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 “開個車”燒烤店已是一片混亂。
華燈初上,暮色四合,夜生活高峰, 井子門燈紅酒綠,燒烤一條街正是熱鬧時。
燒烤店門外, 停了兩輛警車, 群眾圍觀, 看熱鬧不嫌事大。
更是吸引了周遭店家的注意, 訊息很快傳遍四面八方,警車一夥人帶走的時候,連遠在隔壁街的小渡家都聽說了。
更主要的是,小渡家正是上客時,搖滾老炮們都出來消遣。
不少粉絲還在店門外徘徊,尋找黃牛, 放風攀談, 打打鬧鬧, 打聽明晚專場dk樂隊嘉賓的事情。
聽說二哥出事了, 可還得了,井子門掀起軒然大波, 小渡家的小服務生們,第一個反應就是“抄傢伙”。
貝芭蕾掄著酒瓶子就要衝出去, 被趙光韌攔著, 讓她低調點, 千萬不能惹事,別引起轟動,必須低調點。
結果,趙光韌一出小渡家大門, 整個胖墩徹底懵逼。
這才發現,外面的粉絲和大哥們,全都已經不淡定、不低調了,自家還假裝淡定個屁啊,趕緊去看情況!
確實如此,一聽二哥出事,娛樂一條街的兄弟們,羊群心理,呼呼喝喝,熱血上頭,集體往燒烤街狂奔而去。
老趙甚至在人群裡,看見了夫夫琴行梁哥的身影。
夜店小飛龍老大胖子暗罵一聲,你們他媽的,跟著湊個幾毛熱鬧,都他媽不用營業了嗎?
除了小渡家之外,連嶽琥樂隊所在的la和無窮動,兩家live house都驚動了,大家一開始都警惕地以為,是不是對家過來搗亂了。
兩位老闆紛紛派出手下,過來問情況。
目前情況……
其實,井子門所有人都不太清楚,小道消息也是捕風捉影。
只聽“開個車”外面的吃瓜群眾說:被帶走的,大概十來人,挺嚴重,見了血。
至於二哥情況怎麼樣……
路人們都搖頭,他們根本沒看清,當時一片混亂,警車是真來了,但沒看見二哥從哪個門被帶走的。
只看見正門出來的那夥人,被警官帶出來,有人受了傷,被塞進警車裡時,還沒止住血。
這是大事件啊!
演出之類姑且不提,關鍵是涉及到了白翼——二哥是有案底的,仍在出獄觀察期,絕對不能惹事的啊!
這下子,井子門徹底炸開了!
繼容修在小渡家鬧了一回事之後,井子門已經快兩年,沒有打架鬥毆的事情發生。
網上有路人發了微博,眼下正在發酵期,dk樂隊的粉絲們都懵了,大群裡整個亂了套。
馮佳佳接到舒小可的電話,姑娘們都快急哭了。
舒小可打工的日式麵館,離隔壁的燒烤一條街不遠。
也顧不上飯口不飯口時間了,舒小可直接跟老闆娘請了假,臨時擔任了後援會的事件跟蹤人員,騎了個腳踏車往燒烤店趕去。
不過,舒小可趕到的時候,警車已經開走了,圍觀路人還有很多,燒烤店內,只有服務生在,
舒小可在小服務生的口中,瞭解到一些情況,具體的也不太清楚。
眼下的情況,只能等待事件發展。
事實上,事情還得從傍晚時分,二哥睡過去,“開個車”燒烤店繼續營業開始說起——
身為大白鯊的女兒,白小九也是名副其實的富二代了,算不上鉅富,卻也是嬌生慣養的千金。
小九這個潑辣的性格,在二代圈子裡也很有名了,正是女大當婚時,追求者自然不少。
其中不乏門當戶對的富家少爺。
這個名叫汪哲的二代,家裡是做冷凍食品行業的,追求小九有一段時間了。
小九明確表示過拒絕,但二代一直沒死心。
天大地大,面子最大,追不到手,除了不甘,就是面子問題。
平時把個妹、睡個妞都是玩玩,汪哲對小九還是比較認真的——畢竟男大當婚,門當戶對,他是抱著結婚的目的、正經追求的。
結果,朋友圈都知道了,他在追人,卻被小九直接拒絕了。
且不說“買賣不成仁義在”,別說搞個曖昧了,連搭理都不搭理,傲得很,這就讓汪哲不痛快了,一直熱臉貼冷屁/股,把不到妹,睡不著人,面子簍不住了。
不過,表面上沒表現出來,場面上還過得去,大家都是文化人。
老實說,其實追不追上都不打緊,他也並沒有太上心,畢竟身邊美女如雲。但最近正在播出《極限生存》,小九上了電視,如今也成了素人明星,網上還有不少粉絲,如果能泡到手,也算是睡了個明星。
再加上無人島碧海藍天,那女人小背心小褲衩,身材好得不行,讓人把持不住,這就又起了心思。
今晚燒烤店營業,汪哲帶著兩個玩得好的兄弟,還有蹭二代吃喝的狗腿子們,開著豪車來小九家捧場了。
進門就說“汪壽星”,讓服務生喊小九過來。汪哲今天過生日,特意大老遠過來的,大家一起慶祝慶祝。
顯然汪哲和兄弟們之前有過一攤了,除了司機身上都有酒氣。
小九微笑迎上,親自接待他們入了座。
畢竟是自助餐,招待落座之後,小九就表示讓大家自便,吧檯離不了人,說完便要轉身離開。
汪哲和她套近乎、寒暄近況,倒是彬彬有禮,小九也沒太搭理,面子自然也沒給。
小九扭頭離開之後,桌上就陷入了尷尬。
兄弟們互相使眼色,尷尬地笑著,勸酒的勸酒,聊天的聊天。
店裡陸續來了客人,小九出來忙碌,檢查食材時,汪哲還看著她的腳,關切地問:“整天來來去去的,穿這鞋不累腳麼?”
當時店裡大概就是這麼個情況。
二哥睡醒時迷迷糊糊,他是被憋醒的,從床上爬起來,一時間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
依稀聽見外面嘈雜,打開門時,飯店後邊兒是員工區,聽見遠處廚房的忙碌聲。
燒烤店的休息區,他沒來過,不太認路,出了門直接去前邊的客用衛生間。
還沒走到地方,就看見小九和一個男的,正在面對面說話,對方抬手扶著小九的胳膊,低頭看她的腳。
汪哲說:“我有個姐姐,做品牌的,改天帶你去看看?你看這腳都腫了。”
小九躲了躲,搖頭笑:“學跳舞的會怕腳腫?不用了,本來就是幹粗活兒的。”
白翼停住腳步,站在遠處望過去,避開視線沒上前。
小九和汪哲聊了幾句之後,汪哲邀請她一會去他那桌聊聊。小九維持著笑:“忙完過去。”
說到底,也是蠻溫柔的了,但就是追不上人,汪哲環視飯店不少客人,就問她:“你幾點忙完?”
小九道:“打烊。”
說完就把人撂下,忙活自己的事兒去了。
看小九走了,汪哲轉身就去了衛生間。
白翼在原地站了一會,垂眸牽了下嘴角,實在憋不住,就也進了衛生間。
衛生間裡沒人,白翼望了一眼格子間,也沒多想,就在小便池放水。
然後就聽見那邊傳來打電話的聲音,聽見了“白小九”的名字。
“一瓶一萬,不管是誰……等打烊了,出去玩玩,我必拿下她……”
聽的不太清楚,沒頭沒尾的,白翼一失神,差點尿歪了。
從衛生間出來,白翼還有點迷,下意識地就往回走,又回到了小九的休息間。
坐在床上緩了緩神,想起剛才兩人那一幕,白翼揉著額頭笑了下。
男的文質彬彬,女的亭亭玉立,金童玉女,郎才女貌,還挺般配的。
白翼低頭瞅著他虎口處的一道疤,那是在監獄裡打架落下的,那次鬥毆差點沒廢了他的手。
不是一個世界。
九兒自己也說了,她和那些姑娘不一樣。他知道的,就是因為不一樣,所以才配不上。
想到這些,白翼往下一倒,不想再尋思這些有的沒的,本來就八字沒一撇,沒有可能的事。
只是兩人性格合拍,聊得來,把彼此當成了知己。
不過,頭剛沾到枕頭上,白二就又想起,剛才在衛生間聽到的話……
越細品,越不對味兒。
憑藉dk二哥的耳力,他確定是那個男的在講電話,也確實聽到了白小九的名字。
小九被那桌叫過去之後,旁邊的白襯衫男人就說,今天汪哲哥過生日,特意過來捧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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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們你一言我一語,勸酒勸得很有風度,全都挺客氣的,也不是那種臭無賴,這這那那說了一堆,就是讓人很有壓力。
汪哲在一旁左右為難,責怪兄弟們“太為難人”,旁邊狗腿子就起鬨,搞得那個場面彷彿婚禮現場逼新娘子喝酒的。
畢竟打開門做生意,得罪客人最不明智,小九抹不開面子,拿起了那瓶啤酒。
然而——
小九灌了小半瓶時,白二不知從哪兒衝了出來。
他一把奪掉了小九手裡的酒瓶,奪得太猛了,泡沫還揚了小九一臉。
白翼出來時戴著口罩,拉著小九,把她擋在身後,氣得眼睛發紅,指了指桌上的一群男人。
他這會兒才算是終於明白了,剛才這男的,說的是什麼意思——
一瓶一萬就是這個意思啊,這是要霸王硬上弓?說好的文質彬彬呢,還帶這麼玩的?
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其實這都是小事,但人在江湖,白翼心裡最恨的就是這一招。
事實上,在監獄裡,捱打最多、最讓人瞧不起的,就是強/奸犯,連最十惡不赦的那種大混賬,都比強/奸犯的待遇好。
反正只要是因為欺負女人進去的,在牢裡都不怎麼好過,全國各地的監獄都是這樣,不僅獄警不給好臉色,獄友們也不會放過他。
二哥再混賬,再管不住雞兒,他也從沒欺負過女人,即使是玩玩,也兩廂情願的。
可見在二哥的心目中,剛才聽到汪哲的那些話,衝擊力有多麼的強。
白翼抬著手指,略帶顫抖地,警告地指著桌上男人們的臉,他的目光落在汪哲的臉上。
半瓶酒往地上一扔,二話不說拉著小九就走。
啪一聲,酒瓶子砸在地上。
“管你麻痺閒事啊,從哪冒出來的二愣子?”
不知誰罵了一句,隨後有人站起來,撈住白翼的胳膊。
白翼用力一掙,掙脫了開,“滾一邊去。”
拉著小九繼續往前走,緊跟著,白翼的胳膊又被人薅住,身後那群人就一起逼上。
小九被甩個趔趄,衝上去拽先動手的人,大喊服務生過來。
周圍的客人不多,遠處的兩桌一看打架了,嚇得躲到一旁,場面一瞬間徹底混亂。
自助餐廳服務生本來就不多,大多都在後廚忙碌。
只有兩三名女服務生在前臺這邊。女生們上前,根本拉不了架。
眼看著兄弟們把人圍住,汪哲才從座位上站起來,作勢去拉架。
二哥沒有還手。
當一夥人圍著他,拳打腳踢時,白翼抱頭蹲在地上,始終沒有還手。
小九眼淚流出來,再次扎進人堆裡,又被推出來,“二哥!二哥!別打了,我報警了,我報警了……快報警!”
大喊著讓人報警,小九拉不動,直往白翼身上撲,臉上挨了一胳膊肘,她疼得不行,耳朵轟轟響。
轟鳴的耳邊,是二哥的那句:決不會再犯錯誤。
混亂的場面,白翼護著頭,當年意氣風發的二哥,沒有站起來還手。
直到白翼側躺在地,那個白襯衫一腳踢在白翼的小臂上,“這個慫貨,跟人學著玩女人?你他嗎起來啊。”
“草你媽的,老孃給你臉了?”見白翼手臂被踢了,小九徹底炸了,抄起一個酒瓶子,就朝那白襯衫掄了過去。
啪地一聲,砸在他腦袋上。
酒瓶應聲而碎,頓時給人開了瓢兒,這一下見了血,旁邊人都是一愣。
捱打的白襯衫也懵了,天旋地轉一瞬間,捂住腦袋一手血,上腳就踢在小九肚子上。
小九往後退兩步,撞在身後桌子上,肉盤子摔了一地。
女服務生發出尖叫聲,小九的手臂被破盤子割破了,伏在桌上,好在烤爐是熄火狀態。
挨了一酒瓶的白襯衫,也是個二代圈的,東北煤老板家的,平時都是他削人,何時捱過酒瓶子。
此時,他渾身染了血,腦震盪怕是跑不了了,也昏了頭腦。
人血呼啦的,搖搖晃晃,就朝小九去了:“你他媽欠操的,汪哥不草你,老子都要草你一百零八遍,我管你是大白鯊大紅鯊……”
女服務員都嚇傻了,那人被九姐打了一臉血,喪屍似的。大家嚇得大叫起來。
後廚房的師傅都跑出來了,但距離太遠了,小九勉強支撐起來,眼看著那血人就朝她逼近——
然而,還差兩步,突然被身後的男人鎖了喉!
天旋地轉中,血襯衫回過神,人就被一隻麒麟臂一個用力摁在了地上。
大概是沒想到,這個慫貨竟然會反抗,之前還一直抱頭任打。
二哥突然暴起,氣勢頗盛,勢不可擋。
旁邊穿著破洞牛仔褲的青年,最快反應過來,掄拳頭朝二哥衝上,一拳頭掄在了白翼的臉上。
白翼的嘴角生生扛了一拳,緊跟著出手,一個直拳糊在了對方的臉上。
嗯,就是容修昨天才對他使出的那招,寸勁兒的直拳。
可白翼的拳頭可不是軟的。
破洞仔褲男被一拳揍個仰倒,直起身時,鼻子劇痛無比,鮮血從兩個鼻孔湧出來。
燒烤店混亂一片,白翼的口罩也被扯掉了,他搡開撲上來的人,紅著眼睛往小九那邊移動。
小九見二哥動了手,眼淚流得更兇,她的腰撞在燒烤桌上,疼得不行,一時間竟然起不來。
廚房師傅們出來了,才算是稍微控制了場面。
白翼衝出重圍,跑到小九身邊,攬住她腰:“打哪了,哪疼?腰嗎,哪疼?”
“沒,沒,沒事,二哥你手沒事嗎,怎麼辦。”小九抱住他,手在他身上亂劃拉,檢查他手臂。
隨後,幾乎被白翼夾抱起來,小九才勉強在地上站穩了。
白翼又把她嚴嚴實實擋在了身後,誰敢過來,誰就倒了血黴。
小九倉皇中望向落地窗外,腦子裡閃過“帶白翼逃跑”的念頭,緊接著,她的目光落在混亂的人群,下意識尋找汪哲的身影。
汪哲在看見對方是白翼時,就意識到“麻煩大了”,他躲開了鬥毆的人群,試圖離開飯店,卻被圍觀的客人擋住沒走了。
“汪哲!給我攔住他!是你指使的吧?”小九指著汪哲,讓廚房師傅攔人。
這一切發生的其實很快,只有三五分鍾。
緊跟著,井子門派出所極快的出警速度,也沒讓燒烤店裡的鬧事分子們逃脫。
馬上就是夜店街的熱鬧時間,警官們正在附近巡邏,不到五分鐘就趕到了。
那會兒,小九怕引起騷亂,就拉著白翼跑到了店後邊,本想著讓他先跑路,避避風頭,但是,白翼卻站在那兒沒走,那個眼神充滿了絕望……
燒烤店外面的情況,就是吃瓜路人們看到的,血呼啦的,頭破血流,看上去挺嚴重。
考慮到特殊身份,白翼和小九是在後門被帶走的。
到了派出所之後,允許兩人一人打一個電話。
謝所長看見是dk白翼,一個頭兩個大,整個人都不怎麼好。
他兒子謝亮才剛跟白翼一起錄完《極限生存》,孩子從島上回來懂事多了,而且報名當兵了。
派出所裡,白翼一直不開口。
小九給容修打電話時,容修在監控室忙事情,電話放在了車裡。
於是她給沈起幻打了電話。
這邊。
沈起幻接電話時,出了監控室,得到白翼的訊息,大驚失色。
而監控室裡,還不知道這件事。
加了霸王油的事情,和平解決了,道理很簡單,如果容修真的故意不給錢,也不會回來找了。
況且,人家開的是勞斯萊斯啊,著名的油老虎,開得起這車的大明星,不差那千八百的。
兄弟們一直在旁邊打圓場,冰灰唉聲嘆氣,崽崽訴苦買慘,“樂隊最近太忙了”云云:老大一直在想演唱會的事情,忙得暈頭轉向,所以忘記給錢了……
大家互相理解了下,容修還給那位小哥道了歉,嚴肅地保證,今後一定多加注意。
首先,容少校的態度就格外認真,讓人根本討厭不起來。
最後,貴賓票沒送出去,小哥也是個爽快的,還精明搞笑,笑嘻嘻地表示,想要五張演唱會的門票,拖家帶口去看演唱會。
“你可真敢要啊,五張普通門票,比一張內場票更貴吧?”監控室的小哥笑道。
的確如此,dk演唱會的門票,目前售價最低五百,內場的貴賓票則在兩千元左右。
眼看演唱會臨近,價格還會更高。
沒想到dk樂隊也是霸氣的,不僅五張門票給出去了,還有加油站想看演唱會的年輕人,人人都有份,只是不保證位置。
大家開心得不行,到時候哪怕是轉手,也不一筆小錢錢呀!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容修這是收買人心呀,用票子堵口,少校先生是怕“霸王油”事件傳出去,老臉沒地兒放了吧。
所謂不打不相識,容修還和小哥兒合了影,監控室裡一片輕鬆氣氛。
正當皆大歡喜時,沈起幻進來,給容修使了個眼色,兄弟們一起離開了加油站室內,匆匆上了車。
沈起幻以為,容修知道這件事之後,一定會雷霆震怒。
容修也確實一瞬間愣住,瞳孔微縮,眼底血紅,氣勢駭人,嘴上卻只問:“老白怎麼樣,受傷了麼?”
聽到沈起幻描述,二哥沒大事時,容修才算是鎮定下來。
沈起幻沒敢讓容修開車,庫裡南直奔井子門派出所而去。
車內,氣壓極低,容修閉目眼神半分鐘,快速地打了幾個電話。
井子門燒烤店門口,仍然有少量群眾圍觀。
大家都在聊剛才發生的事情,零星的細節拼湊在一起,也沒猜出個大概……
而在飯店用飯的客人、服務生、後廚師傅等,早就被警車一起帶走了,所有事件目擊者,都被一窩帶走了。
許警官年輕熱血,剛上任不久,是個耿直又死板的。
派出所裡,他把人送進來,兩邊隔開,冷著一張臉,把暴起嚷嚷著要去住院、驗傷的白襯衫摁了下去。
“臥槽!明星打人有理啊?我要告他,老子不把他送進去,老子這輩子生兒子沒屁/眼兒!”
小九聞言站起來:“人是我打的,要告就法庭見!”
破仔褲鼻子塞著手紙,指著白翼破口大罵:“我也要驗傷!麻痺的我鼻子塌了!”
受重傷這邊,鬧得警官們腦袋嗡嗡響。
白翼一直沒吱聲。
趁著警官做筆錄的工夫,破仔褲跳起來,指著白翼,說要把事情弄到網上去。
其實網上已經有了訊息。
顧勁臣得到訊息,往井子門開車時,花朵就給兩人發了微博上的熱門。
而且影片還比較全,網友們只看到,二哥一直在捱打,他沒有任何還手。
後來,女生拉架不成,見二哥被群毆,掄起酒瓶子去救二哥。
網上一大片的叫好,太他媽虎了,太他媽的爽了,美女救英雄啊。
不過網友們也蠻憋屈的,這個影片特別的有代入感。
直到小九面臨危機時,二哥終於不再忍了,這讓大家熱血沸騰,就是電影裡的情節啊。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一打十不成問題,二哥動手是自衛吧?
網友熱討的這會兒,容修已經沒再看網路輿論了,他現在只在意白翼有沒有事,一切都不重要。
dk樂隊的男人們看完了影片,緊握雙拳,眼睛怒紅,兩隻崽落了淚。
換成以前的二哥,怎會硬生生挺著給人打。
沈起幻打了三個電話,律師和他道兒上的朋友,還派出了老沈的家庭醫生。
兄弟們悲怒交加,誰也沒有說話,看上去下車就要和人群毆的氣勢。
快到井子門地界兒時——
容修的手機終於響了,白翼有一次給家屬打電話的機會,他只有容修一個親人。
容修快速接了電話:“你怎麼樣?”
進到派出所,白翼一直面無表情,沉默不吱聲,聽見容修的聲音,他突然嗓子啞了,哽咽道:“老大,我又惹事了,和人打架了,你知道了吧?被帶到派出所了,也不是,主要是被人打了,我沒大事兒……”
容修嗓音低沉:“那群人呢?”
白翼吸鼻子:“他們七八個人,打我一個,我忍了,容修我真的忍了,後來我……我……還手了……對不起……”
容修:“你沒事兒?不可能,我看影片上,你受了嚴重的傷,也許會影響dk的演唱會,七八個人打你一個,你拍照了麼?馬上拍照。”
“拍過了,剛進局子,謝所長就拉著我拍了,”白翼恍恍惚惚,還以為是新世紀的蹲號子流程,“老大,對不起……”
謝叔這是在幫白翼啊,容修勾唇笑:“對不起什麼?你是遇到貴人了。”
白翼:“??”
容修眯了眯眼:“等驗傷鑑定結果出來,就可以維權了。正好,老奧迪淹死了,你也別著急,我馬上就到,你一邊等著我,一邊想想買什麼車就行了,買房不行,你得跟樂隊住。”
白翼:“??????”
臥槽?
白翼坐在椅子上,前一秒還灰心喪氣堆成一坨,突然挺直了腰桿。
白二是什麼腦袋瓜啊,一瞬間就和容修對上了訊號。
然後下一秒,他就哎哎地渾身都疼,眼看快疼暈了,馬上就要厥過去。
這把小九嚇壞了,連忙扶著二哥,對警官們哭著申請,希望能立即去醫院檢查一下……
二哥捏了她腰一下,兩人交換目光,小九眨巴眨巴眼睛,突然捂住腰,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哭得更厲害了。
汪哲那夥人鬧騰了半天,才剛剛被帶到二樓隔離了,派出所難得安靜一會,頓時又是一片混亂。
許警官:“??”
謝所長罵咧咧從樓上下來,聽到的就是這一聲聲慘叫。
他還以為出了什麼事,緊忙下樓梯,跑到辦公大廳一看。
白翼和小九兩人,剛才還沒啥事兒,這會兒看上去都不怎麼好了。
“……警察哥哥,他們要非禮我,還讓我陪酒,我店裡有監控……人是我打的,我用酒瓶子打了人,我承認錯誤,願意接受任何懲罰,真的跟二哥沒有關係……店裡的客人們,全都看到了,二哥沒有動手……”
小九半趴在桌上,哭得梨花帶雨。
而且,她的腰也傷了,此時一大塊紫青,也不知傷筋動骨了沒有,的確應該馬上送醫院。
不過,如果汪哲聽到她說的這些,一定會想起張無忌他媽說的: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
“汪哲那個人,平時玩女人,是個不正派的。我拒絕過他很多次,他一直糾纏不清,動手動腳,我是個開店做生意的,能躲到哪裡去……我不願意跟他,他就……要灌醉我,要強……用強的……”
許警官:“他當時這麼說的?有人聽到了嗎?”
白翼猶豫了一下,像是要開口說話,張開嘴又閉上。
謝所長注意到細節,板著臉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們在辦案,不準挑挑揀揀的說,把你知道的都說了!”
謝所長低聲一喝,白翼就是一哆嗦。
八年半的牢獄生涯,大概也是讓二哥落下了心理病根。
此時,白翼手腳冰涼,那個坐姿,就像當初在牢裡與獄警談話一樣。
謝所長在心裡嘆了一口氣,他也從亮子口中聽說過一些白翼的往事,這孩子是被那八年半改變了不少啊。
影片老謝看了,身為所長,那孩子沒動手,真是好啊。
但身為鐵血漢子,謝所長就是心裡有火氣,天子腳下,簡直無法無天,大庭廣眾群毆一個,換成任何一個熱血男兒都會捏緊拳頭吧。
聽謝所長喝問,白翼緊張地坐直,就把在衛生間裡,聽到汪哲講電話的事情說了。
有條有理,也沒說他全聽清了,非常真實可信,謝所長想了想,就問他具體的時間,讓小警官去查汪哲的通話記錄。
大廳裡的女警官,聽了兩人的敘述,全都皺著眉頭,氣得咬牙切齒,產生了同樣身為女性的共情心理。
有錢了不起啊,剛才那男的,看著文質彬彬,知人知面不知心,灌醉女性用強的,原來他是這種人嗎?
而親自把人帶回來的許警官,在一旁也是蹙眉。
他車開到燒烤店外時,透過落地大玻璃,親眼看見了白翼打人。
一群人當中,就數白翼的傷最輕,說動手的那些人,反而都見了血,慘不忍睹。
剛才帶過來時,還哀嚎著,痛苦不堪,不像是裝相,一個腦震盪的送去醫院了。
說好的七八個打一個呢?
但這是事實,就是七八個群毆了一個,這個是大事件啊……
莫名就有種荒誕和喜劇的色彩。
大廳裡的小警官們都緊繃著表情,用一種怪異的表情打量了白翼。
老實說,dk樂隊是井子門派出所的老熟人了。
容修進來兩三回不說,後來混熟了,逢年過節會來看望謝所長,謝傑的兒子也要叫容修一聲“哥”。
而且在場的小警官們,都用過了容修送來的給老首長們特供的膏藥,舊傷老病相當的管用啊!
許警官這人,別看年紀輕輕,卻剛正不阿,不苟言笑,對搖滾樂隊的印象也不太好。
此時此刻,他正從一堆堆的目擊者證詞、口供記錄中,拼命想讓自己的判斷是符合法律條文的,聚眾鬥毆的雙方都應該被送進去拘留!
而此時,已經有上百名從井子門趕到的大佬和粉絲,站在派出所門口等訊息,時不時喊一聲:
“放了白翼!!放了白翼!!”
帶頭是夫夫琴行的梁哥,小宇在旁邊正給勁臣打電話,讓勁臣快點趕過來,他們被堵在外面,勁臣也許能進去看看情況。
庫裡南開進來時,四周的粉絲都尖叫了起來,大佬們跟著車往前擠,被院門的警衛攔了下來。
容修帶著兄弟們,剛進派出所大門,在走廊裡,就聽小九哭得梨花帶雨,柔弱又可憐。
“這個事件吧……”
謝所長開口,還沒說完——
“事件自有法律做主,dk不介意法庭上見。”
一聲磁性的嗓音從走廊傳來。
容修一身西服革履,大步流星走在前面,兄弟們跟在他左右,一行人進了辦公大廳。
“這是法治社會,我們都是國家好公民,必將維權進行到底。”
容修說著,走到謝所長面前,環顧四周警官們。
“人就在這裡,頂天立地不會跑,事件處理之前,是不是應該帶著我的兄弟去醫院?聽說,對方帶頭群毆的,已經入院檢查了,為什麼捱打的,反而在這裡接受盤問,忽略及時治療?”
謝所長一看見容修,腦袋就嗡嗡響。
這個祖宗終於到了啊……
沈起幻上前:“白翼的律師一會就到了,我們要求白翼和小九立即去醫院接受治療,白翼明天還有重要的演出,希望您能允許。”
沈家大公子說這話就比較委婉客氣了,他沒說要投訴派出所就已經是仁至義盡。
謝所長絲毫不懷疑,不管是容修,還是沈起幻,都是敢做出這種事的人。
白翼坐在椅子上,仰著頭,剛才還渾身發冷,看見兄弟們一起過來了,眼眶裡頓時湧上了熱淚。
許警官面無表情:“明天演出?恐怕這半個月,他必須停掉所有的活動了。”
容修聞言,眼光冷厲瞟過去:“這位是……?”
許警官自我介紹了一下,十分正直地表示,就是他親手抓的白翼,不懼任何網路輿論,以及粉絲阻撓,把人帶到了派出所。
容修點了點頭:“問話走訪證詞筆錄全都沒做完,您就做出這樣的決定,公安機關你說的算?”
許警官聞言愣住,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打架鬥毆就是拘留十五天,不管你們是什麼身份,不可能今晚就放他走!”
容修冷著臉,上前兩步,強大氣場壓迫過去:“我說什麼了?我正在向所長打申請,立刻帶白翼去醫院。”
許警官後退半步,指了指容修:“你……”
容修身姿挺拔,嘴角扯起一抹諷刺的笑意:“別動肝火,這位警官,您秉公執法,社會正需要您這種優秀公務人員——眼下,外邊有媒體記者,全國的網友都在等著看這裡的熱鬧,您一會大可以去接受採訪,盡情地表達您對這起事件的看法,展示您的職業操守和敬業精神,但您不能阻攔我的家屬及時就醫。”
許警官:“……”
容修說完,就不再理他了,轉頭問了白翼一句:“說!為什麼還手了?在很多人眼裡,你就算今天被人打死,也不能還手,知道嗎?”
白翼愣了一下,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半晌,才喃喃了一句:“對不起……我認罰……”
容修眼底通紅:“我要聽的不是這句,警官們要聽實話,你說實話!為什麼還手?”
白翼突然抬頭,狠狠地握著拳頭,指甲摳了肉,低吼:“是!我捱打!我能忍!可我不能看見女人因為我被打了不還手!我不能!媽的!老子是男人啊!老子是京城小伯頓!”
這一聲怒吼,讓大廳四周一片寂靜,小九仰頭望著他。
容修直直凝視他,唇角漸漸勾起,“很好,大丈夫,有可忍,有不可忍,這才是我的好兄弟。”
白翼落了淚,死死盯著容修。
謝所長:“……”
就在這時候,走廊裡傳來腳步聲。
先到是沈起幻家裡的家庭醫生,以及沈氏集團的法律顧問。
快速地給白翼和小九做了簡單的檢查,哼哼唧唧也不說到底傷得怎麼樣。
隨後,顧勁臣趕到了。
影帝的到來,讓院子裡再次傳來一陣陣尖叫聲,大家像要造反一樣喊著:
“公正!放了白翼!公正!放了白翼!”
顧勁臣進了門,對在場眾人頷首,他的身後是東南西北四個健碩的漢子,還有一名帶了兩位助手的律師。
辦公大廳立即熱鬧了起來。
家庭醫生判斷,白翼可能是骨裂,必須拍片子才能確診,但一分鐘也不能耽擱了。
律師來了之後,容修和樂隊兄弟們,就一句話也不多說。
本來還是“一個比一個作”,正在鬧彆扭的兩兄弟,突然之間,槍口一致對外。
兩人一唱一和,律師在旁邊敲邊鼓,謝所長額頭都出了汗。
說好的誰也不搭理誰呢?
不出五分� ��,容修就帶著白翼坐上了警車,去往醫院去接受治療。
一聽二哥肋骨斷了、還是裂了的,這下子,留在所裡大廳的兄弟們更熱鬧了。
冰灰直接嚎哭著,要殺向二樓,勢必要將那夥人打個落花流水。
其實他們已經落花流水了,沒有一個好的……
至於二哥,有沒有骨裂……白翼從小打架打到大,他心裡比誰都清楚。
這件事的處理,其實不難想象。
汪哲知道對方是白翼時,就打了退堂鼓,畢竟dk樂隊還有沈起幻在。
沈氏集團是中華老字號,國家運動器材領軍者,他們老汪家還想在京城做生意嗎?
再往深裡想,dk樂隊的背後大樹是世紀恆商啊。
想到“商宇賢”三個字,汪哲整個人都不怎麼好,那個死同性戀是個心狠手辣的變態……
而聽到汪哲強烈表示,希望能“私了”時,他的兄弟和狗腿子們懵逼了,但其中也有明辨道理的,畢竟都是文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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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是打人時,他們都喝大了,也沒有想到對方是白翼,那個口罩子糊的太嚴實了。
如果是普通人,就是隨便打了嗎?
答案是,是的,他們沒少這麼幹,但大多時候不會在公眾場合,為了妞和面子,也是豁出去了。
私了。
沈起幻輕輕勾起了唇角,表示願意談一談,只要對方有“誠意”。
正如之前所說,這件事就是充滿了荒誕和喜劇的色彩,主要體現在背地裡——
白翼離開之後,派出所的所長辦公室,有過這樣一段對白:
許警官怒不可遏:“是我抓的他們!我為什麼不能參與調查?是我扣了他們,的確是我!白翼參與鬥毆,就應該刑事案件處理,必須拘留!”
謝所長拍案而起,爆喝一聲:“你看不懂證詞嗎,還是看不到網上的影片和輿論?只有你是善惡分明,群眾都是傻的、眼睛都是瞎的是嗎?監控和錄影那麼多,你看不到嗎?你的是非觀呢?白翼是鬥毆了嗎,你睜大眼睛看清楚,他們是什麼人物,這能當成普通案件處理嗎!”
許警官英氣的臉上透出不甘:“我看清楚了,我親眼看見他動了手!他們以為自己是什麼人物,他們搞搖滾的,說不定還會吸.毒嗑藥,家裡聚會時會有違禁品,你應該調查清楚!”
“孔子怎麼說的,眼見不一定為實啊!唉!”謝所長大嘆一口氣,“先不說這些,你現在趴窗戶看一看,你看一看!你他媽想發動爆亂嗎?看見外面了嗎?你信不信,你要是敢把人扣半個月,外面立馬就會失控!我的天,他們可是‘dk’啊,那可是容修啊……那是容……修啊……”
是的,那是容修,別看只來了一個顧勁臣,且只帶了東南西北四個,但他帶的可是中那個海的保鏢啊。
謝所長捂住了心口,只希望那些祖宗們別再進來了…… ,百合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