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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234

老容首長與同僚會餐的地方在西城, 離井子門只有不到二十分鍾的車程。

當然,前提是……不堵車。

晚高峰時間, 四環內大道上有不堵車的地兒嗎?

在老百姓看來, 首都的京城飯店、釣魚臺國賓館這些耳熟能詳的地方,就是最高等級的酒店了。

還有四九城內某些命名為“飯莊”、“旅館”、“招待所”的地方。外觀古樸典雅,講究低調舒適, 平時只接待來京述職、參加國議會的各地要員——如果沒有相關證件、沒有飯店經理人引入,或沒有接待負責人帶領, 想也別想混進去, 就連旅遊的想去門口參觀拍照, 也會連大門五米之內都接近不了。

除卻這些地方,還有些地位超然的膳食坊,隱蔽在京城的老衚衕子、老斜街裡。不做宣傳,不玩炒作, 卻大名鼎鼎, 家喻戶曉;平時接待要客, 也對外開放,但沒有門路很難訂到餐位。

樓家晚宴就是其中之最, 位於西城句兒衚衕,遠離鬧市,倒是離總參樓挺近的。

四合院沒有招牌, 沒有任何飯莊相關標識,一進門就是個四進院,靜謐優美, 曲徑通幽,有專門載客人進衚衕的黃包車。

輝騰停得稍遠了些,容修走進衚衕時,抬眼往南邊望,還有挺長一段路要走。

好在老爺子提前打了電話,距離約定時間還有半個多小時,散步到飯莊門口,時間恰好趕得及,接了老爹就走,人就不進去了。

容修這麼想著,正閒庭信步看風景,便見迎面過來一洋車兒,古典中帶了點現代風格,上頭有“樓”字標識。

容修愣在原地,一身高定襯衫、休閒仔褲,金邊眼鏡細鏈蕩在臉側。

衚衕清幽,仿若隔世,讓他看上去像過去舊時那種年輕的學者、華僑。

也讓他瞬間產生了一種穿越時空之感。

那拉洋車的小哥眼力極好,近了就停在容修眼前,只問他,是不是容先生。容修點頭應“是”。小哥就說,是東家讓來接他的,請他上車,又笑說,天色漸黑,衚衕彩燈不亮,道兒不好走。

容修聞言就有點怔,上下打量著這人小身板兒,本想婉拒的,想著自己這麼大個兒,窩在小黃包車裡,讓一二十來歲小夥子拉著跑,實在是難為人家。

況且,自己從小在京城長大,又不是來旅遊嚐鮮兒的,也不是小孩,非要鬧著體驗一把傳統衚衕特色。

容修站在那沒動,打算和小哥打個商量,不如由小哥帶路,兩人一邊聊著一邊同行,散著步就隨他回樓家飯莊了,做個樣子就罷了,既不瞎了東家好意,也不叫小哥工作為難。

不過,沒等容修組織好語言,小哥眼光澤亮,仰頭盯了容修好一會,要笑不笑的,像是認出了他,嘴上卻不明說,反而指了指小褂兒上兜裡的手機,嘻嘻笑道:“容哥,您請吶!”

這調皮的一聲“容哥”,霎時間就打破了那種穿越時空的氛圍。

穿著小馬褂,拉著小洋車,揣著一pro手機,這畫面簡直逗比得沒法看。

顯然這小孩認出了自己,容修嘆了口氣,也不耽擱,邁上小黃包車,長腿長身,在車上一坐,還真有點舊時少爺的派頭。

“坐穩了您,”小哥拉車直奔樓家大院,從胡同口往裡,轉彎時,長聲吆喝了一句:“南去!”

容修呆了下,窩在小車裡,左右一看,周遭不見一個路人。

一時間不知該不該回應。

他想了想,說道:“衝鴨。”

據說,樓家祖上是宮裡御廚,給皇帝做飯的。

民國時期,樓家組建了戲班子,當家的被尊稱樓三爺,幼時和名師學青衣,後又學花旦,梨園一唱即紅,博得了“樓一句”的雅號。

後來,樓家在梨園為貴賓們提供膳食,六百道菜令人讚不絕口,自此“樓家菜”的名聲和“樓一句”一樣就這麼傳了開。改革開放後,衚衕名字改成“句兒衚衕”,就是由此而來。

樓家晚宴,顧名思義,營業只在晚時,傍晚後才開張,只提供晚上這一餐。平時白間兒想去,樓家門庭緊閉,不管是誰,概不待客。

完全是因為餐食十分精細,烹製過程非常復雜。一道雞蓉粥品就要熬製兩天兩夜,樓家大院忙活一天,才能為貴客們做出一桌上等的好飯。

有趣的是,這裡不僅沒有招牌,還沒有服務員,而且連個菜譜也沒有,就是這麼傲嬌,飯莊做啥,客人吃啥。

黃包車停在樓家大院門口,容修下了車,樓小兄弟帶他往院內進。

庭院雅緻,菜香四溢,容修在院中駐足,並沒往正房走。

等了不多時,不遠處,東廂房門開了。

一行人像是用完餐準備離開,正和老管家客氣談笑。

容修聽見動靜,轉頭望過去,一眼就看見五人當中最為年輕的那個青年。

那人和容修年紀相仿,笑聲爽朗,一表人才,他出門之後就站住腳,正面朝著院子,談話間,恰好也抬眼看過來。

庭院幽靜,月光如練,院中佇立的男人格外顯眼。

四目相對中,兩個男人都有點愣神。

“看什麼?”旁邊年紀大的中年男人喚了聲。

“好像是熟人,爸,我過去一下。”青年說話時目不斜視,往院中那人瞅了半天,幽暗中也辨不仔細,他抬步往容修那邊走。

“哎?這孩子!”中年男人在背後說,“也不和叔伯們打個招呼……”

青年像是沒聽見,徑自就往那邊去了。

能來樓家大院的,大多不是普通人,青年的父親心下瞭然,只是往庭院中央瞧了一眼,看不清模樣,便也沒阻攔。

“花容月貌?”近了,青年低聲驚訝,又往前走了兩步,一點一點抬頭,“你也回來了?容修?是容修吧?”

容修目露一瞬茫然,直到青年越走越近,和他面對面站著,他才確定,自己方才不是看錯了,這人的確非常眼熟。

對方微抬頭,一臉驚喜,笑著上下前後打量他,又習慣地伸手,在容修頭頂比劃一下,“我靠啊,你又長個了?”

如果換成別人,這舉止就太失禮了,不過,容修卻沒躲開,眼中芥蒂也散去,他終於想起這人是誰了。

落海西“四大鎮殿老神獸”孔老爺子的寶貝孫子。

說起來,孔老爺子有三個兒子,兩個兒子都是有大出息的,只有小兒子,大約是情商不夠,只知道在位子上悶頭幹活。前些年,老三被調到大西北去任職,今年才回京。

孔老爺子唯一的孫子,就是眼前這個青年了,在京城完全就是個不受歡迎的憋屈衙內,從小就沒什麼朋友,看著一點也不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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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也挺憋屈的,他的大伯是臨省書記,二伯是搞軍工的科學家,而他自己的爹,則是一辦公室主任。回國之後,圈內的朋友一起吃飯聚會,總會有意無意地揶揄他幾句。但他還得忍著,要以身作則,不能得罪人,這種身份哪怕稍微行差踏錯半步,在有心人的眼裡,都有可能被人曲解,成為敲打的物件。

當年,容修十二歲,剛到井子門,還沒認識白翼。在孔老爺子的茶館裡,容修和他認識的,見面第一句話,那家夥就問容修:“你吃化肥長大的,怎麼比我還高?”

那會,兩人身高差不多,對少年人來說,他們都是男孩中的高個子。

這人最常做的事,就是和容修比個頭,他最引以為傲的就是身高了,不成想容修和他一般大,卻比他還高,於是為了長大個,他整天跑去打籃球,三天兩頭就拉著容修比身高。

後來,容修認識了白翼,兩人忙著去裝逼踢館,對方也要忙著讀書,等容修組好了樂隊,就去東四大殺四方了,再也沒有和對方聯絡過。

這次容修回來,聽孔老爺子曾說起過他。

因為成績渣,這小子高考無望,高二就被他爹送去一個地中海小島國留學了,塞普勒斯還是哪的。不成想,一年後,這小衙內在國外惹了事,被人家遣送回來了,這下丟大了臉,孔家沒轍,又送他去了澳大利亞。

“孔……”

全名叫什麼來著。

容修一時間記不起,想起以前,白翼常叫他:

“錢多多?一直日?”

孔鑫昶:“……”

靠?!

這是當年那兩個傢伙給自己取的外號。

在京城也就容修和白翼敢當面給自己取外號了,孔鑫昶一下就哈哈笑了出來:“靠,真的是你啊,容修!”

說著就伸胳膊撲過去抱他。

容修往後退了一步,抬一隻手指抵住他心口,“別鬧,都是有家室的人。”

孔鑫昶渾身定格,“臥槽你居然結婚了?娶媳婦了?”

容修挑了下眉,“本少又不是沒人要。”

孔鑫昶手還在無意識亂劃拉,“趕緊的兄弟,老朋友來個擁抱啊。”

容修:“不我不想。”

“我抱你,又不是抱你媳婦兒。”

“身心不潔,媳婦兒剛抱過了。”

“?!”

不潔什麼鬼?

容修推了推他,“遠點,你又想幹什麼,蹭吃蹭喝蹭媳婦?”

孔鑫昶噎住半天,頓時大笑,“好啊你,我當初就是蹭了你幾頓飯,你記了十幾年?!”

容修臉色不太好,“你說過的。”

“我說什麼了?”

“你媳婦就是我媳婦。”

“我說的是你的吉他啊,那時候你不是把吉他當媳婦嗎?我就是想借你的吉他彈一彈,才說的那種話啊!”

“反正你說過,總之離我遠點,”容修抿著唇,往後又退了半步,“孔子說,連嫂子都睡,必須打殘廢,友誼也崩潰。孟子說,孔子說得對。”

孔鑫昶:“……”

兩人就這麼不正經地插科打諢一陣子,如果白翼在的話,恐怕會更不正經。

少時好友重逢,自然高興。

兩人站在院中央,敘舊了半天。不過見面倉促,滿肚子的話說不完,聊得不盡興。

中年男人和老管家寒暄了一會,一行人就朝這邊走過來,孔鑫昶說:“爸,這是我朋友,容修。我爺也認識他啊,哦,他是老爺子的師弟!”

“您好,伯父。”容修頷首。

聽見是自家老爺子的師弟,孔方毅詫異地一挑眉。

孔老爺子年輕時玩音樂,中年時擔任多個音樂協會的領導人,從文化相關部門退下來之後就在井子門經營茶館和琴行。孔方毅想,他只知道父親桃李滿天下,沒想到還有個這麼年輕的師弟。

只見這年輕人相貌堂堂,淡然從容,和自家兒子站在一起,氣質甚至更勝幾分,即便是見到自己,也絲毫不顯畏縮膽怯。

孔方毅下意識抬眼看大門的方向,餘光又掃了眼四周廂房,樓家晚宴豈是常人能吃的,就連自己也是跟上頭打了招呼,拿到了同僚上個月提前預約的位子,今晚才能在這吃個飯。

也不知這孩子隨誰一道來,看他站在院子裡,更像是過來接領導的,應該是司機、秘書之類?

不過,年紀輕輕,這個氣度,那位老闆恐怕也不是一般人物。

孔鑫昶興奮勁兒還沒過去,拉著容修的胳膊要去一邊聊,孔方毅睨了兒子一眼,“沒規矩,你朋友吃飯了嗎?”

他這麼問著,低頭瞅了瞅自己手裡拎著的兩袋打包的菜,又看向容修,張了張口覺得不太好——雖然飯菜是新做的,沒有人動過,對方還是小輩,但就這麼送出去,委實不太好。

於是無奈垂了手,笑道:“昶兒的朋友?你好,常來家裡做客,小鑫剛回國,我也剛回京,他在京城朋友少,還勞煩你多照顧。”

看出對方的意圖,容修心下暖了幾分,不著聲色地看了眼腕錶,“伯父您客氣了,我用過晚飯了,我和小鑫是發小,不用客氣,不吝這個。”

就在這時候,樓家正房的大門敞開。

緊接著,就聽見一陣爽朗的笑聲。

透過庭院燈光,容修一眼就看見先出來的兩個漢子。

一個五大三粗一身腱子肉,一個文質彬彬帶著黑框眼鏡,出了正房門之後,兩人出於本能與習慣,餘光警惕環視四周,見到容修後,依然面無表情,只是對屋內通報了一聲,隨後筆直站在門口兩側。

那不是自家的文東和武西又是誰?

容修麵皮一抽:“……”

不是說司機堵在半路了嗎?

緊接著,樓家晚宴的“東家”從房內出來,樓老闆平日極少出面,中年男人邁出房門後,回身給賓客打簾,面露熱情之色。

“在院子裡站著幹什麼,我用的著你給我站崗?老子飯都吃完了,是不是還得請你進來?”

大門敞開,屋內人還沒出來,就聽見了一聲大嗓門。

容修站得筆直:“……”

隨後,老容首長就邁出了門,甕聲甕氣,一身將軍氣勢,後面跟著一行眼熟的面孔。

餘光掠過幾位人高馬大的叔伯,容修上前半步立正,英姿颯爽,站得如同一根標槍。

容御回過身,掃視著身後簇擁的虎將們,拉著身邊的一位老同志的手,說道:“老彭啊,這次軍警聯合大演習,事關國家安全和社會穩定,是對機制建設、團隊建設、保障建設的一次大檢驗,雙方一定要高度重視,才會開創新局面。”

長了雙虎目的男人面色一肅:“是的,能得到您的支援,我相信,肯定會大力提高協同作戰能力,在您的帶領下,這次演習一定會圓滿成功,加強國家警備力量,取得更加輝煌的成績!”

容首長:“喊什麼喊,喊口號誰都會,彭京華同志,我軍絕不會放水。”

彭局長:“我方嚴陣以待,定會全力以赴!”

“哼。”老容揚了揚下巴,“等你們贏一次再說吧,”他咕噥了一聲,“想當年,我家小子一個,就能斬了你們的首。”

小彭同志:“……”

大哥,那是七年前的事啊!

你已經炫耀了七年了。

為了在同僚面前顯擺自家小子,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那次紅藍大演習,滿洲里偵察連火牙小隊,只剩容修一人,零下二十度大雪的惡劣局勢下,容修隱藏幾小時,八百米狙擊,完成斬首行動,為紅軍奪得勝利,扭轉乾坤。

演習跟蹤報道登陸軍報,老容首長笑得合不攏嘴。

容御回頭,朝院中央招了下手,“過來!”

“是。”容修對孔方毅低聲說了聲,“抱歉,伯父,失陪一下。”

說著,他給孔鑫昶使了個眼色,大步往正房門口走去。

“這是你彭伯伯,這是徐伯伯,這位叫李叔……都有印象吧。”容御給容修介紹。

容修客氣地挨個叫人,在老容身邊呆久了,場面話當然也學會了幾句。

看著眼前的一幕情景,院子裡的一眾全懵了,沒想到今天樓府晚宴竟招待了要客。

容御背手往前走,容修隨在身側,一行人跟在身後,“跟誰聊了半天,屋也不進,飯也不吃,晚上吃了嗎?”

“吃過了。”來到院子中央,容修扶著老容胳膊,迎向孔方毅,“朋友請吃過了。”

這話就有意思了。

容修也不多解釋,在外人看來,容修應該是和院子裡的這些人一起吃的。

孔方毅有點懵,眼前一行人當中,他只認出了彭京華。

這種場合,不期而遇,迎上前不是,迴避也來不及,他一時間站在原地,看著虎背熊腰過來的一行人,無意識地就站直了。

“是我的好朋友,還有他的父親,而且是我的音樂老師的家屬,”容修說著,瞟了一臉懵逼的孔鑫昶一眼,直接略過了他這個小輩。容修笑著望向孔方毅,正式給雙方介紹了一番,“父子倆都在文化相關部門工作,是我們搞文化藝術的頂頭上司啊。”

“嗯,你要多和前輩們交流,聽從領導指示,一切服從命令,別玩混的。”容御嚴肅道。

容修立正:“是。”

容御從他臉上移開視線,轉瞬笑盈盈,露出家長見校長的表情,對孔方毅道:“孔主任,以後就請多關照了,不聽話就揍他,他皮實的很。”

孔方毅一個激靈,連聲應“是”,這下老孔同志更懵了,這才回京上任不到兩週,京城的關系網還沒搞明白,可眼前這位他再熟悉不過了啊。

聽老首長的語氣,對這位年輕人絲毫不見外,也不知道這孩子到底什麼來頭,眼下看來……

說好的司機、小秘書呢?

孔方毅用餘光瞪了自家兒子一眼,只見孔鑫昶也是一臉懵逼。

容御說完,就把前進帽往頭上一戴,“走吧,別在院裡聊,給人添麻煩。”

只是和孔方毅父子二人擦身而過的時候,所有人都聽見他感慨了一句,“小鑫啊,有空來家裡玩啊。”

孔鑫昶聞言,學著容修的樣子唰地立正,震耳欲聾地吼了一聲:“是!肯定去玩!”

容修眉心一抖,瞪了他一眼。

“唉,還是年輕人好,有朝氣,有活力,有精力,有頭腦,還有幹勁兒,比那些尸位素餐的強百倍。說到你們新聞、文化這類部門,老李啊,我覺著,就得多給這些年輕人們加一加擔子,瞧他們一身的力氣,而且腦子也活,只有年輕人瞭解年輕人,知己知彼嘛……”

容修但笑不語,見容御和身邊的同僚們走遠了,才和孔家父子道了別,抬步追了上去。

這邊,樓家大院裡,眾人這會兒才回過神來。

大家都是體制內的,怎麼可能聽不明白。

領導說要給你加擔子,可不是要讓你白幹活,而是要多加關注、重視,搞不好不遠的將來就要升職升官了呢!

孔方毅呆在原地,手裡拎著兩袋打包飯菜,激動地望向走出院門的一行人。

孔鑫昶其實沒聽明白,他滿腦子都是容修瞪他的那一眼。

而一直笑臉站在一旁的樓老闆,心中早已翻起巨浪,能在京城開百年老店屹立不倒的,怎麼可能是凡人,談不上手眼通天,也是目光如炬。

容修?

熱搜上的小明星?

有意思。

雖說沒人點破關係,但已然呼之欲出。看來,樓家晚宴的大紅名單上,又要填上一個名字了,這事可馬虎不得啊。

而陪同孔方毅一起來的同事們,則是更為驚愕。

眾人都對孔主任投去恭喜的眼神,無不心道一聲“孔家這對父子真好命”,什麼也沒幹,出門撞大運。

大家今晚只是迫不得已,來給這位小主任開個迎新會,沒想到門一開,就讓他在一眾領導面前露了臉?

還有,剛才那個年輕人,不就是一個小明星嗎?

還是個搖滾樂隊的主唱,三天兩頭搞事情,常駐熱搜二十名,而且,還有一個成員坐過牢。

說好的搖滾青年呢?

……

這邊,出了衚衕,容修把大輝車鑰匙扔給武西,他去馬路對面開輝騰了。

容修上了容御的座駕,文東開車,他則隨同父親坐在後座上。

容御喝了點酒,仰靠在靠背上閉目養神,眉頭皺得死緊。

很明顯,今晚老爺子讓自己過來,目的並不是接他回家,難不成有什麼事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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