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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244

容修的一段話, 讓袁科直接就怒了,他還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本想著卡他兩天, 到時事一辦就完了, 翟少輝那邊也給了面子,夾在中間他也兩全,可是, 這小子竟然在質疑他的工作態度和作風啊,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還有, 基層單位是什麼意思, 廣場管理處是基層不錯, 他袁科只是個主任,但不是街道主任,而是坐擁偌大文化廣場的主任!什麼時候一個黃毛小子也敢來說三道四了?

簡直豈有此理!

窗戶開著,辦公室裡的空調沒開, 只有個風扇在轉, 袁科氣得拍得桌子砰砰響。

而容修則是站如松, 他的額頭有些細汗,可三伏天的高溫, 以及奔波一天的疲憊,似乎並沒有影響到他,這男人依然筆直地佇立在桌前, 挺拔,修長,如同一根標槍。

袁科吼了一聲之後, 氣得手指哆嗦,想拿茶杯,卻沒拿起來。

“簡直太放肆了,孫秘書,孫秘書!”袁科又朝房門吼了兩聲,道,“錢塘是吧,好,小容是吧,我現在正式答覆你,你的這些材料,我們管理處需要一頁一頁,重新核實一遍——關於承辦單位的任何資質、資料,我都要一項一項稽核,堅決杜絕假大空!任何一個資料,只要有問題,我都不會向上頭提交,明白了嗎?什麼時候我這邊核實完了,上頭的批文下來了,允許我開證明了,辦事處才會出具場地證明。”

容修臉上平淡無波:“袁主任……”

話音未落,袁科側身一揮手:“聽不明白?出去,等什麼時候流程走完了,你的態度端正了,我會通知你過來的!”

“袁主任,你能給我一個準信兒麼,大約多久能下來證明?”容修注視著袁科,“開幕式還有不到兩週,我總不能一直等吧,何況就這麼回去,我沒辦法和主辦商交代。”

袁科把材料袋往手上一拿,“我讓你回去等,怎麼交代是你的事,我也沒必要向你做交代,出去!”

“袁主任,請把材料還給我吧。”容修退一步道,“我另想辦法。”

袁科愣住:“另想辦法?你想多了,今天先這樣,你先回去,明天我讓秘書給你答覆。”

容修沉默了下來。

上午在大機關跑了一天的事,還順順利利,辦事員們都非常利索,而且還在他的諮詢下熱心地指導了……沒想到,轉頭到了下午,就變成了這樣,還真是不管什麼地方都有那麼一兩個壞分子。

“袁主任的意思是,”容修緩緩問,“我的東西,你扣下了?”

袁科怒道:“這是什麼話?什麼叫扣下了,胡說八道。”

“既然袁主任不講道理,也不能給我答覆,那就失禮了。”

容修說著,拿出手機,撥了一通電話。

只響了三秒,那邊電話就接了起來,容修開門見山:“孔伯伯,我有件事想諮詢您。”

接電話的這人,正是孔老的三兒子孔方毅,也就是孔鑫昶的父親。今天他上班,正在辦公室看材料,驚訝地聽容修把事情說了。

“你今天來我們單位了?”孔方毅詫異地問。

他原本以為,容修肯定會直接來找自己的,可樂杯的專案,市裡非常重視,早就擺在案頭上了,就等著錢塘過來辦了,可是沒想到,容修悶聲不吭地,竟然自己就把事情給跑了?

就在這時,孔方毅還聽到,聽筒那邊還傳來一聲低吼:“這裡是辦事處,是你能隨便接電話、打電話嘮家常地方?”

孔方毅皺了皺眉,預感不妙,當下心裡就道了一聲“壞事兒了”!

他想多問問容修那邊的情況,但對方客氣地說了句道謝,就把電話給掛了。

結束通話電話之後。

容修臉上看不出動怒的情緒,嗓音也淡淡的,對袁科道:“那麼,不敢勞煩您了,袁主任公務繁忙,一個工作日之後,我再把材料給您送來。袁主任,請把東西還給我吧。”

袁科抬起手顫了顫,“放肆,太放肆了,你這是什麼態度?一個工作日?你當那是什麼地方?你家大客廳?是你說進就進的地方?”

袁科險些犯心臟病,這小子是聽不懂人話怎麼著?

他已經說得清清楚楚,說材料會由他遞上去,證明到時候自然也會出具,這小子怎麼還在這耗上了?

如果讓他這麼橫衝直撞往衙門跑,再一頓亂說話,鬧出點什麼事,那還得了?

“還站這幹什麼?孫秘書!”袁科按住話機,對電話怒吼了一嗓子。

這一回,連站在門外的富耀都聽見了,房門本來就沒關嚴實,他小心翼翼用指尖又戳了下房門,見容修站在桌前,袁科則站在對面揮著胳膊。

“袁主任,把東西還給我。”容修嗓音很低,“既然您要一頁一頁稽核,而我身為錢塘總裁,人就在這裡,那我就配合著一起稽核吧,剛好我也有問題想請教袁主任。”

袁科怒不可遏,揮舞手上的文件袋,低喝:“請教什麼,我讓你出去!”

文件袋沒扣嚴實,幾張檔案從夾子裡掉出來,落在辦公桌上,又滑落在地。

容修瞳孔微縮,冷冷凝視著袁科,那張英俊的面容上像籠罩著一層寒霜,連渾身的氣場也緊跟著冷了。

說時遲那時快,容修突然幾步上前,一把捉住袁科的手腕!

“啊!”袁科嚇一跳,喉嚨裡的吼聲頓時卡住。

他本能地往旁邊躲,一腳踩在落地的檔案上,上頭出現個大腳印。

袁科繃緊了神經:“你幹什麼……反了反了,跑這兒來鬧事來了?!”

容修力道不輕不重,嗓音低沉,緩緩地,對他說了第三次:“袁主任,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這是碰到愣頭青了嗎?

袁科心下一驚,又喊了一聲“孫秘書”,往房門口一看,只見富耀正站在門外偷看,他就朝那邊打了幾個眼色,大聲道:“你!快叫保安!報警!”

就在這時,孫秘書也趕了過來,站在門口大喝一聲:“住手!你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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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保安!報警!敢跑到這裡來鬧事,也不看這是什麼地方!”袁科掙扎道。

“這裡是什麼地方?”

容修垂了垂眼,看著地上的那兩張蓋著大紅戳的檔案,突然一把奪過袁科手中的文件袋,舉到他眼前。

容修字斟句酌:“袁主任,這裡面,是公安、消防、工商、稅務、文化相關部門的批覆檔案,以及錢塘的法人代表、公司資質、安全負責人的身份證明,除此之外,還有公司演出資格證、旗下上百名藝人的歌手證登記表、搭建的舞臺結構安全證明,還有安保工作方案、應急救援預案……最後,還有踩在您腳底下的那兩份批文……無視這些檔案的你,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

袁科站在辦公桌邊,這才低頭看了看。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的腳底下看去。

容修的聲音帶著磁性的質感,聲線依然好聽,但是,此時聽著卻格外的瘮人,他的眼中笑意全無,“我也想問問您,我到底缺少了什麼材料?這些正式的檔案到底哪兒不合規矩?竟然能讓您這麼踐踏?我希望您能如實告知。”

這個氣勢,別說站在門口的孫秘書了,連袁科都有點鎮住了。

孫秘書拿著手機開始撥號碼。

外面,門衛處值班室裡,接到電話之後,那位小保安一個立正站好,聽見對方急切的吩咐,驚呼一聲:“在辦公室?鬧事的?”

立馬呼喚來同事哥幾個,推門就往外頭跑。

剛出門衛值班室的門,就看見一輛大奔開了過來。

保安一眼就認出人來,客氣道:“翟少?來辦事啊,請進!”

翟少輝是收到袁科的微信之後過來的,他心裡有數:容修今天過來,這個癟兒,肯定是吃定了。

他得信兒之後本來只是笑了笑,也不想過度關注理會那人。結果,心情過於興奮,還坐立不安,於是就過來觀摩下情況,沒親眼看見,心裡還有點遺憾。

自打那天從樓家大院灰溜溜回來,翟少輝就一直窩著火。

只有親眼看見對方不好受,自己心裡才會好受。

不是不認識、沒見過嗎,今天就讓姓容的好好認識認識好了。

翟少輝心情頗好,車開到了廣場管理處。

剛到大門口,就見三名保安急匆匆出來。

保安跟他說明了情況,翟少輝心裡更是驚訝,還差點笑出聲來,只是想噁心對方一下,沒想到,竟然鬧這麼大嗎?

翟少輝樂不可支,連忙開著車進了院子,找個空位停了車,也顧不上公子哥兒的體面了,追著保安顛顛地往樓裡小跑。

小保安剛跑到二樓,就見辦公室門口站了不少人,於是怒道:“你們幹什麼!圍在門口幹什麼?都給我讓開,讓開!我就知道,那家夥不是什麼好東西,果然啊……”

富耀站在門口,想進屋也進不去,他被保安推了一把,指了指屋裡的容修,道:“我是陪他來辦事的。”

“呸,辦事的?就是來鬧事的!打從進門兒時,我就看出那人不是什麼好人!”小保安推門往辦公室裡進,“我大哥……主任,怎麼樣了?那家夥要是敢玩渾的,看老子不恁死他!”

而孫秘書這邊,給保安打完電話之後,隨手就報了警。

“圍住他!等警察過來,他敢行兇傷人,來辦事處鬧事,等著進局子吧!”保安衝過來喊道。

袁科揉著手腕,氣得口乾舌燥,他想喝口水,結果被茶水燙了嘴,回手就砸碎了茶杯,“給我制住他,簡直無法無天,無法無天了啊!”

辦公室裡一片亂糟糟。

走廊裡也熱鬧極了,這在電視劇裡才能看見的場面,今兒還真是大開眼界啊!不少在過道裡從早晨九點等到現在的人,見到這一番雞飛狗跳的場景,心裡還有一種說不出的痛快。

而此時,容修在辦公桌前,靜靜地負手而立,見三名保安圍了過去,仍然紋絲不動。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架住他,等公安過來!”小保安手裡拿了個手電筒充當武器,最先衝上前。

剛到容修近前,抬手剛要往他頭上砸,容修不知怎的一閃身,保安砸了個空。

“哎呦……”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那保安已經撲倒在地了。

其他兩名保安一人手裡拿了個保衛棍,沒電的、能伸縮的那種,剛上前,棍子輪得呼呼響。

容修的身手自然沒的說,不過,他並沒動手,只是閃身躲了兩下。

看不出他是怎麼動作的,不經意之間,混亂中他在兩人腰眼處輕輕一點,那兩人就哀哀嚎叫著趴在地上了。

吃瓜群眾:那人動手了嗎?沒有啊,怎麼都躺下了,沒看見他動手啊……

“材料的問題,先不說了,”容修站定,低聲道,“我倒要問問,袁主任,您這裡是什麼地方,可以拎著棍子打人?”

“打人是自衛行為,我告訴你,姓容的,你今天走不了了,有問題去局子裡問吧!”

袁科說著,眼睛一瞥,不經意地就瞧見站在門口對面的翟少輝,他嘴上厲聲說著話,心裡也更有底氣了。

這邊,富耀也站在門口,他是被保安攔著不讓進,心裡正一陣突突,心道了一百句:“我的媽呀”。

這倒黴催的,今天剛認識的兄弟,怎麼就惹事了呢?富耀心裡萬分糾結,兄弟惹事了,自己豈能袖手旁觀?這不是他的風格啊!如果容老弟需要幫忙的話,自己一個外來戶,是上去幫忙呢,還是裝作不認識呢……

見保安們圍了上去,富耀一咬牙,一下就想明白了,二話不說,推開身前的保安,拔腿就往辦公室裡闖,喊道:“誤會!誤會!大家稍安勿躁……”

說著,就往容修身邊湊過去。

富耀張開胳膊,把容修擋在身後,討好地看向了袁主任。

袁主任一看這人,一眼就認出來了,之前自己還會見過他,主任長主任短,還遞上了幾盒好煙,不由得一愣,手指著他,有點不可置信:“你幹什麼?你是什麼來頭?反了你了?”

“沒沒沒,沒反,沒反,這是我兄弟,”富耀則是尷尬地嘿嘿一笑,雙手合十,連連作揖:“主任主任,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容兄弟,這是一個誤會……”

“富哥,你靠邊,別參合。”容修說。

富耀壓低聲音:“哎呀你別犯渾了,先走為上,等會妖妖靈來了,咱們就不好收場了。”

富耀急得一腦門子的汗,這下好了,別說“太極表演”文化交流了,再不跑,估計連帶著他倆一起,都得去派出所交流交流。

容修被富耀擋在身後,此時,他心裡的火氣能小嗎?

這一天折騰的,關鍵節骨眼兒上,自己寶貴得跟心尖肉似的檔案,被人踩在了腳底下?

容修憋了一肚子的火,突然用很低很低的聲音,輕笑了下,“走不了?好啊,剛才我問你的那幾個問題,如果這裡不給我一個答案出來,我還不走了呢。”

容修說著,轉身來到沙發前,大馬金刀的,往沙發上一坐。

吃瓜群眾們:“?”

啥子?您不走了?

派出所離這不遠,謝傑接到訊息,帶著兩個兄弟,迅速趕到了廣場管理處。一上樓,就看樓道裡站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謝傑現在是所長了,上一任的張鵬飛所長升到分局去之後,他就接了班。

跑到辦事處鬧事,這還得了?謝傑一路上還不可置信,氣勢洶洶上前,推開人群,“讓開,警察辦案!”

這會兒見警察來了,大家就讓出一條過道。

“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這裡鬧事?”剛進了屋,還沒確定嫌疑人呢,謝傑就摘了銬子,眼神兒殺氣騰騰,落在袁科身上。

辦公室裡的氣氛有些怪異,一群人都是一副嚼了蟑螂一樣的表情,目光一致投向了沙發。

謝傑一回頭,就見沙發上那人,大大方方坐在那兒,一臉正氣……不是,一臉心安理得,哪裡像什麼行兇嫌疑人,簡直就是個鐵面無私的……爺啊。

“鬧事兒的是你?”謝傑問著,給兩個兄弟一個眼神,“銬起來!帶走!”

“警官好大的威風。”容修抬眼看他,又一記眼刀,那氣勢和常人不同——這是同類的氣息啊,於是迎過去的兩名警官一瞬間就有些猶豫。

謝傑一聽就怒了,“你想抗法?”

“警官,您進了門,不分青紅皂白,既不走訪調查,也不詢問當事人緣由,目擊者不是被擋在門外,就是被轟走,您不聽,不問,不看,不查,就要銬人?您確定,要這麼執法?”

謝傑聽到容修這話,不禁心裡一震。

太冒失了,太冒失了……

自己的確是先入為主了,首先這裡是辦事處的地盤,再者,門口那些看熱鬧的大嬸,也一直在說“有人鬧事”。

再怎麼說,帶到所裡調查是一定的,等查清楚了,再銬起來也不遲。

“都帶走!”謝傑心裡有了計較,臉上仍然殺氣騰騰,卻也沒把容修銬住,他轉頭看向袁科,客氣地說,“袁主任,您也跟我們回去一趟吧?您消消氣,這件事我們一定會調查清楚。”

袁科一聽連自己也跟著吃瓜撈,差一點氣笑了,他氣的夠嗆,還是點了點頭。

而他身邊的三名保安,早就把傷人的棍子扔了,還在一邊瞪著容修,一邊小聲咕噥:“小子,等著哭吧,進了局子,沒有十天半個月,您甭想出來了。”

見兩名警官迎過來,站在他左右,容修也沒反抗。

“不勞煩,我自己會走。”容修起身,整了整衣領,“請。”

謝傑仰頭看著他,面前這個年輕人,讓他眼睛一亮!

威風凜凜,相貌堂堂,這身材,這氣質,完全是幹刑警的好料子啊,怎麼就是個混不吝的呢?

不過,謝傑又皺了皺眉,莫名就覺得……這傢伙有點眼熟,可他一時半會又想不起。

“警官,文件袋,我要拿上,”容修對謝傑說,“那可是重要的證據。”

“證據?哦,拿上,都拿上,人也帶上!走!”

謝傑一揮手,帶著幾個人就出了辦公室。

容修出了門,走廊裡的大爺大媽們早就疏散了,他一眼就看見站在門口不遠的翟少輝。

翟少輝笑盈盈站在走廊窗前,對容修點了點頭,並沒有開口說話。

容修微微頷首,目光淡淡地注視了他一會。

兩人對視了一個擦身而過的時間。

翟少輝的心裡甭提有多爽快了,在樓家大院惹的這口窩囊氣,才算是終於撒了出去。

袁科看見翟少輝,心裡還有點納悶,翟少難不成還想跟著他們一起去所裡不成?

廣場附近的派出所,距離管理出差只有不到一里地的距離,開車兩分鍾就到了。

富耀也被帶來了,卻被留在了大辦公室裡。

進了門,容修就直接被沒收了身上的東西,還被扔到了最裡間的一個訊問室。

謝傑身邊的弟兄們見老大回來了,高個兒鬧事的小子被隔離了,身邊居然還有一位廣場負責人,不由好奇問:“老大,到底怎麼回事啊?”

謝傑看著手裡的文件袋,又表格,又資料的,還有兩張檔案上頭兩個大黑鞋印子,雖然沒搞清楚是什麼檔案,但那兩個大紅戳再清楚不過了。

國家檔案都敢上腳去踩踏?

謝傑皺了皺眉,招手叫個高學歷的兄弟過來:“拿去分析分析,這些都是什麼東西。”

說完,他起身朝門口走,隨手撥通了一個號碼,很快電話接通了。

謝傑道:“亮子,爸爸今晚要加班,不能……”

話音未落,那邊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謝傑的兒子剛讀高二。班主任上週才請謝傑過去,說期末考的時,又說他兒子在學校裡抽菸、打架、搞對象、組樂隊、和校外分子瞎胡混,還逃學……

班主任說話的時候一臉的嫌棄,她說,眼看著只剩一年高考,再這麼下去,別說大學了,將來他就是給國家監獄貢獻伙食費的主兒……

身為國家公僕,東四一所之長,他謝傑二十年來,制服過多少個為非作歹的惡霸,到頭來,竟然連自家兒子也管不了嗎?

謝傑突然就渾身無力了,他回到大辦公室,看了下時間,還有一會就要下班了。

看來,今天不管怎麼趕時間,也肯定趕不上兒子的生日了。

再說了,也不是一年兩年這樣了,兒子早就習慣了吧,自己整天早出晚歸的,兒子根本就不會在家等著他。

當年買了一把吉他給兒子,就是想讓它來代替自己,陪伴在兒子身邊,也不至於一個人在家太寂寞。

謝傑環視了四周,讓自己強行進到工作當中去。

當時,在管理處,根本沒有什麼目擊證人,兩人在辦公室裡有爭執,到底怎麼回事,也沒有人知道,辦公室裡還沒有監控……

像這種糾紛衝突,鬧大了影響太不好,只能儘量調解,能私了就私了。

謝傑對兄弟們揚了揚下巴,對袁科道:“袁主任,先做一下筆錄吧,我們瞭解一下事件經過。”

辦公室房門敲響,孔鑫昶一頭大汗,進屋就問:“爸,容修出事了?”

孔方毅開了一天的會,本想著,下午沒有事了,終於可以休息一會,好好喝一口熱茶。直到容修把電話打過來,他才一拍腦門,心道一聲:壞了!

自己怎麼就犯了毛病,坐等著別人上門來求自己辦事?自己應該主動點才對啊,像容修那樣的人,就算是小輩,也不可能低頭來求自己吧?

孔鑫昶來的時候,孔方毅這邊剛撂了電話。

他剛給廣場管理處的孫秘書打了電話,仔細詢問了容修的下落。他和袁科二人,都是主任,但級別待遇可是天差地別。孫秘書一陣告狀之後,末了,得意地說了一句:領導放心,鬧事兒的已經被派出所帶走了!

孔方毅一噎,緊接著就是一陣咳嗽,差點把膽吐出來,“無法無天……無法無天……”咕噥了半天。

“可不就是無法無天嘛!”孫秘書應和道。

“放你x個屁,你們無視市裡下達的指示,阻礙城市文化發展,破壞招商引資的成果,還唆使三名保安毆打合作單位負責人,市裡口碑就是這麼被你們抹黑的,將來讓大商們怎麼信任我們!準備親自向上頭解釋吧,自求多福。”

三頂大帽子壓下去,不等孫秘書反應過來,說完孔方毅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孔方毅拿著手機,沒搭理兒子,隨後,繼續撥電話,這次撥給了分局。

很快對方接了起來,聽筒裡傳來爽朗笑聲:“孔主任,你好啊,市裡是不是要下派工作啊?”

“正事,老張,今天上午,有沒有一位……小夥子,叫容修,去分局辦可樂杯的事?”孔方毅問。

張鵬飛聞言一愣。

容修?

他愣了好半天,簡直是條件反射啊,他手裡的水杯差點掉了。

容修的來頭,恐怕他是第一個知道的吧?

張鵬飛,就是兩次把容修帶到局子裡的那位嚴肅的警察叔叔,也就是網紅尤巍的大姨夫。

自己甭提多倒黴了,張鵬飛心想。

不過,也正是因為容修的堅持,白翼家的那個案子,成為了張鵬飛進到分局之後,接手的第一樁大案、要案、冤案,讓他一朝就在分局扎穩了腳跟,得到了上級的肯定和表揚。

但是,孔主任問的眼下這事兒,張鵬飛確實兩眼一抹黑,他根本不清楚事情原委——偌大的分局,辦事部門這麼多,他一個搞刑偵的,哪裡管得了批文的事?

於是,就聽孔方毅嚴肅地把事情講了一遍。

張鵬飛一聽,就一個頭兩個大,再加上孔主任言語中的鄭重和深沉,怎麼聽怎麼不對勁。兩人商量了一下,他就表示,先掛電話,他這邊馬上打聽打聽。

不打聽不要緊,一打聽就壞了事。

老張心頭咯噔一下,容修去辦事,結果被帶到了東四派出所?

張鵬飛當年正是東四所長,在第一次抓了容修之後,又連續破了兩個大案,就被調派去了分局。

得知了容修的去向,張鵬飛連忙把事情告訴給孔方毅,“老謝把他帶走的,以前是我手下的兵,我給他打過電話,但是他手機沒人接。”

孔方毅也是咯噔一下,差點就要罵出來:“老張啊,可樂杯是上頭重點關注的專案,好好的事兒,互相配合著就辦了,怎麼淨和稀泥了呢?你可千萬別讓弟兄們傷了他,不然,你們就要攤上大事了,有話好好說,我馬上就去東四一趟,馬上就去!”

聽著耳邊的提醒和數落,張鵬飛咬了咬牙。

一次兩次的……

這一次,那個煞星又進去了,可是這次跟自己有半點兒關係嗎?

心裡這麼抱著屈,老張還是從椅子上跳起來,一臉嚴陣以待,拿上車鑰匙,拔步就往外面走。

“老大!有行動嗎?”兄弟們緊張起來。

“煞星被東四的人扣住了,”張鵬飛故作淡定地說,“我親自過去一趟!”

煞星……

旁邊的一個兄弟,聞言臉色立馬一變。

他還記得,當初跟在煞星身邊的那四位“東南西北”呢,那些硬漢子,可都是有真功夫的,還有當時他們秘密出示的證件,那是一般的人物嗎?

上次進局子,是因為在live house裡差點鬧出群毆的大事,煞星在千人會館裡飛簷走壁啊。

再上次進局子,孕婦當街要生產,差點一屍兩命,還鬧出明星街邊打架的事。

老實說,叫“煞星”真沒委屈他。

只要和那位有關的,就不可能是小事。

不是轟動網路,就是震動三屆,動不動就國家大官微點名,老老實實唱個歌不行嗎,這是要鬧哪樣嘛?

“我立刻給那邊兄弟打個電話,提個醒。”兄弟道。

“還不知道這次的具體情況,我親自過去。”張鵬飛說完就出了門。

老實說,經過兩次事件之後,張鵬飛對容修有著蜜汁信任,他還真不相信,如果沒人惹他,容修會主動上門挑事,而且跑到人家的辦公室裡鬧事。

這邊,孔方毅結束通話了電話,告了個假。

而旁邊的孔鑫昶,就算是再二,心裡這會兒也有了計較。

如果容修僅僅是那位大人物的家屬,父親還不至於這麼緊張,看來自己的那位認識了十六年的發小,來歷一點也不一般啊!

他真的不只是明星……吧?

自己的發小,已經不是那個會由著自己蹭吃蹭喝、願意和自己一起玩、比個頭的花容月貌了……嗎?

孔鑫昶失神地站在原地,聽見父親在後面喚他。

孔爸爸:“愣著幹什麼?快走啊!”

孔鑫昶:“我也去?”

孔方毅眼睛一瞪:“廢話,兄弟有難,進了局子,你不去撈人?”

“去去去!必須要去啊!”孔鑫昶緊握拳頭,“我倒要看看,哪個不長眼的,敢讓咱家花容月貌受了委屈。”

孔方毅:“……”

兒砸,我說的是兄弟,不是媳婦,花容月貌什麼鬼?

孔方毅腹誹著,站在門口,側頭看著兒子虎頭虎腦衝過來,暗暗給兒子加了個油,心道了一句:老爹這輩子,頂多就是守著這個位子不下去,將來就靠你自己努力進步了。

想到這,孔方毅對門外的秘書說:“備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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