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容修才兩歲半,就是在西山花園裡。
“那時候沒什麼娛樂專案,花園裡有很多小孩玩遊戲。你們倆都不太合群,不喜歡和花園裡的小朋友們一起玩。後來,你們兩個不知怎麼見面了,竟然一起玩的特別好。
“容修小時候有一個泡泡機,就是一壓一壓的,就會噴出泡泡的那種,不論誰問他要,他都不給,護著,還有他的零食,我碰都不行。
“那天在花園裡,你還把你的泡泡機給臣臣玩,你們兩個小小的,就在滑梯旁邊的那個鑽鑽洞裡,也不知道嘀嘀咕咕說什麼,兩個人玩了一下午。”
容修眼角一抽:“……”
鑽鑽洞什麼鬼?
兩個小玩意在裡面一下午是在幹什麼,完全想不起來了。
大概是看出了容修愕然又茫然,顧勁臣還小聲解釋了一句。
就是半圓形小山包一樣的,大型兒童娛樂設施,山包外面有攀巖點,可以往上面攀爬,而從洞口鑽進去,就能爬到裡頭的私密小空間。
“裡面很黑的。”顧勁臣說。
容修沒有注意到,為什麼顧勁臣知道洞內很黑,他腦補出的是一個……墳包……
他們在裡面呆了一下午?
他想起,生同衾,死同穴。
“我還記得,當時你帶了五個果凍。”甄素素笑望著容修和顧勁臣,繼續給他們講:
“那個果凍啊,只許你一天最多吃五個,你盯得很緊,平時別人連碰都不能碰的,護食的,但是那天,你還分給臣臣吃了三個,給他撕開果凍上的塑膠封,餵給他吃的。
“很明顯啊,那時候你就特別喜歡和臣臣在一塊玩,臣臣把你最喜歡的泡泡機裡的水都按光了,壓的都沒有一點泡泡了,你都沒有生氣。
“後來,天晚了,到飯點了,嬌嬌就帶臣臣先走了,我就讓你對他們道別,擺手說拜拜,要注意禮貌嘛。”
“我……咳,”容修開口發出聲,嗓子卻啞了下,他清了清嗓子,問出的第一個問題竟是——
“我好好地對他說過再見了?”
那麼,為什麼沒再見過?
如果小時候一直在一起的話……
後來,確實再見了,五歲時見過,二十歲見過,三十歲也見過,可三次見面時,都沒有好好地說一句:好久不見。
顧勁臣望著兩位母親的方向,桃花眼卻略顯迷離,目光似拉遠了,越過了兩位母親,越過了落地窗,越過了天地靈氣,追溯到了遙遠的過去。
那一年,花園裡的哥哥帶著他,對他說過了“再見”。
甄素素一本正經地點頭:“是的啊,然後你就擺了擺手,說了一句,妹妹再見。”
顧勁臣:“??”
容修:“??”
所有的感動與遺憾,在甄素素的四個字之後,霎時間煙消雲散。
變成了一臉懵逼。
妹妹再見……
緊接著,就是兩位母親的大笑聲。
好吧,這才是整個故事的看點(爆點)(雷點)吧?
喬椒實在繃不住了,哈哈地笑了出來,還嗔怪地拍了一下甄素素的肩膀。
但對魔王來說,絕不是笑點。
那雙鳳眸裡霎時間充滿陰鷙(……)邪魅狂狷的英俊臉龐(……)一瞬間冷酷下來,嗜血般地令人戰慄(……)周遭一陣寒意襲來,大有一種“天涼王破”之感(……)
容修表情變幻莫測:“……”
喬椒和甄素素還在笑。
能讓喬椒這麼內斂的人笑成這樣,很明顯,兩位母親大人,前陣子已經一起針對“妹妹再見”聊過、笑過了。
甄素素笑得不行,惹得老容都笑了出來。
容御笑得異常爽朗,豪放,哈哈哈哈一陣輸出,嘲諷地看著他兒子,還扭頭看了一眼顧勁臣。
此時,老容首長的心理活動呼之欲出,都表現在那張笑成菊花的臉上了——
——看吧,這不是我的眼光有問題,也並非我老古董。事實證明,不光只有我覺得顧家小子像精緻小閨女,連我家兒子也從小就這麼覺得,不愧是我兒砸!
顧勁臣:“……”
容修和顧勁臣二人都呆住,那四字衝擊力太大。
顧勁臣咬著嘴唇,低著頭,肩膀碰了碰容修的肩,小小聲:“容哥,以為我是女孩?”
容修的那張俊臉更僵了:“……”
顧勁臣:“喜歡?”
容修:“??”
這個問題是靈魂拷問,搞不好就會後院起火的那種。
回答喜歡、不喜歡都不太對?
這他喵的,自家老孃在挖坑給他跳?
他什麼時候以為臣臣是女孩了?
淨胡扯,絕對沒有,不可能!
“才兩三歲的小孩,穿得都是卡通的娃娃服,其實很難一眼看出男女,小孩超過四歲才更容易分辨的呀哈哈哈……”
甄女士笑得霸氣,還不忘解釋一句:“而且,臣臣不像你,整天在泥裡打滾、飛機大炮的。人家臣臣穿得很漂亮,特別乾淨可愛。”
喬椒:“是的,因為孕期做檢查時,說是女孩,所以親戚朋友們送的禮物,大多是女孩的衣服,再不也是偏中性的。”
喬椒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淚,有點難為情地說:
“我也買了不少的小衣服小鞋子,五歲之前的基本都備齊了……後來,生個男孩子,臣臣的爺爺奶奶節約慣了,看孩子的衣服都很可愛,就讓臣臣穿著了,說小娃娃不吝那些,乾乾淨淨就好。”
所以,穿得像女孩?
容大貓的臉更黑了,心裡的貓爪子正在抓撓了。
同時也在自省,他也太容易被“表象”迷惑了,這對一名好領袖來說,是致命弱點。
容修:“……”
“不僅僅是穿的像,主要是臣臣小時候就特別矜持,很溫婉的那種。”
甄素素很快就撫平了“容領袖”的自我懷疑與否定,她回憶著道:
“臣臣那會子,溫溫柔柔的,說話輕輕的,慢條斯理的,三歲就會說成語了,跟著小哥哥一起玩,還跟在哥哥身邊拿小手絹給哥哥擦小髒手,從小就很會照顧人了,特別乖,特別會哄人,笑起來像個洋娃娃,也難怪小修會認不出。”
就是容少口中的“顧小美人”?
估計三歲時的臣臣,白白的,小小的,團團的,乖乖的,是名副其實的“小美人”了吧。【1】
【6】
【6】
【小】
【說】
喬椒:“當年確實,一帶臣臣出去,路人都會以為是女孩子,主要是老顧不常在他身邊,他的性子有點弱,膽子也很小,在幼兒園裡也只跟著阿姨,不會和小朋友們一起瘋玩。”
喬椒說著,苦笑了下,露出自責的表情,接著道:
“家裡也沒有像容修這樣硬朗的兄弟帶,親戚的孩子也全是女孩。而且他的髮色隨我,小時候軟軟的,有點發黃,不是很黑,因為我怕他著涼,也沒有剪的很短,所以,小修可能以為……”
甄素素:“臣臣別介意啊,我們小修直到讀初中,也沒什麼好朋友,後來認識了小翅膀。童年時,更沒有小夥伴了,他沒上過幼稚園,沒跟小孩玩過,弟弟妹妹都沒有,所以也分不太清吧。”
甄素素解釋完,想了想,又歡喜地補充了一句:“那天你和媽媽走了之後,小修還爬到鑽鑽洞上,朝你們離開的方向,張望了好久呢。”
妹妹再見……
其實,弟弟妹妹都不要緊,只是很想再見到他,再和他一起玩吧?
顯然,甄素素說這些,就是身為母親的“暗戳戳”,容媽媽想表達的意思,顧勁臣很明確地接收到了。
顧勁臣低頭紅臉,臊得慌,卻被兩位母親的語氣逗笑了,偷偷往旁邊瞄了一眼。
容修蹙著眉,嘴角微微下沉:“……”
四周氣壓變低,彷彿客廳也陰沉得可怕,像有一場暴風雪即將來臨。
只是從顧勁臣這個角度,能看到少校先生的耳朵尖紅透了。
容修的臉僵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那我和他一起玩的時候,你怎麼也不提醒我一下。”
“你那小腦袋裡怎麼想的,我哪兒知道啊。”甄素素的語調中充滿了委屈,“你拉著人,貓到鑽鑽洞裡,根本不讓我接近他,就是個大魔王啊,像個山匪一樣,霸著人,不撒手。”
容修:“??”
顧勁臣:“……”
更委屈的應該是喬椒,一個霸道的兩歲小哥哥,把自家三歲的兒子霸佔了……簡直是強取豪奪,霸佔了之後,連人家親媽也不讓接近。
於是,她們只好不接近,坐在不遠處的長椅上,尷尬地點頭笑著,然後各曬各的太陽,並沒有互相攀談。
兩位年輕的新晉母親,還不像現在這麼駕輕就熟。
當時,甄素素還是女高音歌唱演員,上過三年春晚,她戴著太陽帽和墨鏡,全副武裝,看上去超酷的。
而喬椒也才嫁到北方五年,仍是南方佳人軟糯內斂的性子,根本不會主動和人嘮家常。
那時候,孩子們還小,她們也都很年輕。
年輕到明明身為大人,也天真地以為,說了“再見”,就一定很快會再見的。
甄素素迎著容修的視線,平穩了快笑抽的呼吸,用她那把會唱歌的好聲音,慢條斯理地對他說:
“兒子,其實後來他們走了之後,花園裡剩下你自己的時候,媽媽就特別想告訴你,跟你解釋一下,那個不是妹妹。但是,我又一想,你把愛吃的果凍都給人家吃了,還把喜歡的泡泡機給人家玩得沒水兒了,要是再讓你知道,連你剛認識的妹妹也沒影了……你這個大喇叭,得嚎成什麼樣啊,我晚上還要不要睡覺了?”
容修全身的氣場變得冰冷:“……”
毫無疑問,那大概是容少的第一次投資?
感情和物質都投出去了,結果連人都認錯了。
經商的天賦和才能,也是三歲看老?
顧勁臣咬著嘴唇,往一旁轉過臉,用力掐了下腿,才沒有笑出聲。
“噗!”這一聲是老容首長笑出來。
可不是嗎,真說不準,如果當年甄素素告訴他,兒砸,那個不是妹妹……
會是個什麼場面。
老容當即就想起,自家兒子的大喇叭哭嚎,對整個容家來說,那就是核武器啊。
妹妹再見。
妹妹沒了。
果凍和泡泡都沒了(……)
容大喇叭會不會開啟晝夜迴圈模式?
“哈哈哈哈哈哈……”
老容笑得太爽利了,整個別墅都是大笑聲。
平時嚴肅得臉結冰碴,老容好像很久沒有這麼笑過了。
容修側過臉,怒氣衝衝地盯著笑不停的老容,“你不是要去洗手間嗎?”
“啊。”老容笑著站起身,站在原地笑夠了,悠哉樂哉地往洗手間去了。
容修臉色這才緩和下來,好像被自家老爸嘲笑是多麼丟臉的事情。
顧勁臣轉回頭,望著容修孩子氣的樣子,眼裡的愛意就快要溢位來。
容修這樣的男人,骨子裡就有著天真的、浪漫主義色彩吧,有時候像個孩子。
這也是搞音樂創作必不可少的天賦條件之一。
“話說回來,我兒子真的是從出生那天開始,就展示了他的歌喉。”甄素素總結道,“只要他一哭,整個大院附近的那些樓全都能聽到。”
“就是說呢,都說娃娃哭聲大,才會更健康,你看他的體格多好。”喬椒毫不掩飾她的欣賞,又笑道,“臣臣小時候就很氣弱,也不會大聲哭,還沒學會說話的時候,就算是肚子餓了,也只是嚶嚶的掉小淚珠兒。”
容修挑了下眉,腦中.出現了小糰子嚶嚶哭的畫面,不由瞟了顧勁臣一眼。
歌王用眼神和影帝交流——像小貓崽一樣。
影帝唇角帶著笑意——和小獅子沒法比。
“我家小修就有一點好,”甄素素說,“從沒有站在哪家店鋪門口,非要買什麼東西,不買就不肯走,從沒有那樣過。”
喬椒讚許地點頭:“那樣很好啊,有些小孩嬌慣壞了,不給買就嚎哭。”
“他才不會嚎哭呢,不給他買的東西,他會自己想方設法得到,他外公外婆特別寵著他。”甄素素白了容修一眼,輕哼一聲,接著道:
“即使不是二老送給他,他也會從別處弄到他想要的一切。後來,他讀高中時,都不要我和老容給他的零用錢了,人家自己跑出去,還搞了個樂隊,掙了錢,自己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只要他喜歡,就一定會得到。”
容修怔了怔,抬眸望向說這話的母親。
兩位母親對視著,聽著好像在攀比自家孩子。
“我家臣臣也不會那樣,我帶臣臣去超市,他甚至不會要什麼東西,更不會大聲哭,因為他好像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樂高玩具,變形金剛,恐龍媽媽啊,他都不太喜歡,後來喜歡上了籃球——”
喬椒停頓了下,笑容裡多了幾分正式,字斟句酌道:“臣臣從小就不會問別人要東西,他對物質不是很敏感,反而感情比較細膩。”
又好像在打什麼機鋒。
事實上,喬椒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說這些。
潛意識裡,就想澄清一些事情,她甚至摸不清自己到底想要澄清什麼。
心裡隱約捋出一絲線索,說不清,道不明,她就是十分想告訴姐姐:我們家臣臣和容少在一起玩,不是因為物質,他很乖,也很懂事,他不會開口問你們家要東西的。他只是喜歡和容修在一起,是真心喜歡的。
而甄素素想說的,由始至終只有那一句:我兒子想要的,他一定會得到。
上刀山下火海,再艱難,也一定會想辦法得到,任何人都阻止不了他。
兩個女人對視著笑了起來,也不知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沒有。
所以說,女人們在一起聊天,就是聽著很累人,彎彎繞,細思極恐的那種。
就算對方不明白“言外之意”也不打緊,表面上就是“兩個孩子真合得來啊”,大家哈哈一笑就過去了。
韓阿姨端來三杯煮好的咖啡,是甄素素在國外帶回來的咖啡豆。
甄素素的目光從喬椒臉上移開,接來咖啡,輕嗅了嗅,滿意地笑著,讓韓阿姨給顧勁臣送去一杯嚐嚐。
“沒有他的份,”容修說,“我特意叮囑韓姨,只拿三杯過來,我得管著他一點。”
長者賜不敢辭,但容修辭了,他表示,顧勁臣現在不能喝咖啡,一會要吃藥。
容修不準的事情,誰說項都不可以的。
而且,容大貓還學會了和長輩告狀,用他那傲慢的性子,冷酷的表情,淡淡地就把狀給告了。
比如,顧勁臣在劇組,“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拍起戲來,從早上到夜裡,能喝七八杯咖啡,花朵都沒辦法的。所以,兩人在一起的時候,他就會一直管著,並非他克勞影帝。
容修面色嚴肅,絲毫不含糊,堅決不讓顧勁臣喝咖啡,甄素素就乖乖不再讓了。
喬椒也蠻開心的,低喃了一聲,“有人關懷著,是很幸福的事情。”
不知是在感慨,還是提醒顧勁臣。
滿客廳的咖啡濃香,獨獨沒有臣臣的份。
顧勁臣倒也不介意,他不像容修那麼單純,他可沒精力去想咖啡的事。
聽著兩位母親你來我往,剛才那些對話,看似閒聊家常,實則話中有話,他則多了另一層心思。
左手背在身側,指尖下意識地摩挲了下無名指的戒指。
因為容修送給他東西了?
演唱會上,容修那麼明目張膽地送,顧勁臣想,所以,母親敏感地在為他澄清什麼?
該怎麼對母親解釋呢,還要繼續說謊麼,他和容修都覺得,現在還不是時機。
桃花招子恍神了一瞬,顧勁臣略顯倉皇地抬了抬眼,一下就撞上了甄素素的視線。
甄素素注視著他,舉著咖啡杯湊近唇邊,眉眼含笑地輕輕對他搖了下頭。
像是在讓他安心,提醒他一定要穩住,別動聲色。
顧勁臣認得那個眼神,那雙鳳眸微微地眯著,甄素素的眼睛,在隱秘地傳達某些資訊時,有著與容修如出一轍的目光。
——交給我,相信我,依賴我。
顧勁臣眨了下眼,忽然松了口氣,不易察覺地垂了垂眼,對甄素素輕輕頷首。
自家母親那邊,就交給容媽媽了,他知道容媽媽一定有她的主意和方式,會把事情處理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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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感謝媽媽的幫助,實在是很寵慣他了。
甄素素笑容不變,接著對容修道:“對了,後來的事情,你就知道了,你爸工作的原因,我們家很快就搬出大院了。你五歲那年,再見面,我沒有想起多年前的事,你也已經不認識以前一起玩過的小夥伴了。”
容修捻著杯柄的手指一抖。
什麼叫不認識了?
他蹙著眉,求生欲很強:“不是不認識了,我不可能不認識他,而是心智尚未成熟,第一次見時才兩三歲,根本不記事。”
甄素素補了一刀:“可是,就算記事了,後來五歲時,再見到臣臣,也不會把他和以前一起玩過的妹妹按到一起去吧?”
容修體內透出寒氣,惱羞成怒:“媽,你能不能不要再提什麼妹妹、妹妹的了,我、我能認得清!”
這麼低喝著,就急了,還一把抓住了顧勁臣的手。
拉得緊緊的,舉起來,給長輩們過目。
像是在給大家證明,他現在確實、確確實實是認得臣臣的!
如果容少頭頂有彈幕,肯定會附帶一串具體備註:顧勁臣(男,31歲,柏林影帝,已婚,我的)
他的!他的!他當然認識。顧勁臣的任何資料資訊,他都瞭如指掌;那張影帝的臉,再過一百年也不會認錯。毋庸置疑。
“哼!”
容修生氣了。
不過,這次惹兒子生氣,容家主母並不懼,反而——
“哦……宣誓呢?你先把你們倆的手放下……”頓了頓,甄素素別過臉,“噗!哈哈哈哈哈……”
緊接著,就是滿屋子的一陣陣大笑。
連韓阿姨和李阿姨,都強忍不住,抖著肩膀,跑到廚房裡去笑了。
顧勁臣笑得岔氣,輕輕縮了縮手,心裡的一句吐槽也沒敢說。
——原來容哥從小就臉盲啊。
完全忽略了,小孩三歲和五歲之間,其實變化也蠻大的。
至少五歲那年,他們再見面時,容修沒有再把他誤認為是妹妹。
可是,卻把人給欺負哭了。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只是因為容修無心的一句話。
之後,他們長大,重逢,容修仍然會惹人哭泣。
在夜深人靜的夜裡,三十歲顧勁臣常常坐在公寓的飄窗上,幾次忍不住為他落了淚。
可能從很小的時候就上天註定,他要一生為這個男人流淚。
……直到昨晚,容修還把人“欺負”得嗚咽,眼睛紅腫著,腿架上去掉下來,渾身軟著,骨頭被他拆了,在他懷裡帶著哭腔罵他壞。
然後到了早晨,又溫柔用那“神之左手”地把被他拆了一夜的寶貝安裝好了,在背後攬人入懷,輕輕緩緩疼愛著。
還真是三歲看老,將搞破壞進行到底,從男孩,到男人,貫徹了顧勁臣的整個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