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慢點兒,小心摔了!”
看著飛奔而來的女子,陸庭竹的腳步不由得加快了幾分,聲音中又多了幾分寵溺。
“呀,我太高興了!這麼多年以來,今天是我最開心的一天!比收到研究生錄取通知書還高興!”
跑到近前,竇包兒一邊喘著氣,一邊歡喜道。
陸庭竹點頭:“姐姐,我也很高興!”
隨即,兩人相視一笑。
“黃副統領,那什麼通知書,是什麼啊?”
謝良辰低聲問。
黃似錦頭也不回,澹澹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謝良辰一噎。轉頭去看陸庭竹。
卻見自家外甥正定定地望著竇包兒。
謝良辰搖頭晃腦地嘆道:“哎,這外甥是要不成了!簡直是見了姐姐忘了舅嘛!”
黃似錦看他一眼,哂道:“相依為命多年的姐姐,自是比認識不到一月的舅舅要親近些。”
“啊,我的心好痛!”
謝良辰伸手捂住胸口,表情誇張道。
黃似錦輕哼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心想,他不過是離京數年,京中這些小年輕們,已然要翻天了。
若是再晚回來幾年,這京中的勳貴圈,哪裡還有他和二哥的一席之地?
“啊啊啊!黃副統領,他們,他們怎地抱上了?他們不知男女授受不親嗎?”
謝良辰突然跟中風了似的,折身回來撲到黃似錦身上,一雙大大的眼睛,因興奮和震驚而閃爍著光芒。
黃似錦同樣被驚了一下。
他剛剛只是感慨了下往昔,就被身上這毛毛躁躁的青年給撲得晃了晃。
“快起開!”
黃似錦提起謝良辰的後衣領,滿臉嫌棄地將他扒拉開去。冷冷道:“若是嫌看熱鬧的人少,你就再喊大聲點兒!”
“不喊了還不行嗎?”
謝良辰晃了幾晃,扯著黃似錦的衣袖穩穩站住,雙眼炯炯有神地盯著自家外甥和自家大哥的師妹。
黃似錦則急急地去看自家二哥。
只見裴玉臉色如常,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眯起。
黃似錦才要鬆口氣。卻突然想到,他二哥臉上帶著層假面,根本就看不出臉色的變化。
“二哥,你之前是不是見到他們了?”
黃似錦將衣袖從謝良辰手中扯出來,大步走到裴玉跟前,試著轉移他的注意力。
裴玉看向他,點了點頭。
“那,你們打過照面了嗎?”
黃似錦猶豫著問道。
裴玉搖搖頭:“他們看到竇小娘了。”
“啊,那陸三有沒有認出她?”
黃似錦回頭看了眼竇包兒,急道。
裴玉同樣看一眼竇包兒,澹澹道:“應是認出了吧!他出聲詢問了!”
“啊,那包包妹子沒事吧?”
黃似錦又問。
他早些年就在長安,自是聽過陸尚廣同竇芽之間的糾葛。
在黃似錦看來,即使竇芽已然改名換姓,即使她的身邊有陸庭竹和裴玉這樣兩個優秀的男子
但那份願意千里追隨的感情,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再者,陸尚廣的人品、才學並不算差。若是沒有生在陸家,陸尚廣同竇文長這女兒倒也般配。
“黃統領說笑了,我又不認識他,能有什麼事?”
不知何時,竇包兒已然放開了陸庭竹,笑望著他們。
黃似錦看一眼裴玉,朗聲笑道:“包包妹子說得不錯!陸三等人就是些不相干的陌路人,不必理會他們!”
“嗯!”
裴玉輕聲應道。
竇包兒轉頭看向陸庭竹,笑問:“庭竹餓壞了吧?想吃什麼?姐姐請客!”
“哎,不行!這頓必須我請!”
謝良辰搶道。
竇包兒像是才看到他,不解地問:“謝二公子怎地沒回家?師兄他們都在等著你吧?”
“大哥哪有那份閒心?”
謝良辰擺擺手,接著道:“他這次辦差回來,剛好趕上聖上忙‘傳臚大典’的事情,今日才進宮覆命去了。”
竇包兒看了眼裴玉。
這兩日一直在忙陸庭竹的事情,她沒顧上問裴玉和謝正恩的天祝城之行。不知他們此行有沒有遇到危險?有沒有什麼收穫?
“既然謝探花想破費,咱就甭客氣了吧!謝探花府上,最不缺的就是銀錢了!是不是啊,良辰賢弟?”
黃似錦笑嘻嘻地問。
謝良辰一噎,忙點頭:“黃副統領說得是!”
“庭竹,你說呢?”
竇包兒若有所思地看了那兩冤家一眼,轉而問陸庭竹。
陸庭竹點點頭:“那就勞煩小舅舅了!”
“這有什麼?都跟我走吧!”
謝良辰大手一揮,領著眾人向附近最大的酒樓走去。
一行人看著聲勢浩大,實則人並不多,加上蘭心和天福,總共也只有七個人,只一個包間就綽綽有餘。
謝良辰是真捨得,滿桌的好酒好菜。
眾人吃飽喝足,竇包兒笑問:“庭竹,今日可有看上哪家的小姐?若是有,我便請媒人去說親。”
原本說笑的眾人,同時停止了交談,神情各異地望著竇包兒。
尤其陸庭竹,臉上溫和的笑意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竇包兒從未見過的複雜。
眼看原本很融洽的氣氛,瞬間變得僵硬起來。
竇包兒轉頭看向蘭心,低聲問:“蘭心,我說錯什麼了嗎?他們怎麼都是這副表情?”
蘭心在心中嘆口氣,湊到竇包兒耳邊,低聲道:“小姐,少爺現在可是狀元了!他的婚姻大事,基本由不得咱們了!”
“啊?那由誰?陸家嗎?”
竇包兒蹙眉問道。
她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婚姻大事都不由她,想想就心塞。
“呵,陸家還沒那本事!表弟可是新科狀元,多少雙眼睛都在盯著他!想必,聖上也不例外吧!”
黃似錦突然插話道。
竇包兒腦中立時浮現出很多話本中的場景,不由得瞪大眼睛,驚道:“該不會要把庭竹選作駙馬吧?”
“這有何不可?”謝良辰接道,“咱庭竹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我看,配長公主那也是綽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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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探花,你莫不是喝大了?那是什麼樣的人物?也是你我這等身份之人能置喙的?”
黃似錦出聲打斷他。
謝良辰回神,驚出了一身冷汗。
“吃好了就回吧!表弟和謝探花這些時日辛苦了,都回去好好歇歇!過幾日,便是瓊林宴了!”
裴玉澹澹道。
眾人自是沒意見。
竇包兒望著桌上還剩大半的酒菜,對蘭心低聲道:“打包回去,讓順喜他們熱著吃吧。”
“好的,小姐!”
蘭心從店家那裡買下兩個食盒,將剩菜一一分類裝起來。
謝良辰一雙大眼睛瞪得圓圓的,不解地問陸庭竹:“庭竹啊,你家這丫鬟,做這種事不是一回兩回了吧?”
不等陸庭竹回話,蘭心搶道:“回舅姥爺,小姐說了,浪費糧食可恥!
“再說了,這好些菜,你們動都沒動過。我們帶回去熱著吃了,總好過倒了吧!”
“嗯,蘭心姑娘說得沒錯!”
黃似錦點頭附和道。
見謝良辰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黃似錦接著道:“包包妹子果然是個勤儉持家的好姑娘!
“表弟啊,等你的婚事有著落了,就把你這姐姐嫁了吧!
“讓咱看看,這京中誰有福氣些?”
說著還看了眼裴玉。
陸庭竹神色微變,澹澹道:“黃副統領說笑了!姐姐的婚事,自是要姐姐做主的!”
“好弟弟!”
竇包兒說著拍拍陸庭竹的肩膀。
又看向黃似錦,嘆道:“我和庭竹今年才二十二歲,我們不著急!倒是黃副統領,我記得您好像二十八了吧?應是比我們著急些!”
黃似錦一噎,下意識反駁道:“老馮今年都三十一了!”
“啊,一個比一個老啊!”
竇包兒嘆道。
謝良辰望著竇包兒,嘴巴就沒合攏過,他就沒見過這樣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