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口,李嬸一再追問兒媳桂芝為什麼沒回來。
李從田吞吞吐吐,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看著那倆人身上越來越多的雪花,竇包兒微微蹙眉。
再在雪地裡待下去,兩人,不,三人都得著涼。
竇包兒走到大門口,勸道:“嬸子,你們回屋裡再慢慢聊吧!從田哥身上落了不少雪,化了會很冷的。”
“啊,看我這腦子!小娘子說的是,咱先回屋吧!”
李嬸回神,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拍李從田身上的雪。
李從田身上,確實已經落了厚厚一層雪。
他抬起頭,對上一雙圓圓的杏眼。
李從田微微勾唇,臉上掛上商人招牌式的笑容,腦中卻是快速地回憶了一遍。
很可惜,他依舊沒想起這是哪位鄰居家的小姑娘。
只得禮貌道:“多謝!”
“從田哥嚴重了!快進屋吧!”
竇包兒衝他笑笑,招呼道。
李從田點點頭,扶著李嬸走進院子。
竇包兒關上大門,看著只肩上挎著個包袱的男子,不禁心生疑惑。
聽李嬸說,李從田最喜歡往家裡帶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但這次,他不僅沒帶那些,而且就連懷著孩子的媳婦兒也沒帶。
著實奇怪!
這般想著,李嬸和李從田已經到了客廳門口。
竇包兒快走兩步,對李嬸道:“嬸子,您和從田哥好好聊!我先去睡了!”
“哎,好嘞!小娘子早點歇息,不必替嬸子留燈了。”
李嬸回頭,笑道。
竇包兒應一聲好,折身走進旁邊的臥房。
厚重的門簾立時隔絕了李從田探究的眼神。
回到臥房,脫了外袍,吹了油燈,竇包兒直接上炕睡下。
心中不禁替李嬸松了口氣,雖然跟想象中的不一樣,但李從田總算是安然無恙地回來了。
這下,李嬸懸了那麼久的心,終於能落下了。
這樣想著,不知不覺間,竇包兒睡了過去。
半夜,被一陣咯吱咯吱的腳步聲吵醒時,房中依舊一片漆黑。
竇包兒並沒起來,只靜靜地聽著院中的動靜。
片刻後,一人裹挾著一身寒氣推門進來。
竇包兒微微有些詫異,她本以為李嬸要跟李從田秉燭夜談到天亮的,沒想到竟然還要睡覺。
李嬸的動作很輕,竇包兒也就沒有出聲。免得老人家以為吵醒了她而自責。
窸窸窣窣一陣,李嬸很快就睡下了。
但竇包兒知道,李嬸並沒有睡著。
因為,李嬸不僅在不停地翻身,而且還在不住地嘆氣。
雖然她將聲音壓得很低,但竇包兒還是聽到了。
竇包兒忍不住在心中猜測,也許,李從田的媳婦或者沒出生的孩子,出什麼事了。
她無聲地嘆口氣,只希望是自己猜錯了。
這一夜,因著李嬸時不時地嘆氣和翻身,竇包兒也沒有睡好。
第二天早上醒來時,大腦有些昏沉。
竇包兒揉揉太陽穴,偏頭看向身側,卻是愣住了。
一向比她起得早的李嬸,竟然還睡著。
竇包兒總覺得李嬸的狀態不太對,穿好衣服,輕手輕腳地走到李嬸面前。果然見她皺著眉頭,面色發紅,呼吸也有些急促。
竇包兒嘆口氣,看李嬸這樣子,怕是著涼了。
她伸手摸上李嬸的額頭,確實很燙。
“小娘子,你起了?”
李嬸緩緩睜開眼睛,啞聲道。
竇包兒點點頭:“天還早,嬸子再睡會兒吧!”
“不早了,我要去燒炕,還要給從田做早飯了。”
李嬸說著就要起來。
竇包兒伸手攔住,勸道:“嬸子,您發燒了。要多休息!”
李嬸確實感覺渾身難受,但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便堅持要起。
竇包兒只得道:“嬸子,您別這樣,從田哥會擔心的!您剛說的那些事,我去做!”
“那咋成了?”
李嬸急急反對。
竇包兒笑笑:“有什麼不成的,您能做,我就能做!”
“哎,我不是那個意思!”
李嬸想解釋,又不知該怎麼解釋。只得道:“要不這樣吧。麻煩小娘子做早飯的時候幫從田也做上。燒炕的事你不用管,從田會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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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包兒點點頭:“嬸子安心休息便是!我這就讓從田哥去燒炕!”
李嬸微愣,隨即笑道:“小娘子若是我的兒,女兒,那該多好啊!”
她話中的轉折,竇包兒並未注意到,只笑道:“我也想要個您這樣的母親!只可惜……”
李嬸微微瞪大眼睛:“小娘子,可惜啥?”
“沒什麼,嬸子好好休息,我去給咱做早飯。”竇包兒幫李嬸掖好被角,利落地轉身出去。
“只可惜,我就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
竇包兒看一眼仍舊飄著雪花的天空,無聲地說了句。
吱呀!
大門被推開,身穿舊棉袍,頭戴氈帽的青年從外面走進來。
竇包兒看一眼他手中的鐵鍬,禮貌道:“從田哥,早上好!”
“啊,早上好!”
李從田下意識應道。
抬頭看過去,卻是愣了下。
昨晚他娘說竇小娘子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他還不信。
現在確實信了。
這容貌,這氣度,確實不是一般人家能養出來的。
“從田哥,嬸子有些發熱,想必是昨晚受涼了。我給咱弄點吃的,麻煩你去幫她抓點藥!”
竇包兒正色道。
李從田面色一變:“我娘生病了?”
“是一般風寒的症狀,你進去看看吧!”
竇包兒說完,徑直向廚房走去。
這些天,因著她晚上睡在李嬸家,做早飯的食材,都是放在這邊的。等做好了,給陸庭竹和陸尚廣送過去就好。
看著那些食材,竇包兒很快就想好做什麼了。
李嬸感冒了,想來沒什麼食慾,煮點白粥就可以。
其餘人,這麼冷的天,吃幾個熱騰騰的灌湯包,應該是非常暖和的。
隨後,她手腳麻利地生火,燒水,燙麵。
切肉調餡兒的那段時間裡,又熬上了白粥。
期間,竇包兒聽到了李從田離開的聲音。
想來,是去給李嬸抓藥了。
她無奈地搖搖頭,都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看來確實是這樣的。
李嬸吃穿不愁,但兒子卻不能時常在身邊盡孝。
如今,好不容易盼著兒子回來了,卻又生病了。
有些寶寶可能覺得對李嬸家用的筆墨太多了些,但李從田這個人,與很多重要的情節都有關聯。
以後,他與包包、陸少爺,甚至是啞巴玉之間,都有些瓜葛。所以,就囉嗦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