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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8章 文學城

mercy, 是安全暗語,一旦說了這個詞, 兩人就得停下來。

兩年來,6號渡口生意最好的這一晚,特邀樂隊主唱們反而心情都不太好,收工回去之後無不叫人打聽容修的來歷,還有連夜給經紀人打電話,讓對方來井子門挖角的。

讓他們如坐針氈的容修卻是悠然自得,從渡口出來,走在燈紅酒綠的井子門夜店街,遠遠看見落海南沿, 再走不遠, 就到了他所謂的“附近旅店”。

地處二環, 周邊是王府、落海西、偉人故居。

京城老房改造, 還有別具一格的精緻院落,加上高階黑、藍、紅的色彩格調, 古典與現代相結合的裝潢風格,回住處的一路上, 在庭院裡散散步, 容修感覺很安逸。

時隔近九年, 回來的這天就這麼熱熱鬧鬧地過去了,有人歡喜有人憂。

趙光韌回家之後,老婆孩子熱炕頭地呼呼大睡,雖說他這晚同往常一樣在店裡一直操心抓頭, 時時刻刻都在懷疑與自我懷疑中度過,始終認為自己肯定會中年禿頂,但是他確實沒有再失眠, 這是趙光韌兩年來睡得最踏實的一宿。

蒼木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一覺醒來已經上午十點了,他發現自己緊握著手機,點亮螢幕之後入眼就是撥號頁面,上面顯示著容修的號碼。

昨晚暖場退下來之後,兩人回到員工休息室,蒼木給容修訂的披薩很快就到了。把食物遞過去時,蒼木忐忑地問容修,能不能給他一個聯繫方式。容修想也沒想,隨手就把手機遞了過來,說:“自己撥。”

愛豆的手機號碼:get√

愛豆的私人微信:get√

凌晨回家之後,洗洗就上了床,輾轉反側直到兩點多,既興奮又擔憂,怎麼也睡不著,他擔心容修一人住在外頭不習慣,也不知有沒有不方便之處。

再貴的賓館,也比不上自己家。

為什麼不回家?

難道真像後援會謠傳的那樣,容修因為搞搖滾而輟學,然後和家裡父母鬧掰了?不是親生父母嗎,怎麼可能不管兒子呢?

蒼木醞釀了一會,坐起身倚在床頭,開啟微信看業務,這才發現6號渡口的員工群裡炸開了鍋,滿螢幕都是容修的話題,所有人都表示已經儲存了容哥的聯繫方式。

蒼木:“???”

老趙說要把容修登上花名冊,他竟然說到做到,而且大剌剌地把自家愛豆的手機號公之於眾了?

蒼木計算了下時間,從回家到現在,已經過去十三小時,應該足夠睡眠了,這會兒容修應該醒了吧?

要不要聯絡他一下,看看他有沒有什麼日常需要的?

這麼想著,他一個翻身從床上爬起來,伸著懶腰往浴室走。

經過小泰迪bob的小窩,隨手按了一下自動餵食器,狗糧譁啦啦落進狗盆裡,bob坐在地板上仰頭看著蒼木。

“吃吧。”蒼木說。

bob埋頭猛吃。

比起井子門夜店一條街的其他業主,蒼木算是相當年輕有為的老闆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沒有融資,純粹一個人單幹——對家的la和無窮動,老闆都是五十歲見望的大伯,他才三十歲,就開了一家投資千萬的夜店,為此有不少人上門“求親”,家裡父母也一直在催婚。

蒼木對婚姻大事不太上心,也並非“不婚族”什麼的,一來沒遇見動心的,二來……

明知道店裡生意不好,貸款一堆沒還清,哪能拉著人家姑娘跟著一起遭罪,那不是喪良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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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裡生意再差,他也沒虧待過員工,在井子門附近,他給服務生們租賃了集體公寓。

但是,蒼木不打算讓容修和那群小孩住在一起。

愛豆必須有屬於自己的私人空間。

得給他容修一個隔音的房子。

蒼木一瞬間轉換成了經紀人的腦子,他盤算著,房子要大一點,能放下一架斯坦威,還有fender、音箱、效果器、迷笛鍵盤、跑步機……之類。

也不知道自己手上還有多少錢,籌備這些東西夠不夠用,也不能動用店裡的流動資金……

貸款肯定批不下來了,還有百來萬沒還清呢。

怎麼是好?

還有容修目前的生活。

那些年,他靠演出就算賺的再多,眼下也應該花費得差不多了吧?京城的消費這麼高,他手裡的錢夠用麼?

自己要不要主動開口,先給他預支一些薪水?

那樣會不會讓他覺得尷尬、難堪、傷自尊?

如果……有人和自己商量一下……就好了……

蒼木猶豫著,咬了咬牙,微信開啟通訊錄,戳到“顧勁臣”這個名字。

他發了一個微信。

只有五個字——

——容修回來了。

另一邊,西城區合宿練習基地,第三舞房。

上午,舞蹈老師終於叫了停,學員們喘著粗氣,抹掉額上汗,衝到走廊飲水機去補充水分,體力過硬的則仍在堅持練舞,跟拍vj們盡職地分散兩處繼續拍攝。

《the c》是一檔不單以唱歌為標準選秀節目,主要還看偶像的綜合素質,唱、跳、才藝、硬照、舞臺感、鏡頭感、綜藝感、採訪臨場發揮,以及日常生活能力等都包括在內。比賽期間節目組會為學員安排各種通告,在參與活動過程中拍攝學員的各方面表現,與每週的比賽剪成一期,由網友、評委、導師、製作人票選決定晉級選手。

課間休息,通常是收集跟拍素材的最好時間。

“顧,顧老師!”那道人影剛出現在練舞房門口,十六名選手就不禁渾身僵住,齊齊站直了行注目禮。

經過七場殘酷的舞臺廝殺,如今只剩下了十六名學員。

大家已經和顧勁臣相處三個多月了,儘管對方今天一身隨意的衛衣仔褲運動鞋,一行人見到這位同樣年輕的執行製片人,還是會感到分外緊張。

“忙你們的。”勁臣笑著看他們,接過舞蹈導師曲藝遞來的平板,“怎麼樣?”

“也不看是誰教出來的,進步特別大,顧老師檢查作業?”曲藝語氣頗為得意。

曲藝是顧勁臣的經紀人曲龍的親妹妹,從韓國回來不久,兩人關係很好。

勁臣在休息椅坐下,透過影片來瞭解這兩天的學員練習情況。

“顧pd今天怎麼來這麼早,而且穿得這麼休閒。”

“顧老師是不是要教咱們跳舞?”

“別做夢了……”

學員們小聲地交談,一邊互相調侃逗趣兒,一邊儘可能地給自己加戲,但是,顧老師坐在那邊,誰也不敢語出驚人或大聲喧譁。

顧勁臣今天穿的和往常風格不同,比起平日裡的體面模樣,這身衣服反倒顯得青春帥氣,和那些小鮮肉站在一起絲毫也不顯老。

但是他的臉色不太好,顯然睡眠不足,眼睛泛紅,眼底微腫。

和曲藝聊起明晚學員抽籤比賽時要用的曲目,就在這時候,勁臣聽見有人在遠處小聲打口哨,吹的是亡靈序曲。

勁臣突然愣了愣,停止了談話,回過身,尋找那個人。

只見靠窗而坐的少年,並不和身邊的學員們一起談天說地,只是微微地側頭望向窗外,嘴上小聲地吹著口哨。

是平時不怎麼愛說話的向小寵。

他不是十六強中年紀最小的,21週歲了,但他長得相當顯小,一笑兩個酒窩,性格比較靦腆,做錄後採訪時既不會對鏡頭撒嬌賣萌,也不說一些其他人氣選手的好話。

因為不太會找戲,所以向小寵的人氣並不高,唱跳方面也不出彩。

本以為他進不到這一輪,沒想到竟然踩著及格線進到了十六強。

早晨明媚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在向小寵的臉上,將他的膚色襯得透明,臉上的妝被汗水洗得差不多了,卻一點也不顯黯淡,和身旁眾人相比,他像個還沒成年的青春期小少年。

勁臣給跟拍vj使了個眼色,後者默默地將鏡頭對準了向小寵。

“小寵的口哨吹的不錯,如果明天抽到合適的風格,比如民謠,你可以考慮在前奏時表演一下,既懷舊又有特點,會給你加分的。”勁臣說。

前輩的點名讓向小寵一愣,他緊張地看向顧老師,不經意掃見一旁黑洞洞的鏡頭,嚇得連忙低下了頭。

勁臣感到衣兜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看了一眼攝影機:“剛才他吹的那幾句《the dawn》,vj老師錄下來麼?”

vj比出ok的手勢。

向小寵一直低頭沒吭聲,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費勁地憋出一句:“顧老師,您剛才是在表揚我嗎?”

眾人:“……”

身邊的學員們都在無聲地笑。

“顧老師點撥你呢,向小呆。”一位學員說。

這個小弟弟也太有意思了啊,平時一棒子打不出一個屁,成績也是墊底的,像這樣的競爭對手再給來一打好嗎?

《the c》內部學員還是比較和諧的,大概是累的吧,再加上平時一起跑節目組安排的通告,誰都別欺負排擠誰,大家都不好過就是了。

學員們都很清楚,現在是顧老師在幫向小寵加戲,不過,他只能走到這裡了。

身為沒有合同在身的“野人”,向小寵不是任何一家娛樂公司推薦來的,只是透過網路報名,走運被選上充人數罷了,畢竟至今還仍然沒有公司找他簽約。

向小寵除了臉蛋漂亮,可愛了點,呆萌了點,唱跳什麼的根本不行,唱歌還一個調子,只會rap……

十六強,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顧老師也喜歡亡靈序曲?”向小寵小心翼翼地問。

勁臣沒應聲,像是在走神。

“我師父,特別喜歡這個曲子,他小時候和樂隊總練,現在也一有空就給學生表演這個。”向小寵說,“昨天他還來了一段呢。”

“師父?你的音樂老師?”勁臣問,“教什麼的?”

“架子鼓老師,”向小寵靦腆地笑了,“教我好多年了,他可嚴厲了,會打人的那種,現在在燕郊的一家音樂中心教小孩。”

“你學了六年鼓?”

“不是,學十二年了,”向小寵說,“九歲學的,上高中時認識了現在的老師,開始跟他學習。”

勁臣略有些詫異。

是了。

這才想起來,這名學員的“才藝特長”:自幼學架子鼓,曾獲ivocal爵士鼓大賽的青年組亞軍。

ivocal可不是什麼小獎項,單是海選報名,就要過重重關卡。

是不是可以找機會展示一下,也許會得到意想不到的人氣。

顧勁臣想,是不是可以給年輕人多一點機會,到時就算不能走到最後,也不會覺得惋惜。

這樣一來,就得找導演為他爭取比賽曲目的事……

“你喜歡搖滾?”勁臣笑問,“軟糯糯的,看不出來。”

向小寵面紅耳赤,“顧老師,我,我不軟啊。”

“你還不軟?”舞房裡的學員們鬨笑起來,“玩搖滾都是長頭髮,殺馬特,純爺們,音樂一響——呃啊,一下就炸了,金毛獅王一樣,你怎麼跟rocker比?奶貓一樣,還說不軟?”

“是因為我沒打鼓,我打鼓可兇了!”向小寵急道,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還有,獅王是什麼?我的偶像,他可帥了!我師父說,他和正常人沒兩樣,才不像你們說的那麼嚇人。”

“哎呦,你還有偶像?可帥了?誰呀?”學員們起鬨。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們,”向小寵紅了眼,耳根也通紅,“別打聽了,我不會說的。”

學員們逗弄著好欺負的向小呆,跟拍vj抓住了這一幕鏡頭。

眾人互相確認了眼神,目前大紅的樂隊只有那麼兩三支,奇幻紫,甜咒,夜逆。

學員們猜測:“你該不會是……喜歡……幻……”

向小寵說:“不是,我偶像玩搖滾的時候還沒他呢!”

學員們:“那是季……”

向小寵:“不是!我偶像唱歌,比他好聽多了!”

學員們:“……”

向小寵:“你們別問了,我愛豆不在國內。”

學員們:“向小呆,我們沒問……

向小寵:“……”

學員們:“錄著呢,你剛才說的那些話,得罪了好多人啊……”

向小寵:“!!!!!”

跟拍vj嘿嘿直笑,扭頭去看勁臣,見顧老師緩緩搖了下頭,vj當即心領神會,笑著對學員們擺了擺手,表示這段不會播出去。

誰知道呢,反正咱們和剪刀手不是一個部門的。

錄製氣氛不錯。

勁臣默不作聲地起身,往門口走。

走出舞房大門,他來到走廊盡頭的窗邊。

摸到衛衣口袋裡方才震動的手機。

勁臣垂眼翻看了一下。

緊接著,整個人就僵在了窗前。

五分鐘……

十五分鍾……

……

“顧老師?你怎麼了,學員練舞了,快進來呀。”曲藝從舞房大門探頭催他。

“知道了。”勁臣背朝著這邊,他沒有回頭。

“嗓子怎麼啞了?”曲藝驚訝問。

勁臣扶住窗臺:“……霧霾。”

“哦,等會兒我給你找個口罩,專業防霾。”曲藝說。

“謝謝。”勁臣看著窗外。

一隻手壓著窗臺邊沿,手指漸漸發白,一隻手無意識地碰到手臂上的煙花兒。

過了好長時間。

勁臣才轉過身,往舞房大門這邊走。

臉上似乎和往常沒有什麼不同,就是眼睛有點紅,等會補個妝就好了,曲藝說:“我一會給你兩片感冒藥吧,你肯定是感冒了。”

曲藝說完,放心地進了門。

她哥曲龍,是勁臣的經紀人,她多少也知道一點內情。

——勁臣會想戀人。

很想的那種。

該不會是忌日吧?

臨進門之前,勁臣給助理花朵發了一條微信,“一會去俱樂部打拳,幫我回家取裝備,新買的那套,送到學員基地來。”

小助理:“?!”

正排隊給顧老師買早茶的花朵險些原地跪下。

打拳?那怎麼行?上次嘴角受了傷,這次要是臉受傷了該怎麼是好?曲哥不是早就禁止顧影帝打拳了嗎?

如果說娛樂圈是名流巨星們的名利花園,那麼顧影帝就是那簇不一樣的花火。

小助理為勁臣操碎了心,上次要去夜店,這次又要去打拳?

花朵從茶餐廳出來,把咖啡點心放在車後座,拿出手機,打算再勸勸對方。

但是,她仔細尋思半晌,又放棄了。

勁臣這幾日的睡眠質量很差,整個人看上去都不太好,或許運動一下也不是壞事?

而且,向來對穿著十分講究的他,今早竟然一反常態,明知道要和學員們一起錄製日常練習,還隨便套了一件衛衣就去上鏡了。

難道他又失眠了?

臥室不開燈,坐在窗臺上,看大馬路看了一整夜?

花朵看著手機桌面上的時間日期。

3月6日。

那就沒錯了,每個月的月初,顧老師的狀態都崩潰,大家都已經習慣了。

這些天,能不拍戲就不拍戲,威亞要遠離,坐車時更要上內鎖。

去年他的電影剛上映,一天晚高峰,在朝北大道上堵車,勁臣突然開啟後車門下車,站在馬路中央,倉皇地尋找著什麼。

影帝出現在堵得死死的馬路中央,自然引起了市民好大的轟動,微博熱搜一上就是一個星期,黑粉的那些嘲諷的話可想而知。

這種可怕的情況千萬不能再發生了啊。

丁爽覺得自己肯定是被蠱惑了,不然怎麼從趙哥辦公室出來之後就暈乎乎的?

印象裡,來店裡應聘的無業遊民太多了,歌手琴師也好,服務人員也罷,他每個星期都會幫趙哥打發掉不少,但丁爽從沒見過像剛才在辦公室見到的那種型別的人。

說不出哪裡不對勁兒,和以往見到的來找工作的都不一樣。

丁爽心中升起一種詭異的違和感,只感覺那人氣質出眾,和夜店這種光怪陸離的工作環境格格不入,又覺得,那樣的人本就應該屬於五光十色繁華地,尤其是彈吉他寫譜子的模樣,應該有聚光燈在上頭才是。

那人低頭垂眸、伏案寫字的畫面,在丁爽的腦袋裡揮之不去,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什麼光芒懾到了,渾身都有種說不出的彆扭。

身為領班的丁爽在後臺橫行慣了,一路上,小服務生們虛頭巴腦和他打招呼也沒多理。

丁爽急匆匆走到貴賓休息室的走廊,迎面看見奇幻紫的貝斯手石天一從衛生間出來。

“天一哥,”丁爽乖巧地喚了人,連忙迎上去,“趙經理讓我留下來聽吩咐,看哥還有什麼需要的……”

“還需要什麼啊,瞎幾把折騰,餓得眼冒金星。”石天一小聲罵了句,腳步不停往前走,來到貴賓休息室推開門,環視了一下房內,隨口問:

“老大呢?”

休息室裡只有兩個人,主唱凌野和鼓手。

6號渡口向來不會怠慢演出樂隊,後臺空間充裕,裝潢大氣,休息室隔音效果還不錯,每天至少五支樂隊上場,也能保證每個團隊都有足夠的休息空間。

丁爽緊跟著進到室內,回手頂住了房門,一言不發地站在那不動。

“老大?”凌野懶洋洋地歪靠在沙發上,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微服私訪。”

“去前面看熱鬧了?”石天一走到凌野身邊,坐在沙發扶手上,哥倆好地搭上他的肩膀,“怎麼了,還因為歌的事不痛快?”

“你起開。”凌野沒給他好臉。

石天一和他勾肩搭背不鬆手:“發什麼火啊,沒再和幻哥好好商量一下?”

“有什麼可商量的,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他是皇帝啊,”凌野叼著煙,嗤笑道,“如果我再寫一首歌,我就是狗草的驢日的。”

專輯的事兒硬生生拖了兩個多月,樂隊要簽約出道,第一張專輯要求原創,凌野身為主唱,原則上講,專輯裡至少得有一首歌是主唱原創的吧?

於是,凌野就把他最滿意的作品拿了出來,結果沈起幻一句“不合適”就給pass掉了,打發他給主打歌填了個詞就算了事,這叫主唱的面子往哪放?

“不是還沒湊夠嗎,”石天一笑著說,“十首歌呢,哪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寫出來的,以前的囤貨他也不滿意,眼看時間不夠用了,到時候公司催,老大拿不出東西,還不得上趕子求著你要歌?”

凌野聞言愣了下,皺著眉頭瞟了一眼石天一,不耐煩地聳動肩膀,甩開了肩上的那隻手。

他是對沈起幻有意見不假,但他更煩石天一,簡直不想和對方多說一句話。打從因為專輯的事和沈起幻有矛盾,石天一就在一旁敲邊鼓,他又不是真的聽不出,真當他凌野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萌新了?

正如凌野所說,奇幻紫是沈起幻的一言堂,那人眼高於頂,誰腦子進水了才會和他死磕。

雖然凌野加入樂隊不到半年,但他在來奇幻紫之前,也曾先後是兩支樂隊的主唱。

主唱本應該是樂隊裡最拔份兒的,最受人關注的,他一直也是說一不二、被人捧著的角色,哪個敢跟自己這麼較勁兒?結果可倒好,到這麼個樂隊來了,奇幻紫好像只有沈起幻一個人,其他人都是不起眼兒的小掛件,外人怎麼說,都說沈起幻是金主,不就是有個有錢的爹嗎,牛逼什麼啊。

沈起幻身為奇幻紫隊長,是個不好相與的,主要還是因為他太有原則了,明明家裡是經商的,居然一點兒也不懂得變通。

“差不多行了啊,外人在呢,”鼓手百無聊賴地輕哼一聲,像是在冷笑,玩著鼓棒耍了個花,忽然指向站在門口的丁爽,“說你呢,打哪兒來的,站那兒幹什麼?”

丁爽站在門前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乾笑道:“我是店裡的領班,趙哥讓我過來伺候局兒的,眼下臨開場有點忙,他馬上就過來。”

“你他媽的怎麼不關門啊?”石天一焦躁地擺擺手,“行了,這兒沒你什麼事,忙你的去,咱們老大不在這,也不用你們經理過來了。”

“好嘞!”丁爽懂眼色地往門口退,“哥好好休息,有事我再過來。”

凌野陷在沙發裡,兩指捏著煙頭兒,往丁爽腳底下一彈,皮笑肉不笑地說:“說了不用過來了,有事兒找幻神,咱們說話不算。”

“到演出時間我過來叫你們。”丁爽笑嘻嘻說。

“操。”石天一抽不冷子站了起來,“小賊一,你過來……”

“哥歇著,回見。”丁爽這勁兒也挺惱人,給人惹煩了,拔腿就蹽。

剛拉開房門,丁爽就是一愣。

只見趙經理站在門邊,後面還跟著剛才在辦公室裡的那個高個青年,也不知道兩人聽牆腳聽到了多少。丁爽連忙給趙光韌使了個眼色,往前走一步,背著手把房門給帶上了。

“趙哥,”丁爽一臉幸災樂禍,比劃著身後,小小聲,“聽見了吧?嘖,兇的很,真特麼不好伺候!您還是別進去給自己添堵了,幻哥不在,好像去前臺了。”

“嗯,咱們走吧。”趙光韌回過頭,和容修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見了意味深長的內容。

之前,兩人在辦公室裡還聊過奇幻紫三年換了五個主唱的事,過來的一路上,趙光韌對容修說起圈內謠言,奇幻紫近兩年表面上看著順風順水,實際上團隊內部矛盾重重。

容修聞言也只是笑笑,他覺得,樂隊成員不穩定,應該是隊內不和的主要因素——

這讓容修想起了從前。

自己不是也常常和白翼他們因為音樂的事爭吵麼?趕上火燒眉毛時還動手幹過架。

成員之間這點兒小摩擦純屬正常,關係近便了,哪有舌頭不碰牙的。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別人家的是非長短,聊到最後也只能一笑而過。趙光韌和容修心裡都明白,於是走到休息室走廊的時候,兩人就心照不宣地止住了話題。

沒想到,剛來到貴賓間門口,就發現房門沒關嚴實,半敞著一道大縫隙,想不聽牆角都不行,還真叫他們聽到了一點不和的苗頭。

聽起來還不是一般的不和,既不是小吵小鬧,也不是動手幹架,最怕的就是這種,兄弟之間心生罅隙,陰陽怪氣,鬧得生分了,出道之後也是一大問題。

往前面繞的一路上,丁爽走在前面,趙光韌和容修並肩前行,慢悠悠走在後頭。

“沈起幻這人,為人嚴謹,他爹是富商,有錢,他人品還是很不錯的,”趙光韌直嘆可惜,“奇幻紫是他一手組建的,攤上這麼幾個不省心的主唱,也夠他受的……這次還是太急了,唉,大概是因為年紀大了吧,快三十的人了,再不抓緊出道,將來就沒一點兒機會了。”

“他怎麼不自己唱?”容修隨口問。

“我記得他在微博上說過,辨識度不高,當合聲還湊合,”趙光韌感嘆,“最怕他這種人,有天賦、夠努力、有富爹,而且還看得清自己。”

“早些年,他在做什麼?”容修回想了一下,那人甚至比自己還年長兩歲,以前卻從沒聽說過沈起幻這麼一號人物,照理說早幾年就該露出尖尖角了。

“誰知道呢,光顧著躲起來學習了?這人啊,看來也不能太謙虛,整天覺著自己還不到火候,那就是缺乏自信的體現,一天拖一天,時間一晃而過,好機會只有那麼一兩次,不會等著你充實自己。等你感覺自己能行事兒了,一切準備就緒了,人就老了。”

趙光韌揉著有點禿頂的額頭,自嘲地笑了笑。

然後,他又意味深長地望向眼前的青年,長吁短嘆道:

“老弟,成名要趁早,這話一點沒錯,看看電視裡的那些小鮮肉,哪個不是二十來歲,青春陽光的很?顏值即一切,流量是王道,其他的慢慢努力就是了,真到了實力不濟、比上不足、功力不夠的時候,真愛粉們自然會幫你找藉口的。” ,百合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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