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容修 > 第 656 章 晉江文學城

第 656 章 晉江文學城

庫裡南毫不低調,直接開到了軍總醫院大門口,這個地段人群洶湧,醫院大廈外面全是人啊人。

容修戴上口罩,和兄弟們全副武裝,匆匆下了車,丁爽負責去找停車位泊車。

這個陣容,吸引不少路人注意。

五個男人身材醒目,還是走紅毯的那一身高定禮服啊!

而且還有一身西裝的助理和經紀人,外加冷麵機器人衛忠。

這個陣容可太引人眼球了。

小東北在門口,一眼就鎖定了勞斯萊斯,下車的男人們還有點倉皇。

他迎著容修狂奔過去,也不多廢話:“哥!這邊!”

容修松了一口氣,多虧小東北來接,不然他們還去跑去找大廳的服務檯。

繞開來往匆匆的人群,一行人快步往大樓小跑,被人群擠得走走停停,去往急救的區域。

小東北對軍總醫院不熟,一路上跑過來,只記住了標志物,光顧著找路也顧不上對大家說病情。白翼急叨叨問了一堆,也沒問出個結果。

結果跑到急診搶救室,發現走廊裡基地領導和張教練不在談話區,司彬和另外兩個小夥子也不在,小東北有點懵。

容修抬步就要進急搶室,被護士攔了下來,他轉頭問小東北:“人不在裡面麼?”

“裡面不讓進。”小東北讓他稍等,打電話給司彬,打了兩遍沒人接。

小東北就找到一位護士問情況,護士說,顧老師剛才推去做超聲波了。

小東北再次撥打司彬的手機,一直沒有人接聽,他在籃球基地只有司彬的手機號,於是他給另外一個關係處得比較好的哥們發微信,對方也沒有回覆。

“操。”

小東北快要氣死了,拉住一名護士問超聲波在哪做,護士說在a座的二樓。

“哥,我們去二樓。”小東北說。

“沒聯絡上?”容修招呼兄弟們,一群人往手扶梯的方向小跑。

“沒接,太吵了聽不到吧,”小東北就快暴躁了,“我還沒有張教練的電話。”

於是,一行人風風火火地跑到二樓。

結果,到了二樓找到超聲波區域,走廊裡有兩大排診室,還不知道在哪一間。

好在下午時醫院人並不多,容修來到排號臺側邊的角落,“請問一下,”等護士轉過來,他小聲道,“顧勁臣正在做超聲波麼?”

護士愣了下,仰頭盯了容修一會,像是認出了對方,連忙點了點頭,在容修說了句“多謝”剛要轉身離開時,她又搖頭道:“已經做過了啊,我看見病床車已經推走了。”

容修:“??”

“謝謝。”沈起幻抓住容修的手臂,“沒事,我們回去。”

容修:“……”

“好。”容修戴著口罩,遮住臉面看不到表情,但他額頭上已經全是汗,轉身拔腿又往電梯跑去。

“快打電話啊!”白翼怒了,朝小東北低吼,“這一天天的,買手機幹嘛用的?”

當然是上網用的,現在有幾個人用手機打電話?

小東北一直在打手機,司彬沒有接聽,微信上司彬和那個小兄弟都沒有回覆。

而此時,小東北的手機也只剩下15%的電量了,下午訓練時在球場看直播,用的就是他的手機外放。

“別慌,彩超做得就是很快,可能錯過了,回去看看。”封凜安撫男人們的情緒,抬眼望向容修的背影。

就這樣,一行人又回到了b座一樓急診搶救,但在走廊裡仍然沒有看到基地成員們。

不過,厚重的金屬大門拉開時,正巧碰上之前的那位急診醫生出來。

他行色匆忙,看見小東北之後不由愣了愣,小東北眼睛一亮,衝過去問:“大夫,顧老師回來了嗎?還在裡面搶救嗎?”

急診醫生指了指樓上:“不是做超聲波麼?在二樓,然後轉到病房。”

小東北:“??”

容修摘掉了口罩:“請問哪個病房?”

急診醫生哪有時間跟他們閒聊,在生命健康面前,眼前一堆明星都沒空搭理,他匆匆揚了下手,喊了一聲:“小許,過來,顧老師親友。”

然後就示意讓那位小醫生接待,說完就對容修點了點頭匆匆走了

“接電話啊!”小東北手機再次茫音,他恨不得一把揪住司彬的脖子,甚至在懷疑對方的手機是不是沒帶。

那位小醫生小跑過來,快速地說明了情況,“主任來這邊看過,做了個觸診,就讓顧老師去做超聲波,然後直接送去科室的住院病房。”

容修:“不會再回急搶室了?”

醫生:“是的,已經脫離危險了,不會回來了。”

容修點了點頭:“謝謝了,謝謝。”

“這是好事。”封凜也露出笑容。

只要能確診,就有治癒辦法,能離開急搶室,就說明情況穩定了。

白翼一直在旁邊拉著容修,像是生怕老大撐不住,沈起幻在另一邊護著:“走吧。”

終於知道了明確的地點,一行人又掉頭往電梯跑去。

雖然折騰了兩趟沒有找到人,容修渾身都出了汗,但聽到這個結果,他還是輕輕地舒了口氣,腳步也輕盈了不少。

住院樓層較高,這次不能搭手扶梯,一行人排隊去搭客運電梯,去往十二樓病房。

一路上,小東北罵了一百遍之後,也不幾把再撥電話了,他將目前知道的情況,一五一十給容修講了一遍。

“之前血檢做完了,腹部ct暫時排不上號,還說要做尿檢,但顧哥意識不清,好像暫時不能做,所以只能先做個超聲波。”

小東北倒騰著小短腿,跟在容修的身邊快跑,喘著粗氣說:

“下了救護車之後,顧哥意識不清,剛才輸液的時候還在吐,一直是基地領導在和醫生溝通……”

容修臉上沒露出任何情緒,也不知聽清楚沒有,他腳步極快,在人來人往的走廊裡穿梭。

客運電梯走走停停,速度很慢。

電梯轎廂裡擁擠,容修看了一眼身旁一直護著他的衛忠。

衛忠迎著他的視線,兩人對視一會,誰都沒有說話。

容修臉色冰冷,黑眸似錐一般直盯著他,衛忠垂下視線,微微頷首:“老爺子說,如果情況不好,立馬聯絡他。”

容修:“……”

果然消息傳遞很快啊。

不過,好像也沒什麼壞處,外公與院長是師徒關系,顯然老爺子這會兒也急了。

*

容修又瞟了衛忠一眼,沒有搭理他。

來到住院處,經過人較多的普通病房,一直往裡走,找到了顧勁臣所在的高階病房區。

高階病房這邊的人稍微少了些,遠遠地,看見基地的領導、張教練正在與兩位醫生談話。

“容修來了。”張教練抬手招呼,“快過來。”

基地領導看見容修到了,才終於舒了一口氣。

也不知為何會有這種感覺,明明容修也不是顧勁臣的家屬。

容修提著一口氣,終於輕輕地呼了出來,來到四人面前,對醫生頷首,沒有多問什麼,以詢問的眼神看向病房門。

張教練點了點頭,醫護人員已經將顧勁臣轉移,在病床上安頓下來。

住院醫生道:“快去看他吧,等主任會診回來,我在外面喊你。”

容修二話不說,推開病房門。

高階病房空間敞亮,設備齊全,窗明几淨,還有小型會客區域,容修進門一抬眼,就看見司彬坐在病床邊,另外兩個基地小兄弟坐在沙發那邊。

司彬站起身,將腳邊一個吐過的垃圾桶踢到一邊:“容哥。”

不等容修走過去,小東北紅著眼睛衝了上去,壓低嗓子用氣音道:“你他媽怎麼不接電話?”

如果不是在病房裡,怕打擾到顧哥,小東北不保證自己不會一拳揮過去。

司彬聞言怔了怔,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忘了,在基地開會時,靜音了。”

“操。”

兩位兄弟見小東北情緒不好,連忙上前拉住他,小東北瞪著他們,“你們也不回微信?走走走,跟我出去說。”

小東北瞪了司彬一眼,拉著籃球兄弟出了病房門。

走到門口還聽兩人懵逼地說,“剛才大家忙著推病床車,推著顧哥跑上跑下,誰有閒工夫看微信啊。”

司彬站在床邊沒有離開,容修沒有理會他們,來到病床邊。

容修垂著眸子,看著昏睡過去的人。

顧勁臣閉著眼,睫毛遮著桃花招子微微地顫,雪白被子襯得那張臉毫無血色。

容修彎下腰,唇湊近他耳邊喚了一聲,嗓音啞透:“勁臣。”

顧勁臣沒有反應,手上埋了針,正在輸液。

沈起幻伸胳膊,捻著正在輸液的藥袋子,仰頭細細看了一會。

“人太多了,我們去外面等,看見了人,就放心了。”封凜觀察了一會監測儀,對容修道,“你在這和醫生談,我聯絡恆影,大家在外面等情況,先去走廊了。”

容修點了下頭,坐在床邊,目光落在顧勁臣臉上。

對方靜靜地仰躺著,安靜得就像平日在他身邊入睡那般。

“臣臣。”白翼兩腿像灌了鉛,挪到床邊,輕輕地碰了碰顧勁臣的手指。

顧勁臣的右手埋了針,也不知是不是正在輸液的原因,冰涼冰涼的。

容修張了張嘴,似想喚他,又閉了起來,腦中混亂又空白,最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一陣恐慌感侵襲而來,他頭痛欲裂,目眩耳鳴,敏銳的耳朵聽不到周遭紛雜的聲音,卻似乎能聽到顧勁臣輕輕的呼吸聲。

“容修……”沈起幻擔憂地抓住容修胳膊,“冷靜點,他只是用了藥,有止痛鎮靜的成分。”

而直到這時,容修才注意到,顧勁臣的右手有留置針,正在輸液,向床邊攤開著。而他的左手,則仍然緊攥著一卷什麼紙張。

容修湊上前去看清楚,發現那是一份角色劇本,裝訂成薄本子,上面還畫著五顏六色的批註。

顧勁臣攥著左手,緊緊握著那捲劇本,而那枚婚戒還戴在他的無名指上。

容修抬手,抓住那個卷成筒狀的劇本,試圖往外抽,卻沒將它從顧勁臣緊攥的手指中拿出來。

索性捏住顧勁臣的手指,輕輕地掰了下,也沒能將他緊緊蜷著的手指掰開。

“我們試過了,他握得很緊。”護士認真地說道:

“得知顧老師不是左利手,我本想把輸液針埋在他的左手,這樣比較不會影響用餐和工作。但是,顧老師一直那樣攥著拳,不但不配合,還有對抗力,不讓人碰左手。可能是劇本很重要吧?所以,我只能把留置針埋在右手了。”

解釋得很清楚,容修輕輕點頭。

沒關係,能輸上液就行,愛人很厲害,演過左利手的角色,所以他的左手也能用筷子。

不過,左手緊緊攥著拳,真的只是劇本很重要?

容修的目光落在那枚婚戒上。

顧勁臣在攥拳時,大拇指反常規地,緊緊壓在無名指的關節上。

白翼的眼睛通紅,扭頭問司彬:“他這是睡著了?還是昏過去了,休克了嗎?”

“聽醫生說不是休克,是太疼了意識模糊。剛才把他從移動病床上移過來時,顧哥醒了一下,然後又吐了,吐完又睡了,就是五分鐘之前的事。”

司彬像個醫生,詳細地對病房裡的人闡述著顧勁臣的病情:

“剛才在急診室情況也很好,醫生說心率和血壓都正常,初步檢查情況還穩定,打了緩解疼痛的藥,說是要在術前這段時間先消炎……”

容修眨了下眼,落在顧勁臣臉上的目光,緩緩移動了開。

他側過臉,面無表情:“麻煩你們先出去聊。”

司彬:“?”

“出去。”

白翼拉住司彬的胳膊:“走吧,病床前不宜人多,具體情況可以問醫生。”

沈起幻來到門口,推開病房門,示意裡面的人都出來,“這裡用不上我們了,別影響勁臣休息,耽誤醫生診斷。”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簡直就是一群山匪啊,司彬心中不情願,也只好站起身,跟隨樂隊兄弟們離開。

病房門關上。

與外界嘈亂隔絕,房間內安靜下來。

顧勁臣緊緊皺著眉,額頭脖頸全是汗水,嘴唇上還有明顯的血絲。

要有多疼,才會咬破下唇。

容修注視那張蒼白的臉,往下傾了傾身,雙臂支撐在病床上,側臉輕輕貼在顧勁臣的臉頰,在他耳邊小聲:“我來了,一會去和醫生說話,很快就回來,不要害怕,我知道你疼,我知道的……”

顧勁臣埋針輸液的手有了反應,指尖輕輕跳動了下。

不過,容修喚他的名字時,他還是沒有睜開眼睛。

只是眉心緊緊地蹙著,睫毛溼漉漉地,輕輕地顫著。

容修快速幫他擦了擦汗,擦乾淨臉上汗漬,還有脖頸、瑣骨下嘔吐的汙穢。

他知道,愛人在乎這個,體面慣了,即使容修說過很多次,不管怎麼樣都是好看的。

容修又用棉籤沾著清水,清理了他嘴唇上的血跡,指尖輕輕在他唇邊滑過……

過了一會,聽見外面張教練喊他,“容修,主任到了。”

容修離開病房時,主任醫師會診回來。

對於顧勁臣急症發病,外科負責人高度重視,血檢和片子剛出來,第一時間就進行了會診,當即診斷為急性闌尾炎,不排除闌尾穿孔,引起腹膜炎的可能。

不排除?

通常來講,“不排除”後面跟的,就是更嚴重的疾病?

容修面色冷峻,頷首喃喃:“是。”

反正,不管醫生說什麼,他都回應“是”,相當積極配合,哪兒還像逆反大魔王。

每次和醫生談話,好像都這樣,霎時間從成年雄獅變成了乖巧大貓貓。

在領域之外,未知的,不懂的,所以敬畏。

主任嚴肅地講,容修仔細地聽。

聽不聽懂另說,猶如他每次複查時一樣,看上慫慫的。

但卻不像以往那般無可無不可,容修始終保持認真謹慎的態度,沉著冷靜,如臨大敵,天塌地陷……

“建議手術,儘快。”主任對容修道,“關於手術,我們要談一下,目前建議是微創,由於患者意識不清,先和你說,行麼?”

“是的,”容修站得筆直,“跟我說。”

主任語速緊迫,帶著容修一行人去往談話室。

*

籃球基地的領導和張教練,以及小東北、司彬一行人先離開了。

容修跟隨主任來到談話室。

聶冰灰和向小寵留走廊裡,沈起幻和白翼對視了一眼,跟著容修一起進去了。

談話室內空間不大,四處慘白,容修坐在一張白桌前。

主任和一名住院醫生坐在對面,護士給他送上一杯水。

“顧老師現在意識不清,家屬能簽字麼?”主任單刀直入,“他目前的情況,我們建議馬上進行手術治療。”

“能。”容修點頭,“我籤。”

主任微愣:“要由直系親屬簽字,或是配偶,你是顧老師的家屬?你們是……”

容修頓住口,“我是……”

他是什麼?

沉默片刻,容修道:“是朋友,是能簽字的朋友,親如兄弟。”

不等主任再開口,像是轉移話題,容修看了一眼腕錶,急切並懇切地繼續道:“醫生,顧勁臣的母親要晚一些才能到,來之前我們透過電話,她委託過我代簽。”

說到這,容修頓了頓,補充道:“我可以讓伯母在電話裡跟你們說。”

主任:“容老師,我還是建議親屬過來,即使是微創手術,也要在全麻下進行,在患者意識不清的情況下,朋友不能簽字。”

容修屏息凝神,直直地凝視著主任,渾厚的上位者氣息猛然散發開來,他氣勢迫人:“讓我簽字。”

但是,在醫院裡,任何氣勢都不管用。

主任緩聲道:“容老師,我們這邊暫且給顧老師抗炎、補液治療,等親屬到了再做手術,是來得及的。”

“為什麼要等?”容修面色冷厲,嗓音急迫,“你們不是說,必須馬上手術,否則會有危險麼?”

主任:“目前來看,顧老師情況良好,手術來得及的。”

容修:“讓我簽字,有什麼手術風險對我說不行麼?我能承擔任何責任和後果。”

“容老師……”

主任不再說,輕搖了下頭,示意他不要再堅持。

與手術大小無關,目前還沒到那種危急時刻,讓一位普通關係人簽字,這是不可能的。

“伯母那邊還沒到,如果路況不好,她趕不到這裡,又該如何是好?”容修眼底發紅,“醫院沒有遇到過這種緊急情況麼,如果是路人將失去意識的患者送來醫院,沒有親屬到場簽字,你們就見死不救了?”

“容老師,請您冷靜一些,請相信我們的專業。”主任嚴肅下來,認真地回答他,“出現這種聯絡不上家屬的情況,我們會聯絡上級醫師,直接聯絡行政總值班,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有緊急預案,不會見死不救。”

容修紅了眼眶,沉默了很久。

最終,他漸漸緩和了情緒,對主任頷首,低喃:“對不起,剛才情緒激動,我失控了。”

“我明白的。”主任笑了笑,站起身,“你也是為朋友擔心,我們很理解,在急診室見得太多了。不過,作為親友,此時是患者最強有力的支撐,一定要先冷靜下來。”

容修慚愧地頷首:“是。”

“容老師,請相信我們,你不要過於焦慮。”主任說,“顧老師這邊先用藥物控制,況且手術之前也需要消炎,在六個小時之內都是來得及的,我將他的手術安排在晚上。他母親那邊就麻煩你聯絡了,儘快趕到就好。我一會還有一個小手術,五點左右再過來一趟。”

容修也起身,與他握手:“是,會儘快,我這邊跟蹤聯絡他的母親。”

主任和護士離開之後,談話室內只剩下兄弟三人。

容修原地站了一會,忽然脫力般,又坐了下來。

周遭一片死寂。

白翼和沈起幻站在桌前,望著容修側臉,竟然都不敢上前勸慰。

容修注視著桌上的一次性水杯。

直勾勾地,又似目光渙散,毫無焦點,他臉色發白,眼底通紅,臉上看不出情緒。

腦中反覆出現的,都是那一句極具衝擊力的話語,心中的那個“我”對他說:

——連手術籤個字,也是沒資格的。可是,這些不是你早就知道的麼?

容修大腦昏沉,且混沌。

有時候,一句話就會將一個強大的天神擊潰。

靜下來的這段時間,房間內落針可聞。

而他耳畔卻嘈雜一片,近乎耳鳴,他思考了很多。

他想,如果昨天顧勁臣肚子微微不適時,他就馬上帶人來醫院就診,就能逃過今天疼到昏厥的痛苦。

為什麼昨晚他沒有堅持帶愛人來醫院?

突然之間,容修一揚手,揮開桌上水杯。

“啪”的一聲,清水洋洋灑灑。

於是盛怒。

也不知到底在生誰的氣。

或許並不是生氣,涼氣侵透了骨髓,幽憤灌滿了胸膛,一股鬱火不上不下。霎時間,他只感到頭痛欲裂,身子支撐不住,一下子坐在椅子上。

是的,即使許了諾言,海枯石爛;即使為他戴上了婚戒,兩人互許終生,事實上,仍不是配偶關係。

他想起,甄老爺子發怒時,接連問他的那些話。

——你有什麼資格說自己有了家室,誰賦予你為人夫的權力和義務了?

容修:“……”

身為人夫,卻不是愛人的丈夫,終究不是被承認的。

連病痛時需要緊急手術,為對方籤一個同意書,言之鑿鑿會負責,也不行。

不承認就是不承認,掏出心肝也不行。

容修眼眶通紅,單手撐住額頭,手指遮住了他的眼睛。

白翼和沈起幻避開視線,誰也沒有開口予以安慰。

這一刻任何話語都不是安慰。

白翼扭頭去拿窗臺上的紙巾,擦乾桌上的水,又蹲下去擦地,將滾到一旁的紙杯撿起來。

沈起幻則站在容修的身旁,抬起手,似想安撫,手卻懸停在半空。

理智如幻神,此刻也尋不到能安慰到對方的話語,不論說什麼,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夏蟲不可語冰。

這種悲哀與悵恨,無奈,委屈,而又無能為力的心情,旁人無法體會,只有他們兩人才能懂。

這是他們的選擇。

如果未來再發生這種情況,想必結果也一樣,既然選擇了,就得理智面對。

『加入書签,方便閱讀』
推薦閱讀:
我是女炮灰[快穿]穿到民國吃瓜看戲我自深淵來玄學大佬穿成豪門抱錯假少爺末世詭海:全民加點孤艇求生在副本里打工後我成了萬人迷影帝失憶後,我不清白了C位十二年,回家去種田烏鴉少女當偶像戀愛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