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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鳩酒一盅,白綾三尺

戰戰兢兢隱忍了這麼多年,換來一朝白費,還搭上了自己的命,呵。

皇后把太子將野種帶進宮的事情告知了皇帝。引來皇帝的一頓責罵,墨失亦無話可說,只剩下懇求墨忘留下的句句鏗鏘,話音未落,墨慈仁摑了墨失一巴掌,質問道:“孤的事情,也需要太子操心嗎?”

“父皇,兒臣是在替父皇著想,若放任惠然母子流落街頭,那關於父皇的閒言碎語若是傳出去,損害的豈非父皇的一世英名?父皇一向以仁慈著世,今朝要是傳出父皇狠心拋棄惠然母子……那……”

“夠了!”墨慈仁揣度再三,遲遲拿不定主意,後悔曾經造下的罪孽,哀嘆著說道:“將惠然接進宮中,孤不會給她任何名分,囚禁於碧波宮,至於那個孽障,給我老實待在宮中不許外出,跟他娘一起住在碧波宮,區區娼妓之子,不得與眾皇子同進學府!惠然母子,毀孤一世,實為可惡至極!”

在宮中,孤兒寡母反倒更為危險,被眾皇子恥笑,被宦官仕女冷落,若不是有墨失的時時照顧,母子兩個根本熬不過一個寒冬。

墨忘是娼妓之子,這樣的身份時刻烙在他的胸口久久不能忘懷,隨著年齡的增長,他越發恨透了自己,雖然感念母親再造之恩,可是心裡又怎會不痛恨自己的身世呢?不敢恨母親,更不敢恨父皇,他在宮中就是隱形人一般的存在,甚至對著宦官都必須低三下四,輕則一頓辱罵,重則一陣毒打。

好在,他還有個太子哥哥,沒讀過書,有兄長親自輔導;沒騎過馬,有兄長親自牽引教他……他現在所學的一切,都是兄長手把手教出來的,也可以說墨忘很聰明,也爭氣,他的能力不比墨失太子差,若是精心培養,定時國家棟梁之才,只可惜,墨慈仁恨透了這位棟梁之才,便是見一眼都嫌棄得狠,免不了一頓拳打腳踢。

墨忘呢?他不敢抱怨,他是被父皇親自抱回來的,他是來感恩的,不是來徒增仇恨的。他不恨任何人,只恨自己不爭氣,常年跟在他人身後卑躬屈膝,他用他僅剩的良知不停安慰自己,他說:“我有一個很幸福的家,父皇仁慈和藹,深愛著母妃,還給我單獨安排了知識淵博的太傅教導我讀書,每日都是遙際無邊三餐,滿漢全席。我還有一位兄長,他也待我很好,教我騎馬,教我射箭,還送了我一塊玉石賀為壽誕!哥哥問我想把這塊玉雕成什麼樣子?我說,我要把它雕成兄長的樣子,無時無刻不帶在身邊!”

宮裡,墨失是對墨忘最好的人,也是墨忘唯一的依靠了。母親被困在碧波宮中日漸瘋癲,父親更是凶神惡煞,只有兄長會把他當成親弟弟看待,只有在墨失的身邊,他才會忘卻自己娼妓之子的身份……

墨忘永遠都忘不了,每個夜晚那些進入碧波宮中的人影,像惡魔般伸出險惡的爪牙,對著惠然夫人露出醜陋又噁心的笑容,揭開虛偽的面紗,他們宮中最底層的賤奴,卻比惠然母子高高在上,他們暴戾畜生,將所有的**發洩在了瘋癲的惠然夫人身上。而此時,惠然夫人為了保護墨忘,常常會將他鎖在衣櫃之中,就靠著這一條細微的縫,看到母親所遭受的非人虐待,下體被撕裂而發出的疼痛的嘶吼,脖子上被咬得傷痕累累,雙乳亦被咬出了殷紅。墨忘記住了這些宦官的樣貌,記住他今日所做的種種罪行,這樣的屈辱,一輩子都不忘記!在心中暗暗發誓,將來出頭之日,便是這群畜生的死期!他,要讓把這些禽獸不如的東西千刀萬剮!

十歲的墨忘便深諳世事,他並沒有其他孩童那般頑皮,相反,安靜的眸子略顯一絲詭異,他的心計,在暗處漸漸萌芽,有時候嘴角輕輕的上挑,就是一條人命。他甚至學會了借刀殺人,害死了宮中不少欺負自己,欺負母妃的宦官。

縱然墨失百般勸說,他依舊是我行我素,“該死的人,必須死!”

時間一長,那些宦官也漸漸對惠然夫人沒了興趣,心中所思所想,皆是如何懲處這個沒大沒小的孽種。他們把毒芯子伸向墨慈仁,把惠然夫人說成了水性楊花傷風敗俗,到處勾引宦官匹夫同床的賤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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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要是傳出去,皇室顏面何存?墨慈仁氣急敗壞,咒罵惠然夫人不守婦道,輕詆皇恩,派那個嚼舌根的宦官送去了兩樣東西——一盅鳩酒,三尺白綾。

這次危及的,不只是惠然夫人,墨忘也幾乎是難逃一死,鳩酒和白綾,看似是讓惠然夫人二選其一,暗含之意不言而喻,其中一件是賜給墨忘的,只是墨慈仁怕給世人留下一個殺子的惡名,要他機靈點自行了斷罷了。

宦官眼睛眯成一條縫,囂張跋扈給惠然夫人送來了這兩樣東西,稟假意宣讀了聖旨,恭請惠然夫人選擇。

惠然夫人一改痴癲常態,細細捏著杯口,宛然一笑:“酒盡三盅,聖上是害怕我死不透嗎?”她又撫摸三尺白綾,上等的麻布,就算死個千次萬次不會抽出一絲殘線,頓時淚如雨下,滿是後悔與自責,她這步棋,走出了最壞的結局。縱然自己裝瘋賣傻,一再告誡兒子莫要爭名奪利,守好自己。可是,聖上為何還是不肯放過自己的親兒子?

這時的惠然夫人想:或許,當個市井匹夫,也挺好。

“母妃!千萬不能飲啊!”墨失來得及時,踉蹌倒在地上,搶過惠然夫人手中的鳩酒。

第一盅,被墨失打翻在地。

惠然夫人自知墨失是為了幫自己報仇才會招惹來這麼大的禍患,噙著淚水安慰他說:“孩子,沒事的。母妃走後,你一定要乖哦!不要再去惹麻煩了。”

“母妃!”墨失跪在惠然夫人的身邊,抓著她的衣裳死死不放,雪涕含淚大哭,泣不成聲,挽留之音響徹整個皇宮。

“還是喊孃親吧。”惠然夫人將十歲的墨失抱在懷裡,淚如雨下,努力揚起嘴角將自己的痛苦隱藏,把自己的慈愛展現在墨忘的面前,事與願違,這一哭一笑的樣子卻更顯狼狽,惠然夫人披頭散髮活像鬼,溫柔告誡著墨忘:“孩子,孃親用命教你一個道理,這可是娘最後一次教你人生道理了,你一定要銘記在心,記住,最毒帝王心。”

惠然夫人對鏡梳妝整理,朝著墨忘慈祥一笑,如沐春風,告訴他,就是赴死,也要得體地死,這樣也算死得其所。說著,接起第二盅毒酒,朝著弘賢殿的方向跪下說著,“聖上,到頭來還是我一廂情願了。”正欲飲下……

“我不!”墨忘哭得失了聲,搶過惠然夫人手中的鳩酒,自行飲下。

“忘兒!”

“既是兒子造的孽惹的禍,兒子去死就是了,父皇為什麼要強加在孃親頭上!憑什麼!這不公平!”

“傻忘兒,這個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

墨忘捂著耳朵搖晃腦袋已經聽不下去任何解釋,忽然間想到一個人,他握著惠然夫人的手,“孃親,我去找太子哥哥,他一定有辦法的!他會救我們的!你等我,孃親你一定要等我回來!”

“忘兒!”

宦官見墨忘喝了鳩酒,料他必會死在求救的半路,便也不多去理會,將惠然夫人步步緊逼,“夫人,上路吧!和你兒子一起走,黃泉路上也好有個伴。”

“嘿,你個小兔崽子跑太子殿來幹什麼!”

墨忘替母親喝下了毒酒,可是體內沒有一絲一毫的痛苦,他已經忘了自己是喝了毒酒的將死之人,救母心切,跪在太子殿前任小廝驅逐,渾然不為所動。

“請兄長救我孃親!”

太子正和華燁探討詩書,卻被弟弟的呼救引出門外,拾階而下把著弟弟的手詢問細節,只見墨失眉間皺成一道,安慰已經哭成淚人的墨忘。

“父皇要殺孃親!請太子殿下救我孃親!”

“怎麼會?”墨失大吃一驚,身邊的華燁也被驚詫著瞪大了瞳孔。

“賊人誣陷孃親不守婦道,勾結宦官自成性物!”墨忘將前因後果原原本本交代了清楚。

太子事感不妙,囑咐墨忘先去父皇那高明原因,一會兒他自會前去求情。說著,他交代華燁料理私事,自行披著裘衣便出了太子殿。剛踏出門外,後面卻傳來一聲嚴厲的斥責。

“太子,你去哪?”

“母!母後!”

“太子啊!那是那個瘋子的事情,聖上讓他們母子倆活到現在已經夠仁慈的了,你要同他一起去逆龍鱗?他們母子大逆不道,你也要跟著他們一起大逆不道嗎!”

“母後!惠然夫人必是無辜,怎可錯殺!”

皇后冷冷一笑,感嘆墨忘的單純:“那是錯殺嗎?那擺明了是皇帝找個理由解決掉他們母子倆罷了。就算再怎麼貞潔自身,她還是必死,這是你父皇的意思,身為太子,你怎麼連皇帝的心思都不懂呢!難不成你想讓你父皇難堪嗎!”

“不是……母後……”

“來人,看著太子,不許踏出太子殿一步。華侯爵,您今個兒也就暫住在這,陪著太子吧!”

墨忘在弘賢殿前跪了整整一晚,是日狂風大雨,電閃雷鳴,墨忘看見自己的生父卻在殿內寵幸著後宮女人的身影,不禁再次想到自己的身世,他是從辱罵和冷眼中摸爬滾打一路活下來的,若非他人害我,我從未想過要害人。自己最親的兄長並沒有前來為他求情,想到委屈處,他抬頭淋著雨,哭訴上天的不公,抱怨人情的險惡。

豆大的雨珠打在他的身上,麻衣以非常不適的姿態緊緊貼在他的身上,雨水混著淚水從臉頰滾落,幾縷隨發蕩在額前,滴水順著他欣長的脖頸流進衣服裡,淒涼蕭瑟跪在雨中,被一瞬又一瞬突如其來的驚雷嚇得瑟瑟發抖。也就是從那時起,他開始害怕每個打雷的夜晚,因為這一夜,他記得清楚而痛苦。

“求父皇饒了母妃!”

弘賢殿中嬉笑打罵聲不絕於耳……

“求父皇饒了母妃!”

轟隆一聲驚雷霹靂,閃過墨忘眼前,他徹底崩潰,歇斯底里的哭泣,耳邊全是譏笑嘲諷,眼前出現了幻覺,他感受到眾人深深的惡意,笑他,打他,罵他……

第二天,搗騰了一晚的聖上很晚才出了弘賢殿,見眼前木訥無神的墨忘,大驚失色,說的第一句話,卻是:“你怎麼還沒死!”

墨忘來不及解釋,遠處跑來的宦官卻先打斷了他的話,“啟稟聖上,惠然夫人,歿了。”

“娘!”

眉黛青山,雙瞳剪水,這是墨忘記憶中惠然夫人最後的模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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