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務套房大客廳裡,青年從採訪室出來。
大廳裡人漸稀少,那位華人記者找到了一個舒適的位置,正坐在沙發上看雜誌。
和青年一起出來的工作人員,去通知排在採訪最後的記者。
青年腳步輕快地來到容修面前,表示他已經結束了採訪,並且拿到了他的任務內容。
青年激動地說:“你說得果然沒錯,顧先生私下一對一採訪,也是非常平易近人。”
其實在採訪過程中,青年就意識到,正因聽了這位華人同行的建議,對顧先生以誠相待,保持了謙遜和真摯,才得到了對方的寬待。
“恭喜。”容修說,“希望這次的任務,能成為你實習畢業的滿分成績單。”
青年連聲道謝,再次提醒容修,一定一定要記得保持聯絡。
得知容修沒有推特賬號,他竟又遞出一張名片,問容修要微博的名字和郵箱。
容修無奈而笑,用鋼筆在對方的名片上寫了聯絡方式,青年心滿意足地離開了套房。
周遭安靜下來,容修垂眸看手中的名片。
事實上,他心裡很清楚,青年的主動示好,竭力希望與他保持聯絡,並不單純因為他的舉手之勞。
還因為“泱泱大國”。
國家強大起來,軍事震懾起來,經濟支稜起來,不論是明星,還是百姓,踏出國門後,都能明顯感受到尊重。
十五分鍾後。
最後一位記者離開,工作人員過來通知容修準備。
容修端正了下領帶,拿上雜誌和小玫瑰,跟隨對方進入採訪房間。
花朵等在門口,儘管是熟人,也沒有隨意,端出了金牌助理的氣質。
她微笑迎上去,為容修引路:“容先生,請。”
*
採訪房間明亮,攝像機架在窗邊,屋內人有條不紊地忙碌著。
團隊成員們一眼就認出,進來的不是別人,是自家主創團隊的容修?
另一撥外部工作人員則沒有認出這位英俊神秘的來訪者,大家都預設這是今天上午顧影帝要接待的最後一家媒體。
大家交換著視線,笑著繼續幹活,鏡頭拍攝記錄下採訪的畫面。
白色書桌前,顧勁臣站起身,一身午夜藍修身西裝,給人一種沉穩成熟之感。
容修則身穿職場商務最高頻率出現的灰色,腳步不疾不徐朝他走來。
兩道視線碰上,一觸即分,越來越近的距離,兩人都有些無措。
來到書桌前,容修停下,顧勁臣上前半步,微仰頭望著他。
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進行。
目光碰撞又分開,頓了頓,兩人同時開口:“你……”
又同時頓住,等對方先說,發現彼此都慌神,又忍不住笑了。
容修緩了緩神,下意識伸出右手,可手剛一抬起來,就被自己拿著的小玫瑰嚇一跳。
藏起來不是,送出又不太自然,容修往前遞了遞:“送給你,伴手禮。”
小玫瑰開得婉約豔麗,顧勁臣驚豔了下,欣然接過:“謝謝。”
容修順勢伸出右手:“你好,顧老師,工作繁忙,感謝您願意接見我。”
顧勁臣微笑握上:“我的榮幸,請坐。”
這畫面簡直不要太養眼。
花朵臉憋得通紅:“……”
兩人隔桌落座,容修將手中雜誌放在桌上,餘光瞟了一眼四周的工作人員。
顧勁臣雙手放在桌上,十指交叉,又拿過那杯dirty,指尖摩挲著玻璃杯壁。
兩人沉默以對,相視片刻,又避開視線。
腹稿一概派不上用場,大腦忽然一片空白,不知下一步該怎麼開場。
“您……”顧勁臣先開口,似在引導話題,目光落在容修手邊的雜誌上,“採訪?”
對了,自我介紹,容修坐得端正,“我是……呃,記者,DK的記者。”
顧勁臣:“……”
在場團隊成員們:“??”
除了電影節官方的攝像人員,屋裡還有主創攝影團隊,大家誰不認識容修呀。
容修的手不自覺地移動了下,遮住了那本《電影視覺》義大利電影雜誌。
顧勁臣就笑:“容先生,您可以開始了,想和我聊一聊電影?”
容修:“……”
“聊電影?”容修不自然地扯了下嘴角,“對,當然,聊電影。”
私自跑來攪合愛人的工作,當然不能跑題得太厲害,他現在是一名專業的電影記者。
容修迷茫地走神了一會。
顧勁臣觀察著容修的表情,桃花招子裡迅速閃過笑意,簡直就是故意在刁難人。
顧勁臣欣賞著容修的表情變化,沒有多餘情緒流露的俊臉上,那些難以察覺的微表情十分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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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修輕咬了下嘴唇,抬手解開了襯衫最頂上的一顆紐扣,微笑得比平時更持久。
顯然緊張極了。
顧勁臣掃了一眼房間窗下的官方工作團隊,笑著引導道:“容先生,您看上起來很忙碌,剛採訪了其他影片的演員麼?”
容修:“?”
採訪其他演員?
容修詫異地抬眼,他就是來搗個亂,怎麼可能去採訪別人?
顧勁臣:“隔壁還有其他演員,電影節期間,記者們每天都會見很多明星,很辛苦吧,您採訪了隔壁?”
容修:“……”
故意的。
這小東西……
容修快速眨眼,餘光瞟向一旁拍照的官方攝像師,清了下嗓子:“嗯,是的。當然。”
顧勁臣笑彎了眼睛,歪頭打量他無措的模樣,“感覺怎麼樣,別人的電影好看麼?”
容修呆滯了下:“……”
顧勁臣笑容柔和:“嗯?”
兩人目光相撞。
暗地裡交換著眼神資訊。
歌王眼神哀怨無助——什麼電影,就別問了吧,我就是來打個醬油。
顧勁臣笑眼優雅含情——誰叫你冒充記者來撩人?
兩人對視,眼神糾纏,碰撞,天雷勾動地火,噼裡啪啦。
容少校難得一見的懵逼,茫然,惶恐,可憐巴巴,真是……
太可愛了。
心動得厲害,影帝優雅坐在桌前,桃花眼微微彎起。
兩人面對面,距離很近,被對方所吸引時,顧勁臣的身體微微向前。
腿時而碰到對方的膝。
隔著西褲的布料,要觸不觸地搔著。
顧勁臣深深地凝視他:“容老師?您剛採訪了哪一部作品的主角?”
容修回過神,不直視影帝,隨手撈過他帶來的雜誌,一下翻到了中間。
“這個。”
容修手指戳著頁面,目光飄向了別處。
說好的“答記者問”呢?怎麼一直是顧勁臣在問他……
這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顧勁臣目光從容修臉上移開,落在電影雜誌上。
看著容修手指戳著的海報,顧勁臣愣住,他目光定格。
半天沒聽到回應,容修轉過臉,發現顧勁臣神色異樣,垂眼一看……
他的指尖正戳著一張圖。
圖上是一個身體只遮著布條的人,和一個……什麼玩意,正在相擁接吻。
就是這麼巧。
剛才在外面和青年聊的,讓容修三觀顛覆的電影。
拍攝得格外唯美,下上身貼著,這那那這,緊緊纏繞。
此時此刻,容修的指尖還戳著海報上他們擁抱時緊貼著的某個部位。
四周一片安靜。
兩人同時陷入詭異的沉默。
“哦,”顧勁臣視線落在上面,慢慢地別開眼:“這個,咳,電影,怎麼樣?”
容修僵住,手指一下縮了回來。
俊臉一下紅到了耳根:“啊,嗯……”
不知為什麼,兩人看上去都很緊張。
採訪的話題好像有點怪,和之前採訪的氣氛也不同。
容修福至心靈:“那個演員說,他化妝要三個小時,才把自己變成了那樣,拍戲真辛苦。”
少校先生已經入戲,為了完成工作也拼了。
顧勁臣撇過頭:“是啊。”
容修:“那個,你呢,平時也要……那麼久?”
顧勁臣:“倒不是一直,看拍什麼角色,有時也要很久。”
“如果,”容修捉住自己衣領,輕輕活動下脖頸,看上去有點熱,“我是說,如果是顧老師,有需要的話,也會演這種……怪物?”
顧勁臣思考了下,點了點頭:“如果角色需要,劇本精彩,會演的。”
容修乾笑了聲:“會拍這種……愛情片?”
顧勁臣微怔:“這種愛情片?有什麼問題麼?”
“物種都不一樣,不太現實,就是那個,魚……魚啊,魚,怎麼能行?”容少校有點語無倫次,顯然是過於緊張了,他低喃著:
“我不是對獵奇電影有偏見,只是不太理解。比如,電影拍攝晚上,鏡頭一拉,那個……愛情片麼,比較激烈,可不太合乎邏輯,還有這個怪物,你看他下面,什麼都沒有,全是鱗片,這個要怎麼做,呃……那個……我是說……抱歉……”
顧勁臣呆滯了下:“……”
容修:“……”
壓力之下直接把心聲說了出來。
好在兩人交談聲音很小。
說得斷斷續續,還沒說完,但顧勁臣卻有點懂。
兩人尷尬地對視著,忽然同時避開視線,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
顧勁臣別著頭,“嗯……那個,咳……”
容修險些站起來就走。
剛才他都說了些什麼?
顧勁臣指尖摩挲的咖啡杯,忽然道:“有口子。鱗片下面。”
容修:“?什麼?”
顧勁臣:“交,交尾,就是那個,的時候,口開了……會出來的。”
說著,咖啡杯上的手指移開,小幅度地比劃了一下,一隻手指從另一只手的指縫間開的口子裡伸了出來……
容修視線定格在影帝的手指上:“……”
有畫面感了。
太,太色了,
臉頓時燒紅,容修口乾舌燥。
“鱗片下面,”顧勁臣瞟向電影海報,“原著裡,有具體設定。”
容修:“……”
什麼,還有設定,具體的?
容修:“哦……嗯,原來如此,很嚴謹。”
顧勁臣拿起那杯dirty喝了一口,“容老師的關注點,很特別。”
容修:“……”
兩人麵皮耳尖都紅成一片。
目光撞上又分開。
四周再次沉默下來。
過了好一會,顧勁臣咽了下喉嚨:“容老師,採訪,您有提問?”
容修回過神,指尖發麻:“嗯,採訪,對,提問。”
兩人都緩了緩,剛才話題跑偏,有點太猛了。
顧勁臣垂著眸子,沉默了一會,抬眼注視他:“您請問。”
容修點頭:“也不單純是提問,就是想和顧老師分享一些想法,也不單單是電影方面……提問,可能有些冒失。”
顧勁臣注視著他,做出傾聽的姿態,“我很樂意回答。”
容修:“顧老師,電影節閉幕頒獎在即,網上評論增多,對您的爭論也很多,你覺得壓力很大麼?”
顧勁臣:“……”
第一個問題,就是所有媒體儘量避開的問題,瞬間炸開了採訪室的氣氛,周遭一片寂靜。
顧勁臣並沒有避開目光,他直視容修的眼睛:“是的,非常大,等待結果的日子要更難熬,身為當事人的我,確實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更進一步。”
顧勁臣說完,沉默下來。
“在去年秋天,直到今年初夏的這段日子裡,我經歷了情感生活中最難熬的坎坷期,”容修忽然提到了這段時間,他說:“這是我給你的第一個分享——”
那是兩人分手的那段日子。
容修:“那段時間,我看過我DK同事的一本書,他喜歡金融經濟那方面,那本書的作者好像叫塔勒布,”
顧勁臣思考兩秒:“納西姆-尼古拉斯-塔勒布?華爾街的傳說,擅長投資?”
“大概是他?那本書叫《反脆弱》,這都不重要。”容修說,“我想與你分享的是,書中有一句話——”
頓了頓,容修深深、深深地凝視他,語速很慢地說:“當事物暴露在波動性,隨機性,混亂和壓力、風險和不確定性下時,他們反而能茁壯成長和壯大。”
顧勁臣怔愣良久,唇角牽出一抹笑來:“是的,我記得了。”
容修:“顧老師喜歡讀書,一定知道尼采的那句名言:殺不死我的,只會讓我更堅強。”
顧勁臣直視他,點了點頭,低聲重複了這句話。
這才是容修今天一定要過來的主要目的。
不是為了玩鬧搞事情,也不單純是為了模仿電影情節給他一個驚喜。
在最嚴肅的地方,進行最具有儀式感的交談,將遲遲無法說出口的每一句,認真地傳達給對方。
顧勁臣明確地接收到了。
他們久久不發一言,卻又有千言萬語,末了卻只道出一句:“感謝您的分享。”
打量顧勁臣的表情,看出對方確實聽進去了,容修端正的身姿放鬆了些,嗓音也不那麼緊張了。
“當然,不光是雞湯,我還有第三句要分享。”容修說。
顧勁臣眼圈微紅:“嗯。”
“我以前在俄羅斯讀過一本書,名叫《莫斯科紳士》,作者是一位美國作家,名叫埃默託爾斯,”容修說,“他還寫過一本書,叫《上流法則》,我知道顧老師讀過這本書。”
顧勁臣微笑頷首:“是的。”
容修當然知道他讀過,那本書就擺在龍庭三樓書房的書架上。
“那本書在‘敏捷的棕毛狐狸’章節裡有一句話,我一定要在頒獎禮之前與你分享。”
容修深吸一口氣,似乎有些猶豫,半晌,才開口道:
“在選擇你為之驕傲的東西時要小心——因為,這個世界會千方百計利用它來與你作對。”
說這話時,兩人凝視著彼此的眼睛。
約會那晚,他們聊起“二封影帝”的話題,容修安撫地與他開了玩笑。
然而,顯然容修有更深刻的話想對他說——
——獎盃,理想,愛人……
——所有你為之驕傲的事物,所有你無比重視的東西,都將成為你暴露在空氣裡的軟肋。
——你將因它們而脆弱,亦將因它們而強大。
兩人久久沒再言語,他們對視著,無聲中交換了所有資訊,目光糾纏,四周寂靜。
花朵迴避在不遠處,望著兩人交談的畫面,細品著容修說的三句話。
從鼓勵,到敦促,到當頭棒喝。
這大概就是真正完美的愛情吧。
花朵回想著這兩年他們交往的時光,一起經歷過的所有事情。
其實真正的“愛”並不全然美好,它還包括很多更沉重的東西——
有毫無保留的讚美,也有留有體面的批評;有適可而止的接受,也有恰如其分的拒絕。
還有無傷大雅的鬧彆扭、恰當的鼓勵、及時的潑冷水、細膩的撫慰、溫柔的打擊,以及像容修今天這樣,為了對方而走出舒適區,敢於突破自我的豪氣。
這就是顧哥喜歡的人啊。
花朵心裡默默地嘆了一聲,她示意工作人員們可以停止拍攝了。
容修一股腦把腹稿說完了,就直豎豎坐在那,完全不像在舞臺上那樣,還有無數即興solo能表演。
……嗯,和影帝學習的那些表演技巧,完全派不上用場。
半晌,他才嚴肅著臉,憋出一句:“就是這些。”
顧勁臣:“……”
顧勁臣只笑,對著他笑,那笑也富有層次,讓人一不小心就會陷進那雙桃花招子裡。
容修避開視線,英俊的臉側過去,就看到了紅透了的耳尖。
良久,沒聽到顧勁臣的回應。m.166xs.cc
隔著白書桌,容修又朝他望過去。
顧勁臣仍笑著,拿起桌上咖啡杯,動作緩慢地,啜了一小口,唇珠染著一點白,掃過圓潤的玻璃杯口……
容修目光落在他的嘴唇上,恍神了一會,倏地別開視線。
兩人之間,忽又陷入一種怪異的氣氛之中,屋子溫度也在漸漸升高,容修覺得有點熱。
“容先生,我也有東西想分享。”
顧勁臣忽然開口道。
容修抬眸望向他:“什麼?”
顧勁臣伸手,將咖啡杯遞過去:“地道的Espresso,最純正的dirty。”
容修微愣:“……”
那嗓音似帶鉤子,溫雅而又惑人,鉤著他伸手去接咖啡杯。
偶然的手指觸碰,讓兩人身體都發麻,觸了電一樣。
容修接過咖啡杯,觀察了一下杯中咖啡花紋,“我嚐嚐。”
“嗯。”顧勁臣應著,視線往下。
一瞬不瞬地盯著,注視容修的嘴唇。
容修輕笑了一聲,水杯在指間轉了半圈,唇觸在顧勁臣剛飲過的位置,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顧勁臣:“……”
容大記者出戏了?
一改剛才的緊張狀態,容修放鬆下來,靠在了軟椅背上。
漫不經心地,學著顧勁臣適才的模樣,喝完之後,唇沒離開,仍輕蘸著玻璃杯口。
兩枚唇印混於一處。
容修勾起唇角,舌尖碰了下嘴唇:
“香。”
也不知是在說咖啡香,還是別的什麼。
顧勁臣:“……”
心砰砰跳,炸開了煙花一樣。
無意識地向前傾身,腿碰到容修的膝全身變得敏感,聽到自己變粗的呼吸聲。
險些伸出手,揪住容修的衣領,把他拉到身前來,狠咬他的嘴唇。
然而,就在工作人員們陸續離開,兩人還在眉來眼去的時候——
門口出現了一個聽牆腳的身影。
計算著採訪時間,封凜過來找人了。
他實在好奇兩人能把《諾丁山》的遊戲玩出什麼花樣,還要玩多久,玩到電影大結局嗎?
電影大結局,是兩人攜手走上奧斯卡的紅毯……
也對,明晚他們確實就要並肩走紅毯。
封凜是和曲龍一起過來的。
曲龍過來催時間,一看容修在場,就慫了,見兩人膩歪,眼瞅著情況不對,乾柴遇烈火,彷彿下一秒就要……咳,那樣,顧哥一會還有行程,才當即聯絡了封凜。
一物降一物啊。
顧勁臣中午只有兩小時的休息時間,下午還有一個商務行程,代言品牌站臺拍照,正好可以順便街拍一條龍。
一會兒顧勁臣的行程非常重要,為此連國內友人的首映禮都不能參加了,容修下午也要閒下來。
“生而為人”首映禮在明天。
顧勁臣愧疚地說:“抱歉,下午不能陪你了。”
“沒關係,保持良好狀態,大概幾點結束?”容修像是隨口問。
“下午四點之前。”顧勁臣瞟了一眼兩位經紀人,上前半步,凝視著容修,“你等我麼?我們一起去看展?”
容修就笑:“好啊。”
回應後,容修頓了頓,帶了點商量的語氣,小聲說了一句:“能不能穿正常點?”
兩位經紀人和花朵:“……”
顧勁臣:“哦?容少剛有緋聞女友,這麼快就不喜歡了?”
容修:“……”
容修:“我什麼時候說不喜歡了?”
顧勁臣:“那就是很喜歡?”
容修:“不是……”
顧勁臣迷茫眨眼:“到底喜歡哪個?”
容修:“……”
這小東西。
什麼叫“喜歡哪個”,哪個不都是眼前的這個人嗎?
顯然,影帝的“女裝大佬”一出戲碼把他折騰壞了。
顧勁臣似笑非笑,注視著他。
他想起,那夜在床上,容修親手給他卸的妝,然後扒掉那一身偽裝的皮囊,仍然是往日夜裡望著他時的深邃眼神,深情,野烈,讓他看不出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顧勁臣細細打量那張“彈幕豐富”的俊臉。
容修的表情很糾結,還稍帶了一點“求求你”“別鬧了”以及可憐巴巴。
實際上,那夜真的折騰得容少校滿頭大汗,光是解個腰帶,就解了半天,那身女裝真的很難脫……
那是他人生第一次為愛人脫……女款衣裳,想也知道,地形不熟,真是個極大的挑戰,脹得發疼,眼底燒著,箭在弦上,脫不下來……
就……很急啊。
兩人好像都想起了當時的畫面。
忽然間,顧勁臣嘴角抽了下,強忍著,實在沒忍住,突然笑出聲來。
完全拋卻了影帝的優雅,哈哈哈暢快地笑起來,他已經很久沒在異國他鄉這樣笑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