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這都是一個沒有辦法的辦法,可許樂然明明不用這樣的。
“你……是說真的?”陳氏說話的時候有些顫抖。
許樂然不想嚇到她,但是陳氏一直在催,她也只能交底了。
陳氏並沒有打算要放棄勸說許樂然,不過這一通的話還是白說了。
……
晚間,已經宵禁的街上燈火通明,有人敲敲打打。
“快,劉校尉在這裡!”
“我們抓不住他!”
“京城防衛司的人就快來了,大家一定要把他拖住。”
街上都是禁軍,羽林衛,在晚間這個時候,平時百姓都已經睡下,可是今天這個情況,明顯是大家都睡不安穩。
在大街上這麼多人的大喊大叫,又有誰怎麼睡得著。
就見昏黃的大街上,禁衛軍和御林軍一個個都是手持火把,他們把一個衣衫襤褸的年輕人圍在中間。
這個年輕人一身狼狽,但手中的劍寒光粼粼,在月色裡更加多了一抹殺氣。
他們這麼多的人倒不是打不過這個人,而是他們不能殺了這個人,要活捉他,所以他們這才廢了這樣的功夫。
沒有多一會,京城防衛司就到了,不但京城防衛司的人到了,就連謝傅遠也到了。
謝傅遠坐在馬車裡,只是他的聲音傳了出來:“劉校尉,你難道想要抗旨嗎?”
謝傅遠帶著京城防衛司的人過來後,就是整個軍士將劉校尉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了起來。
街上靜悄悄的,劉校尉也知道自己逃不走了。
他清楚的知道為何謝傅遠把他抓了後,又把他放了。因為謝傅遠在誣陷他,估計現在朝堂上的人都是知道他和山匪勾結了。
既然今天羽林衛和禁衛軍也來了,說明了這也是皇帝的意思。
皇帝不知道是真的懷疑他,還是這件事皇帝反對無效,但無論如何,他知道,自己要是今天被這些人抓住就逃不出來了。
他會被謝傅遠冤枉而死,而且,謝傅遠還會到處宣傳他和土匪勾結來讓他的名聲更糟,這樣一來,就會顯示出謝傅遠所做的對。
“謝傅遠,你遲早都會遭報應的。”劉校尉在寂靜空曠的大街上喊道。
街邊的那些人家被吵醒後,聽見外面的動靜,都是一個個拔了門縫看。
謝傅遠打了一個手勢,那些京城防衛司的人就像野狗一樣向兩邊探出來的腦袋望去。
並且見還有誰還敢看熱鬧,甚至上門去砸門,讓那些人一個個都在家裡捂住耳朵。
“我會不會有報應我不知道,不過你現在就有報應了。”謝傅遠澹澹道。
隨後吩咐道:“抓住他,把他帶回去。”
這個說的帶回去,自然是帶回京城防衛司的地牢裡。
劉校尉雖然知道自己衝不出去,但還是舉起手裡的刀,向那些試圖過來抓他的人砍去。
不過一個人的精力始終都是有限的,在沒有多長時間裡,那些京城防衛司的人就把劉校尉捉住了。
幾人把劉校尉壓上囚車,劉校尉口中罵道:“謝傅遠,你不得好死。”
謝傅遠的馬車箱裡沒有傳出聲音,倒是押著劉校尉的獄卒在劉校尉身上踹了幾腳。
他雖然沒有出聲,但是他還是想著,生都不得好生,還要什麼好死。
劉校尉就這樣被壓上囚車,謝傅遠的馬車也是向謝府走去。
馬車一路在謝府的門前停下,他下了馬車就見到一個人,那就是他安排到許府的人。
剛開始把許樂然送回去的時候,他就買通了許府的下人,這人這還是第一次過來。
謝傅遠沒有理會那人的點頭哈腰徑直走進府中。
忠盛則是讓其他人去停馬車,他來到這人面前。
那人穿著一身小廝服,這一身一看就是從許府出來的。
“可有什麼訊息?”忠盛毫不客氣的問道。
他知道公子一直放不下許樂然,即使已經讓她回去了,但還是一直讓人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尤其都許姑娘的身體狀況。
在許府的人,公子安排了不止這一個。
那人諂媚的笑著:“是這樣的,最近夫人和方知圓一直在勸姑娘成親,姑娘不願,他們勸了許久,小人之所以一直沒有過來,就是因為小人一直在方公子身邊,擔心他會起疑心,所以才會這時候才來。”
忠盛聽見這個訊息,心中一跳,公子聽見這個訊息肯定會炸了不可,不過……,許姑娘沒有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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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道:“他們想要把許姑娘許配給誰?”
“是方公子。”小廝一臉討好的笑。
“還有什麼訊息?”忠盛問道。
“沒有了,不過許姑娘說她寧願當尼姑也不願意和方公子成親,這件事還差點把夫人氣病了。”小廝道。
忠盛很是大方的從身上掏出二兩銀子扔給小廝:“做的不錯,下次要是還有訊息,就繼續往府裡報。”
“是,是”,得了銀子的小廝連聲道是,笑著拿著銀子悄悄摸摸離開了。
忠盛站在原地整理了一下思路,現在也就是說雖然眾人都在勸姑娘和方知圓成親,但是許姑娘寧願出家也不願意。
他不知道公子聽見這個訊息是會高興還是會憤怒,不過就許姑娘不想嫁這一點來看,公子就算是憤怒,也不會惱怒到哪裡去。
忠盛急匆匆的進府,把剛才的一切告訴謝傅遠。
謝傅遠先是一怔,隨後就笑了起來,這個笑好似是融化了千年冰雪的陽光。
“看來,她也是不喜歡謝傅遠。”他吶吶自語道。
這個訊息就像是一個蜜糖一樣,讓他的心情瞬間多雲轉晴,就像是三伏天喝了冰鎮水一樣讓人舒爽。
“你明天把上次下面送上來的那個珍珠給許府送去,就說是我給許姑娘的。”謝傅遠笑眯眯道。
忠盛看到公子難得的心情好,就因為聽見許姑娘拒婚的訊息,他暗自想著,還要是許姑娘能嫁到謝府,公子從此恐怕就不會有不高興的時候了。
他以前以為公子喜歡權利,可是現在公子的權利越來越大,他卻是沒有從公子的臉上見到絲毫笑容。
也只有許姑娘能讓公子展顏一笑。
忠盛一時間好似是知道了什麼秘密似的,他重重點頭,就要起身離去。
就聽謝傅遠在後面道:“等等,我自己去,只有這樣才夠心意。”
“公子,您平日裡公務本就忙碌,還是小人去送吧!”忠盛勸道。
他心裡清楚,許姑娘拒絕了方知圓,但是並不代表許姑娘會接受公子,要是公子明天被拒絕了,他不知道公子會如何。
“呵呵!出去吧,沒你什麼事。”謝傅遠好似看清忠盛在想什麼似的。
忠盛也沒辦法,他知道自己是勸不了公子的,所以也就乾脆不勸了。
次日,一早。
在朝中權利鼎盛的謝首輔就來到了許府門口,很正常的是,他被許府門房攔了下來。
門房以前攔下謝傅遠可是心高氣傲的很,現在卻是有些底氣不足。
但他知道許府如今的這個樣子就是他害的,所以也是知道陳氏肯定是不想見謝傅遠的,所以這才把人攔了下來。
就在謝傅遠和門房在哪裡互相推嚷的時候,許府裡走出來一個小廝,道:“謝公子,夫人請您進去。”
說罷在前面領路,謝傅遠提著禮物跟在小廝身後。
許府他來過,但是不熟。因為他之前都是一直被許御史擋在門外,又哪裡有機會來到許府的內院。
陳氏這次就像是真的在見一個朋友一樣,讓人進了裡院的側殿。
裡院的側殿一般是用來招待女卷或者是朋友,親戚之類的,外院的正廳,一般是用來待客的,不過都是一些許御史在朝中公務上面的客人,給人感覺比較疏離。
這次陳氏選擇的地方是裡院,謝傅遠自然知道陳氏不可能是突然想通了,想要把女兒嫁給他,所以這才表現的這麼親近。
他已經最好了準備,這次陳氏肯定會斥責他,因為許家今天的境況,包括許樂然的名聲,都是被他害的。
這次恐怕陳氏之所以讓他在側廳,就是為了表現她斥責的不是當朝首輔,而只是一個女兒的朋友,一個晚輩。
雖然陳氏對他依然是厭惡的,但是這個舉動讓他覺得自己好似離許樂然又近了一步,並不會因此不悅。
跟在小廝的身後,謝傅遠一直走過前院和後院中間的那道門,來到側殿後,陳氏已經在主位坐著了。
陳氏抿著唇,臉色有些蒼白,看起來有些大病一場的感覺。
謝傅遠沒有了在外面的跋扈囂張,恭恭敬敬的行禮道:“見過伯母。”
“不敢,坐吧!”陳氏澹澹道。
謝傅遠沒有坐下,他手裡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那盒珍珠自然是送給許樂然的,但是還有其它的禮物。
“這個是清前龍井,山上採的,我嘗著極好,所以把這個拿來送給伯母。”謝傅遠把自己拿的禮物放在桌子上。
陳氏看都沒有看,她笑道:“首輔大人的東西,我可享用不起。”
謝傅遠知道陳氏肯定蒐集恨他的,他把許御史送進牢裡,毀了許樂然的清譽。
這樣的事情,別說是陳氏,就是他,也接受不了。
謝傅遠繼續開口了當的道:“伯母,我知道您恨我。”
“您要是答應我和然兒的親事,我自然會想辦法正是岳父大人的清白,讓陛下開口放出他。這件事伯母可以考慮考慮。”
陳氏怒瞪著謝傅遠,這是在威脅她,赤裸裸的威脅。意思沒有他謝傅遠,許御史就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謝傅遠見此也只是笑了笑:“我現在並不著急要答桉,不過現在許府的情況伯母也知道,要是然兒嫁給我,不但可以解決她的名譽問題,還可以讓岳父回來,這還在一舉數得。”
“那就多謝首輔大人為許家考慮了,要是沒有什麼事,就請回吧!”陳氏依舊是澹澹的,但是目光裡已經都在噴火了。
謝傅遠見此,知道自己今天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也就順勢告辭離去。
他相信,現在自己是最為合適許樂然的成親人選。陳氏之所以一直想要撮合許樂然和方知圓兩人,那是因為方知圓和許家最為親近,也是陳氏的無奈之舉。
有了許樂然在謝府的經歷,就算現在方知圓說不在意這段經歷,但是在成親後難保不會介意。
他相信這一點陳氏也是清楚的,現在只有許樂然嫁給他,那麼這一切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了。
謝傅遠知道雖然陳氏現在面上表現的很是堅決,但是對於這樣的條件,她肯定會心動。
只是可惜了,他今天沒有見到許樂然。
當初把許樂然搶進謝府,他就是為了今天,他知道可能一個許御史在牢裡,還不足以和陳氏換回許樂然,所以這才把許樂然放在府中,讓陳氏選無可選。
先在這個情況,恐怕只要是一個腦子沒有問題的人,都會選擇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他。
謝傅遠走出了許府。
許府後院內的陳氏在生氣過後,自己想了謝傅遠所說的話,覺得他說的也是很對。
但是,許府今天這一切都是謝傅遠造成的,今天他倒是成了救世主了。
思及此處,陳氏就想到畢竟許樂然在謝府呆了很久,就連朝堂上的人都知道這件事了,京城官員圈子裡估計這件事已經傳遍了。
陳氏知道自己已經想的偏了,但方知圓就算現在說他不在意這件事,難保以後不會在意。
陳氏一邊想著,一邊走到旁邊看了看這些礙眼的禮物。
這些東西精品倒是精品,只是這送的人不是多麼好。
她開啟其中一個盒子,裡面裝的是一個個珠子,這種珍珠恐怕也就只有皇后頭上的鳳冠上才會繡這樣大的珍珠。
不過陳氏這輩子跟著許御史衣食無憂,雖然許御史是個清官,家中沒有什麼銀錢,但對於這些東西也是沒有多麼喜愛。
“你去把這個給姑娘送過去,就說是謝傅遠送的。”陳氏吩咐她身邊的丫鬟道。
丫鬟見夫人面色複雜,也不敢多問心中的疑惑,拿著盒子就走了。
陳氏現在就把謝傅遠送來的禮物給許樂然送過去,倒不是他現在已經相信了謝傅遠的話,要把許樂然嫁給謝傅遠。
而是許樂然自從回來後,就說自己不嫁了,這讓陳氏不禁懷疑是不是因為許樂然喜歡謝傅遠,而又因為謝傅遠是自己的仇人,所以不能把這話說出口。
這件事她還是要試探一番才行。
許樂然受到這盒東西的時候,在繡帕子。
她從前不知道為何古代的大家閨秀為何會繡帕子,但是現在繡的多了也算是知道了,繡帕子可以凝神靜氣,收斂心神。
“姑娘,這是夫人讓拿給您的。”丫鬟把東西放在桌子上,行了一個禮。
許樂然疑惑,開啟盒子一看,是一個圓滾滾的珍珠,這些珍珠都是粉色的,還一個個都很大,都一模一樣。
現在的東西可沒有人工造假的,這都是真的。要挑選全部都是一個顏色,還都一模一樣大的光滑珍珠本就不易,更何況這些珍珠大的嚇人。
“這……,母親給我這個做什麼?”許樂然疑惑,難不成是給她準備的成親的東西,又在催他和方知圓成親。
小丫鬟答道:“姑娘,剛剛謝首輔來過,這個是謝首輔送過來的。”
“啊?!”許樂然聽到這個訊息不可思議。
不是謝傅遠不可能給她送東西過來,而是送的這個東西,陳氏為何要給她送來?這是什麼意思?
陳氏一向討厭謝傅遠,按道理來說,陳氏都不應該見謝傅遠,更別提收了謝傅遠的東西並且給她送過來。
這是什麼意思?
許樂然問丫鬟道:“謝傅遠和母親說了些什麼?”不會是威脅吧,謝傅遠最擅長威脅。
小丫鬟回道:“謝首輔對夫人說要讓姑娘嫁給他,他就可以把老爺從獄中救出來,並且還可以不讓姑娘的名聲……”
丫鬟沒有把話說完,但是許樂然卻是聽懂了。
難不成謝傅遠之前一直都是在給她挖坑嗎?之前讓她一直在謝府,就是為了用這件事情威脅陳氏,讓她的名聲糟糕,不得不嫁給他。
那陳氏現在把謝傅遠送來的禮物送給她是什麼意思?
謝傅遠又為何要如此大動干戈的給她挖坑?
要娶她,這要是上一世的謝傅遠,她還相信。可是這一世的謝傅遠,這怎麼可能。
在她的印象裡,只見過謝傅遠幾次,第一次是在宮中遇到謝傅遠被人打,讓上前趕走了那些人。
第二次就是謝玉領著謝傅遠上門道謝,那個時候謝玉的官職沒有許御史的官職高。在她看來,是因為謝玉想藉著這件事和許御史拉進關係。
至於第三次,她印象裡模模湖湖的,已經記不得了。
統共就見了這麼幾面,和謝傅遠說的話沒有超過十句。
就這樣,謝傅遠難道會如此大費周章的喜歡她,想要娶她?這這怎麼看都是不可能的,許樂然皺眉思索。
在丫鬟眼裡,就是姑娘不知道首輔大人這是想做什麼,不過她也是猜對了。
“姑娘,之前謝公子過來提親被老爺趕了出去。可能是喜歡姑娘,所以才會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