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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245

被結束通話電話之後, 孫秘書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分外精彩。

孔方毅的一番呵斥, 幾頂大帽子扣下來, 驚得他摒住了呼吸,電話裡說,讓他們親自跟上頭解釋, 最後又撂下一句“自求多福”,可見這回闖了什麼大禍?

要說廣場管理處這地方可真是安逸, 比街道和招商部門都清閒, 既不用管老百姓吃喝拉撒、雞毛蒜皮的破事, 也不用整天求爺爺告奶奶招商引資跑業績——

坐擁偌大廣場,守著聚寶盆一樣,旺季商業活動源源不斷,淡季也有市民組織活動, 油水大, 好處多, 整天迎來送往的,人脈圈子也廣。如果能像落海西的藝人廣場那樣就更好了, 還能租賃攤位給街頭藝人,這一點是人民廣場非常羨慕的,也是一直在爭取的。

基層有基層的好處, 不管承辦者多大來頭,管理處是必經之路,唱多了“此樹是我栽, 此路是我開”,難免人有些飄,時間久了,豬油蒙了心,就看不明白了。

“剛才就不應該讓他小子躲過去,你們摁住他,我就打他個滿臉桃花開!讓他全須全尾兒的跑了,實在太便宜他了!”

管理處的辦公室裡一片狼藉,兩小保安正在幫忙清理地上摔碎的茶杯。

小保安一邊罵咧咧地打掃,一邊揮舞著手電筒,回頭一看,孫秘書拿著手機,臉色煞白,愣在原地,好像就快要撅過去了。

剛才在電話裡,聽孔方毅的腔調,孫秘書立刻意識到了什麼,剛喝下去壓壓驚的一杯茶水瞬間化作一後背的冷汗,電風扇小風一吹,渾身涼颼颼的。

“孫秘,你咋了啊?被那個鬧事兒嚇住了還是咋的?要我說,你們這些懂文化的,哪受得了這個驚嚇啊,快坐下緩緩,快坐。”小保安說。

“坐你嗎個頭!到時候等著連坐吧!還不快把那玩意扔了,快扔出去!”孫秘書一把奪過小保安手裡的手電筒,狠狠地砸在地上,又指著扔在桌邊的兩個安保棍兒,“銷燬,全銷燬!手持兇器,毆打國家重點合作單位,我讓你們上來維護辦公秩序,你們就是這麼執勤的?誰也幫不了你,等著接受處分吧!”

挨了這麼一頓罵,連奚落帶恐嚇的,兩個保安都有點懵逼。

孫秘書則是撂下話之後,怒氣衝衝奪門而去。

房門砰的一聲響,小保安嚇得渾身一個激靈,

想到孫秘書說的什麼“持兇傷人”,保安的頭髮根都立了起來,腿肚子直轉筋,差點跪倒在地,“孫秘……孫秘……到底怎麼回事啊,我可是為了咱老闆……”

保安哭唧唧追出去,小跑著追在孫秘書身後。

只見孫秘書衝回自己辦公室,拿上公文包和車鑰匙,逃命似的先跑了,一邊下樓梯一邊打電話,也不知道去了哪。

東四廣場派出所不大,走廊裡一片熱鬧,剛送走了一群家庭糾紛的,又來一夥生意糾紛的。

袁科捧著茶杯,不舒坦地在小椅子上挪了挪身子,慢條斯理講述著事件經過,添油加醋地描述著鬧事者“無法無天”的情況。

小民警聚精會神地聽著,時不時埋頭做著筆錄,講到精彩處,還問了他兩句。

從津沽市來的富耀也被帶來配合調查了,他坐在袁科不遠處,聽得直撇嘴,扭頭瞅了瞅身邊的民警,才發現,周遭這些人都在興致勃勃地聽著。

跟說書似的。

此時,正講到:三名執勤的保安去懲治他,將發癲的小子圍困在當中,可是,電光石火之間,那人身形如影,閃了幾閃就躲過了,根本拿不住他……

這時候,做筆錄的小民警低頭瞅著自己寫的東西,不著聲色地抿了抿嘴。

這特麼是武俠小說吧?這玩意交上去,所長不得一個大巴掌呼過來?

“老大還沒出來?”小民警問。

“嗯,李叔過去看情況了,剛出來了,臉色不太好。”另一個回答。

最裡間的訊問室,房門半敞著。

既沒銬著人,也沒完全隔離,偶爾能聽見走廊裡的人聲。

謝傑靠坐在椅子上,卷著胳膊,頭往後靠,眼皮耷拉著,他用一種細細長長的冷漠眼光,盯著坐在桌對面的容修足有二十分鍾,什麼話也沒有問。

這邊一句話也不問,那邊一句話也不說。

只見容修端坐在椅上,雙手自然垂放在腿上,雙目微闔,面容寧靜,看上去像是睡著了,但是,他的身體卻絲毫沒有蜷縮、慵懶之意,反而腰背筆直,二十分鍾一動未動。

行如風,坐如鐘,站如松,臥如弓,就是形容這樣的好傢伙。

如果自己的兒子也有這樣的身段,肯定讓他去考警校,將來幹刑警破大案多威風。

把容修帶回所裡的一路上,謝傑也不知暗暗感嘆了多少遍。

而此時,謝傑已經沒那個瞎想的精神頭了,他的腦袋裡,正在尋思著老李過來提醒的話。

老李是謝傑的副手,眼看著就快退休了,是所裡的百科全書,他對片區內的大小事務瞭如指掌,對東四大轄區也是心裡門兒清,外號“東四”。打從老李看見容修第一眼,臉色就是微微一變,緊接著,沒多久,手下就接到了分局弟兄的電話,老李這下就坐不住了。

於是,老李也沒心思聽袁科口沫橫飛、手舞足蹈在那講評書了,事情經過怎麼回事,隨便他一個人怎麼說。

老李直接來到問訊室,那會兒,謝傑就在和容修大眼瞪小眼。

謝傑從問訊室出來,老李的第一句話就是:“麻煩了,老謝,咱們撿了個燙手山芋回來。”

按照老李的意思,就是趕緊把這年輕人先從這間烏漆嘛黑的問訊室請出去,正好袁科還沒離開,迅速調解、私了,然後麻利兒地把人給放了,不管用什麼方法,只要能讓他出了這個派出所就行,之後……什麼可樂杯啊,活動啊,辦不辦成的,都跟咱們沒什麼關係。

老李一直是謝傑的參謀,從不無的放矢,他一開口這麼說,謝傑的後腦勺都麻了,問題是……現在人都抓回來了,直接就扔在了小黑屋裡,還沒收了他身上的東西……

而且,大燈照著臉,他還跟沒事人似的,泰然自若,閉目養神,一動不動。

謝傑忍不住了,又實在開不了口,硬憋了半天,清了清嗓子:“咳。”

坐在對面的容修巋然不動,彷彿根本沒聽著。

謝傑挪動了一下,身體前傾,把語氣放緩:“你想清楚沒有?外面的人已經把你鬧事的經過說得清清楚楚了,對方是公職人員,你不要有僥幸心理,也不要想著拖延時間,你還是想想怎麼交代吧?態度端正一點,你還年輕,說不準對方就能原諒你。小夥子啊,你還在創業期,未來的路還長,不要自毀前途啊……”

“清清楚楚?警官只聽一家之言,”容修頓了下,笑道:“既然如此,我無話可說,也沒什麼可交代的。”

謝傑噎了一會,這已經是第二次被這小子數落了,他拿起桌上的那個文件袋,說道:“好吧,那我問問你,你說這個是重要的證據,不過,我找人看了看,這些只是辦事材料……現在,就由你來給我講講,事件的起因經過吧。”

“我不會學話,講不明白。”容修眼中泛了絲濃濃的疲憊,忽然說了句讓謝傑驚訝的話,“但我錄下來了。”

“你錄音了?”謝傑壓低聲音,“整個過程?用手機?沒收的那個?”

“半個過程,中途我打了個電話,隨手就錄音了,”容修唇角掛了抹笑,慢條斯理地說,“不過,我現在不想拿出來了,警官自己去查證好了。”

查證?查證個姥姥!

謝傑差點罵出來,當時屋裡就倆人,走廊裡的人也沒聽到他們的對話,他要是能查證還兩邊做工作?再說了,他一個派出所所長,有資格追在國家幹部身後為一個小糾紛做調查?這不是吃飽了撐的沒事找事嗎?

謝傑渾身都有點無力,容修說完那些話之後,眼睛一閉,又閉目養神了。

“小夥子,你要配合我們的工作,我馬上就放你出去,你要認清形勢,態度端正,坦白從寬,承認錯誤……”

“那就更不能開口了,”容修嗓音懶懶似在夢囈,“一開口,就是承認錯誤?為官不作為,百姓何錯之有?”

謝傑一聽這話,頓時板起臉,估計當時這小子也是這麼說話的,哪個領導能受得了?

謝傑緩了緩情緒,現在的年輕人脾氣怎麼都這麼倔強呢,自家兒子的脾氣比眼前這小夥子也好不到哪去。

謝傑站起身,嘆了口氣道:“走吧,小夥子,剛才同事告訴我了,我知道你是個明星,委屈你了,跟我到外面大廳去,把你扔到這裡對不住了,這個訊問室不是你呆的地方,有什麼話,就去我辦公室說。”

說完這一番話,謝傑還覺得挺彆扭的,不過心裡倒是松了口氣,其實道歉並不是那麼難。

誰知容修依然閉著眼,淡淡地來了句:“我還沒想好說什麼,我看,我還是呆在這裡,繼續端正態度吧!”

謝傑頭都快炸了,還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啊,抓了人就送不出去了?

“你就這麼擰著?”謝傑看了一眼時間,“打算在這個小屋裡睡一覺?”

容修眯了眯眼,笑道:“不然呢?”

謝傑虎目圓瞪,抄著胳膊,歪頭看他半天。

“剛在外面,看見你有一把吉他。”容修突然說了個不相關的話題。

謝傑聞言便是一愣,他沒想到一直不開口的小夥子,開口問個問題,居然是關於吉他的?

而且更令他驚奇的是,身為所長當然有辦公室,但他平時不愛呆在辦公室裡,就喜歡和弟兄們在大辦公室裡一起幹工作。大辦公室裡沒有他的辦公座位,所以他就在門口添了個桌子,平時那就是他的地盤。

可是,剛才他帶容修經過那裡,根本就沒有在那個桌邊逗留啊!

“桌上有個相框,是你和你兒子,長得很像。椅子旁邊,靠牆的角落,放著一把吉他,”容修閉目養神,自顧自地說,“聖馬可cl160,至少十年了吧?我的第二把木吉他,就是‘大聖’,做工一流,復古大氣,非常有質感,適合指彈,雲杉面板,背板和側板是玫瑰木。音色溫暖,有穿透力,有質感,也有手感,至今還在我家裡收藏,你的眼光很好……”

謝傑呆了半天,一頭霧水,這特麼在念什麼咒語呢?

“不,不是的,不我的,是我以前買給兒子的,花了我兩個月的工資吶!”謝傑說。

容修想了想點了下頭:“沒錯,差不多那個價錢,物超所值。”

“是吧?我也覺得當時自己很捨得花錢,掏錢時甭提多帥了,我兒子特別高興,”謝傑笑道,停頓了一下,才又咕噥,“可是,現在,他說,他把琴砸了,已經壞了,不要了。”

話音剛落,容修緩緩睜開了眼,也不知哪句話打動了他,他默默地瞅了謝傑一會。

謝傑說:“所以,我就拿到單位了,想閒下來,去琴行修修,可我哪有閒著的時候啊,這一放,就是一年。”

容修依然注視著他。

目光中彷彿帶著幾分笑意,給謝傑都給看得不自在了。

兩人陷入到一陣莫名的沉默中。

過了好一會,容修才開口:“哪壞了,我沒看到。”

“下邊兒,椅子當著了,裂了,裂了好幾個地方。”

“哦,我看不清。”容修眨了下眼,“我眼睛不好。”

謝傑想起,從廣場管理處出來之後,容修在車上用溼巾擦汗時,摘掉了眼鏡,之後進局子沒收東西之前,他用帕子擦眼鏡片來著。

兩米的距離,連琴絃都看不清楚,他的眼睛是真的很不好啊,這個眼神兒,當刑警也不行,真是太可惜了。

想什麼呢,三十來歲,想當也晚了呀,實在是愛才心切,對方的身材氣質太對謝傑的口了。

“拿來我看看吧。”容修說。

謝傑:“?”

也不清楚這個英俊的小夥子為什麼突然放鬆了警惕,一直筆直端坐的挺拔身姿,終於放鬆了下來,容修側過身,慵懶地斜靠在椅背上,笑道:“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我幫你看看吉他?”

這不合規矩啊,謝傑想這麼說,但心裡卻是一喜。

一來對方主動說話了,而且提出了要求,還要幫自己看琴,顯然他的態度已經軟化了啊!

二來,那把吉他,其實他已經找廣場旁邊的一家樂器小店問過,對方說,高檔琴要拿到工廠去修,那裡的師傅專業。不過,價格有點貴,不如賣了,再買一把新款的。

不如就看看對方到底有什麼貓兒膩?

“好,我去拿。”謝傑也是個爽快人,想明白了,轉身就往門外走,回頭說了一句,“門兒我開著。”

“請便。”容修說。

意思再明白不過,門開著,人也沒銬上,現在他不是被隔離、被監-禁的,他是自由的。

很快謝傑就把吉他拿了過來,往容修的眼前一放。

確實挺慘的,琴橋裂了,還開了膠,歪在那,好在琴絃放鬆了,琴頸沒變形,而且琴身是好的。

“這裡有膠麼,黏木頭的。”容修問,想了想,又補充,“最好是木膠,粉末的,自己按比例和。不用白膠,不防水。我看你們有一間屋子在裝修,我聞到木膠的氣味了,甲醛啊……”

謝傑有點懵,手裡緊捏著的手機熄了屏,網頁上還有眼前這人彈吉他的影片,謝傑剛才出去的時候就查過了。

這個小夥子果然是明星,而且以前就進過東四派出所,那會兒大晚上的,他不在所裡,值班弟兄居然也沒認出來?

難道讓老李忌憚的,是他明星的身份?

謝傑來到走廊,招手喊了一個弟兄過來,讓他去庫房找木膠,如果沒有就去小超市買。

“還有砂紙,要打磨一下,再來個小矬子吧,哦,再來一根筷子。”

容修垂著眼,像碰什麼易碎品似的,把吉他拿起來,他的動作很輕,但手指靈活利落,迅速把六根琴絃卸了下來……

這邊,張鵬飛從井子門分局出來之後,上了他的老座駕,看了一眼時間,就快到晚高峰了。他牙一咬,豁出去了,一路拉響警笛,繞了兩個堵車的路段,以最快的速度飛馳到了東四派出所。

車剛熄了火,張鵬飛剛下車,腳前腳後的,孔方毅的車也開到了。

孔方毅的頭探出車窗,看見張鵬飛時還詫異了下,兩人雖然都在落海西附近,但孔方毅的辦公地點要近很多,而且井子門分局那段路,一天二十四小時相當的擁堵,張鵬飛竟然比自己還提前到了?

能讓這個鐵面無私的上趕著過來撈人,可見張鵬飛不比自己知道的少。

推開車門,孔方毅笑道,“老張啊,你很及時嘛!”

張鵬飛黑著臉:“老哥,您別開玩笑了,救人要緊,以前手下弟兄,虎著呢,千萬別有什麼誤會,又鬧出什麼事才好……”

孔方毅哪能不知道出事的後果,那位小祖宗可是從狼群裡出來的,比你家弟兄還虎呢!

“張叔好,”孔鑫昶打了個招呼,早就跑到大門口等著了,“爸,快點啊。”

三人也不多說,就大快往辦公大廳走去。

進門之後,張鵬飛氣勢十足,剛要問話,小民警就認出了他:“啊!老大,不是,張副隊,您怎麼回來了?”

孔方毅著急地上前,簡單地自我介紹了下:“容修是不是被你們帶回來了?”

“請問您……有工作證麼?”小警官不敢怠慢,但還是按規矩問了句。

“孔主任的工作證你也要查?我在這兒呢,查什麼查?”張鵬飛沉著臉,這可是他工作十來年的地方,輕車熟路,徑直往大辦公室走去,“我是張鵬飛,你們謝所長呢?”

聽見走廊裡的這一嗓子,大辦公室裡的小民警們嚇一跳,完全出於條件反射,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站得筆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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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熟悉了,這也太熟悉了啊!

這是老所長的聲音啊,老大回來了?!

大家這才反應過來,扭頭往門口一看,後背還冒著冷汗,臉上卻驚喜地笑了出來,連敬禮都忘了,磕巴道:“老……老大……不是,張隊,您怎麼回來了啊?”

張鵬飛劈頭蓋臉一陣厲聲:“沒工夫嘮家常,容修被帶到哪了?老謝呢?”

走廊弟兄緊張道:“報告,在5號訊問室!”

糟了,看前任老大的黑臉表情,果然是撿回來個燙手山芋嗎?

別說走廊裡的兄弟們了,大辦公室裡的人,只要認識闖進來這幾位的,全都震驚了。

特別是袁科,他不認識張鵬飛,但他認識孔方毅啊,看見對方怒氣衝衝喊“容修”,袁科脊樑骨都麻了,差點癱軟在地。

張鵬飛二話不說,直接抬步就往樓梯的方向走:“在二樓,我認識路。”

孔鑫昶站在大辦公室外,往門內一看,頓時就愣住了。

翟少輝?

翟少輝坐在椅子上,臉上閃過一絲詫異,瞬間又露出笑容來,朝孔鑫昶揚了揚下巴,剛要開口想打個招呼,轉而看見後面的孔方毅竟然也來了。

孔家三叔怎麼也來了?為什麼?難不成也是為了容修?

翟少輝臉色變了變,皺著眉頭,看向了孔鑫昶。

孔鑫昶則是緊捏著拳頭,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你……”

剛要衝過去,找對方理論,耳朵聽見“在二樓”,孔鑫昶立馬剋制住了去拼命的衝動,他站在走廊沒動,雙眼通紅地瞪了翟少輝一會,掉頭就往樓梯那邊跑,生怕自己耽擱一秒鐘,自家兄弟就要多受一點委屈。

翟少輝幹的?

肯定是翟少輝幹的!

容修原本不認識翟少輝的,是因為自己嗎?

只因為容修幫自己撐了場面,讓翟少輝那個小心眼兒的敗家子落了面子?

孔鑫昶自認是個慫的,從小膽小沒出息,這會兒他自責得鼻子發酸,眼淚都差點掉下來。

三人來到二樓走廊深處,直奔最裡間。

遠遠的,就看到了“5號訊問室”的金屬牌兒。

不過……

場面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哪不對?

此時,小黑屋門外,東四派出所的不少小民警,都在門口往裡張望著。

這是幹什麼,難道還要群毆不成?

“草?!”孔鑫昶罵了一聲,發瘋地往那邊跑,“他們在幹什麼?讓開!”

張鵬飛見狀,也緊張了一下,他以為屋裡出了什麼情況。

近了,孔方毅父子和張鵬飛三人,臉上露出的表情卻越來越怪異,他們放慢腳步,看著正在往5號訊問室探頭探腦的一群年輕小警官。

想象中的“受委屈”、“鬧事兒”、“發生衝突”根本沒發生,反而從那間訊問室裡,依稀傳來了悠揚柔美的音樂。

一位被擠在後面的女警官,還一邊往前擠,一邊小聲說:“徐大頭,往那邊點兒,讓開點兒,讓我看看,讓我看一眼啊啊啊……”

看到此情形,三人直接就呆住了。

說好的小黑屋關禁閉、審訊室挨悶棍呢?

訊問室裡有些幽暗,謝傑和老李靠牆站著,所有人都靜靜地不說話。

男人坐在桌邊,桌上只有一盞燈,沒有直接照在男人臉上,卻如同一束唯美的射燈,將他的身影拉得長長。

容修穿著一身淺色西裝,懶懶地側坐在椅子上,懷裡抱著一把吉他。

簡單的白色襯衫,將他英俊的面容襯得蒼白,簡陋的房間、幽暗的燈光,冷漠的地方,而英俊的男人卻如同身在溫柔之處。

眼光溫柔,琴聲溫柔,嗓音溫柔。

柔軟溫馨的音樂,在空氣之中湧動著。

他慵懶,他驕傲,他美好,他自由。

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撥動著琴絃,周圍的人們全都沉浸在了他的歌聲裡。

容修嗓音高亢,那歌聲直抵人心,周遭一片漆黑,有一束光打在他的身上。

他唱:

我愛你

是忠於自己、忠於愛情的信仰

我愛你

是來自靈魂、來自生命的力量

在遙遠的地方

你是否一樣,聽見我的呼喊

愛是一種信仰

把你帶到我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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