矇蔽愚弄別人的快意,很快衝散了沒完成任務的傷懷。
婉兒笑得開心。
“就那種貨色,還真以為隨便說兩句話我就會扒上去,竟然還真的覬覦如意樓的勢力,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初汐眼睛一轉,羊裝驚訝的說:“那你被刺殺,還有你洩露了如意樓的分壇,這都是假的?”
婉兒得意的點點頭,下一刻就聽初汐說:“所以京都還有如意樓的勢力,那麼我們想和你做生意。”
婉兒得意的表情一滯,眯起眼睛認真的打量初汐。
初汐身上穿著煙紫色的如意裙,三千青絲隨心的豎在腦後,沒有帶什麼貴重的首飾,乖巧的坐著,一顰一笑都像一幅絕倫的仕女畫,一看就是養在深閨的嬌小姐。
婉兒不敢大意,緊閉嘴巴一句話不肯多說。
初汐坐到她身邊,關切的問:“你的生意雖然沒做成,但你把有人希望趙家滿門皆滅這事說出來沒關係嗎?”
婉兒死盯著初汐,氣的咬牙切齒:“你們要做什麼?”
“剛才不是說了,我們想買訊息嗎?”初汐有些無奈,怎麼她們竟成了壞人似的,“再說了,之前我們付了一大筆錢,你還沒有結果呢,難道你接生意都這麼冒冒失失啊。”
婉兒隨意的看了柳輕輕一眼,隨意地說:“範其,當年的山賊近半數被滅口,活著的說,僱傭給他們屠殺柳家的是京都人,他們聽見別人叫他範其。”
十幾口人命延續了十年的命運,在她的談笑間畫上了句點。
柳輕輕的身子一抖,十年的努力,終於要有一個結果了。
和如意樓做完生意的人,有的是欣喜若狂,有的悵然若失,有得淚水漣漣,千人千態,什麼樣都不稀奇。
婉兒沒有再把眼神分給柳輕輕半分,她像一個先知者,平靜的說出每個字,全然不顧這些話能帶來如何的重創。
她冷哼一句,“你想要問什麼?”
初汐說:“白姐。”
高懸頭頂的太陽,似乎被天空中的烏雲籠罩,頃刻間屋內變暗澹下來。
婉兒一陣咳嗽,脖頸又滲出了鮮血,話說多了,她的嗓音有些沙啞,“這個人可不好查……”
初汐從懷裡掏出一小瓶藥塞進她的手裡,“沒指望你一定能查出個結果,你盡力罷了。”
婉兒低低的笑了一聲,她在京都許久了,每一個來到如意樓的人,把銀子一甩,身份就升格成了大爺,頤指氣使的要她們一定給個準確的結果。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對她說盡力就好。
她的心頭漫上些癢意,她聽到自己說:“好,我接了。”她話音落下才覺得心頭有些暢快。
初汐起身,從小几上取來新的紗布和傷藥說:“換藥吧,滲血了。”
婉兒躺下,青絲鋪散在床上,一副任君隨意的樣子。
初汐輕手輕腳地繞開她脖子間的綢布,揭開傷口,重新撒上點粉末,輕輕吹了吹,又照原樣纏上。
婉兒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她的服侍,心裡惡趣味的想,嬌嬌的大小姐居然給我當上奴僕了。
柳輕輕聽到兇徒的名字,就像被定在了原地一般,等初汐給婉兒換完藥,她才微微緩神。
初汐的粉唇吐出一口氣,她將柳輕輕拉到外間,勸道:“當年他叫範其,也不知道如今還叫不叫這個名字,還需要我們再下功夫,你寬寬心吧。”
柳輕輕聲音寂寥,澹澹的說:“為什麼……我心裡竟然沒有輕鬆的感覺。”
她像是在問初汐,又像是在問自己。
柳輕輕等了十年想求一個結果,如今走到了現在,她卻有些躊躇不前,那個結果真的對嗎?找出了元兇後,她又該做什麼呢?
他的父親究其一生,想要做些利國利民的大事,到最後不過是別人棋盤上的一顆棋子,她呢,也是這天下大局之間的棋子嗎?
初汐能猜出他在想什麼,這種心情在她從六年後回來的那個夜晚也曾有過。
她輕輕環住柳輕輕,“走起來吧,我們立在原地偏偏容易多想,一旦走起來也就無暇想這些事。”
如今她們每個人都在往前走,做著自己能做的事情。
柳輕輕埋在初汐的頸間,汲取著溫暖,她突然想到了李天陽,昨夜她問李天陽能不能與她一起潛入趙府,李天陽二話沒說就答應了,將婉兒放在初府後,也什麼都沒問就走了。
柳輕輕說:“好,我們一起往前走。”
婉兒心安理得的留在了初府養病,關於趙府和如意樓一次都沒提及,日子過得比初汐還滋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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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怕不安全,每天專門看著她。
婉兒看著她每天木頭似的站在一邊,偏偏還要逗弄她,半解衣帶,秀秀美腿,非要讓梧桐黑了臉才痛快。
柳輕輕開始的調查範其,如意樓只給她一個兇徒的名字,她就知道,這個人肯定非常難查。
婉兒脖頸處的傷已經快好了,她們才得到一條有用的訊息,曾經一個客棧的老闆對範其這個人非常有印象。
當年客棧的老闆如今已經年逾古稀,每日最愛坐在門前的大榕樹下,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
他沒有束髮,花白的頭髮披散在肩頭,悠哉悠哉的呷一口茶水,說道:“我記得他,只是現在想不起樣貌了,他和我是同一日生辰,我還給他做過長壽麵,我記得他曾說過,範是他母親的姓氏。”
面前一個綰著髻的小姑娘,短手短腳的跑著,忽然跌了一跤,肥都都的嘴巴癟了癟,慢慢哭出來。
老人家一陣笑,笑完了才說道:“對了,我四年前好像在京都件過他,哎呀,人老了,記不太真切了。”
柳輕輕抱著希望來,又敗興而歸。
這種訊息有還不如沒有,四年前在京都又不意味著現還在,至於姓範的女子更是多如牛毛。
婉兒身子好全了,卻還賴在床上不肯起來,她將銀票甩到梧桐身上說:“你把我定的簪子拿回來吧,早點拿回來,我好早點替你們幹活。”
梧桐只能認命的去了,現在她對婉兒一點脾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