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氏更是露出老母親的欣慰。
“我兒子真棒。”
說著，還得意地看了一眼二嫂鄭氏。
只可惜，鄭氏並未看她。
鄭氏是真的替小勺子高興，就連阿喜也崇拜地說：“小勺子哥，真棒棒。”
小勺子齜開牙齒，比打馬遊街的狀元郎還要意氣風發。
“你再好好想想。”只有湯圓面色嚴肅。
小勺子一看湯圓的臉色，心裡有點慌：“我算錯了？”
他掰掰手指，“沒有呀。”
可湯圓搖頭，這讓他很沒有底氣。
毛氏替兒子說話：“沒錯呀。小勺子說的兩種情況，我算著也對呀。”
她覺得，一定是湯圓算錯了，反而說是她的小勺子錯了。
不過，她給湯圓留著面子，不直接點破。
她可是一個貼心的三嬸。
湯圓輕哼了一聲，道：“還有一種情況。”
“什麼還有一種情況呀？”毛氏覺得，湯圓莫不是故意打擊小勺子？
可小勺子再次掰了一會兒手指，很快就算出來了。
“是還有一種情況，買一個雞蛋，四斤茄子的話，也是二十七文。”
小勺子說到最後，臉垮了下去。
自己原本是可以算出來的，就是太粗心了，算出來兩種情況，立刻就滿足，也就沒有去想還有其他的情況了。
毛氏也掰掰手指，頓了一會兒，忙替兒子說話：“原來有三種情況啊。不過，小勺子你算出兩種了，就已經很了不起了。再說了，這題目出得奇奇怪怪，誰去買菜，還不知道自己買了多少嗎？”
“你少說話。”楚存銀大聲呵斥了毛氏一句，又問湯圓，“湯圓，你說，小勺子這樣子，能去如意樓做賬房嗎？我看還是算了，這孩子打小就粗心大意的。”
他看得出來，湯圓對小勺子的測試結果，並不滿意。
小勺子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是一場關係這自己能否去如意樓做賬房的測試。
他後悔不迭。剛才他就沒有認真。
“湯圓，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這一次我一定認真算。”
可湯圓擺擺手：“不用了。”
小勺子的腦袋嗡的一聲，完了，完了，他搞砸了。
“湯圓，你就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粗心大意的了……”
機會離他這麼近，又這麼遠。
毛氏也幫著兒子求情：“湯圓，都是一家人，有必要搞得這麼嚴肅嗎？小勺子是你親哥，他給你家做賬房，那肯定會好好幹的呀。你們去外面找人，哪裡有自家人貼心啊是不是？這俗話說，肥水不流……”
“叫你少說話，你沒聽見？”
楚存銀打算毛氏的話，將她往灶房推去。
他不想讓湯圓為難。
“湯圓，你別聽你三嬸的。這是大事，該咋樣就咋樣。別因為你三嬸和你小勺子哥的話就心軟給他放水。”
小勺子的臉都快成苦瓜了。
湯圓故意嘆了一口氣，做出痛心疾首的樣子：
“小勺子哥，我原本是很看好你的。誰知你連這樣簡單的題目都沒有算出來。真是太讓我失望了。你呀，就是有這個自大的毛病。以後你得改，你知道不？”
“嗯嗯嗯，我改，我一定改。”
這些日子，小勺子跟小繩子一起學算賬，可是卻處處勝過小繩子，他確實有點飄了。
湯圓其實也就是故意殺殺他的銳氣，讓他曉得任何時候，都不能大意。
看起來效果不錯。
“原本打算立刻讓你去做賬房先生的，不過，介於剛才你的表現，現在只能讓你做一個實習賬房了。”
小勺子原本以為自己徹底沒有希望了，但聽湯圓的意思，好像又並不是。
“什麼是實習賬房？”小勺子問，帶著點期待。
“就是你先去幹兩個月，若是這兩個月裡面幹得好，以後就接著幹，若是表現不好，兩個月後，你就回來。”
小勺子明白了。
“太好了，這麼說，我還是有機會的是不是？謝謝你，湯圓妹妹。”小勺子激動地抓住了湯圓的手。
楚存銀點點頭，覺得湯圓就是厲害，這樣既不會太傷小勺子的心，又能讓他兩個月後，乖乖地回來還沒有怨言。
在他看來，小勺子必定通不過實習期。
而毛氏則不是這麼想。
“湯圓，什麼實習呀？沒有必要吧。你小勺子哥肯定能幹好的呀。對了，這兩個月，也是給月錢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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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閉嘴。”楚存銀頓覺臉上無光，這媳婦也太不懂事了。
這幾個月來，大哥大嫂一家，什麼時候在錢上虧待過他們了？
若不是大哥提攜，他們家能有現在的舒心日子？
毛氏有點不服氣：“我跟湯圓說話的，又不是跟你說話。”
楚存銀還要教訓毛氏，這時，院門口湧過來許多村民。
“楚家嫂子，聽說湯圓回村裡來了？”
“湯圓，你回村裡，怎麼也不去我家玩呀？”
“湯圓，看嬸子給你帶什麼來了。”
……
十幾個村民都擠在院門口，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他們手裡都拿著吃的。
有蔬菜，有饅頭，有面餅子，有雞蛋。
當然了，雞蛋是最高的。
因為雞蛋是村裡人拿得出手的東西裡面，最體面的了。
翠花最先擠進來，她的手裡拿著一雙鞋子。
“湯圓，嫂子給你做了一雙鞋，你別嫌棄，湊合著穿。”
翠花原本還很開心，可在看到湯圓腳上穿的鞋子之後，嗓音就一點點弱下去了，最後“湊合著穿”幾個字，已經只有她自己能聽見了。
她做的這雙鞋子，跟湯圓腳上的比起來，簡直是太寒酸了。
湯圓看出了翠花的尷尬，忙上前，將翠花拉進來，道：
“翠花嫂，水生大哥身子大好了嗎？”
“好了，好了。已經能下地走動了。”
提到水生，翠花的臉上立刻有了笑意。
“那就好。”湯圓將目光落到翠花手裡的鞋子上，“喲，翠花嫂親自給我做的嗎？真好看。讓我來試試。”
她搶過翠花手裡的鞋子，立刻換上了，還在院子裡走來走去。
“不大不小剛剛好。翠花嫂，你的手真巧。不過，我不能白要你的東西，趕明兒，我親自煮幾個茶葉蛋，給翠花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