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瀟瀟是哪也不去了，先在家背珠算口決，珠算口決她倒記得挺快，第二日下午，便記得差不多了。
到下午時，白墨非教她在算盤上練習，教她上珠為五，下珠為一，滿十進位。指法細細教她了，口決也背了，可柳瀟瀟學不會。
柳瀟瀟那指頭，彷佛就是跟珠子有仇。一拔珠便帶珠。再撥再帶。她手上氣力大，一彈珠，珠子叮冬向前衝。
白墨非說:“你輕一點，算盤珠子不用那麼用勁，輕輕撥就行，你手勁太大，這珠子便會被力震得彈出來。”
“這樣珠子一亂，你就容易錯！”
柳瀟瀟知道白墨非說得是對的。但她習慣了練飛刀手指得帶著勁，她收不了。一彈珠，習慣性地把彈飛刀的勁也使出來一些。
柳瀟瀟叫苦不迭:“是這算盤珠子太小了，得換大些的來，這小的不好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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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大珠可能會的些，這小算盤珠子，三顆貼在一起還沒她手指頭粗，她哪幹得了這麼精細的活。
於是，白墨非就叫人給她換最大的半人高的大算盤來。
這算盤大，珠子也大，一顆珠頂那四頂小算盤珠子了。柳瀟瀟以為換了大算盤來，會好許多。
結果換了大算盤來，還是沒用。算盤珠子大了，柳瀟瀟更覺像在彈石子一樣。算盤珠子撥得山響，珠子該亂還亂，還是繼續撥錯。不光撥錯，明明囗決背得熘熟，撥珠時，她不是忘上四就是忘了進一。還是錯得一踏湖塗。
白墨非只得耐心勸她:“別著急，你慢慢來。先光練最簡單的上四。”
白墨非看不下去時，便捏著她幾個指頭在算盤上劃拉。
白墨非口算都比她快百倍千倍。白墨非直搖頭:柳瀟瀟這雙手，打拳扔飛刀無比靈活，怎麼在算盤上，恰如凍僵了一樣？
或者說柳瀟瀟那手，只適合打拳扔飛刀，不適合打算盤？
大夫人來看過一次，很是欣慰，她看見白墨非捉著柳瀟瀟的手，手把手教她打算盤，兩人離得很近，那兩腦瓜緊挨著。看起來親熱得很。
第二日吃過早飯後，柳瀟瀟又自動坐在桌前，她在算盤上連撥直撥，房裡叮冬聲不斷，時時還響起覆盤的嘩嘩聲，覆盤的嘩嘩聲越來越大。
誰都能看出，少夫人漸漸煩燥起來了！院中一干人沒一個人敢進屋。
柳瀟瀟痛恨自己這幾根指頭來:這指頭是中邪了？怎麼會一撥就錯，一撥就錯。練了快一天了，連個十進位都得撥錯？！
終於，到了下午，柳瀟瀟在不知道多少次撥錯時，怒氣沖天。她忍不住了，她一巴掌打在算盤上，木頭框子應聲斷裂，算盤珠子四處飛迸！
“我不學了！這玩藝兒太難學了！”柳瀟瀟鐵青著一張臉說。她還氣得將地上的算盤珠一一踩得稀碎。
這算盤珠子，存心就是來和她作對的？
踩完算盤珠，柳瀟瀟進了裡屋，倒床上趴下了。
秀秀和銀鎖忙進來，將稀碎的算盤收拾上走了。院裡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少夫人這會兒在氣頭上，他們可不敢去招惹她。
柳瀟瀟進了屋，白墨非跟著也進去了。柳瀟瀟學不會打算盤，他也有責任，是他教的，他得安慰她兩句。
白墨非看著柳瀟瀟趴在床上，過了一會兒，那肩頭在輕輕顫動。
柳瀟瀟哭了？她居然氣哭了？
柳瀟瀟是真得氣得哭了，她學得自己太笨了，白家老夫人大夫人幾個甚至還有白墨非都會。可她就是學不會。
白墨非過去，輕輕拍拍柳瀟瀟的背。
白墨非說:“你別生氣。學不會就學不會吧！沒事的。”
柳瀟瀟依舊趴在那，一動不動，甕聲甕氣說:“可是~可是娘還抱了那麼多帳本來，我一本算不了！我連算盤都學不會？！”
白墨非說:“沒事，我會。我幫你對帳。然後，就跟她說是你對的。”
她聽了白墨非這句話，心裡有了些小小的感動。
柳瀟瀟問:“你真的幫我對帳嗎？”
白墨非點點頭，說:“嗯。”對帳這事，對他也不算難，不過是費些時間罷了。
柳瀟瀟抬起頭，兩隻大眼睛水汪汪的:“我是不是太笨了太沒用了？你們都會，就我學不會！”
白墨非笑:“你不笨。你的手，可能天生適合練拳，適合飛刀，不適合打算盤。你看，我們只會打算盤，沒一個人會拳會刀的。”
白墨非還說:“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有的人適合幹這，有的人適合幹那。不一定非要一樣。我小的時侯，我家裡還給我請了個拳腳師傅，我學了半年，不是也什麼也沒學會嗎？”
“我都挺佩服你的，那一手飛刀，多厲害啊！”
白墨非這麼一勸，柳瀟瀟心裡好受多了。柳瀟瀟坐了起來，她第一次發現白墨非其實並不像她剛開始看見的那樣，白墨非其實也有優點的。
比如，他很會安慰人。又比如，他願意幫她。
白墨非幫柳瀟瀟開始算帳了。他左手翻著帳本，右手在小算盤上飛快地撥弄著，帳本一頁一頁地
往下翻著。
柳瀟瀟眼裡充滿了崇拜，因為這些，是她怎麼也學不會的。
此時的白墨非坐在桌前，一臉認真，嘴微微抿緊緊，因為認真，眉頭也微蹙著。和她平時看見的那個他也不一樣。
別說，這白墨非是長得有點帥。尤其那側臉。柳瀟瀟奇怪自己第一次發現，白墨非還是有點帥的。
柳瀟瀟心存感激。銀鎖秀秀剪了院裡的桑椹來，洗淨了，用小盤裝著，送了進來。
柳瀟瀟接了桑椹，坐在白墨非身邊。
“墨非，你吃桑椹嗎？”她輕輕問了一句。
白墨非點下頭，順勢張開了嘴。
柳瀟瀟也沒多想，便用手捏了顆最紫最長的像大毛蟲一樣的的桑椹，送進白墨非口中。
白墨非可是在幫她忙呢，她得領情。
她見白墨非吃完嘴裡的桑椹了，便又取一顆桑椹，遞到白墨非嘴邊去。
嗯，今年的桑椹，似乎比以往吃的桑椹還要甜一些。白墨非得意他現在，他很享受。柳瀟瀟那麼厲害的一個女子，這會兒，輕輕柔柔跟他說話，還取了桑椹一顆一顆喂他吃。
嗯，這感覺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