偏過臉看向林允兒，“我親故不會是想要和你公開了吧？”
“沒有，”林允兒腦袋向後一靠，嘴角向下彎了彎，“他啊，比我自己都擔心影響我工作......”
作為偶像組合的成員，公開戀情影響的不可能只是她自己一人。
戀人的感受和隊友的感受，有時也是一種選擇。
只是顧衡從來沒有讓她在兩者之間為難過。
“這倒是符合他的性格。”sunny輕笑一聲。
林允兒安靜了片刻，忽然小聲道，“......可是歐尼，我覺得對他很不公平。”
“嗯？”
“戀愛中的兩個人，就算無法同等付出，最起碼......”
拉開了自己隨身包的拉鍊，林允兒低頭看向安靜躺在裡邊的木凋小人，“不能差得太多吧。”
從確定關係之後，似乎就一直是顧衡在為了自己而讓步。
“你不要想這麼多，以後總有時間和機會彌補的。”
“時間？哪個時間？”林允兒指尖碰了碰木凋小人的額頭，“等我二十五、二十六還是二十七？而且就算......”
就算有一天，少女時代巔峰已過，顧衡不需要再為她的事業讓步，兩人之間就不再有阻隔了嗎？
“允兒，你要聽話......”
只要一回想起自己阿爸的那句話，她心中就彷彿壓上了一塊沉沉的巨石。
“就算什麼？”sunny疑惑著追問道，語氣關切。
林允兒此時的狀態，令她有些不安和擔憂。
但林允兒沒有回答，只是搖搖頭。
“你呢，就別想太多啦，今天錄製完節目不就可以見一面了嗎？到時候我幫你打個掩護~”
sunny朝她挑挑眉。
聽到sunny提起這個，林允兒嘴角一翹，滴咕道，“那家夥還說什麼給我做滿漢全席，能做出個兩菜一湯都不錯了......”
“呀呀呀，林允兒，你要再這麼秀的話，我一會兒就直接舉報你了哈！”sunny不滿地揮了揮拳頭。
自己在這裡好心好意安慰，結果林允兒這丫頭不感激也就罷了，轉過臉就往自己嘴裡塞了一把狗糧算是怎麼回事啊？
有男朋友給你做飯很了不起嗎？
難道我李sunny會羨慕嗎？
......嗯，好像是有點。
想到這裡，她臉色一黑，湊到林允兒面前道，“你給我等著林允兒，今天我就跟緊你了，你去哪我就去哪。”
林允兒張了張嘴，忽然有些後悔。
看到不遠處金泰妍幾人走來，她輕咳一聲起了身，“sunny歐尼，我去泰妍歐尼那邊坐哈。”
“想得倒美。”
sunny一把抱住了林允兒的胳膊，嘿嘿笑道，“別掙扎了林允兒同學。”
“呀，歐尼你放手，不然我喊流氓了！”
“你不妨叫得再大聲點，反正我親故他也聽不見。”
林允兒頓時一噎，看向sunny的目光中滿是“嫌棄”，“......歐尼，你真的越來越變態了。”
“呀！林允兒，竟然被你發現了我的本質！這下更不能放你走了！”
......
汝矣島。
KBS電視臺本社大樓。
容納了幾十人的會議室中，李河鍾與劇組的一眾工作人員交待安排著前期的準備工作。
《good doctor》這部聯合製作劇集，已經確定由他執導。
這也是自上個月開機的短劇《高品格單戀》之後，他擔任導演的第二部作品。
《高品格單戀》的劇集體量較小，只拍攝了一個半月的時間就正式殺青，現在還在進行後期制作。
他本以為自己能夠休息一段時間，未曾想金鐘學又將下一個導筒塞到了他的手中。
會議室的一角，金鐘學將一杯冰咖啡移到顧衡面前。
“謝謝金導演。”顧衡低聲道謝。
這次與KBS的合作較為鄭重，所以他來旁聽了今天的前期籌備會議。
這也算是他的原則，專業範圍內的事情可以不干涉，但不能不瞭解。
用人不疑與甩手掌櫃，絕不能等同。
“顧先生客氣了。”金鐘學溫聲一笑。
“這陣子不見，金導演氣色好了不少。”顧衡笑著道。
“你說這人也真是奇怪，去年還覺得自己五六十歲了精力不濟，但等到繁瑣的工作丟給河鍾以後，又忍不住手癢，說好的今年退休，忍不住又來當了監製。”金鐘學搖搖頭感慨著。
《good doctor》由李河鍾繼續執導，正是由於他的力主。
“我可沒有答應您退休，”顧衡半開玩笑道，“景盛、雲果花了這麼一大筆錢，您這塊金字招牌要是說走就走，我上哪說理去？”
雖然他盯上的是這家製作公司在影視工業化製作上的班底與經驗，但不可否認，金鐘學這個名字同樣值錢。
幾十年來的製作人、導演生涯下來，金鐘學攢下了龐大的人脈。
在金鐘學製作公司陷入窘境的時候，這些人脈自然發揮不出作用，畢竟雪中送炭總是少有。
但錦上添花的時候，這些人脈資源就有了用處。
“顧先生說笑了，”金鐘學一張憨厚的餅臉上少見地露出幾分戲謔，“您的名字現在似乎比老頭子我好用許多。”
他的目光落向了斜對角的一處位置。
在那裡，裴秀智與剛剛確定下來的男主角演員周元坐在一起。
今天這場會議，從開始到現在，他已經感覺到裴秀智的目光數次瞟向自己這邊。
顯然，她看的並不是自己這個糟老頭子。
聯絡到昨日與KBS電視臺的幾位朋友閒聊時聽到的幾句傳聞，金鐘學心中也就有了些猜測。
只是顧衡並沒有反應過來金鐘學話語中的意思，只當他是客套。
時間悄然流逝。
會議結束。
顧衡起了身與金鐘學道別，又與不遠處的李河鍾點頭示意，出了會議室。
李然已經在廊道中等他。
“老大，回公司嗎？”
“嗯，”顧衡看了眼時間，“你先問一下Kakao那邊，看看金社長今天有沒有時間。”
如果沒有意外，在四五月《good doctor》製作完成以後，他此次來南韓的工作
——版權引進，收購影視制作公司，嘗試自制劇，合作推出新平臺也就告一段落。
但金範秀的桉子遷延已久，一直在緩慢推進的過程之中，他需要知道金範秀對於Kakao公司後續發展的計劃。
除了即將推出的wavee平臺以外，他希望將Kakao引向何方。
“好。”李然應了一聲，掏出手機去了別處撥打電話。
倚靠在廊道的欄杆上，顧衡取出手機。
今天凌晨的時候，林允兒已經回了漢城，此刻應該在和sunny她們錄製某檔綜藝節目。
【顧衡】：等結束錄製了，告訴我一聲
他剛剛按下傳送，身側就傳來清脆的聲音。
“顧衡oppa。”
“秀智？”顧衡將手機一翻，看向忽然出現在自己右手邊的裴秀智，“你怎麼還在這裡？沒有其他工作嗎？”
“和製作人打好關係不也是演員的工作之一嗎？”俏皮一笑，裴秀智將一杯咖啡遞給他，“給~”
“謝謝，”顧衡接過了咖啡，頓了頓才道，“你這次有些草率了。”
“草率嗎？”看著他的神情，裴秀智彎了彎眼睛，“聽說這次的劇集可是難得的大製作，不僅請來了提供收視率保障的周元前輩，還會在華夏同步播出，我們公司知道以後也很心動。”
jyp公司一直對華夏的市場抱有野心，這一點並不難窺見。
裴秀智所在的組合中，就有兩個成員來自華夏，而她也一直有不少華夏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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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去年在南韓突然的人氣爆發，她的發展重心或許還是兩邊兼顧。
顧衡點點頭，沒再繼續就這個話題深聊。
靠在欄杆上，裴秀智啜了一口咖啡，目光從顧衡掌中的手機掠過。
“對了，oppa中午有空嗎？”
“嗯？怎麼了？”
“叫知恩一起出來聚餐唄，她不是剛剛結束了上一部劇的拍攝嗎？”
“她啊，”想起殺青之後已經在家中宅了小一週、光忙著制裁李鍾勳的某人，顧衡笑了一聲，“下次吧，我今天還有些事情。”
“嗯，那好吧。”裴秀智似乎早已預料到顧衡的這個回答。
看見不遠處李然在向自己招手，顧衡扭過頭看向裴秀智，笑道，“那就我先走了，你也早些回去吧，過些天可能就要正式進組開拍了。”
“嗯，好，oppa再見......”看著顧衡臉上的笑容，裴秀智抿了一下嘴唇，忽然道，“是和林允兒前輩見面嗎？”
顧衡一愣，臉色變了變，“秀智你......”
裴秀智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指了指他的手機，勉強笑道，“剛才不小心看到桌布了。”
“原來是這樣，”顧衡下意識松了口氣，然後才雙手合十道，“那就拜託你替我保密了。”
裴秀智這忽然的一提問，確實讓他心中一緊。
“林允兒前輩......oppa的眼光很不錯哦。”裴秀智嘴角勾起淺淺的笑容，但眼簾卻是微微垂下，避開了顧衡的眼神。
“交往的事情，哪有什麼眼光不眼光的。”顧衡苦笑了一聲。
“oppa快走吧，別耽誤時間了。”裴秀智有些突然地催促道。
“嗯，好，那我先走了。”顧衡朝她揮了揮手，快步向著李然那邊而去。
裴秀智抬起眼簾，看著顧衡離開的背影，臉上的笑容卻一點點斂起。
原來《青春不敗》節目錄製的時候，sunny前輩最後說的那個“林”字，落在了那個人的身上。
林允兒......
裴秀智輕輕吐出一口氣，心情複雜而微妙。
替我保密......
眼前閃過顧衡提到那個名字時緊張又忍不住眼帶笑意的神情，她手掌悄然攥緊。
有些酸澀。
......
就好像你藏不住自己對她的喜歡一樣，
藏住我的喜歡，好像也是一件並不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