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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城

山地天氣寒意來襲,泥潭更是寒氣逼人, 戰士們在這泥潭中進行著拍攝。

經過軍營的洗禮, 容修融入戰士們輕而易舉。

之前拍攝過《貓吉祥》, 容修基本上沒有ng過,當然再也不會出現“看鏡頭”這樣的低階錯誤。

作為團隊領袖, 在十二名戰士演員中,他是最為奪目的那個。

除了戰士們一起訓練的鏡頭,導演也拍攝了一起餐廳用餐、野外進食、夜晚站崗、宿舍臥談時的畫面。

日常拍攝過後,一行人還要去市區拍攝一切出行的片段,就是典型的央視公益風格了,諸如穿著軍裝幫助老人推車、過馬路之類的溫情感人鏡頭。

訓練場上的日常拍攝已到尾聲,正常天氣下的基本完成,還有一些日出日落、夜景訓練、雷雨、雪地的戲份需要拍攝。

這天打從早上開始,葉導就激動萬分地一直仰脖看天,以一種古代欽天監的眼光和架勢, 用算命先生的口吻預測了“今晚大吉”的結論。

下午開始陰天,葉導興奮不已,暫時休工休息, 讓戰士們抓緊時間收拾帳篷避雨, 還讓容修下山回招待所睡一覺等候開拍訊息。

這兩天容修的胃口和睡眠質量很不好,一來大量耗費體力, 導致食慾不佳,二來拍攝期間壓力過大,休息時間太短, 根本不敢多吃。

聽說下午葉導給全體放假,身為經紀人老媽子,封凜非常高興。

這些天,封凜眼瞅著容修怎麼摔打的,他心疼不已,卻有苦說不出。他能勸說搖滾歌手容修別太拼命,但不能阻止少校容修帶領戰士們為國家武裝力量做貢獻。

正如曲龍曾對封凜哭訴的,他能勸說不聽話的顧哥,但他不能阻止為事業努力的國際影帝。

葉哲棟導演仰頭望天一臉喜氣,封凜也是一臉喜氣,緊忙著讓丁爽去部隊餐廳炒兩個肉菜,要趁著下午不拍戲,給容修改善一下伙食。

平時容修不吃小灶,說是要跟戰士們同甘共苦,搞特殊像什麼話,非常影響隊內團結,破壞團隊凝聚力。

“下午休息,你也把鯊魚直播做了,不然這個月沒有時間了。”封凜跟在容修身後。

容修大步往前走,“讓白翼他們晚上直播一下不行?”

“他們四個昨晚就播完了,因為你不在,特意多直播二十分鍾,但是負責人聯絡我,你再單獨播幾分鐘,”封凜也挺愁苦的,人家給面子才沒拿合同說事兒,合同上寫明了樂隊五人,老實說主角就是容修,你讓四兄弟一起上,也不如容修一個流量大啊。

“現在明星都玩直播?”容修不經意地說。

丁爽點頭:“是啊,女明星自己搞品牌,還直播宣傳呢。”

封凜:“又不是讓你直播賣東西,你隨便說說話就行,粉絲們就是看個臉,和你聊聊天。”

容修:“知道了。”

下午提前收工,對於容修來說也是好事,他難得有時間忙音樂方面的工作。

今天一天,明天一天,補拍兩天訓練鏡頭,後天就可以回京拍攝了。

容修心裡盤算一會,這次離開得有點久,二十多天外出,不知為什麼就有些歸心似箭。

曾經八年半離家在外,他從沒想過爸媽,當兵那些年,倒是思念樂隊兄弟們。

這次不一樣。

就覺得……

想家。

和工作組一起回到部隊招待所,葉哲棟導演在走廊裡說:“回屋睡一覺,你看上去疲憊得很,讓助理注意劉主任通知,下午要是下雨了,等就緊急集合。”

容修點頭應他,指尖在胃上用力摁了摁。

葉哲棟餘光捕捉到細節:“昨晚軍醫給你的胃藥,早晨吃了嗎?”

“吃過了。”容修笑道,“好多了,葉老師一會也多休息,這些天風裡來雨裡去的,咱們都習慣了,您不一樣。”

“我哪兒不一樣啊,看到你們的表現,我覺得,明年我還能拍軍旅片!”葉導演傲然道,“你是不是嫌我老了啊?我還不到七十歲!”

容修笑,想了想,道:“葉伯伯,您老當益壯,寶刀不老。”

葉哲棟聞聽這稱呼,不由怔怔。打從認識容修開始,他就讓容修叫自己大伯大爺,但容修和那些討好奉迎的明星不一樣,根本不跟他套這個近乎。

這還是容修第一次這麼喚他。

老葉同志心裡很高興,面上卻不顯,哼哼著,打個哈欠,來到客房門前,道:“記得按時吃胃藥啊,聽軍醫說,你得過胃炎,具體情況我不知道,人家也不告訴我,你要多加注意,都說十人九胃,”說著,就朝他鼻頭點了點,“不是大伯倚老賣老,這會兒你就該保養了,不然老了有你受的!”

“我明白。”容修說,目視老導演進了房間,垂眸笑了下,轉身繼續上樓梯。

在軍營裡一週,外加山區拍攝,期間二十多天,一日三餐幾乎都是趕著吃的——不少剛入伍的新兵起初受不了,說軍隊用餐規矩有點殘酷。

事實上,部隊裡的伙食非常好,就是吃多少打多少,不允許有一點剩飯,有時間限制,違反規定一個連都要受牽連。

有趣的是會有“飯前歌”,要唱出團結,要唱出力量,聲音洪亮整齊的連隊,才會先行用餐。

在新兵營的食堂裡,成百上千的兵剛進來時,都是清一色站軍姿的,一定要等所有戰友都到齊了才行,這就是集體。然後在一聲“坐”的指令下,齊刷刷地坐下,整齊得不發出一點聲音,隨後才會去排隊打飯。

容修的胃病是在長期執行邊境任務時得的。一來,冬天很難捱,在冰天雪地裡騎著馬,只吃壓縮餅乾和午餐肉,有時罐頭凍成冰坨子,或把雪水燒開了煮泡麵也能糊弄一口。二來,主要還是常年緊張,壓力過大,邊境一旦出任務,就是性命攸關的大任務。

這天下午休息,兩點時,山裡起風了,空氣裡有了潮溼泥土的氣味。

容修回到客房裡,去浴室洗涮了下,來到書桌前拿出賀歲片劇本接著讀,之前他參觀過配音室,知道團隊合作的重要性,每個人都是一個零件,不能在自己身上出錯。

劇本上五顏六色的,全是顧勁臣給他標記的“情緒”代表色。

實在沒有辦法用顏色表達的,勁臣就在旁邊手寫備註。

諸如:“幸福的喟嘆”。

記得當時容修看見這個批註時,問他“幸福的喟嘆”是什麼,勁臣沉默了很久都沒有回答。直到容修讀劇本快忘了的時候,勁臣突然問他:今天晚飯好吃嗎?

容修低頭看劇本,點頭說:好吃,顧老師,手藝很好。

勁臣又問:喜歡嗎?喜歡我煮飯給你吃嗎?

容修接著點頭:當然。

勁臣就發出一聲……

是不是“幸福的喟嘆”容修搞不清楚,但那一聲似撒嬌、似叫-床的聲音,讓他再也沒能把眼前的臺詞看進去,翻身就把人摁在了身底下。

就是這個人,目標明確地找上了自己,處心積慮,步步為營。那時候才剛開春,在小渡家的私人休息室裡,捆縛雙手,騎在人身上,伸來脖子,說他只想要自己給他一個吻痕,作為他的生日禮物。

那時候,容修措手不及,八年多以來,第一次對某人有了性反應。

容修強行將思緒拉回來,專注地依照“情緒顏色”,用配音腔誦讀劇本,大約是和領域相關,他並不討厭這份工作。

劃劇本時,手機振動,收到了衣之寒的微信。

[衣之寒]:容哥,歌曲完成的怎麼樣了,有什麼難處需要幫忙嗎?

衣之寒經常給他留言,一直是工作方面的事情,容修就按部就班地回覆他。

[容修]:你們的電影拍完了?

衣之寒回覆說“是”,隨後就把容修拉到《你是我的有始無終》的配音群裡面,除了導演和主演們之外,配音導演也在。

容修就在群裡彙報了一下配樂的進展。

因為《貓吉祥》是恆影的專案,後期制作可以交給音樂部門的老師完成,但衣之寒的電影,雙方協議時是由dk團隊承包,所以全部要由容修親自完成。

眼下,兩部賀歲片的推廣曲已經全部完成。主題曲的編曲完成,還沒有錄人聲;影片配樂部分則是到了後期階段……而這一切工作,有能力參與進來的只有聶冰灰一人,容修的工作量和壓力不可謂不大。

封凜建議過,讓容修聘請兩位專業人士,打雜學徒也好,但容修抱著前期學習的態度,表示還是想親力親為親自操刀——畢竟能給他練手的機會並不多,他要趁機多學東西,避免將來給大片配樂時會拖自家影帝的後腿……

容修用的語音,然而,他說著說著,腦子猛然一亂,耳邊幻聽一般傳來自己的聲音——

容修,你已經不會再和顧影帝合作了。

給勁臣的影片配樂,成為影帝大片點睛的一筆,不管努力五年,還是十年,一定會助他去國外參展、走紅毯、再拿國際大獎……容修,這還是你的理想嗎?

他理想過嗎,重視過嗎,期待過嗎,珍惜過嗎,他……稀罕嗎,你想多了,他只是想和你上床。

容修:“等到……下個月,咳,我……我……”

耳中轟鳴,呼吸侷促,心悸不已。

戒斷反應。

當時對勁臣說的那句,又何嘗不是在提醒自己。如同他曾經戒菸,焦慮,心悸,發抖,這一切會好的。

容修的指尖在螢幕上劃,撤銷了剛說一半的斷斷續續、不完整的彙報內容。

過了好一會,他才又摁住語言按鍵。

容修嗓音恢復了常態,傳送最後一條語音,柔和而又略顯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張導,趙導,我要上工了,先彙報到這裡。”

張導:“好的,這邊後期也開始了,等你拍完宣傳片回來,一起見面聚一聚。”

衣之寒:“宣傳時我們聯絡你,配樂嘉賓來造勢,這部片子就打個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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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貝妮:“容哥,我很期待你能來給我們背書啊!”

[容修]:[微笑][揮手]

並沒有正面回答宣傳站臺的問題,發佈會之類的更不能去,畢竟硬石和恆影是死對頭。

原本不想睡覺的,容修息了屏就離開書桌,他感到暈眩,躺到了床上,側著身,摁緊了胃,被窩裡很涼。他以為會輾轉難眠,沒有想到,腦袋沾枕頭就迅速入了眠。

丁爽拎著餐廳小炒,和封凜來敲門,房內半天沒有回應。

容修並沒有被敲門聲叫醒,向來警惕的他聽到了聲音,只是夢囈般地說了一句:“去開門,我不舒服。”

如果他身邊有人的話一定會聽到,但封凜在門外可聽不到,等了五六分鍾,容修也沒有開門,一直關注容修身體狀況的丁爽這下就急了,連忙去找負責人拿鑰匙。

山區招待所還是那種老式門鎖,拿到鑰匙開了門,兩人衝進屋裡,往前仔細一瞅。

好嘛,大少爺抱著枕頭,裹著兩床棉被,像只大貓一樣睡得正香。

容修在睡夢中聽見動靜,把懷裡的枕頭往心口摁了摁,還用手拽被子蓋好了。

“埋,埋什麼埋,你以為你是貓啊?”封凜的臉上真生氣,但心裡大舒了口氣。

容修聞聲嚇一跳,眯著眼睛,看清楚來人,這才清醒過來,低頭瞅了瞅抱在懷裡的枕頭,還用棉被好好地埋好了。

容修:“……”

瞬間不怎麼好,腦袋暈乎乎,容修翻了一個身,把枕頭拽出來,壓住了腦袋,拒絕搭理杵在房間中央的兩個人。

“容哥,我在餐廳炒了兩個菜。”丁爽說。

“說了不吃小灶,晚上我和戰友一起吃,現在不餓。”容修說,“我睡一會,你們拿你們屋自己吃去。”

丁爽著急地望向封凜,容修這些天都沒有吃飽,高強度運動下不能吃飽,好不容易有個休息時間呢。

封凜當然不會放棄,他乾脆接過丁爽手裡的餐袋,來到容修的床邊,慢條斯理地拿出飯盒,開啟蓋子開始往那邊扇風。

肉香一瞬間就散發在房內,容修一點反應也沒有。

這就比較尷尬了。

容修為什麼沒有反應,紳士就要內斂、剋制、壓抑,但自家藝人唯一不能忍的就是“不讓吃肉”啊。

封凜循循善誘:“菠蘿咕咾肉,牛肉燉土豆。”

容修用枕頭蒙著頭,被子裡的手指摁著胃,悶悶地說:“真的不餓,快拿出去吧。”

封凜皺了皺眉,盯著容修的後腦勺。

過了好一會,他才無奈地扣上盒飯蓋子,放回袋子裡,回手又放回在桌上。

“那你也得起來了,該直播了。”封凜說。

“……哦,手機。”容修伸手,對著床頭桌上的手機戳了指紋,讓丁爽幫忙登入直播間。

封凜愣住:“不起床?”

容修:“不行?”

“……你說呢?”封凜驚呆了。

“男的怕什麼,我穿了衣服,”容修側躺著,又閉上眼睛,“我起不來。”

這是要賴床的節奏啊,封凜看了看腕錶,怒道:“這跟男的女的有什麼關係,哪個男明星在被窩裡直播了?”

容修勾動嘴角:“你不懂,我是唱搖滾的男人。”

封凜:“……”

丁爽幫忙登入了名字,對容修點了點頭。

容修接過手機,終於坐了起來,眼睛依舊眯眯著,輕嘆了一口氣:“我就是想睡一會……”

說著就開了直播。

沒想到直播間裡會有這麼多的人,彈幕頓時刷到飛起。

啊啊啊哥哥在床上?我的天我不是看錯了吧?等下awsl我不行了我活了我修床照啊啊啊啊啊!

畢竟封凜是中午才決定直播的,但擋不了微博和鯊魚網同時宣傳啊,鯊魚網方面真的給了猛力,大概是上次直播的禮物實在驚人。

容修靠在床頭上,穿著整齊的睡衣,外面還披了睡袍,被子蓋到腰,“我在山區,這是招待所,我的房間。”

“好簡陋啊,哥哥那邊冷嗎?”

“臣臣剛直播完,容哥就直播!這是電波訊號!”

“桌子上放的是盒飯嗎,拍廣告大片也要吃盒飯?山區沒有飯店什麼的嗎?”

“容哥是不是剛睡醒啊?”

容修笑:“是啊,正在睡覺,封凜把我薅起來。”

從進直播間開始,禮物就沒有停下來過,清一水兒的“啊啊啊給哥哥補營養”、“哥哥幹體力活要大補”、“聲音好虛弱啊哥哥要多吃肉肉買買買!”

看著彈幕上的問候,容修知道應該互動,但他並不想回答問題。

容修抬眼看向封凜,指了指桌上的平板,封凜會意,就去給他拿。

容修:“平時在片組,會玩一些小遊戲,在平板上。”

粉絲們愣住,瞬間就炸了!

什麼?容修玩遊戲?二哥不是說容哥從不玩手遊嗎?

彈幕:“什麼遊戲啊?很好奇容哥玩什麼啊!”

封凜把平板遞過來,容修點開,點了一個app:“就是這個。”

丁爽把鏡頭懟過去,看見一堆英文字母,軟體開啟速度很快。

於是所有粉絲都看到,平板螢幕上,橫屏出現了一個五顏六色的、很立體的3d色塊圖。

粉絲們:“?”

沒等大家反應過來,容修的手指在螢幕上點了一下,突然發出很逼真的鼓聲。

就在這時——

冰灰:啊啊啊,這是push2?

粉絲們集體愣住:啊啊啊大美妞在直播間!那其他人肯定也在啊!

冰灰:他們在我旁邊,就登入一個賬號,直播間人滿了,就不佔地方了。

容修看見自家兄弟,就笑了開:“是啊,這是我們鍵盤手聶冰灰很擅長的push2,油管上至今還有他的影片推薦,這是我下載的push模擬軟體,大家想聽聽麼?”

女粉絲們齊齊聲“是”,app介面很漂亮,整個模擬器有種奇幻美,像一塊一塊的果凍布丁拼湊而成,麻將牌大小,各種顏色,密密麻麻佈滿了螢幕。

色塊上沒有字元,只有最上面一行、最側邊一列有英文,大家都不知道,這一螢幕的按鈕,它們都是幹什麼的?

“每一個按鈕都能發出不同的音高和音色,”容修點了點左上方,“這是鼓,也可以自己設定,這是鍵盤,弦樂器……”

冰灰:我玩的不專業啊,老大才是厲害!

房間裡發出一陣好聽的電子舞曲旋律。

容修慵懶地斜倚在床頭,平板放在腿上,“精力不太夠,唱不了搖滾,唱一首能唱的。”

彈幕飛起,一片尖叫。

容修唱出了第一句:“oh baby i won’t fet now.”

沒有前奏,他指尖靈活,輕點在五顏六色的螢幕上,一隻手指有節奏地敲擊出讓人抖腿的鼓點。

“親愛的,我永遠不會忘記,你如何踐踏了我的尊嚴,然後轉身離開。”

容修的嗓音很輕。

嘴角勾起了一個淺淺弧度,淡淡的微笑帶著苦澀。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你的笑容還留在腦海,然而你我往事不在,空留我一人和我的吉他,還有一顆支離破碎的心。”

柔和而又磁性的嗓音,彷彿沒有力氣,顯得十分縹緲。

慵懶頹廢的聲音中,有些迷幻電音的調調。

“我以為我是你的依靠,你卻踐踏了我的尊嚴,然後轉身離開……”

彈幕上一片瘋狂,然而就在這時——

咚咚咚!

房門傳來一陣急促的響聲!

緊接著,窗外轟隆隆,傳來一陣悶雷聲。

“容哥,準備!”劉主任的嗓音。

容修停下手指動作,“知道了。”

他應著,看向鏡頭道:“今天先到這,下雨了,我去拍攝雨景。”

粉絲們有點懵:“下雨?不是灑水車嗎?”

容修掀開被子,大長腿邁下床,“用了,連造雪機都用了,葉導說要真實,有雨天要利用上。”

“就是說容哥要去淋雨嗎,外面好冷的啊,現在是冬天!”

“嗚嗚嗚嗚淋了雨,頭髮會結冰吧?”

容修看了眼螢幕,解開一顆睡衣釦子,淡淡道:“行了,換衣服,再見。”

丁爽連忙斷了訊號,直接退出了直播間。

容修快速換作戰服,穿上軍靴,速度堪比夜間緊急集訓,拔腿衝出了客房。

封凜擔憂地看向桌上一口沒吃的飯菜。

龍庭別墅一樓大客廳,冰灰看著黑掉的直播視窗,“怎麼這麼急啊?”

“下雨了要拍什麼?”沈起幻臉色不好,“現在是冬天,就算鐵打的漢子也受不了吧?演員都這樣嗎?”

“是啊,夏天穿著厚戲服,冬天跳進河水裡,所以很多女演員受了涼,身體都不太好,”勁臣說,“我先上樓了。”

“那你要注意身體,下次再去看一看中醫吧,上次的藥吃完了嗎?”沈起幻問。

“吃完了,食慾好了些。”勁臣起身,往樓梯那邊走。

之前腦中還是容修唱的那首歌,然而此時,卻全是他唱歌時的狀態。

那麼一板一眼的人,以前鏡頭拍他的時候,他連脊樑骨都下意識挺得直直的,直播時怎麼會軟軟躺在床上。

他生病了?

容修衝出招待所時,片組的車已經等在門口,容修坐上去,一行人直奔拍攝場地。

車開到空場,這裡是部隊集訓要地,沒有樹木電纜之類,非常安全,工作人員們全部到位。

十二名戰士已經集合,站在大雨裡,容修二話沒說,拉開車門,融入雨中,來到戰士們中間。

暴風驟雨中,男人們跳進了泥潭,開始了泥潭裡踢正步,軍體拳格鬥,俯臥撐……

戰士們一瞬間從落湯雞變成了泥人,臉上全是泥水,但沒有人在意,他們姿勢標準,訓練狀態和尋常日子無異。

“不給特寫都看不出誰是誰!”嘩嘩的雨聲中,副導演大聲說。

葉哲棟導演瞟了他一眼,站在避雨棚裡,眼睫毛上掛著水珠,仰頭望向不遠處的泥坑。

其實無須看清,觀眾只要知道,他們是一個神秘而偉大的集體,他們擁有同一個名字。

“看不清楚嗎,認不出嗎,這是我們的解放軍戰士。”葉哲棟說。

副導演愣了下,點頭笑道:“是。”

就這樣,把導演需要的、灑水車無法完成的鏡頭全部拍完,戰士們在泥湯裡進行平板支撐的任務。

只用臂肘和腳尖支撐起身體,身體形成一條直線,只要支撐起來,泥潭裡的泥水就剛好到鼻尖。

平板支撐沒有時限,直到筋疲力竭為止,葉導就要拍那些累得嗷嗷叫、四肢哆嗦、面部扭曲的畫面,支撐不住就趴進泥水裡,糊一鼻孔的稀泥,嗆得連親爹都不認識。

“啊啊啊啊!”一名小戰士爆發出吼叫聲,稍微矮下一點,鼻子呼吸時就灌進了泥水。

噗通!嘩啦!

小夥子們一個接一個趴進泥潭,手腳並用,在水裡撲騰著,爬起來時,嗆得直咳嗽,繼續擺正姿勢。

容修覺得,自己的肌肉徹底麻木,他失去了任何感覺,整個人僵硬成支撐姿勢,直直地盯著眼下的泥水。

瓢潑大雨,泥湯亂濺,訓練時不許東張西望,只能看地面,這是標準姿勢。

狂風暴雨刺骨,如刀子般割在身上,他甚至懷疑自己的作戰服已經結冰了。

胃部的刺痛感是持續存在的,他堅持下來了,像這種程度的小毛病,只要遵醫囑把那兩板西藥吃完就會痊癒……

更為劇烈的疼痛襲來時,他有一瞬間想嘔吐,他蹙緊眉心,手臂暴起的肌肉開始發抖。

監視器裡,葉導演看到容修的表情,用對講機讓鏡頭推上去,給主角一個特寫。

堅持並堅強的男人最帥了啊!

工作人員們在避雨棚裡大喊加油,大家既激動又心疼,和戰士們相處這麼久,他們真的是一群最可愛的人。

就在這時候,泥潭周邊的工作人員中,傳來一聲驚呼,大家看見,容修趴下了!

“啊啊!加油!容修!”

容修趴下了,整個軀體陷入泥坑裡,黃湯將人淹沒。

“容修!加油!起來!”

工作人員們大叫著,葉哲棟導演目光從監視器上移開,皺眉望向遠處。

哪不對?

泥水上只有雨點,是否太平靜了?

四肢亂撲騰呢?

“救人!容修!!”封凜臉色大變,吼聲提醒了旁邊人。

雷雨噪音太大,直到封凜吼叫著衝到泥潭邊,穿著西裝皮鞋跳下水,戰士們這才注意到,一直靜靜堅持著的身影消失了。

葉哲棟導演衝出避雨棚:“快!扶他起來!”

戰士們全爬起來,往容修的位置衝,腳下淤泥半尺深,不敢走太快,生怕把人給踩了。

容修再醒來時,天已經黑了,自己躺在部隊的醫務病房裡,女軍醫正給他輸液扎針兒,見容修醒了,她去走廊裡叫人。

“醒了?”封凜換了身衣服,憂心忡忡進來看他。

容修嗓子發乾:“怎麼回事?”

“沒查出什麼,回京再查查吧,還是慢性胃炎,症狀不重,”封凜坐在床邊,“主要就是太累了,血壓正常,血糖有點低,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沒有,就是胃疼,然後眼前一暈,失去一瞬間的意識,後來沒有力氣起來,然後……”

封凜板著臉:“後來醫生說你睡著了。”

容修:“……”

“你到底有沒有好好休息?”封凜嚴肅地問,“是不是夜裡一直在忙工作,白天高強度訓練體力,晚上徹夜不睡覺?”

“睡了。”容修說,“覺輕。”

封凜:“如果你不承認錯誤、保證下不為例,我不聯絡你的家人兄弟,也不聯絡參總,我會聯絡顧勁臣,我想,他夜裡就會搭直升飛機過來的。”

容修抬眼瞪著他,噎了半天:“……我知道了。”

不等封凜再多說什麼,走廊裡傳來一陣戰士們的腳步聲,容修耳尖一動就聽出來了。

“容哥,怎麼樣了?我把你從泥裡撈出來的時候,你都睜眼睛了啊,怎麼又厥過去了?”戰士們拎著水果進了門,硬憋著笑意:

“我們都快嚇死了,醫生說你睡著了?”

容修面無表情:“啊。”

“哈哈哈真有你的,首長,我們又學會一招。”

容修臉色鐵青:“淨胡鬧,我又不是故意的……”

“是是是。”戰士們的笑容都是善意的,他們當中年紀最大的才二十四歲,精力旺盛的他們沒法和容修相比——

聽說,首長在拍攝之前,剛在新兵營打破了四百米障礙的新兵記錄呢。

“葉導說,你明天要住院,補拍就不用你上啦,後天我們一起回去。”小戰士們臨走時說。

容修沒有反對,戰友們離開之後,丁爽帶著晚飯過來了。

丁爽眼睛又紅又腫,低頭不吭聲,默默給容修盛湯,顯然這小孩嚇壞了。

“我沒事,就是太困了,睡著了,”容修說,“別對人亂說。”

丁爽沒精神:“沒

作者有話要說:  丁爽沒精神:“沒說。”

封凜:“他說什麼啊,人都嚇傻了,你睡覺的這兩個小時,他在走廊裡變成了噴水陀螺,就會一邊哭一邊原地轉圈。”

容修一愣,看向耷拉腦袋的丁爽,“噗”地一聲笑出來。

丁爽臉紅:“關鍵是醫生不搭理我啊。”

“廢話,有你那麼問的嗎——還能救活嗎,都說了你容哥只是睡著了。”封凜也忍俊不禁。

容修喝湯時,他的手機震動了,來電顯示是何孝姝。

算一算時間,已經十二月,容修對兩人比出噤聲手勢,接起來,喚了一聲:“姐。”

何孝姝:“弟弟,忙完了嗎,月底姐姐的演唱會,在工體。”

容修一聽就明白了,當初答應大姐的,“還差幾個場景,回京拍,月底哪天你通知我。”

像何孝姝這種天后級別的歌手,演唱會都需要一兩名大嘉賓,宣傳炒人氣倒是其次,主要是需要時間換衣服、補妝和稍作休息,更重要的是人脈關系的體現,也可以稱之為炫耀。

何孝姝對容修說明具體日期。

丁爽連忙拿手機看日程表,倒是沒有什麼通告,現在容哥的唯一任務就是電影配樂要完成,“哥,你那天過生日啊!”

何孝姝尖叫:“啊?!這麼巧?那我在演唱會上給你慶生怎麼樣?”

容修笑:“不我不想,彩排通知我。”

何孝姝猶豫了下:“不過……”

聽筒半天沒出聲,容修問:“怎麼?”

何孝姝嘆氣:“還記得上次拍‘拜託了兄弟’吧,我和勁臣也約定過,邀請他來當我的神秘大嘉賓。”

容修怔怔:“……”

“弟,那時候我不知道啊,我當時就想啊,左青龍,右白虎,雙煞合璧,多牛逼……”

“咳……”

何孝姝閉嘴,憋半天,為難地咕噥:“要不,我和勁臣道個歉……”

容修:“私事是私事,工作是工作,到時見。”

……

《me andguitar》

專輯:me andguitar

歌手:tep 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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