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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0

下了車還拉著衣角不放, 容修走在前邊,回頭看向顧勁臣。

剛要開口逗弄一句“跟小孩一樣像什麼話”, 想起幾個月前自己步行回vue的那個深夜。

當時, 漆黑的小衚衕裡,顧影帝開著車,不遠不近的, 尾隨在他身後,捷豹打著遠光燈, 為他照亮了前方, 被婉言拒絕之後, 還強硬地說:“我要送你回家。”

容修是無神主義者,但他敬畏一切未知。

他不怕什麼狐狸精、黃皮子,因為它們是實物。不過,他是真的怕鬼, 那種人類想象中的, 白衣的, 長髮的,亂爬的, 飄飄忽忽、捉摸不定的……

所以他從不看什麼怪談,什麼盜墓,樂隊兄弟們在看電影時, 他都離得遠遠的,頂多聽對方講一講梗概。

當然,絕不會承認就是了。

事實也確實是這樣, 在中俄巡邊時,往往一天要在邊境走三十公裡路,往返從凌晨到深夜,有時下雪會滯留在無人區,東北冬天下午三四點就擦黑了,可身邊有一隊戰友,他從來都沒怕過什麼。

但是,住在vue的那陣子,小衚衕子特別黑,那一路上,真是他一天當中最為聚精會神的時刻。

具體回憶起來,顧勁臣大約就是從那個時候走進了他的……聚精會神的視線。

一個人慣了,步幅大,走得快,下了車之後,容修走在前邊,被勁臣在身後揪住了衣角。

容修扭頭看了他一會,把他的手從衣服上扯了下來,在勁臣收回手指時,他順勢拉住了他的手,大長腿邁開了步,拉著他往家門走去了。

勁臣有點跟不上,任容修拉著拽著,腳步加快了些,抬眼望著他的背影。

儘管已是午夜了。

儘管只是一條樓前庭院的小路。

短短幾十米的距離。

月色蟬鳴聲裡,頭頂是天空,腳下是草地,不在什麼避著人的房屋裡,被這人牽著手,走在外邊,兩人在一塊兒,彷彿連戶外的空氣都變好了。

這一幕,這一刻,這個感覺,他想,他一輩子也忘不了。

進了別墅門,兩人在玄關換了鞋,經過門廊時,看見通往地下排練廳的樓梯燈亮著。

為了《地下王冠》的半決賽權,前些天在容修面無表情的監督下,大家一直不分晝夜的特訓,顯然生物鐘已經徹底亂了套。

就快凌晨一點了,兄弟們還在排練,容修卻絲毫沒有下去觀摩的意思,瞟了那邊一眼,直接往三樓去了。

回到主臥,拉上了窗簾,讓勁臣在屋裡換衣服,他去了更衣間。

換了睡衣回來,容修習慣性地沒敲門。

開了門之後愣了下,便不再往屋裡進,避開視線道:“我去琴室,你先睡吧。”

勁臣正站在房中央,睡褲穿了一半,光著上身,月退又白又長,回頭望向站在門口的人。

這人依然是行色匆匆、不愛搭理人的淡漠樣,勁臣卻再沒有之前在車裡的那種心慌感。

別的情侶也像這樣在交往中從不瞭解到瞭解麼?

觀察戀人的“戀愛反應”真是一件趣事。

那人臉上分明露出了絲絲倦意,藏著對眼下兩人關係的無所適從,卻仍在逞強著,非要躲到無人處去獨自平復心情。

心最柔軟的地方在容修避開目光的一瞬間被觸碰到了,在暖黃的燈光中,勁臣露出柔和的笑來,“不知道他們吃了宵夜沒有,我下樓煮麵給你吃。”

容修手把著門,剛要離開的身形頓了下,應道:“好。”

這時勁臣已經穿好了褲子迎著他走來,肌肉含蓄,隱約看出六塊,馬甲線卻非常明顯,是時下女粉絲們喜歡那種瘦而有力的身材。

容修視線下滑,落在勁臣的小臂處。

那裡有一朵猩紅小玫瑰,他膚白,顯出鮮豔欲滴的紅,欲蓋彌彰地遮了一塊醜陋的煙疤。

失神不過一瞬,他移開視線看向勁臣的臉,笑著說了句:“拿到琴室吧,我不下樓了。”

不等對方回應,容修轉身就走了。

二樓小客廳仍然黑著,勁臣下到一樓時,聽到地下排練室內傳來嬉笑怒罵聲,應該是隔音門開了,他就站在樓梯口等了會。

大家上樓時見到勁臣,還有點驚訝,沒想到兩人已經回來了。

“回來啦?老大呢?”白翼三步化作兩步跑上樓,來到勁臣面前。

“去琴室了。”勁臣問,“吃東西了麼?”

“太陽打從西邊升起來了,咱們在底下排練,那個黑麵神居然不來盯著?”白翼歪頭打量勁臣一會,又回頭看向從樓梯上來的沈起幻和冰灰,笑得愈發地浪蕩,對勁臣說,“你是我們的大功臣啊,兄弟們的幸福生活,以後就靠你了。”

“你們剛吃宵夜了麼,”勁臣抬步往廚房走,“我去煮面,帶份兒麼?”

“帶,你的牛肉麵是一絕,不能錯過。”沈起幻來到客廳沙發坐下。

冰灰和小寵也吵吵著說“要吃”湊過來。

勁臣皺了下眉,環視著一屋子的男人:“那怎麼行,不是吃過了嗎?夜裡臨睡了,最好別吃太多,到時候積了食,會很難受的。”

“沒吃飽啊,剛才二哥非要去擼串兒,羊肉串根本吃不飽,”冰灰蹭到勁臣眼前,哭唧唧抱怨,“顧哥,要不是為了等你回來,在下絕不會跟二哥去排練的,大哥不在家,他就在那瘋狂slap,跟拆琴似的。”

勁臣愣了下,“你們在等我?”

兄弟們異口同聲:“是啊!”

容修的家裡,已經有他的“家人”在等自己了嗎?

勁臣有點恍神地轉身往廚房走。

“不然呢,凌晨一點不睡覺,難道是在等老大回來鞭撻?”白翼往廚房走,熟練地拿來圍裙給勁臣繫上,“給我也來一碗,多點牛肉湯。”

兩隻崽子來到櫥櫃前,巴巴地瞅著勁臣洗菜切肉。

有種飼養員的趕腳,勁臣來到灶臺前,輕搖著頭笑了出來。

好在手擀麵是現成的,牛肉也足夠,冰箱裡眼看就要空了,上週阿姨帶過來的菜不剩多少,看來以後要給他們分配買菜的任務了。

話說回來,容修……

他會買菜麼?

容修在電腦前放下耳麥,碰到桌邊的玻璃杯時一怔。

剛才勁臣上樓來送橙汁,告訴他一會宵夜就送上來,白翼他們正在樓下等開飯。

容修輕嗯一聲表示聽到了,勁臣在他身邊放下杯子時,他聞到了一種很淡很淡的香味。

不是柑橘,也非檀木。

只是一種很世俗的煙火氣兒。

反而讓沉浸在音樂中正專注編曲的容修回過了神,他的目光從螢幕上移開,轉頭望向了勁臣離開的背影。

除了白翼的三首口水歌要先把伴奏做出來之外,手上的三首樂隊單曲也已經完成了總譜的編曲工作,之後要考慮的就是錄製問題,另外是否需要拍攝mv,打算以什麼渠道發行,後續宣發的時間,dk賬面上的資金並不算豐厚,這些都需要仔細斟酌。

三首歌曲三種風格,城市流行,硬搖,英倫,還有一首他喜歡的藍調壓箱底了,不過是因為它太過小眾。

容修不打算把樂隊的風格定下來,這半年創作的三個作品,不過是他打算拿出來試水的東西。

雖說歌迷們的喜好不同,但總有那麼一些作品,能衝破風格的障礙,瞬間引發聽眾的共鳴。

心裡有個計劃已經盤算了很久,不過還要和恆影那邊商量一下。

十年前,一支地下搖滾樂隊想發行單曲或專輯,想爬到主流的岸上來是非常困難的,要錢,要人脈,還要運氣,最主要的就是要有大公司能看得上——因為一切資源、渠道、平臺都掌握在大型娛樂、唱片、發行公司手裡。

如果不是那麼發展艱難,那麼機會難得,他們也不至於為了簽約和華放糾纏那麼久,也就是甄素素口中的“低三下四”,直到最後惹來禍端。

但如今的視頻網、直播網、線上數字音源、音樂app才是主流,哪怕是獨立音樂人,也有釋出作品的平臺和一夜成名的機會,容修不可能再讓dk和兄弟們面臨那種左右為難的絕境。

雄鷹要展翅,遊龍出潛水,沒有人能束縛得了。

像國內ivocal公告牌這類主流網,國外也有很多,只需要和網站簽約,上傳作品,就可以參加公告牌打榜,具體的流程細節和合約條款還要找律師研究一下。

房門敲響時,容修剛才從電腦前離開。

正要開口說“請進”,想到勁臣可能手上端了麵碗,便過去給他開了門。

撲面而來的香氣,讓人食指大動。

一大碗麵,大塊兒牛肉,滷汁濃香,還冒著熱氣。

容修抬手要接。

勁臣忙躲了躲:“燙,傷了手怎麼彈琴,在哪兒吃?”

容修指了下窗前的茶几。

勁臣過去把面放下,站在茶几前側頭看他,又看向電腦那邊亮著的螢幕,默了片刻,笑道:“那我先出去了。”

容修坐在椅上,指了指對面,“請坐。”

勁臣愣了下,往那邊挪步,有點僵地坐下。

算一算,上次微博直播那晚,大約是勁臣在琴室待得最久的一次,除此之外,他還從沒在這裡逗留過十分鐘以上。

容修愛獨處,這棟房子裡的所有人都知道,琴室是他的私人領域。

勁臣坐在他對面看他動了筷,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合口味麼?”勁臣緊張地問。

聽他這麼問,容修不由一怔,咽了口中麵條,旋即笑了開:“又不是第一次吃。”

勁臣揉了揉眼睛:“嗯……”

容修眸光暗了一瞬:“怎麼?忘記了,還是說,你給很多人煮過飯?”

“沒有,我沒有,只是每次都怕你吃膩了,或是鹹淡不合口,”勁臣忙解釋,停頓了下,又低聲說了一句,“再說了,確實給很多人煮了飯,樓下圍成一圈的還在吃,能湊一桌麻將了。”

容修筷子一頓:“以後別慣著他們,要吃飯自己去做。”

勁臣笑著不說話,煮好了面之後他洗了臉,水珠沒擦乾,髮絲和額頭都是溼的。

頸處痕跡上的遮瑕掉了些,有很淡的紅影兒,粉紅一小片,要露不露的,無端地覺得抹了那層有些礙眼。

容修移開視線,動作優雅,速度極快,開始不做聲地吃面。

“好吃嗎,”勁臣急了,“容老師,您慢點,怎麼不嚐嚐啊?”

容修減慢速度抬眼看他,“當然嘗了,你以為我在幹什麼?”

之前沉浸在他自己的音樂世界裡,直到此時,身上的疏離感才散掉,笑著打量了勁臣一會,“你沒吃?也沒嘗一下?”

“麵條不夠了,我不餓,樓下還有點心,不過,我嘗過了牛肉滷汁,怎麼了?”勁臣有點慌,“是不是味道不對?”

容修臉上沒露出什麼情緒,半冷不熱地反問:“你覺得呢。”

勁臣緊張地身子前傾,桃花眼兒染了一絲擔憂:“不合口?麵條沒問題,那就是牛肉滷了……可是,以前我嘗那個滷汁就可以了……”

“你也說了是以前,”容修語調淡淡的,“是不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嘴裡竄味兒了?”

勁臣瞅著他發懵:“我沒……”

等等……

蛋清味兒,愛豆的,甜甜的。

隨即就低了頭,像是羞窘了,抿著嘴唇,無法正視般地,連眼睛也閉了起來。

容修垂著眼,挑了一筷子麵條又順帶著夾了塊兒牛肉,抬了抬眼看向他:“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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勁臣先是一愣,緩了緩神:“嗯?”

容修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來。”

勁臣僵在那,怔怔看他:“容修……”

容修點了下頭算是確定,碗往前推了推,筷子也往前遞了遞,讓勁臣把身子探過來些。

勁臣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頭暈了一下剛要開口說“我真的不餓”,猛然反應過來, 便火燒火燎地覺得臉熱。

容修不喜歡把鍾愛的東西分給外人,比如碗裡的肉,除非是自家的兄弟,但也僅限於在拿一個小碗分給對方,以前容修也給勁臣分過牛排和瘦肉粥。

不過……

勁臣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像是想把他看進眼睛裡。

這張臉,這眼神,這動作,這語氣,嗚嗚嗚,愛豆也太溫柔了,這個毀天滅地的盛世美顏,正在舉著他的宵夜遞過來,要……要……

容修笑意漸濃:“怎麼,嫌我髒?”

“不!”

連一個億的糧都吃了,怎麼會嫌棄,就算是喂我一口毒也願意吃啊。

美!人!喂!我!鶴!頂!紅!

勁臣慌張地環視了一圈,也不知道在看什麼,屋裡就他們兩個人,他站起身傾過去,手撐在桌上,微張開了嘴。

容修用筷子夾吃著往他的嘴裡遞。

麵條和牛肉剛到口中,就隱約嘗到了味道,鹹淡適中,和以前差不多。

容修似笑非笑:“好吃麼?”

勁臣嘗到了味道,叼著筷子上的麵條,點頭含糊道:“我吃著也挺好吃的呀……”

“比我好吃麼?”

“噗!”

容先生您吃飯的時候這麼問覺得合適嗎?

“咳咳咳!”

勁臣捂住嘴,紅著眼睛,一臉驚訝地瞪著他。

容修收回放下筷子,唇邊勾了抹逗弄的笑,目光裡有著說不盡的柔和,和勁臣對視了一會。

那表情很快便斂了去,容修繼續吃宵夜:“顧老師的手藝沒問題,確實挺好的,誰會把難吃的東西往嘴裡送?”

顧-(ΩДΩ)-勁臣:“……”

明明一副挺正經的表情,說出的話也很高階,高階得乍一聽很有道理,一琢磨就琢磨出幾分撩騷來。

余光中的顧影帝臉色發紅,緊接著又發白,容修低頭垂眸吃麵,肩膀卻漸漸地發抖。

原本一個人在琴室裡糾結歌曲發行時,積在心頭的壓力,轉眼間消失不見。

容修放下筷子用溼巾擦手,瞥眼見勁臣虛脫般坐在椅上,目光還有點渙散,便抬手碰了碰他頸間的紅痕,將上面抹著的那層遮瑕霜擦掉了。

勁臣臨睡之前喜歡往他懷裡鑽,有時候急不可耐,衣釦總會在早晨時不知何時被他蹭開了,而且還不承認,平時看起來挺端正的一個人,其實在床上相當放得開。

但是,下了床面對自己時,又會時不時露出羞澀的表情。

千變萬化的表情,從不掩藏他的情感,不知道哪個才是顧影帝的真面目……

哪個都……

覺得很可愛。

“還要工作?”勁臣收了碗筷,故作不經意地問,“明天不是早起麼?”

堂堂一影帝,怎麼就能對自己順承成這幅樣子呢。

容修坐在椅上眼含笑意地看著他。

“那個,”勁臣接觸到他的視線,一時慌了神,“我不是妨礙你工作。”

“嗯。”輕飄飄的一聲。

勁臣嗓音低微下來,“已經快兩點了,只睡五個小時,明天上鏡的狀態會不好……”

容修瞟他一眼,往斯坦威那邊走,“你想說什麼影帝先生。”

“您一會還要泡澡吧,連五個小時也睡不到了。”

“是啊,那就不泡了。”

容修應著,剛走出兩步,再次感覺到衣角被他從背後扯住。

容修駐足轉頭看他,勁臣微低著頭,前額剛好抵在他的頸窩處。

看不見勁臣的表情,耳垂卻染了一層紅,彷彿一用力就能掐出血來,讓人想上手捏一捏。

而真當容修捏上那耳垂時,勁臣渾身都僵了下,額頭往他頸窩處拱了拱,“容哥,你不和我一起出去?”

容修笑問:“去哪?”

勁臣靜了靜,拉著他衣角的手更緊了,含糊地呢喃了一句,“一起……和我一起去睡覺吧……好不好?”

“顧先生約我睡覺?”

“……”

嗚嗚他是想臊死誰?

勁臣點點頭,覺得整個人就快爆了個炸。

容修挑著眉笑看他:“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  ……

看不見評論的大寶貝們,窩當個中轉站。嗯,後臺全是啊啊啊、嗷嗷嗷,不用懷疑,手機一螢幕啊啊啊,好幾頁的,我以為jj抽了,結果一看,全是不同的id留言,寶貝們拿到了相同的臺本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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