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九龍章 > 第 395 章 16.06.14晉江獨發

第 395 章 16.06.14晉江獨發

早朝之後,毓秀沒有馬上放舒雅出宮,而是把她帶到了勤政殿。

舒雅雖然已經在家國面前做出選擇,也並不後悔自己的選擇,可這並不意味著她在面對這個選擇的時候不會痛苦。

毓秀對舒雅的痛苦感同身受,她料定以舒雅的秉性,在揹負家族興衰的枷鎖而又不得不辜負舒景的囑託之後,興許會萌生退意,再不入朝堂,因此方才在朝上為舒家定罪之時,她才刻意放言舒家唯舒雅一支可出仕。

只是……

舒雅似乎無動於衷。

所以二人到勤政殿後,毓秀屏退宮人,連開口的時機都不給舒雅,便以龍章賜之,“即便朕想對舒家網開一面,能做的也十分有限,靜雅深明大義,一定能明白朕的苦衷。”

舒雅望著毓秀手中的金絲帶,惶惶跪地,叩首拜道,“舒家上下咎由自取,萬死難辭其過,陛下皇恩浩蕩,法外容情,臣已別無所求。臣身為罪臣之女,萬萬不敢領受陛下所賜,朝中不乏有才有德之士,請陛下另擇賢能委以重任。”

毓秀心知舒雅心有怨氣,便親自走到殿中扶她,“執章九臣不止是有才有能之士,也要是心無二志的淑人君子。君子之道,唯忠恕也,盡其心,知其性,知其性,則知天命。朕從見到靜雅的第一眼,就已萌生與你締約之念,這個決定與你的出身並無關聯。”

舒雅抬頭看了一眼毓秀,輕聲道,“臣將私礦與私鑄之事揭出,並不是為博取忠名。”

毓秀點頭道,“私鑄制錢是舒家最後一顆棋子,靜雅為保朝局穩定,百姓安寧,不惜犧牲舒家多年積累,以國為先。忠於一人不謂忠,忠於天下才是忠。”

舒雅一陣心酸,哀哀道,“舒家淪落至此,是舒家自食其果,臣上不怨天,下不尤人,只肯求陛下恩准我到宗人府探望母親與幾位家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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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一聲輕嘆,“朕自會安排靜雅與家人見面,你且稍稍忍耐些日子,待恩科殿試之後……”

她一句還沒說完,就被舒雅開口打斷,“臣學術不精,勉強參與會試也難以登科,加之我已決心出城遠遊,離開容京這個是非之地,還望陛下體諒臣的苦衷。”

毓秀見舒雅話說的斬釘截鐵,心中失望,揮袖回到上位沉聲問一句,“靜雅執意不肯以科舉入仕,是想逼朕為你賜官?”

舒雅叩首道,“臣絕無痴心妄想,也無能出仕為官,更不願背罪人之名負重前行,請陛下允我見過家人之後改名換姓,永離京城。”

毓秀冷笑道,“朕一直以為靜雅外柔內剛,心有定數,想不到你竟如此懦弱。舒家家產盡數充公,你離開京城之後以何安身立命?你的家人皆是戴罪之身,舒家只有你一人在外,你若撒手而去,要你一族上下仰仗誰人?除此之外,你又怎麼狠心離開那些對你滿懷期待之人,譬如崔公,譬如子言,譬如朕。”

舒雅一聲輕笑幾不可聞,“臣既已違背母親囑託,便已自絕於舒家,再無顏也無力擔負一族榮辱。臣的後半生只求做一隻閒雲野鶴,獨善其身。”

毓秀見舒雅自暴自棄,心中怒意愈盛,“靜雅年方幾許,何以頹廢至此,虧你一身才學抱負,不求朝堂施展,竟說得出閒雲野鶴,獨善其身這種負氣之言。你可還記得你大病初愈後進宮來謝恩,曾許諾與我一世君臣,你是要違背自己當初的誓言嗎?”

若非不得已,毓秀實不願用私情束縛舒雅,可這是她最後的籌馬,若舒雅仍不為所動,她也不知該如何挽留她了。

舒雅回憶往事,悲從中來,“臣命懸一線,獨闖生死關時,是陛下以血為引救臣性命,陛下再生再造之恩,舒雅一生一世不敢忘懷。自古忠孝不能兩全,陛下若執意要臣執掌龍章,前朝出仕,臣只有一死以謝皇恩。”

以死相逼?

好好好!

好有志氣!

毓秀氣的兩手發抖,“我知道你在怪我,怪我處心積慮,步步為營,讓你被迫陷入進退維谷,忠孝不能兩全的境地。”

舒雅自然不會承認她對毓秀心有怨恨,可無論她嘴上怎麼否認,心中都無法否認,她雖順從本心,做出了自認為是正確的選擇,卻也註定要一生揹負這個選擇。

因為這個選擇,她無法再面對舒家,更無法與毓秀一世君臣。

二人一上一下對面相望,口上無言,心中卻驚濤駭浪。

毓秀心知欲速則不達,若再逼迫,唯恐適得其反,思索半晌,終於還是退了半步,走到舒雅面前將裝有龍章的金絲袋塞到她手裡,“罷罷罷,若你今日痛快應承參與會試,安為九臣,我才覺得稀奇。這一枚是青銅打造的龍章,既已賜出,絕不輕易收回。靜雅這幾日好好想一想,若你百般思慮之後還是決心放棄一切永離京城,我絕不會再阻攔。”

一句說完,不等舒雅出言推辭,她便轉身回到上位,“今日你就先回去吧,恩科會試時你若沒有出現在考場,朕便認定你已下定決心,自會在你離京前安排你與親人見面。”

舒雅低下頭,謝恩時強忍哽咽,好不容易熬到退出殿外,下到階下時,終於忍不住痛哭出聲。

恰巧此時紀詩往勤政殿而來,遠遠望見舒雅遊魂一般走在殿下,忙快步走上前迎上她。

舒雅不想在紀詩面前失態,抬手抹去面上淚痕,掩面疾走。

紀詩明知舒雅刻意躲避他,心急之下顧不得禮數,拉住她胳膊攔住她去路,“靜雅為何如此?是你向陛下求情,她沒有應允?”

此處雖不是內宮,舒雅也不願與紀詩拉扯,更不願因此橫生枝節,在舒家黑冊上再添上一筆,便用力甩脫紀詩的手,厲聲道,“請殿下自重。”

紀詩從前從未受過舒雅呵斥,一時愣在當場,半晌才紅著臉說一句,“陛下既已恩准我出宮,我便不再是內臣,我今日來,就是向陛下謝恩的。”

舒雅見紀詩面色尷尬,明知傷了他的心,卻不得不忍著心痛快刀斬亂麻,“一日是內臣,便一生都是內臣,你我都曾是陪伴君側之人,即便被君王所棄,不得已各奔東西,也要時時處處謹言慎行,以免惹出口舌是非。”

她說這話時面色冷淡,舉止避嫌,紀詩心生怨念,攥了攥拳,沉聲道,“你明知陛下如何看待你我,我又如何看待陛下,為何還要口是心非,說違心之言?對舒家之事,陛下已是法外開恩,你心中若還有怨恨,便是我錯看了你。”

舒雅冷笑道,“你的確錯看了我。我只是一個凡夫俗子,取大義尚且艱難,更遑論做一個完人。陛下曾救過我性命,她對我恩重如山,可舒家一族、我家母家姊,也是她一手算計。你要我心無怨恨,除非叫我投胎再造,重新做人。”

紀詩上前一步,冷冷看著舒雅道,“家兄被陛下算計,誤入局中,生死未卜,險些賠上性命,若我只為一族一家禍福榮辱,本不該領禁軍,供陛下驅策。可你我都知道,義無返顧地跟隨陛下的臣子大多不是因她人品正直無垢,而是為她求大仁的披荊斬棘與不顧一切。今上爭奪皇權不是為足一己私慾,也不是為不負明哲家列祖列宗。社稷之腐朽,傷之以百姓,朝政之積弊,毀之以民生,陛下推行初元令,收攏三司,更改法令、清洗貪墨多年的工部、積多弊案的刑部、投機鑽營的戶部、挾權自重的兵部,整治吏治,充盈國庫,為的是百姓,為的是民生。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與社稷民生相比,你我又算得了什麼。”

舒雅默然聽完紀詩的一席話,心中自有波瀾,面上卻只搖頭苦笑,“即便子言說的句句是實又如何,你是她的心腹,為她赴湯蹈火,義不容辭,而我只不過是被她恰巧籠絡的一顆翻轉顏色的棋子,她給我的究竟是信任,補償,還是未雨綢繆的束縛與枷鎖,還未可知。”

紀詩聽舒雅意有所指,心中已有猜想,“若靜雅所說如我所想,你大可不必糾結。陛下城府深沉,心中只有權謀而無私情。現下舒家已無翻身之地,她本不必再顧忌你一族再起風波,她若不認同你的人品才華,也根本不會在意是否會對你有所虧欠。”

舒雅也知自己是意氣用事,對不過紀詩的論之以理,若再爭論下去,必定會丟盔卸甲、一敗塗地,“殿下不必再勸,我心意已決,不會更改。今日一別,不知能否再見,請殿下保重。”

一句說完,她便越過紀詩,自往宮門處去。

紀詩望著舒雅的背影,追也不能,只能愣在原處,胸中怒火翻騰,深恨其不爭,更多的卻是心痛。

舒雅雙眼乾乾,再流不出一滴淚,走到宮門處才要上轎,卻被一人出聲阻攔。

姜壖送走程棉遲朗,特別在此等候舒雅,“老夫帶一人來見世侄,請世侄登車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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