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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城

當意識到自己所掌控的一切都是堆砌出來的假象。

對於mercy關係的兩人, 權力的施與受必須建立在忠誠和信任的基礎上,而且要擔負相當大的責任。

臣服一方, 不僅意味著順從和忍受, 還要全身心地忠誠於他的dom,明白他,體會他,讀懂他, 接收他的各種訊號, 在交往過程中,要把最為真實的一面展露出來,讓對方知道自己在接納時的真實感受,以便於dom更好地掌控全域性。

支配一方, 不僅要對sub投入更多的責任和高度的關注, 還要剋制住自己的情緒和需求,深刻理解“權利行使”與“權利任性”的區別, 專注於研究他的sub,理解他,分析他,滿足他, 避免自己在衝動之下做出不理智、不默契的行為。

當忠誠不在,失去基礎信任,就不再是感情出現危機的問題,而是整個關係大廈的傾塌。

容修不是沒有懷疑過,他曾經不只一次地腹誹過, 那人突然出現在面前,對自己熱烈告白,到底圖什麼,為什麼?

也曾經在瞭解影視行業、欽佩國際影帝的專業素質同時,懷疑過那人是否也有入戲太深的時候,在日常生活中他所表現的某一面是真實的?

更是在聽到顧勁臣的一個叫聲之後,暗暗心驚之餘,懷疑過那嗓音的熟悉之處。

……無論懷疑過多少次,這一切都被自己推翻了,抱著對戀人絕對信任的態度,在心裡為對方多番辯護。

說到底,之所以從“獨身主義者”的行列走出來,是因為容修認為,不論是勁臣這個人,還是正在發展的這段關係,都符合他的期待——

像白紙一樣乾淨的愛情,忠貞坦誠的戀人,清晰透明的婚戀關係,目前可控的兩人將來,不健康傾向中的互補感……這讓他充滿了自信,也滿足了他的掌控心理。

但是,事實可能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樣。

就像一名戰鬥中的軍人,自己的直覺明明多次告知:此處有問題,前方有埋伏,要多加小心。但是,他還是充滿自信地說服了自己,胸有成竹地一腳踩中了雷。

轟!

如同一聲驚雷炸開,兩三天都緩不過神來。

這個人打破了自己的信任。

信錯了。

幽暗的琴室裡,容修坐在斯坦威前,指尖敲在黑白琴鍵上,震撼人心的旋律迴盪在耳邊。

張南的心臟一抽一抽的,筆直地站在琴邊。

容修本不想讓“四小天王”去調查的——既然要信任,就不能有一點懷疑,一旦起了“調查”的心思,就意味著陷入了信任危機。

他之前看過mercy論壇上“jclr”一篇關於“兩人如何相處”的小文章,忠誠和信任是第一點。

老實說,最初打動容修的,並不是勁臣的堅持和韌勁,而是那四句宣言。顧勁臣說過,他忠誠於他,信賴他,尊重他,崇拜他,把他當成主人……

有句話叫“情不知所起”。

但,容修很清楚他的感情從何處來,就是從勁臣對他作出宣言,表明了態度和立場開始的。

當時的容修並不瞭解自己的傾向,但潛意識給他的心靈震盪不可謂不大,連身體也愈發不受控制,猛然之間就對顧勁臣來了興致。

——這就是他所期待的,愛情和戀人的模樣。

夜色透過落地窗照在三角鋼琴上,月光裡,容修輕輕笑了出來。

不過是一場騙局。

張南從琴室出來的時候,兄弟們正在二樓小客廳插科打諢,白翼知道張南的身份,其他人不知道,大家都以為張南是“容爸爸的同事”。

丁爽正拿著手機看微博,這兩天網上依然很熱鬧,龍庭別墅裡到處都是愉悅的說笑聲——

“我靠這粉絲真相了啊!”

“哈哈哈哈哈這張照片拍得簡直基情滿滿!”

隨著《貓吉祥》的即將殺青,花絮也陸續放出,還有參加過劇組應援的粉絲們釋出到微博上的照片,以及《風雲起》首映禮時,一位路人觀眾曝光的兩人同框照片。

首映場館裡,顧勁臣離臺之後,徑直來到了觀禮家屬的區域,坐在了容修的身邊。照片並不清晰,而且很明顯距離很遠,使用了手機攝像頭的數十倍聚焦。兩人並肩而坐,相視微笑。容修微微垂眸,眉目間柔和,勁臣略仰頭,專注地凝視著他。

這張照片一經釋出頓時就大火了起來,兩家粉絲彷彿發現了寶藏,原來如此,當時容修並沒有出現在首映禮的紅毯上,他竟然去首映禮了嗎?網上一堆“啊啊啊”,兩人是好摯友,臣臣的男主大片首映,容修第一時間去觀影支援啊!

張南打個招呼就要離開了。

丁爽送他下樓時還在翻看電話,張南的餘光不經意地掃了一眼丁爽的手機。

“……這眼神,這表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啊啊啊!一起看電影好甜!同框虐狗!”

“兩人剛拍完賀歲片,一起參加首映禮不是很正常嗎,你們是不是反應過激了?”

“齁死了啊啊,ls看他倆的眼神,眼神啊!”

“容哥渾身都是啪啪力!啪啪力超強!”

“請原地結婚!我去搬民政局!九塊錢我出!”

……臥……槽?

啪啪力?

張南心裡咯噔一下,頓感不妙,一陣頭疼。

現在是啪啪打臉吧。

容少前天讓他查顧少時,他還暗暗懷疑容少是不是又犯病了,畢竟當年患過ptsd,這病會不會引發別的疾病,比如多疑焦慮、被迫害妄想症之類的……

四小天王接到命令之後是遲疑的,他們並沒有從外界展開作業,而是目標明確地瞄準了顧勁臣和s大學。

文東則是將容修帶回來的影片,和當年留存的監控照片進行了專業分析和對比。

隨著調查的進展,張南的眉頭越皺越緊。

容修九年前出事時,顧勁臣讀大二,只要去到大學校園裡打探一番,聯絡到他曾經的導師和同學,得到顧勁臣的訊息不費吹灰之力。

他有一週左右的小段時間,是完全空白的,沒有在學校和宿舍,也沒有請假外出。

——以顧勁臣的家世和能力,如果他想要洗掉過去的某段經歷,是非常容易的事情。然而,顧勁臣的疏忽就出在這裡,做得越多錯的越多,儘管他擁有極高的反偵察能力,但充其量也只是個二十歲的學生——他只考慮到“抹除”,卻忘記了“掩蓋”。

學業有成的學生會幹部,籃球部副隊長,s大的人氣校草——每一天都過得豐富多彩,每一刻都是高光表現,一切都順風順水有跡可循,突然有一段時間是空白的,不會很突兀嗎?

隨後武西聯絡上了當年的籃球隊,對方表示那陣子學校的確在打比賽,每天回來都挺晚的。

“有沒有去東四?有吧,有去過,打比賽嘛,會場不一定在哪,”電話裡,那位s大校友這麼說,“還有兩次是友誼賽,要等外校隊員沒有課了才行,回學校時都天黑了。”

武西甚至沒有提到顧勁臣,他的身份是體育週刊記者,因為想做一期大學生籃球聯賽的專題,而s大曾經是聯賽冠軍。

對方非常配合,當然他並不會想到,電話另一頭的男人別有目的。

事實上,除了這些邊角資訊之外,並沒有調查出什麼實錘,畢竟當年的監控之類早就銷燬了,儘管明知道做出這些結論之後可能會引起什麼後果,文東還是把調查經過、分析報告、偵查員客觀、邏輯的分析結果打了出來。

一刻也不曾耽擱,張南把報告遞到容修眼前之後,猶如曾經彙報衣之寒那次一樣,他簡單地彙報了對於顧勁臣的調查結果。

“經過影象分析對比,賓館監控影片的照片,和球賽錄影的影片,吻合度超過90%,文東認為,衣服是同一件衣服,人也是同一個人。”

張南說這話時,心臟突突直跳,雖說眼下線索依然很少,但每個證據都吻合了。

記得兩個月之前,他駁回衣之寒的理由,就是那件長款籃球風衣,以及“籃球”這項運動!

幽暗的琴室裡,容修垂眸彈鋼琴,一句話也沒有說。

張南筆直地立正:其實我心裡是恐懼的。

這下該如何是好?

張南臨走時說:“那家賓館,我們還沒有去……”

“不用了。”

容修沒有停止彈奏,那曲音急促緊迫,是舒伯特的《魔王》。

容少臉色實在太差了,會不會出什麼事,要不要告訴夫人?

出了龍庭別墅時,才算是真正舒了口氣,張南坐在車裡很久都緩不過神。

容少從小最厭惡背叛和欺騙,身邊的人哪個不知道,就算做了對不起他的壞事,也要實話實說,實事求是,寧可捱打,忍著挨罰,也不能對他說謊。

張南甚至有衝動去問一問:顧少,你到底是怎麼想的,這種天大的事,怎麼能不對容少說實話?

畢竟你是他喜歡的人啊!

張南離開沒多久,容修下樓時是傍晚,今晚在小渡家有演出。

通常週六這天樂隊不吃晚飯,去店裡隨便墊一口,飽吹餓唱要貫徹到底,可是擋不了兄弟們真的餓呀。

二樓小客廳裡,桌上放了個大披薩,大家圍在桌前吃,見容修下樓了,白翼對他招了招手:“臣臣什麼時候回來啊?我感覺快得厭食症了。”

容修沒停步,抬步繼續下樓:“我去樓下等你們。”

白翼怔了怔,不知是不是錯覺,容修的臉色不太好,或者說精神並不太對?

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腳步聲也遠了。

兄弟們面面相覷,互相交換了眼神。

白翼和容修從小一起長大,不由得緊張了下:“怎麼回事,出什麼事情了,你們幹什麼了?”

兩隻崽連連搖頭,表示自己並沒有惹老大生氣。

沈起幻皺了皺眉,容修剛才經過的時候,已經不能用臉色不好來形容了,整個氣場都有問題吧?

“他嗓子啞了。”沈起幻說。

白翼瞪大眼睛,他剛才舉著披薩只顧大嚼特嚼,耳朵裡都是吧嗒吧嗒聲,根本沒注意容修的嗓音。

丁爽嚇一跳:“我哥嗓子啞了?生病了嗎?不可能啊,我早晨剛給他測量了體溫。”

——任何一位隊員身體不適,都一定要向樂隊報備,不能隱瞞實情,尤其是演出當天,這是dk樂隊的規矩,也是對大家負責。

容修既然沒對大家說,就說明他沒太大問題,應該不會耽誤演出。

“會不會是電影配樂出什麼問題了?”沈起幻猜測道。

白翼眯了眯眼:“該不會是連煜的事吧……”

“還有專輯的事,我的歌也該快點完成了。”沈起幻愧疚地說,“拖了這麼久,容修不說什麼,肯定也擔心吧。”

“晚上-我得練習了,不朽自由貝斯手可不是小菜一碟。”

“老大在擔心專輯的事情?”冰灰問。

兄弟們不置可否,心中開始自責反省。

仔細想想,那天夜裡,容修從搖滾藝術節回來,之後就沒有走出過琴室了。除了要忙電影配樂的事,還有年底尾牙的live house專場、專輯的創作,現在又出現了個“不朽自由”擋在前面——

不管容修擔心什麼,樂隊剛起步,他肩上的壓力都太大了。

當然,在樂隊兄弟們看來,只有事業和兄弟,才能給容修的情緒造成影響。

至於愛情什麼的……

容修和勁臣根本不會出現什麼影響情緒的大問題。

兄弟們放下吃的,小客廳安靜下來,插科打諢的熱鬧氣氛一下不知所蹤,老大心情不好,大家一時間也全都精神萎靡了。

見兄弟們下了樓,容修就從沙發上起身,頭也沒回地出了龍庭家門。

白翼杵在客廳裡,還打算多觀察一下老大的表情,結果就看見一個後腦勺。

很明顯不對啊!

在車裡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只是仰靠在椅背上,像是在閉目養神。

到達時已是黃昏,和往常一樣,門口匯聚了一大片的粉絲。

丁爽從側門開進去,把庫裡南停進員工車場,容修並沒有表示走正門和粉絲們打個招呼,而是默不作聲地下了車,大長腿邁開,直奔vip大門走了去。

兄弟們一臉懵逼地乖乖跟在後頭,直到進了大休息室,容修走到鏡前坐下,白翼才問:“你沒事吧?”

容修摘掉金邊眼鏡,從包裡拿出隱形眼鏡,抬眼看向鏡中映著的白二:“什麼事?”

“害!嚇死兄弟了啊!”白翼坐在沙發上,回手拍了拍沈起幻,“快把哥的飛機杯拿來,我去安慰安慰自己。”

容修回頭瞟他:“你不能好好交個女朋友?趕緊成家生子吧,給你三年的時間。”

白翼:“??????”

容修轉過身,臉上沒什麼表情,“衝我瞪什麼眼睛,有什麼問題?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以為奶奶和小妹不在了,這個世界就沒有人能管你了?你就可以日天日地日空氣了?嗯?只有三年時間,不娶妻生子,就滾出樂隊。”

兄弟們安靜下來:“…………”

見容修直勾勾盯著自己,白翼懶懶歪在沙發上的身子一緊,下意識地站起來,臉色忽青忽白,小心翼翼地問:“我修啊,你咋了?”

“我沒咋,我讓你結婚生孩子,”容修從他臉上挪開視線,聲音很輕,“反正我這輩子可能沒辦法了,你倒是抓點緊,好好的找一個女朋友,找一個喜歡的,合適的,不嫌棄你的……多難啊,得花好幾年時間吧……”

“……”

白翼失神好一會,容修真的哪裡不對啊!

難道和今天要唱的歌有關,沒有什麼關係吧?

白翼艱難地笑了下,“你說啥呢,難啥啊?老子京城小伯頓,想找什麼女朋友沒有?老子保持單身,就是壓根沒想找。”

容修勾唇:“你覺得,不難?”

白翼哼笑:“不難啊,找個女的,一千句喜歡,一萬句晚安,無外乎就是為了一操一干,再扯個小紅證,就是法律保護,真操實幹。”

容修板下臉,“首先你的思想就不端正,愛情觀不正,你不覺得對不起將來的老婆?”

“什麼對得起、對不起的啊?自己的老婆,想怎麼幹就怎麼幹,只要我多賺點錢,把老婆養得白白胖胖的,讓她想買什麼手機就買什麼手機,想去哪家美容院就去哪家美容院,想怎麼炫耀就怎麼炫耀,想懟哪個富婆就懟哪個富婆——這就是最正確的愛情觀!”

容修:“豈有此……”

“對了,你猜我前天遇見誰了?”

這個“理”字還沒說出來,白翼就打斷了他。

白翼自問自答,笑道:“東四的大禮,和他站在路邊聊了一會,他跟我說,今年去東北水庫游泳,水太涼,腳抽筋,差點被淹死了,幸虧他物件救了他。”

沈起幻眨了眨眼:“他物件?他女朋友水性那麼好?”

白翼點頭:“是啊,要不是早上給她充滿了氣,他倆就一起成亡命鴛鴦了。”

兄弟們:“……”

“所以說啊,”白翼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容修,又坐回到沙發上懶懶一歪倒,“找個什麼樣的物件不是找,找個充氣的也行啊,主要是知根知底,別作妖,別劈腿,別整天撒謊尿屁兒的、連一句真話都沒有,明明白白的就行啦……就像臣臣那樣的……這人啊,需要時時刻刻保持滿足感,不滿足了,就容易上火,嗓子啞,瞎操心,胡思亂想……臣臣啥時候回來啊……”

樂隊兄弟們根本不敢開口應和。

大家都到年紀了,生怕老大哪根筋沒搭對,催婚催到自己的頭上來。

容修則是垂著眸,沒再搭理白翼。

連白老二這種大剌剌的,都知道找個知根知底的,別整天撒謊尿屁兒的。

真真實實的,明明白白的,這是戀人之間最基本的。

那麼,那人,在自己面前,又有多少真實性?

自己又有什麼資格督促、嘲諷隊員?

想到張南交給他的那份調查報告,到現在還擺在琴室斯坦威上,他並沒有開啟看一看。

耳邊反覆迴盪著張南複述的分析,還有對方臨走時說的那句:“90%吻合度。”

九年前那件事發生之後,容修是什麼心情,雖說沒表露在臉上,但他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能走出來。

一連七天七夜,在外面開車尋找那人,給他寫了一首歌,為他否定了自己。對家人出櫃了不說,還豁出去了表示,如果對方要求,可以相處看看。

但是,直到要去當兵了,他也沒有找到那人。

於是,不得不面對現實,自嘲地說服了自己,不停地暗示自己,媽媽說得沒錯,那不是一場不期而遇的戀情,不是緣分,也不是命中註定——

只是一個外面常見的、撿屍約-炮的把戲。

只是一場各取所需的一夜-情。

只是不小心遇到了人盡可夫的妓子。

好在對方沒有什麼傳染病。

惡劣地貶低了對方,同時也厭惡了自己;從此再不飲酒,正值血氣-方剛年青時,竟連性-衝動也沒有了。

……

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對他來說是一件大事。

而經歷了同一件事的另一方,竟然會若無其事地再一次找上自己,大半年來,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和自己談戀愛。

舞臺上燈光漸漸暗下,觀眾池裡一大片淺金色,夜裡十點鐘,是駐場樂隊登臺演唱的時間。

週六這晚的門票在上週就售罄了,這晚來的觀眾們幾乎都是為了看dk樂隊的。

當容修出現在舞臺側邊的臺階上,附近的女粉絲立即發瘋似的尖叫了。

“容修!!!容修!!!”

鎂光燈籠罩下,長腿長身的男人,穿了一身黑色皮衣,而且還化了很淡很淡的煙燻眼影!

哥特的妝容與造型,出現在live house的舞臺上,粉絲們一時間全都瘋狂了。

舞臺上的男人們,一副帥得要命的天神面容,卻深陷在暗冷色的燈光裡,兄弟們清一色皮衣皮褲,小渡家頓時陷入冷酷又墮-落的神秘的氣氛中。

容修沒有多說話,他接過丁爽遞來的吉他,整理著揹帶,來到麥克風立架前,眼角餘光看向兄弟們,大家一起抬拳輕輕碰了碰心口。

容修擔當了節奏吉他,和沈起幻與貝斯一起,抒情的伴奏淡淡響起。

他對著麥克風,淡淡地用英語唱出了歌詞:“new blood joins this earth……”

“新生命降臨於世,

“卻迅速被世界馴服,

“在無盡的痛苦和羞辱中,

“他懂得了存在的法則。

“他窮盡自己的一生,

“學著主宰他自己的生命,

“他對自己許下諾言,從今天開始,

“他的意志,將不再為他人所奪——

《the unfiven》一首抒情風格的搖滾,敘事的故事形式,編曲設計巧奪天工。

沈起幻的和聲飄得很空靈,輕淡的抒情唱法,卻是誅心的歌詞。

容修安靜地站在麥架前,沒有任何表情,沒有多餘動作,只是面對前方黑暗的虛空。

歌曲裡的少年對自己許下了諾言——

“我平生所感,我平生所知;

“我從不曾自由,你從不曾真實,

“所以,我賜予你,不可饒恕之罪。

容修上前半步,那張極盛的容顏依然面無表情,便顯得涼薄,顯得冷酷,他對著麥克風,望著黑暗的裡一片虛無——

“我從未存在,也未曾看透,”

“我從不曾自由,你從不曾真實,

“所以,我賜予你,不可饒恕之罪。

輕煙嗓迴盪在空闊的live house裡。

井子門no1的搖滾殿堂,沒有飆高音,沒有刺耳的失真,只有那一道帶了絲磁性的、悅耳的嗓音。

容修佇立在冷暗的燈光裡,鎂光燈照久了會爆熱,背脊出了汗,抓痕又痛又癢,昨晚他用尺子伸到背後劃了兩下,可能已經破皮兒了。

容修嗓子有點啞,卻如同一把無情的刀子,輕輕淡淡地唱:

“你造就了可悲的我,我只能還施彼身,所以,我賜予你,不可饒恕之罪。”

作為週六晚場的大軸,容修唱完兩首歌之後,還有最後一支樂隊登臺演出。

回到休息室之後,兄弟們忙著收拾東西,卸妝換衣服,準備回家繼續排練。

王絲絲團隊給樂隊成員們卸妝時,丁爽把手機送到了容修的眼前。

丁爽說:“哥,你演出的時候,手機震動了,可能是微信。”

容修坐在沙發上,微微仰頭,接來手機卻久久沒有點亮螢幕。

等到卸完妝之後,兄弟們都在換衣服,他起身來到落地窗邊,才開啟了微信,上面是顧勁臣發來的新訊息。

[勁臣]:今晚殺青,現在殺青宴,明天早晨和劇組一起回去。

容修注視著這條訊息很久,指尖落在螢幕上,慢慢地打字——

[容修]:在片場臨出發之前,給我發個訊息。

這天夜裡,兄弟們一起從出來,容修沒有和大家一起回龍庭別墅。

兄弟們都挺驚訝的,老大還從沒逃過宿呢,勁臣外出拍戲,他居然夜裡不回家?

其他人不敢吭聲,白翼可沒管那些,直接問:“你上哪啊?”

“有事。”容修直奔輝騰而去,連個招呼也沒打,一腳油門絕塵而去。

遠在數公裡外,京郊片場附近,劇組包下的火鍋店裡。

顧勁臣坐在主桌的位子,身邊是李裡導演和其他演員。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桌前的人都看見,勁臣看著手機螢幕,突然就露出一抹寵溺的微笑,那笑容是從沒有在鏡頭裡出現過的,桃花招子裡噙滿了愉悅的笑意,還帶了絲無奈和難為情,或許還有點別的什麼……

勁臣的確有點害臊,心中還有些迫不及待,他真想立即生出一對翅膀,飛到那人懷裡去。

就是這麼羞恥,三十歲男人的少女心,他甚至為這種心思感到一瞬間的驚愕和害臊。

好久不見。

而那人,也在想念自己麼?

不然,又不是出遠門,需要接機什麼的,只是在京郊拍戲,片場又不遠,對方還特意吩咐,讓自己出發之前就發消息聯絡他……

是不是說明,容修也在迫不及待想見面?

沒有理會桌前眾人的眼神,勁臣垂下眸子笑著發微信。

[勁臣]:是,知道了。

容修沒再回覆。

飯店的窗外夜涼如水,就快入冬了,容修就快要過生日了啊,送他什麼生日禮物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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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想到以前看過的無數劇本,上面有過一些相同的情節和臺詞,幸福的戀人們在一起,希望在重要的日子裡,把自己送給他。

連帶著將自己的一生都送給他,只要他願意,不嫌棄,就一直和他在一起。

這時候是半夜十點半。

勁臣沒有再飲酒,表現出睏乏的樣子,他準備回酒店去睡覺,養足了精神和他明早見面,心中已經開始倒計時了。

可是,萬萬沒想到,十小時之後,會是另一番光景。

早晨從酒店出來的時候,勁臣上了保姆車,在車裡給容修發了微信,說他已經出發了,正在驅車前往市內。

容修:[東四星星咖啡廳。]

勁臣並沒有多想,他以為是什麼飯局,就像當初見參商兩位總裁那樣。

過了很久,曲龍拐下高架橋,開到星星咖啡廳門口,沒有停車位,對勁臣說:“到了。”

勁臣見容修沒再發消息過來,就讓花朵他們帶著行李先回去,他戴上連帽衫的帽子和口罩,下車往星星咖啡廳走去。

進了咖啡廳,吧臺前等了不少人,店內座位上卻沒有見到容修的身影,於是他站在角落裡發微信。

[勁臣]:星星咖啡廳沒看見你。

容修直接給他發

作者有話要說:  容修直接給他傳送了一個定位。

非常準確、細緻的定位,位置在咖啡廳對面。

——愛麗舍情侶主題賓館

[容修]:你知道我在哪。

勁臣慢慢轉過身,透過巨大的落地窗,望向那座對他來說,熟悉而又陌生的建築。

招牌換了名字,樓體換了顏色,整體風格都變了樣。

但是……

心跳無以復加地快,一時間窒住呼吸,目光無意識地抬起。

勁臣望向東側六七樓的高度……

他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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