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皇帝的聖旨，來到方家莊門口的時候，全京城的人都盯住了這裡。
方家莊正門。
為了給皇子足夠的顏面，方覺穿著朝服，早早就等著了。
皇帝的聖旨，下朝後立刻頒佈，由內務府大總管王豐親自來傳旨，就像是當初封少師時那樣。
“請少師接旨。”
眾目睽睽下，王豐雙手捧著聖旨。
方覺見狀，作勢便跪，卻被王豐喚道：“少師不必多禮，陛下有口諭，從今往後，少師可以站著接旨。”
“多謝陛下體恤，臣北征回來，腰腿是有些不好，如此我就不跪了。”
說罷，方覺與王豐相視一笑。
什麼腰腿不好，不過是給皇帝一個臺階，也給外人一個說法。
畢竟如今京城裡，有此殊榮的只有方覺一人，為了不太招仇恨，方覺才這般找了藉口。
“臣方覺，接旨。”方覺正色，低頭。
王豐點頭，開啟聖旨，頌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少師方覺，北征揚國威，撫內有奇績，功過千秋，利在社稷，有天下莫可及之才……今朕上表於天，拜為國師，封爵一品凜霜侯……欽此！”
“譁……”
趕來看熱鬧的官員或是百姓，聞言皆是震驚！
“嘶！”
而後，是一片不理解的倒吸冷氣聲。
拜方覺為國師，這是早朝之後，所有人都已經聽到訊息的，不算意外。
可這個“凜霜侯”，算是怎麼回事兒！？
不可理解，所有人都難以相信，皇帝還突然加碼，要給方覺封個爵位。
還一封，就是一品侯！
大夏國制，每級爵位分三等，除卻國公之外，一品侯已然是所有爵位中最高的了。
爵位與官職品階不同，這是可以世襲罔替的，只要後代不作大死，這是可以保障一個家族長盛不衰的！
多少人在官場或是戰場上混跡一生，就是為了得一個三品伯，可這方覺一封就是一品侯？
震驚、不解、不服！
此時，已經有人激憤，覺得十分不妥。
而作為當事人的方覺，也是有些詫異：
“凜霜侯？”方覺微抬起頭，沒顧得上接旨，也是詫異地望著王豐。
王豐笑了笑：“按我大夏國制，以軍功封爵者，以其所佔屬地封號……少師北徵連奪數州，凜霜二字自然是取自凜州、霜州。”
凜霜的意義，方覺當然明白。
他搖頭道：“王總管，陛下何故要封侯？”
王豐瞪眼一笑：“少師莫不是還不想要了？”
這樣的喜事，你接著就是了，怎麼還好像有點兒抗拒？
你是不是個正常人哦？
“臣，接旨。”
接過聖旨，方覺細看了一下，而後喟嘆一句：
“陛下很有胸懷呀。”
“那是自然。”王豐狂點頭，絕不錯過任何一個拍馬屁表忠心的機會。
在方覺一個眼神示意下，典一熟練地掏出一個錢袋子，以除了王豐誰都沒看清的速度，飛快地塞進王豐衣袖中。
“多謝少師，咱這就先走一步了。”王豐笑呵呵地，他知道少師出手闊綽呀。
方覺卻瞥到，王豐身後還有一個司禮監的太監，捧著一個托盤，托盤上還有兩道聖旨。
不是給我的？
方覺正疑惑，王豐察覺了，道：“這是給秦王與晉王的旨意，陛下說，要讓二位殿下為夏國出些力氣。”
呵呵。
方覺笑而不語。
這是故意給我看吶？
皇帝要抬秦王與晉王，讓兩人相互制衡，啟用朝局的同時分權。
此前對皇子們放養，皇帝想必後悔了，一個個全都放養得膽大包天了，如今是要故意讓他們站到前臺來唱戲了。
免得一個個藏在暗處，一天到晚不知在謀劃些什麼。
等他們每日忙於結黨營私，忙於勾心鬥角，就沒多餘的心思威脅皇帝了。
等王豐帶著儀仗隊走了，典一才道：
“少爺，這秦王三起三落了吧？他可真是很難殺啊，居然還能站起來。”
方覺輕笑：“秦王若能變些脾性，他是有機會的，皇帝的偏愛已經路人皆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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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
典一都覺得離譜，就像是皇帝故意在磨鍊秦王一樣。
忽然，典一想到什麼，笑道：“少爺暗示秦王收拾葉家，不知他會怎麼做？”
“那太簡單了，以秦王的腦子，葉家有得受了。”
“少爺為何突然要對付葉家？”
方覺淡淡道：“一碼歸一碼，此前因為葉紅衣，我不好意思對葉家報復……現在既然與她沒關係了，葉家這件事情鯁在我心頭，還是有些不爽的。”
當初救了葉玄鋒，被葉家連續擺了幾道，方覺一直沒拾掇他們，主要是看在葉老和葉紅衣的面上。
可方覺，也不是個太大度的人，他很多事情都記得，只是不會立刻發作罷了。
“少爺真是記仇誒。”典一笑道。
等方覺回莊上後，管家方福道：
“我家老爺說了，今日大擺宴席，請京城附近鄉親父老賞光駕臨莊上……”
……
王豐走了，秦王才被王府新長史扶起。
捧著聖旨，秦王大喜：“老師果然沒說錯！”
“殿下，您這下可是揚眉吐氣了！”長史長出了一口惡氣，只覺得這段日子的憋屈，一下子全掃光。
“何止是揚眉吐氣？”秦王得意道，“有父皇偏愛，有老師臂助，這次本王要一舉拿下儲君之位！”
長史聞言，先是點頭，而後彷彿想起什麼，提醒道：
“殿下當心，上次被陛下懲處，便是因為急功近利呀，可不能重蹈覆轍！”
“你說得對。”
秦王冷靜了些，才又笑道：“我絕不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
長史頓了頓，道：
“下官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有屁就放。”
“殿下，晉王與方家莊，也有秘密往來……會不會，他也拜少師……拜國師為師了？”
秦王蹙眉：“你聽誰說的？”
“晉王府上，有咱的人。”長史道。
秦王才點了點頭，笑道：“只怕我這裡，也有晉王的人。”
“……”長史尷尬一笑，不語。
“老師一個純粹的人，他一心只想讓大夏百姓更好，只要我能做到，他自然會更偏向我。”
秦王理性道：“至於晉王，他藏得太久，就算有雄心壯志，還剩下幾分鋒銳呢？”
“殿下說得是。”
說罷了這事，秦王才想起另一樁事。
便小聲問道：“針對葉家的事情，籌謀得如何了？”
聞言，長史也興奮起來：“殿下，不查不知道，葉家居然也不乾淨……我已將一些證據，呈交給了御史臺，最多明日早朝就會有人奏本了！”
“那我等著看！”秦王眼前一亮，冷笑一聲，“葉玲兒……敢將我當猴兒耍，本王要讓你悔不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