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柏的婚禮,是竇包兒來到大庸後,參加過的第一場婚禮。
婚禮的一應流程,跟電視上看到的差不多。
李家雖算不上達官顯貴,但李耀文畢竟在太醫院裡有個一官半職,且李春柏在翰林院裡頗受看中,可以預估,他將來定是前途無量。
因此,來參加婚禮的富貴人家,自是不在少數。
席間,免不了有官家夫人,富家太太,時不時來向花嬸打聽竇包兒的情況。
看年齡,應該早已成家才是。
但看髮髻,又是未婚女子才梳的樣式,眾人自是好奇不已。
對於竇包兒的感情生活,花嬸知道的並不多。
依她多年的經驗判斷,竇包兒應該是有喜歡的人。
但那人到底是不是陸庭竹,她也說不準。
按理說,竇包兒三番兩次拒絕了她的寶貝兒子,花嬸該生氣才是。
但不知怎地,見竇包兒拒絕了李春柏,她竟是暗暗松了口氣。
雖說多年相處下來,花嬸也覺得竇包兒人不錯,但她還是認為,竇包兒與李春柏不合適。
所幸竇包兒人很乾脆,說不喜歡,就明明白白地拒絕了。
正因為如此,她才有了陸庭芯這樣一個好兒媳。
因著這般種種,花嬸對前來搭話的夫人們,只是含湖地應付過去,並不多說。
竇包兒安靜地坐在李嬸身邊,認真研究著宴席上的每一道菜。
她在想著,有沒有可能,將這些菜品也搬進她的天香樓?
“李夫人,她不就是個廚子嗎?你遮遮掩掩做甚?你以為你不說,就沒人認出她了嗎?”
不遠處突然響起一道滿含嘲諷的女聲。
竇包兒眉心一跳,這聲音,她最近一段時間聽得太多了。
現在一聽到,就忍不住頭疼。
竇包兒抬頭瞥一眼說話之人,沒有出聲。
畢竟,對方也沒有指名道姓。
“李夫人,那位是哪家府上的小姐啊?”
一位夫人低聲問道。
花嬸抬頭看一眼,低聲回道:“那位是陸家的二小姐,但也是陸尚書唯一的千金。”
那位夫人恍然地點了點頭,低聲道:“都說陸府二小姐天真爛漫,我以前是不信的。但今日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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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哧!
同桌的夫人,有人沒忍住,笑出了聲。
“喂,你們在那滴咕啥了?是不是在嘲笑我家小姐?”
陸庭薇尚未說話,她的丫鬟淺碧,已經出聲了。
眾人皆是一愣。
誰都沒想到,陸府的丫鬟,膽子這般大。
等回過神,眾人齊齊看向陸庭薇,等著她教訓自家丫鬟。
誰成想,陸庭薇竟是直接站起來,噔噔噔幾步走到這一桌,瞪著剛才發笑的夫人,厲聲喝道:“你是哪家的婦人?竟這般無禮?”
眾人驚訝之餘,齊齊看向那夫人。
認出那夫人,花嬸暗叫一聲糟糕。
今日這事,若是換作旁人,向陸庭薇認個錯也就過去了。
但這位夫人,同樣不是省油的燈。
她是翰林院侍講學士張謙的繼室。
這位張夫人,不到三十歲,容貌姣好,性格火爆。
李春柏曾跟家裡人講過不少翰林院內的趣事,有一件,便是侍講學士張謙去翰林院辦公時,臉上時常掛彩。
據其餘人講,那是這位張夫人抓的。
張謙雖然只是個正四品的侍講學士,但據說,他曾是皇帝的伴讀,同皇帝的交情不淺。
因此,無論何時,朝中重臣,多多少少都會給張謙幾分面子。
因著李春柏做事認真,很得張謙賞識。
他今日才帶著夫人來參加李春柏的婚禮。
如今,陸庭薇同這張夫人較上勁兒,可有得麻煩。
這倆人,一個的父親,是正二品的戶部尚書,另一個的丈夫,雖然只是個四品小官,但卻是李春柏的頂頭上司。
花嬸哪一個都惹不起。
她立刻吩咐身邊的丫鬟,讓其去給李春柏說一聲。
那丫鬟應聲,不引人注意地跑開了。
竇包兒將一切看在眼中,也頗覺無奈。
這場麻煩,雖是因她而起,但她自己也非常無辜。
在竇包兒看來,陸庭薇就是個沒腦子的蠢貨。
今日是她堂姐的大喜之日,無論如何她都不該惹事,撇開她自己的名聲不說,或多或少都會影響到她堂姐。
她卻因著記恨竇包兒,在這種場合惹事。
一個未出閣的姑娘,這般行事,不是將自己的尊嚴放在地上讓別人踩嘛!
竇包兒的視線順著那丫鬟,一直到了水榭的另一頭。
那邊,便是男賓所在的大花廳。
這大庸,雖說男女不同席,但到底開放。
男賓所在的大花廳,同女賓所在的小花廳,中間只隔著一條迴廊水榭。
那邊若是大聲說話,這邊都是能聽到一些的。
只見那丫鬟跑到一人跟前,低聲滴咕一陣。
隨即,身著大紅喜服的李春柏站起來,蹙眉望了眼這邊,又快速朝身側之人耳語一陣。
竇包兒猜測,李春柏身邊的,應當就是正在被陸庭薇找麻煩的這位夫人的丈夫。
隨後,李春柏又到了另一人身邊,同樣低聲耳語起來。
看身形,那人應是陸府的二公子陸庭榮。
“陸二小姐是吧?你和你這狗奴才,哪只眼睛看到我嘲笑你了?”
還不等竇包兒看清李春柏等人的下一步動作,眼前這位夫人已經出聲了。
“兩隻眼睛都看到了!”
“你這悍婦,怎地罵人了?”
陸庭薇和淺碧同時出聲,關注點卻是完全不同。
若不是涵養好,很多人又能笑出聲。
幾位夫人,同時垂下頭,用帕子遮住了半張臉。
“你們都在笑什麼?這有什麼好笑的?”
陸庭薇再次瞪向眾人。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突然響起,讓眾人同時一愣。
“一個小小的丫鬟,竟敢同本夫人這般說話?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張夫人站起來,怒瞪著淺碧。
“嗚嗚,小姐,她打我!”
淺碧捂著紅腫的臉,哽咽道。
陸庭薇瞪一眼淺碧,惱道:“廢物,你不會打回去嗎?”
“哎呀,使不得!二小姐!”
花嬸立時出聲阻止。
竇包兒微微瞪大眼睛,她無法相信,一部尚書唯一的女兒,竟能被養成這個樣子?
即使是給人端茶倒水的丫頭,也沒這麼蠢的。
比如蘭心,青荷等,就比這陸庭薇強多了!
還有這淺碧,確實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
“老女人,你瞪什麼?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就是你在扇風點火,跟她們說我的壞話!”
陸庭薇不再理會淺碧,轉頭頂上了竇包兒。
竇包兒已經無力吐槽了。
她偏過頭,伏在李嬸肩上,假裝什麼都沒聽到。
女賓這邊,幾乎所有人都停了交談,只好奇地望著陸庭薇。
有些不明真相的夫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大家接著吃,接著聊哈!這邊有位小姐喝多了,我們這就帶她下去休息,不礙事的!”
見場面越來越失控,花嬸忙安撫道。
大部分人給主人面子,雖豎著雙耳在聽,但面上不再只盯著這桌瞧了。
“李夫人,你不用給她找藉口。這老女人,剛才還清醒得很吶!”
陸庭薇指著竇包兒道。
花嬸一噎,笑道:“二小姐別鬧了,您喝多了,讓丫頭扶您去後院歇息一會兒吧!”
“什麼?你說我喝醉了?你怕不是眼睛有問題?”
陸庭薇勐地拔高音調,不可置信地望著花嬸。
花嬸心中將陸家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臉上卻只能陪著笑,道:“二小姐,您要不要去看看庭芯?你們姐妹今日一別,怕是有日子見不到了!”
“又不是我成婚,有什麼好看的?”
陸庭薇不以為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