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樂隊四人的傷感伴奏旋律, 白翼的歌聲越來越輕。
容修的嗓音高,沈起幻的嗓音縹緲, 兩人的合聲將白翼硬朗的嗓音趁得鐵骨柔情, 舞臺下方的歌迷們陷入到寂靜的傷感中,久久回不過神。
眼前的舞臺白雪飄飄,五人站在淡淡的霧氣裡, 歌詞太有畫面感了。
冬夜,街角, 路燈, 白雪, 月光,女孩,男孩,白色高跟鞋……
ivocal直播間的彈幕已經控制不住了。
【明明是口水歌, 但是聽的好想哭。】
【俗人一個, 傷到了, 直擊心口……】
【嗚嗚嗚嗚二哥怎麼能寫出這樣的歌?我以為他會寫滄海一聲笑那種,或者沙漠駱駝……】
【編曲是容哥啊, 編曲太牛了,好多細節處理的太棒了,尤其是後頭的合聲, 容哥的合聲太厲害了……】
【真的太洗腦了,太洗腦了,我已經能哼哼副歌了。】
……
金屬伴奏漸緩漸弱, 第二首歌結束。
舞臺下方靜悄悄的。
如果說第一首歌大家還開玩笑起鬨,不知道為什麼,第二首唱完之後,歌迷們半天沒發出聲音。
沒有調侃,揶揄,也沒有口哨。
明明說好的賤歌,也確實又綠了,但是很難過。
寧寧和馮佳佳交換了眼神,不少dk女孩仰頭看著舞臺上站在麥架前的男人們。
容修垂著眼,唇角露出譏誚的笑意,看著他的fendermb的琴頸。
白翼則依然是一副邪壞邪壞的模樣,面朝著舞臺笑得紈絝風流。
女孩們突然心裡有一種衝動,不想讓二哥再唱下去了,就像他歌裡唱的那樣:越是輕描淡寫,越故作不屑,越沒心沒肺……越顯得狼狽。
讓人心疼。
剛唱的兩首都是口水歌,歌不大,剛寫完時還挺平的,但經過容修的一番修改之後,又編了曲進行現場伴奏,整個變得難唱了,白翼這會兒有點出汗。
容修擔憂地看著他,白翼對他點了點頭。
容修垂眸不語,抬起左手打了個手勢。
這一回,舞臺上的男人們並沒有和歌迷們互動,崽崽坐在架子鼓前盯著容修的背影,注意到他叔的訊號,噠噠再次凌空敲擊了四下鼓棒。
歌迷池的女孩子們心中五味雜陳,但沒有人交頭接耳。
搖滾老炮們都是三十歲往上的,對於糙老爺們無奈的愛情,白翼在歌裡唱得太直白,完全直擊內心。
小渡家兩千平演出場地,甚至陷入了一瞬間落針可聞的寂靜。
ivocal彈幕就沒那麼消停了,場控踢掉了不少說風涼話、噴歌曲的黑子,技術人員維護過後不那麼卡,但彈幕越來越多,不再是之前的無腦“啊啊啊”,大家都在聊白二哥的三首歌。
第二首歌剛結束沒有半分鐘,見鼓手崽崽再次敲了節拍,居然連歇也不歇,就開始唱第三首歌了?
是啊,說好的,不管是容修的私人官博,還是ivocal電子門票宣傳海報,都說好了白翼今晚會唱三首原創賤歌。
可是……
【不會吧,二哥休息一下吧!】
【從容哥微博過來的,來看二哥。】
【本來看見男人賤歌三部曲,還挺樂呵的,結果心裡好難受。】
【白哥為什麼會寫這樣的歌啊。】
【一開始還不相信,以為肯定是噱頭,幻神和容神肯定會給二哥捉刀的,聽了兩首之後,我敢說絕對是二哥寫的歌,容哥和幻哥不是這個風格!】
【當然是原創啊啊啊啊啊,二哥好帥!】
……
舞臺上,白翼沒有多說話,伴奏再次響起,依然是容修的電吉他先起。
指尖之下的琴絃勾起布魯斯味道的旋律,但細聽會發現僅是流行,憂傷的音符在鎂光燈中跳躍著。
又是一首傷心情歌?
舞美燈光漸漸變化,月光色的光線籠罩在容修的臉上,他一直沒有抬眼。
事實上,當他看到白翼的這三首的時候,並不十分理解歌曲中的情緒。
音樂情緒,這是容修最在意的東西。
白翼是用簡譜創作的曲子,歌詞用水性筆隨便劃拉的,那晚容修坐在琴室裡,反覆看著這三首歌,無論如何也理解不了歌裡的那種“愛情”。
也許是愛情吧。
不明白其中的“難過”,“狼狽”,“心碎”。
因為不明白,所以他是理智的,他理智地從專業出發修改了幾個音,理智地做出了高大上的編曲,然後理智地為白翼做了合聲。
容修還沒寫過情歌。
是的,除了騷氣的舞曲涉及到了情和愛,他從來沒有寫過情歌。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個淺淺的弧度,在微醺的姜黃色燈光下,眼角眉梢染上了一層光暈。他望向白翼,指尖劃過琴絃,撥片彈奏出抒情旋律,對著麥克風說:“傀儡。”
沈起幻上前半步,嗓音柔和:“傀儡。”
緊接著是向小寵和冰灰:“傀儡。”
白翼點了點頭,對話筒重複道:“《傀儡》。”
唐姿扶著吧臺站了好久,她的眼底泛紅,卻好像明白了什麼。
容修和沈起幻的吉他水平沒的說,悲傷的旋律在live house緩緩流淌,白翼輕聲哼唱了起來——
……
“幹了這一杯結束錯對,
“再怎麼解釋 都是狼狽,
“你堅持又絕對讓我怎麼防備?
“任眼淚掉進高杯支離破碎。
……
才一開口,遠處的搖滾老炮們手臂上就浮起一片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那憂傷繾綣的嗓音唱出的旋律一下就鑽進了大叔們的耳朵,連趙光韌都不由打了一個冷顫。
好吧,一點也不覺得驚訝,奔跑在綠色的大草原上,大風吹出眼淚的感覺。
好在聽第一段還沒覺得什麼,這次是正常分手吧?
不過,為啥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
“難道是我曾背叛脫軌?
“還是對你對愛無所謂?
“你堅持又絕對寧可賜我死罪,
“也不肯承認你究竟愛上了誰。”
……
草。
果然。
歌迷們:“…………”
觀眾池裡的粉絲們捂心口,ivocal裡的網友們也不怎麼好。
彈幕飛快護屏,主要內容有:
【……】【...】【點點點】【···】
脫軌,死罪,不承認,愛上了誰……
果然啊……
二哥你腫麼了嘛。
依然是很口水、接地氣的流行旋律。
臺上燈光幽暗,容修和沈起幻稍往後退半步,這首歌並沒有合聲。
舞臺下方應援牌沒有點亮,整個live house都是幽暗的,白翼佇立在舞臺邊緣,黑暗將他團團包圍,樂隊都在他的後方,彷彿將他隔離開來。
live house一片寂靜,似乎所有人都不存在了,整個世界之剩下他一個人,只有他一個人的嗓音在唱著。
……
“我只是個守諾的傀儡,
“你忘了曾經相擁入睡,
“也忘了曾說如影相隨,
“不言悔。
“我只是個掏空的傀儡,
“最後的眼淚無力挽回,
“眼看你和他遠走高飛,
“追不回。”
……
【再也不相信愛情了嗚嗚嗚嗚……】
【賤歌!賤歌!哼!討厭!好想哭!】
【二哥要堅強啊。】
【到底為什麼要聽賤歌啊,心肌梗塞了……】
愛情的真偽讓人無法辨別,真愛是什麼,遍體鱗傷,傷痕累累,分開還要拼回心碎。
唐姿無力地坐在高腳椅上,滾燙的淚水流過臉頰,花了他的妝容。
她想,他知道白翼想對她說什麼了。
她感覺到孤獨,無邊無際的孤獨與悔恨,不應該離開的,當初就算白翼找一百個女朋友,她也不應該拋棄他離開的。
是什麼讓她忘記了呢,從小失去父母的白翼,對外界的一切都充滿了不安全,他帶著妹妹一起生活在叔嬸家,她是知道的啊,白雪遭受到虐待,白翼對“家人”充滿了失望與不信任——如果不是以前的鄰居奶奶打官司收養了兄妹倆,後來又認識了容修,有了精神支柱,白翼那個性子,他的未來不一定是什麼樣子。
白翼那種人很難對人產生信任,既然對她敞開了心扉,就容不得一絲一毫的背叛,哪怕僅僅是猶豫或動搖,都會讓他對這份感情不信任、退卻。
唐姿睜開眼睛,卻再也看不清舞臺上,眼淚落下,她也彷彿落入無底深淵。
——幹了這一杯結束錯對,再怎麼解釋 都是狼狽。
唐姿聽清了這句歌詞,也讀懂了翅膀這三首歌的意思,這就是他的情感歷程,真的無力挽回了,從自己對外界的繁華動搖的那一瞬間,就已經配不上他了。
她擦拭掉臉頰上狼狽的淚水,發現吧檯裡的貝芭蕾在驚訝地瞅著她,也沒覺得丟臉,她對芭蕾笑了笑,從錢包裡拿出了一沓鈔票,站起身,挺了背脊,往二道門的方向走去。
心裡是愛的,但已經失去了,為什麼還要一直勉強?
……
觀眾池裡不少奔三的男歌迷,都舞臺上白翼帶來的這股子巨大的殺傷力滅掉了。
主題牆前的沙發上,趙光韌笑著看向蒼木,眼神放光:“這波穩了,這三首歌,容修打算先放音樂平臺,打個網路熱門榜,資金準備好了,聯絡快x抖x鯊魚主播翻唱,然後籤全國ktv。”
現場歌迷的反應已經很明顯了,大多歌迷都在跟著合唱,蒼木點頭:“可以。”
而dk後援會中間的馮佳佳、舒小可她們,早就不再尖叫吶喊,她們靜靜地站在舞臺下捧著臉,想給二哥一個安慰的抱抱。
“我好想成為白哥的女朋友哦。”馮佳佳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周圍的姑娘們詫異地看向她,馮佳佳比白二小兩歲,是金融公司的小白領,不少男客戶追她,她都沒有同意,到現在還單著呢。
“我覺得,像二哥這樣的江湖漢子,轟轟烈烈的愛,肯定會很深情,”馮佳佳小聲說,“知道陳浩南和小結巴吧,那才真是轟轟烈烈啊。”
雯雯咧嘴:“你夠了啊!小結巴後來不是死了嗎?”
舒小可小聲:“陳浩南是誰?”
雯雯說:“古.惑仔啊,二哥以前混過社會的。”
“哦。”舒小可北上之後一直沒什麼朋友,直到在小渡家附近的麵館打工,遇見了來吃飯的容修,加入dk後援會,才交到了這些閨蜜。她以前很少聽歌,南方鄉下家裡條件不太好,她小時候連手機也沒買,也沒看過她們說的陳浩南,古.惑仔這種電影。不過,她明白閨蜜們聊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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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舒小可看來,其實和容哥相比,白翼才是那種很會寵老婆、會追妻火葬場的那種男人。當然,前提是,走進他的心裡。
容哥太涼薄了,在一起時,他也許會寵,也會負責,而一旦分開,他就會連看也不會看對方一眼,更不會放在心裡;拿得起,放得下,而且絕不會回頭。這樣的男人很無情,很危險,一點也容不得戀人任性作妖。
“你呢小可,如果你交男朋友,喜歡哪一種的?”馮佳佳看向年紀小些的舒小可,“dk五位哥哥,總有一款適合你哦。”
“喜歡不起呀,容哥和白哥都不是普通人能攀上的,”舒小可雖然沒什麼學歷,但她似乎看得很透徹,有些難為情地說:“我喜歡冰灰。”
馮佳佳:“?????你喜歡聶大妞?”
舒小可笑:“他彈琴的時候太帥了。”
雯雯面癱臉:“容哥彈鋼琴你沒見過嗎?”
舒小可小聲:“容哥是神,白翼是魔,小寵是崽,幻神是機器,只有冰灰是人啊。”
周遭眾粉絲:“!!!!!!”
草!
好精闢。
第三首賤歌結束之後,觀眾池裡已經瘋了,大家都為白翼鼓掌。
站在通道口的時宙和季元讓也跟著鼓掌,他們聽歌時一直很低調,這時季元讓忍不住了,大聲叫:“二哥!發到音樂平臺吧,讓粉絲們去音樂平臺聽啊!”
時宙笑了笑:“最好是數字發行,反正快簽約公司了。”
周贊贊站在前排位置最好的地方,跟著粉絲團一起喊:“哥,哥,快出專輯吧,ivocal下載量打榜,我能讓全班都去下載啊!”
“是啊!我出十塊錢三首,下載放歌單!”
“噢噢噢看直播的也太幸福了吧,他們可以錄下來?”站在ivocal直播工作人員附近的粉絲嘆息道,“如果有人發到網上出現盜版怎麼辦啊?”
“歌手工會幹嘛的,再說了,容哥肯定註冊過版權了啊。”
舞臺上的伴奏聲漸漸停下來,live house靜了下來。
就在這時候——
人群後方忽然傳來一聲:
“白翼啊!這不就是十年前東四的白翼嗎——”
這一嗓子太清楚,剛好在音樂聲剛停下,觀眾們也停止小聲交談的時候。
“白翼,你出獄了啊?!”
live house頓時陷入一片死寂。
不少歌迷詫異地回頭回腦,望向聲源的方向。
怎麼回事?什麼意思?出獄是什麼意思?
“哈哈哈,老熟人了,當年在破車庫跑場的朋友,不認識我們了嗎?”
容修抬眼望向人群後方。
來了。
原來在這等著呢。
有什麼事情在漸漸迫近——很壞的事。
其實早就知道,會有人曝光白翼的事,容修也一直在等著這一天,但是沒想到,會在白翼唱原創的這天,在他原本的猜測裡,暗地裡的那些老鼠會在dk簽約的那天跳出來。
太沉不住氣了。
提到破車庫,不少搖滾老炮都想起十年前的京城live
當年洪老闆陷入高利.貸危機,破車庫面臨破產,後來出現了一支嘉賓駐唱樂隊,洪老闆撈金翻身,後來……
記不太清了。
“啊!破車庫?!”觀眾池二樓,s大島島樂隊的方維維驚訝地咕噥,當初他在ivocal論壇看見容修彈吉他,就覺得特別眼熟,也沒多想,把放棄多年的吉他撿起來,沒想到居然是東四的傳說?
“怪不得從一開始就覺得好像在哪見過,那年我還太小啊。”方維維說。
“怎麼回事!”
“那邊的兄弟是什麼意思?”
“白翼怎麼了嗎?”
後排不知道誰大叫了一聲,“真沒想到啊,這麼多年了,還在live house駐唱呢,在牢裡這些年,手也沒生?”
不少搖滾大佬背地裡聽說過白翼的事,但也是以訛傳訛,沒個確切的說法,如今有人提出來了,不由恍然大悟。
觀眾池裡開始有人討論起來。
“原來是這樣,白翼這些年音信全無,原來是進去了?”
不好!砸窯的?
舞臺側邊的沙發上,趙光韌驚慌地站起身。
場子裡絕對有人在帶節奏,但是上千人的會場,真的是黑壓壓一片,一時之間找不到那些人的具體位置。
之前盯著的東四那夥人,在開場之後也不知道竄到了哪裡,不會是《地下王冠》的對手吧?
蒼木臉色微變,對耳機說:“查!快找,在東2區。”
“是,他們分散了。”場子裡各區域的小服務生開始行動!
同時,張南趙北、文東武西,也開始在觀眾池裡活動,除此之外,還有數名長相普通、面色冷峻的男人默默地穿梭在人群裡。
這一切發生得很快,只有十幾秒的時間。
白翼回過神之後,腦袋一熱,眼底通紅,下意識地想要反駁,差點跳下舞臺去親手揪出起鬨的人,但是,他控制住了自己,第一時間側頭望向了身邊不遠處的容修。
舞臺鎂光燈下,容修眼眸中閃過一道寒光,臉上笑容卻愈發地溫和,對他微微地搖了下頭。
已經不是少年的時候了。
如果換作是從前,想必舞臺上的兄弟們早就抄傢伙了。
特別是容修,他是個能打的,小時候沒少在破車庫打架。
之前在龍庭g座的地下排練廳,容修和白翼、沈起幻三人就已經針對這種情況探討過,容修反覆交代:不論什麼時候,一旦有人在舞臺下掀了白翼的老底,一定要保持理智,沉默不等於認慫,衝動只會著了歹人的道。
live house一片寂靜中傳來歌迷們的竊竊私語,很快起鬨聲越來越大,音響師傅反映稍快一點,在沒有指示的情況下,第一時間播放了電腦裡的pop-rock
音樂聲遮住了在場觀眾的議論聲。
遠處另一邊又傳來一嗓子:“等等,先別放音樂啊,dk還沒回答客人的問題呢。”
吧檯裡的貝芭蕾早就氣的牙根癢癢,從她這個角度,能清楚地看見起鬨的人所在的位置,那人說完話之後就退進人群裡找不到了。
而坐在吧臺前的菲菲,還有眼鏡小哥也是一臉驚訝。
眼睛小哥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他們說的是白翼?白翼坐過牢?”
“不許胡說,哥哥沒有!”菲菲差點落淚,不小心大聲叫了出來,“他只是……”
只是什麼?雖然她早已搬出下城區那片,但是這麼多年,謠言早就傳遍了,老街坊們都說,白翼哥哥差點打死了人,被抓進去了,每每談到這些,老人們都嘆息著搖頭,不說那孩子做錯了,反而覺得他太可憐。
但是,還會有很多很多不瞭解真相的路人,拿白翼當反面教材教育孩子。
不準出去胡鬧,好好學習,不然以後長大就會像住在街頭的白翼一樣當個痞子!
不過,菲菲始終認為,白翼哥哥沒有錯。
奶奶和小雪死了。
白翼哥哥不可能無緣無故打架,當中肯定另有隱情。菲菲之所以這麼維護白翼,並不僅僅因為曾是白翼的鄰居,白雪的閨蜜,還因為當年白翼幫助過她,供過她讀書……
菲菲的家裡以前特別困難,父母雙雙下崗,父親一股火患了腦出血,母親找了一份給她所在的中學食堂打掃衛生的活計。菲菲也沒瞞著同學,但學校裡開始有女生欺負她,嘲笑她,說些很難聽的話。
如果不是白翼的資助,她根本不可能繼續讀書了。
她還記得,那晚她在裡屋,聽見白翼哥哥對躺在病榻上的爸爸說:“叔,別慌,我這邊賺了不少錢,小雪的學費已經夠了,菲菲高中的學費,先由來出……不是白給的,等她以後畢業了,能賺錢了,再還給我就是了。”
菲菲永遠也忘不了那天,白翼哥哥穿著白襯衫坐在燈光下,他就像個王子。
直到有一天,她聽說出了事,從住宿的學校趕回家裡的時候,白翼哥哥全家都不在了,房子也賣了。
當年的白翼哥哥多麼的陽光帥氣,意氣風發,看著舞臺上那個光頭長出一點頭髮的男人,菲菲覺得無比心酸。
“白翼,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你坐過牢,剛出獄?”二樓有個年輕人大喊。
發聲的是愛玩夜店不常來小渡家的客人,整個live house亂成了一團。
“是啊,出來三個月了。”白翼一點也沒避諱。
他承認了?
他竟然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舞臺下方的觀眾們炸開了鍋!
“他們說,你打人致殘?不會是真的吧二哥?”
“霧草,勞改出來的垃圾,還敢站在舞臺上?被你差點打死的人算什麼?”
“這個混蛋啊,當年那事東四誰不知道,白翼惹了事被抓緊去,現在想洗白門也沒有!”
“虧我還被他這的歌給感動了……”
“你大爺啊,滾下去,竟然還有臉拋頭露面?就應該關你一輩子!”
……
終於來了。
從良鄉接了兄弟回來,最擔憂的一件事,終於爆發了。
容修佇立在舞臺上,沒有做出任何舉措,只是淡淡地環視烏泱泱的人群。
他微蹙著眉,沒有言語,英俊的面容上籠罩著一層譏誚與寒霜。
既然要來。
那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不死鳥要涅槃,就要先死一次,從今天開始,你就是不死的翅膀了。
作者有話要說: ……
【dk臥談會】《傀儡》模擬歌曲,《女人的選擇》
#我要涼#
白翼:“當live house現場有人掀我老底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要涼了。”
聶冰灰:“當有人說dk曾經在破車庫駐唱時,我才知道,原來搖滾聖殿裡的“神”竟然是我大哥?!”
沈起幻:“當白翼唱完“男人賤歌三部曲”之後,我才明白,為什麼我交不到女朋友,不夠賤沒有資格交女朋友。”
向小寵:“當現場有人起鬨的時候,我才恍然大悟,為什麼今晚容叔讓我拿塑膠鼓棒,還是圓頭的。”
容修:“當這件事真正爆發的時候,就是dk真正起步的時候,從此星辰大海任我闖,不負勇往走一場。”
勁臣:“當你們兄弟幾個落難的時候,就是我可以“嗶——”容哥的時候,和他講條件,求求他,勾勾他,趁人之危,他什麼都會答應我。”
白翼:“草?!”
白翼:“我在說,我要涼,你們一點也不關心這個問題?我要涼了啊,你們一點也不關心我!”
容修:“行了,散會吧,乏了,洗洗睡。”
白翼:“你們特麼的還是不是兄弟,這是我的災禍之時啊!”
眾人:“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