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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250

義大利的最後一站是威尼斯, 顧勁臣要完成雜誌大片的兩組街拍,以及棚子裡的一組硬照。

勁臣啟程威尼斯的前一天晚上, 接到了諸葛輝的電話, 老同學在電話裡神經兮兮的,勁臣失笑著深覺對方過於擔心。

“我心亂如麻啊。”諸葛輝說。

“你亂什麼?”勁臣笑問。

諸葛輝:“真的啊,微博上有人曝光了, 我覺得……不太好……”

“什麼不太好?”

“你自己看,就懂了……”

諸葛輝本不想多說, 但老同學太熱愛事業了, 說好聽了叫敬業, 不好聽了就叫不顧家啊!整天東奔西跑的,一年有大半年不陪在物件身邊,真的沒問題嗎?

“加油啊!對了,我勸你還是敷個面膜吧, 當心一天到晚拍照化妝, 會有魚尾紋。”

臨掛電話, 諸葛輝來了這麼一句。

勁臣:“……”

靠。

又不是女人,魚尾紋什麼鬼?

接電話時, 勁臣正在收拾行李,收拾了一半,看見行李箱裡的相簿, 就坐下來翻閱,容修十八歲的照片,是他送給他的臨行禮物。

賓館大床上的男人腿支起, 把小相簿放在膝處,手指輕翻過一頁,看著相片上英俊的少年,不由唇邊勾了一抹笑意來。

每天都會這麼想著那個人。

這次出國,臨走頭天一夜荒唐,雖然沒有做到最後一步,容修卻放的很開。

勁臣大約有些明白,容修為什麼一直不願意做到最後,如果那樣的話,就意味著兩個男人,以後就再也沒有其他的可能性,不可以成家,不能再聽父母的話……從此,兩人就要放棄很多,扛住一切非議,真正的成為一家人,成為真正的伴侶。

搞不好還可能將是彼此唯一的家人。

琴行夫夫的老梁和小宇,不就是例子嗎?

就像自己在mercy論壇裡調侃一般回答給stop的那句——

【jclr(金皇冠高階會員):“完全沒辦法,日後不會想女人,在女人面前也沒有反應,只想被他艹啊[笑]”】

有時候從容修的眼睛裡,他能看見剋制和掙扎,以及一絲隱隱的牴觸。

想到這裡,勁臣無意識地摸了摸無名指。

隨後他拿起手機,按照諸葛輝說的,去看對方給他發的微博私信,然後去看一個網友發的微博。

那個網友的粉絲只有300多個,想來並不是什麼八卦大咖,所以勁臣也沒太在意,一邊疊東西一邊隨手翻了下。

目光落在上面的一組四張照片時,勁臣的目光定住了。

他皺了皺眉,抬眼細看去,坐下來拿起手,看著照片上的那個人,一眼就認出,那是藝人廣場。

勁臣的嘴巴張了張又閉上,他想給容修發一條微信問問,卻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幹嘛,或許只是想問一下、想確定一下,聽他親口說,那個看上去非常可愛的小家夥,只是一個尋常的舞蹈演員。

他記得在dk家裡的群,看見過那人跳舞的影片,白翼還發了很多照片。

兩人見面應該只是工作,況且廣場還有那麼多的人……

不過,有一張照片,容修和他站在噴泉旁。

照片裡,容修抬起手,似乎在輕碰那人的眼尾。

他在做什麼?

到底沒問,那天勁臣搭飛機去威尼斯,只給容修留言說:我登機了,下一站,威尼斯。

容修似乎很忙,只是叮囑他注意飲食和休息。

“顧哥?”飛機上,花朵來頭等艙送劇本時,注意到勁臣正在看著窗子出神,像是在看風景,可是飛機的窗戶的遮陽板已經放下了。

“情用到至深,話不敢說盡,畏世事無常,恐大夢一場。”[註釋]

“劇本臺詞?賀歲片?”花朵驚喜地笑了,好奇地問,“你決定拍哪部了?男主角的臺詞?”

“不,是我的。”勁臣閉了閉眼,“我自己的。”

開幕式的前兩天,舞臺搭建結束,一切準備就緒,消防安保就位,所有演員全部到齊,彩排共進行了三次,當天下午會有第四次更正式的走場彩排。

這天下午,也就是開幕式的前一天,錢塘在人民廣場附近的五星級賓館小禮堂召開了一次暫短的“夥伴碰面會”,並且安排飛行藝人們居住在這裡。

這也是容修身為錢塘總裁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主持會議,由於錢塘公司形式特殊,辦公地點一直擱置,所有員工基本一直在家辦公,這次的會議更是被大家重視了起來。

星級賓館大會議室裡,三十二名公司骨幹圍坐在長會議桌前,他們都是錢老一手栽培出來的娛樂圈灰色地帶的幕後大亨,也可以說,是所有野蠻生長的民間藝人們的資源供應商。

十位錢塘長老也來了,他們在改革開放初期就玩音樂,玩搖滾,做音樂,其中有幾位老人家,還是第一次見到容修真人。

很多人都會認為,老家夥們到了這個歲數,為什麼還不退休?在公司佔著位子,還要錢塘分紅養著他們,他們既跟不上時代潮流,也不懂現在年輕人喜愛的東西,為什麼還不頤養天年?

事實上,容修再清楚不過,如同那句“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人活到這個年紀,公司看的還真不是他們的管理能力,不是什麼生產力,更不需要老人家們出力幹活,他們是如同鎮海神針一般的存在,只要這些老人家能坐在這,就意味著,錢塘絕不會缺少演出資源。

容修對老人家們絕對的尊重,他深知自己所接管的,正是老人們手上的這些看似虛無卻無比沉重的東西——人脈,信任,口碑,聲譽。比如翟少嵩,就是張老給容修的一個見面大禮,張老引薦二人相識,只是影片打了個招呼,互相加了微信。容修還沒有和翟少嵩正式見過面,但是,沒想到,居然先會和翟少輝發生了衝突。

這時候就能看出,張老送的這份大禮有多重了。這不,翟少輝被虎得一愣一愣的,不僅承包投資了舞臺搭建等一切專案,直到昨晚,他還戴著安全帽在舞臺現場檢查安全問題。

像錢塘娛樂這樣的灰色邊緣公司,規模不可能再擴大,也不可能掛牌上市,但也不是什麼小演出有限公司也敢過來競爭的。

金州演藝的破產,也是錢塘殺它儆了猴。錢老年紀大了,不愛管事兒,林軒銘就翅膀硬了,得了好處,賺了點兒錢,有了歪心思,人飄了,看不清楚地面兒上主子的臉色了。

好在錢老爺子找到了接班人,比起錢芊,容修似乎更讓老人家們滿意。

開會這天,錢老和他的孫女錢芊到場,孔老、張老身為井子門鎮殿老神獸,都是錢塘的最初創始人,肯定也都要到場,以及二十年在任的長老們,只要還活著的,大家都到齊了。

開會之前,容修去賓館樓上探望了從外地來的藝人們,十數名出道歌手和藝術家,以及從津沽市來的太極團,所以沒能提前到達會議地點。

錢塘平時不吝這些,容修這些天累成什麼樣,老家夥們都看在了眼裡,於是就在開會前聊了一會。

直到會議室門開啟,沈起幻和丁爽先進了門,在大門口等著,會議室裡才安靜了下來。

很快的,容修匆匆邁進會議室,一身西服革履,戴著金絲邊眼鏡,長腿長身,高大英俊,端的叫一個瀟灑俊逸,霸氣又肆意。

“讓前輩們久等了,抱歉。”容修站定頷首,見錢老坐在旁邊座位,也並未推辭,直奔主席位走去,“開會。”

會議桌前的老人家們笑著看向他。

這一瞬間,大家都覺得,眼前的小夥子,比起半年前在井子門橫空出世時,更加的成熟,沉穩,且更富有領袖魅力了。

這一天,所有歌手藝人聚齊,準備翌日的現場晚會,ivocal和暴風臺將會同步直播,這次公益晚會非常盛大。

開會出來之後,容修在賓館聚了餐。

忙了這些天,他沒有主動發消息給顧勁臣。不過,每天大約吃晚飯左右,也就是義大利的午休時間,容修都會接到勁臣的問候訊息。

這天晚餐時,容修卻沒有接到電話,太忙了他沒注意這些,直到回了龍庭別墅,上到三樓,洗澡換衣服,他才想到看了一眼手機。

勁臣一直沒有發消息過來,上兩條微信還是天剛亮的時候,勁臣在那邊驚訝地問:“已經醒了嗎?”

那會容修已經到了廣場,正在檢查舞臺燈光,他回覆:“已經開工了。”

之後勁臣就再也沒有動靜了。

明天就要演出,這一晚大家都熬夜了。

剛走到地下排練大廳的臺階,就聽見“老大沒有人性啊”的哭嚎聲。

容修忙工作的這些天,樂隊兄弟們一直留在家裡排練,晚上容修回來之後也和大家一起排練。

大家的壓力都很大,而且排練得太瘋狂了,兄弟們都處於高壓下的疲憊中。

老實說,容修的很多觀點,都讓樂隊兄弟們敢怒不敢言,其實,也不能說隊長不對。

比如,不少人都認為,在考試之前,可以放鬆娛樂一下,為了到時有充沛的精力、有利於現場發揮。但是,容修卻認為,越是臨近登臺,越是不能鬆懈——

直到登臺的前一秒,都要緊繃著神經,要一直的練習,讓腦子對整場演出產生一種慣性思維,讓手指形成肌肉記憶,在此期間,誰都不能停下來,必須不停地練習,排練,排練,排練……

前兩天,樂隊去廣場舞臺彩排,那是一次不插電啞彈、容修清唱的小彩排——都知道電吉他、電貝司不插電根本沒有什麼聲音——在演唱過程中,白翼和沈起幻在配合上有了一丁點節奏上的小失誤。

在戶外廣場的喧囂中,就那麼一點點的不對,還沒什麼聲兒,容修竟然突然回過頭,一句話也不說,也不再唱,只是面無表情地,凝視著白翼和沈起幻。

那張臉,那眼神,給兄弟們造成了極大的心理陰影……

樂隊兄弟們當時腿一軟,差點就給老大跪了。

什麼叫精力過剩,什麼叫正值盛年?

大臣臣不在家,連個開導的老師也沒有,沒有人幫兄弟們求情,更沒有營養豐富的一日三餐。

龍庭別墅上空彷彿烏雲密佈,跟烏漆嘛黑的古墓一樣,看上去整個風水都不怎麼好。

白翼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枯了,帥臉也乾癟了,三十歲僅存的一點兒膠原蛋白,都在老大的恐嚇和淫威下,一夜之間蒸發掉了。

一直到午夜,容修坐在排練大廳的電鋼琴凳上,彈奏著明天他要演唱的第一首dk開場歌。

大家都注意到,電鋼的樂譜架上,放著他的手機,雖然螢幕是暗著的,但兄弟們還是意識到了,他可能是在等電話。

容修以前很少會把手機拿到排練室來,就算是為了工作拿下來了,也不會明顯地把它擺在明面上,彷彿生怕看不見來電或訊息,或是錯過了什麼新聞一樣。

直到凌晨兩點半,排練才結束。

容修拿著電話,走到排練大廳門口,“明天早晨七點起床,八點集合發出,準備演出。”

說完就上樓了。

排練大廳裡一片安靜,兄弟們面面相覷。

兩隻崽崽已經累癱了,小寵打架子鼓這種體力活自然不必多說,冰灰身為鍵盤也不輕鬆,容修對鍵盤的要求有多高,看看他的那些國外獲獎證書就知道了。

不過今晚,容修的情緒似乎出了問題,儘管整個排練過程相當精彩,大家還是看出了不同之處。

他太認真了,而且說話很溫柔。

特別是歌曲中間有一段阿卡貝拉,幻幻和聲時音準出了問題,容修竟然什麼都沒說。

也就是說,全程沒有說教,沒有批評,也沒有懟人。

難道因為明天就要演出了,容修的壓力太大,所以忘記了要毒舌大家?

不對,怎麼可能壓力大?以前又不是沒演出過,何況dk兄弟們都是舞臺老手,容修的舞臺經驗更從童年時就開始了,大家都不緊張啊!

直到容修離開的腳步聲消失,大家才回過神來。

白翼對沈起幻擠眉弄眼——好像哪不對?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沈起幻皺了皺眉,比出個打電話的手勢,又搖了搖頭。

白翼詫異:“也沒發消息?”

“顧大哥前天才到威尼斯吧?微博上有一組他在威尼斯的街拍,”聶冰灰回憶道,“我記得,他們臨行時,曲大哥說,最後一站是威尼斯,行程是五天,整個拍攝結束之後,大概是月底,還要去一趟羅馬。”

樂隊兄弟們集體嘆了口氣。

排練時,老大沒發火,沒人捱罵,也沒人被懟,大家心裡居然都是咯咯噔噔,格外的忐忑,還有一絲隱隱的失落。

還真是犯賤啊,已經被鞭撻出了奴性思維了?

從地下室回到地面上,環視著一樓黑漆漆的大客廳,只在玄關廊廳處開了個幽幽小廊燈,就像來到了陰氣森森的鬼宅。

往常這時,男人們排練完了,剛從地下室出來,就會聞到香噴噴的宵夜味兒,會看見大客廳裡開著大電視,播放著熱鬧的娛樂節目。開放廚房開著暖色調的燈,燈光裡總是會有一個讓人安心的身影。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溫飽問題得以解決,安心是肯定的。

不管排練的時候被老大懟得多想去死、多麼地瀕臨黑化,大家都會在看見那個人的一瞬間,得到心靈的淨化和治癒……

如今,家裡的好風水,已經一去不返了,感覺墜入了吸血鬼魔窟……

樂隊兄弟們無精打采地摸黑兒上樓梯。

“二叔,我肚子餓了。”崽崽的聲音。

“冰箱裡好像有泡麵,香辣牛肉味兒的。”

“容叔說,吃泡麵會上火,辣的會拉肚子,演出前不讓吃。”

“乖啊,睡著了就不餓了……咕嚕嚕……”

“……”

就是這樣,由於兩人異地,時差緣故,這小半個月以來,兩人都會在國內時間早晨六點左右聊一會。然後,在容修吃晚飯時,他會接到顧勁臣的報平安電話,每天都是如此,沒有一天例外。

但是今晚,顧勁臣沒給容修打電話。

容修反應過來時,已經深夜了,他回撥過去時,聽筒裡傳出的聲音是一句“無法接通”。

容修臉上依然沒什麼表情,也沒有再撥電話給勁臣。

凌晨兩點半,他衝了個戰鬥澡,然後躺在床上,臨睡時,看了一眼勁臣的微博,沒有什麼特別的訊息,看著看著,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晨八點,屬於井子門的老炮們齊聚龍庭別墅。樂隊、歌手、藝人們陸續集合,能參加開幕式的,都是京城藏著的龍,臥著的虎。

王絲絲的化妝造型團隊也按時趕到,一共五個姑娘,比起剛出師一副學生模樣,絲絲此時一身簡約的套裙,清爽小短髮,儼然已經狂奔在女強人的大道上。

大家在別墅門口集合,院子裡停了不少的車,還有三輛錢塘的大巴。

臥槽!這真的是要去跑白場?難道不是驢友們一起去旅行避暑?

從車庫開出的豪車讓搖滾老炮們都驚呆了,容修的這幾輛車,還是第一次一起亮相!

庫裡南打頭陣,後面跟著賓士大g,然後是輝騰,保時捷panamera,緊接著,就是幻幻的寶馬z4,二哥的奧迪……

丁爽和多寶幫忙搬樂器,王絲絲團隊則負責男人們的演出服。

樂器基本還是三大件,容修的斯坦威肯定不會登場,不過,本次演出,人民廣場南面的一家琴行,贊助了一架演奏級的三角鋼琴給dk——琴行只隔了一條街,距離非常近,是雷利農老爺子介紹的。聽說演奏人是容修,店老板非常樂意把鋼琴借出來,連搬運工也由他負責找好了。

“房車昨天凌晨開到廣場了,就停在備場區附近,到時候你換衣服方便一點,”封凜看了眼時間,“今晚會來很多後援會的粉絲,昨晚我和蒼木溝通了下,到時候別出什麼亂子才好。”

“dk後援會不會亂。”容修輕拍了下他肩頭,像是想讓他放鬆下來,“你昨晚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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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凜揉了揉太陽穴,和容修一起坐在庫裡南的後座上。

沒過多久,眾人準備就緒,集體啟程前往東四廣場。

容修仰靠在坐在後座,一路上閉目養神,封凜知道他是在腦內進行舞臺模擬。

陽光透過車窗照在容修的臉上,封凜微微側頭看向他。

他是音樂人,唱作人,編曲工程師,月底還要登陸水果臺的綜藝節目,連恆影的李裡導演也打電話說要請容修去客串角色,也不知道是不是開玩笑……

手上的藝人身份特殊,而且多元化,能力強,封凜對此早有心理準備,但他怎麼也沒想到,容修一夜之間竟然成了半個老闆,錢塘娛樂總裁。封凜覺得有些不適應,更多的則是擔憂,生怕世俗和名利會影響到他。不過,觀察了這麼久,封凜很快就發現,容修仍舊是以前的模樣,不驕不躁,不溫不火,大約只有在舞臺上,他才會展示他內心深處的另一面吧。

中午的時候,一行人到達了東四人民廣場。

下車之後看見人民廣場的情形,連容修也有點吃驚。

沒想到此時,就有不少dk後援會的粉絲到場了,馮佳佳和寧寧一行骨幹,帶著京城本地的粉絲們,正在配合工作人員們幹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兒。

姑娘們看見dk的車開到了,全都忍不住尖叫了出來,震得旁邊指揮工作的翟少輝一邊捂耳朵一邊直咧嘴。

翟少輝在舞臺施工、現場環境等方面,真是使了吃奶的力氣,他組織了團隊最牛逼的策劃師,把當初做樓盤商演、大篷車的策劃亮點都拿了出來。

廣場四周全都在做宣傳,所有原本的廣場攤位,居然都有dk周邊在出售,應援燈牌,應援棒,印著dklogo的氣球,甚至還有應援服在賣。

依照容修的要求,人工搭建的“工”字型舞臺,從“雞蛋殼”向廣場中央延伸,翟少輝把容修的忠告“聽哥哥的話”完全落實到了實處。

此時,容修站在雞蛋殼下,仰頭望向半聚攏型的地標建築,他看見,舞臺上多了一些東西,就是翟少輝這些天一直賣關子的……

膜?

“看明白了嗎?”翟少輝來到容修身邊,“舞美方面,我不如你,但我始終堅信一點,一分價錢一分貨,必須要砸錢的東西,肯定是好東西。”

容修移不開視線,老實說他以前從沒接觸過這個,只在電視和電影裡看過,十年前的dk專場,即使是在島國,也沒有這些東西。

容修很少露出詫異表情:“這是……”

“有眼光!你認出來了?這是我送給容哥的禮物,也是今晚的殺手鐧!”翟少輝傲然道,“給觀眾們一個驚喜,壓軸!”

容修仰頭望高處望,很難想像,除了無數巨大的液晶大屏拼成的巨型環繞大熒幕,翟少輝居然還做了這個龐大工程?他又看向舞臺四周,之前還以為,這些裝置也是燈光,沒想到……

“走啊,一起去吃個午飯?我請客。”翟少輝心情頗佳。

“不去。”容修轉身往房車走,“剛讓丁爽訂了外賣,很衛生的一家快餐,也幫你帶了一份。”

翟少輝隨後跟上,“啊?就吃外賣?飯店就在那邊不遠啊,我認識一家不用預定桌位。”

“演出前,不飽食。”容修來到房車前站定,“你的工作全完了?”

“完了啊,”翟少輝看了看手錶,“這才中午,演出還有十個小時呢,吃盒飯也太淒涼了吧?”

“習慣了。”容修拉開車門。

下午演出之前,還要進行一次快速走臺彩排,樂隊兄弟們也不怕苦,集體在房車上吃盒飯。

值得一提的是,這次大型演出,請來了暴風臺副臺長周國槐和他的學生關鑫虹坐鎮!這個訊息讓業內不少大佬都震驚了,同樣也是令容修感激的。沒有託關系找門路,沒有送禮花大價錢,容修只是給周贊贊打了個電話——

周贊贊考上了s大,出國玩了一圈剛回來,他還沒開學,聽說容修要親自登門拜訪,那小子樂得合不攏嘴。

親自登門拜訪周國槐老導演,這讓周老一家都很高興,周媽媽還準備了一桌家常菜。容修在飯桌上才表明來意,邀請周老擔任可樂杯開幕式的總導演。

周國槐年逾六十,已經不適合幹高強度、高壓力的大型戶外現場工作了,但他還是連猶豫也沒有,不問報酬辛勞,不問分紅獎金,欣然就同意了,而且,他還大手一揮,直接聯絡了關鑫虹,以及他的最強導演團!

周老導演是什麼人物,提到他,業內沒有不肅然起敬的。

當年,周老在京城臺叱吒風雲,都說他能成為下一任臺長。但是,他卻不為名利所動,依然堅持“時代變了,必須轉型”的觀點,遺憾在會議上提案失敗,即便如此,他依然沒有放棄——外部有對手,內部有打壓,在強大的競爭壓力下,周老破釜沉舟,在最艱難時,簽下軍令狀,押上了一生的成就和聲譽,放棄了大好的前景,帶著他的團隊,出來自立門戶。暴風臺當時成功獨立出來時,大家心裡高興,舉辦了一次團隊慶功宴,但是,他們竟然連一頓像樣的飯館也吃不起。

如今,暴風臺殺出腥風血雨,淘汰掉多少對手,緊跟在水果臺之後,成為了唯一與之抗衡的人氣娛樂頻道。

都說人以群分,有時候仔細想想,容修身邊的朋友們,或多或少都有著和他相同的特徵。

堅持,堅強,堅韌,無堅不摧,無往而不勝。

周老導演和關鑫虹的加入,讓整個大型演出成為了業內焦點!

網上一片討論和叫好聲,不少同行導演都轉發了,包括水果臺退休的老臺長,也親自在周老的微博底下鼓勵了一番,還轉發了dk官微的預告微博,預祝晚會圓滿成功。

傍晚天色漸暗時,人民廣場燈火輝煌,人山人海。

“啊啊啊,媽媽,那邊真漂亮!”一個牽著媽媽手的小蘿莉問。

如果有人注意到的話,一定會認出,這個小女孩,不就是當初容修在地下通道唱歌時,第一個給他打賞了一塊錢的小蘿莉嗎?

“那些是粉絲。”小蘿莉的媽媽說,“媽媽也是哦!”

“媽媽為什麼和他們穿一樣的衣服?還有金色的燈,還有熒光棒?”

“就是為了喜歡的人,才這樣做的啊!”

“那一大片?都和媽媽一樣嗎?”

“當然啦!遠看是一大片,但是每個人只拿幾個熒光棒,就像我們倆,每個人都貢獻出一點亮光,人一多了,就那麼漂亮。”

dk後援會簡直是軍事化管理啊,在蒼木和大衡帶領下,粉絲們到達現場之後,如往常一樣非常有秩序。

眼前的景色,讓來看節目的市民們也驚豔了。

夜幕之下,一片金海!

“五,四,三……”

耳機裡傳來周老導演的倒計時聲。

場下的ivocal直播機位、搖臂等早已準備就緒。

晚上八點零八分,《可樂杯-全國少年球賽》正式開幕!

開場的一首《太極》震撼人心。

身穿練功服的老年太極團隊,展示了老年人們的精神面貌,與老人們一起的,還有球技表演的少年足球隊、少年籃球隊的小朋友們,一老一小的隔代人,更是讓整個開場變得熱鬧又討喜。

煙火從廣場兩側的遠方綻放,夜空中形成籃球的形狀,可樂獎盃的形狀,燃起了仲夏夜的一抹熱情。

盛大的開場令市民們驚喜不已。

“容哥,你睡著了?”容修坐在房車裡,燈光將他的臉照映得忽明忽暗,他看上去有些出神,丁爽不得不小聲喚他,“你是不是太累了啊,這些天都沒好好休息,要不,你睡半小時?”

兩三個小時的演出,dk的演出在後半場,再等一會就要化妝、換演出服了。

容修睜開眼睛,輕笑勾了下嘴角,“還不至於。”

坐在房車裡邊床上的白翼,注意到容修從龍庭出來之後,手裡就沒再拿著手機了。

容修就是這樣的人,他不會因為任何人影響到他的工作,不會因為任何情緒影響到他的創作。

樂隊兄弟們以前聊天時,就調侃地打趣過,大家都認為,即使是火燒眉毛、世界末日,容修也會剋制住自己,他會將他的情緒控制得很好。

這讓白翼想起《海上鋼琴師》大結局的一幕,當船爆-破時,他依然在忘情地演奏著他的鋼琴。

“我看見幾個熟人,”封凜說,“是幾家奢侈品負責人,今晚他們的到來,大約就是為了你。h品牌手錶上半年的代言人合約到期,他上週聯絡過我兩次,今晚他也來了。容修,注意把你左腕上的手錶摘掉,露出漂亮的手腕就可以了。”

容修點點頭,給予了肯定的答覆,“可以,我知道了。”

房車內的空間太小,樂隊兄弟們準備出去更衣、化妝了,王絲絲和她的化妝團隊已經準備好。他們要先把四個男人捯飭一番,然後,才把最後的大重點放在容修的身上。

“你想什麼呢,那麼出神?”封凜站起身,和樂隊成員們一起走到車門口,“你的狀態還好嗎?”

“當然,”容修說,“我很好。”

大家都出了房車,容修仰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從上衣口袋裡拿出手機,放在了桌上。

手機一直沒有震動。

房車不怎麼隔音。

廣場熱鬧的音樂聲和觀眾互動聲中,大約過了兩三分鍾,他剛有點陷入淺眠,就聽見車門敲響,不由得皺了皺眉,他以為是丁爽或多寶。

“進。”

車門卻沒動靜,大約是戶外的噪音太大,對方沒有聽見他的回應。

容修輕嘆了口氣,他不太喜歡在車裡站起來,因為他的身高過於高了,房車裡為了解決空間,有不少懸空的櫃子,經過時要低頭彎腰有點難受。

容修直起身,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又隨口應:“進來!”

過了兩秒,車門拉開了,容修聽見動靜,便又坐回到了沙發上,往後一仰靠,重又閉了眼。

喧囂聲和觀眾的尖叫聲中,上車的腳步很輕緩,車門隨後就關上。

那人上車之後沒說話,往容修那邊走,容修也沒多想,便道:“我馬上過去。”

說完他睜開眼。

緊接著,便是些微的怔愣。

站在房車過道的男人,一身收身西服,戴著口罩,眉目之間籠罩著幾分疲憊,站在離他幾米外的地方。

太熟悉不過,按理說,這人應該還在威尼斯。

容修眸光暗了一瞬,他皺了皺眉,緩緩站起身,彷彿不可置信,又像是有些不悅,卻不問他,只是目不轉睛注視他。

顧勁臣站在那兒沒動,過了一會,只是迎著對方的視線,和他對視著。

容修臉上沒什麼表情,隨手將桌上的手機拿起來,注意到上面息屏的,才揣進了上衣口袋裡。

勁臣上前兩步,來到容修的眼前,微揚著下巴,仰著頭,挪不開視線地凝視著他。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

在兩人相互注視的半分鐘裡,沒有一句對話,卻似乎看懂了彼此眼神中流露出的一切。

勁臣知道容修不喜歡驚喜,自己突然回來是不對的,看著眼前的那張臉,他的嗓子有點幹。

勁臣把手機拿出來,點亮了螢幕,舉在了容修的眼前。

螢幕裡是那張容修和林舞在藝人廣場的照片,照片裡,容修正抬手輕輕地掃過男人的眼尾。

容修則是拿出了他的手機,點亮了螢幕,放在了勁臣的面前。

螢幕裡是一張白色的廣告硬照,勁臣袒肩露懷,和一位女模特深情對視。

兩人皆是看著對方舉著的手機螢幕,又同時移開視線,把目光放在了對方的臉上。

勁臣腳步往前挪了一下,緊捏著手機的指頭發白,“所以。”

容修注視著他,眼中倏地柔和,“嗯。”

而這句話彷彿給了勁臣勇氣,他往前走著:“所以?”

容修唇角忍不住就勾了下,他抬了抬手,緩緩張開胳膊,“嗯。”

勁臣凝視著男人注視過來的眼睛,明明眸光是溫柔的,惑人又迷人,帶著隱隱的愉悅和熱情,可他嘴上卻只應了自己兩聲“嗯”。

但是,再也沒有比這兩聲“嗯”更有分量的回應了。

一個是信任。一個是縱容。

而這時勁臣往前挪著步,來到容修身前緊緊地抱住他。

額頭輕觸了觸他的肩,又把臉埋在他的頸窩,“想你了……你呢?”

“……嗯。”

他應。

這是坦誠?

感覺到背上有溫熱的掌心觸感,勁臣終於安了心,他仰頭湊近他的喉結,唇息吹上去,要碰不碰的,叫人癢的很。

容修任他鬧,站那不動。

過了一會,勁臣的唇才碰了碰他,然後輕咬上去,又用力吸,離開時扯出一絲涎,“開幕式明星匯聚,我也準備了節目給你。”

喉結處出現了個淺淺紅印兒。

勁臣嗓音裡裹著挑逗,對容修輕聲,“彩排來不及了,現場稽核麼,容總。”

容修:“?”

作者有話要說:  荀夜羽《晴雪夜》原文:卦不敢算盡,畏天道無常。情不敢至深,恐大夢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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