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太爺的墳墓邊，多出一座新修好的墳墓，那是柳江天的墳墓。
玉玟在碑前哭泣焚紙祭奠，煙霧鳥鳥而起。乳孃抱了念江在墳前跪下，給長眠於此的柳老太爺和柳江天叩頭。
柳瀟瀟將玉姐兒珠哥兒的胎髮放在爺爺的墳前。叩了首，待她抬起頭，那胎髮忽然被風吹動，分成了兩條，呈半圓環抱形，一條略高，一條略低。
柳瀟瀟心中一動，這形狀太熟悉了，這是柳家拳最為經典的一招:靈雀抱翅。
別人未必懂，秀秀懂。柳瀟瀟示意秀秀看，秀秀看了一眼，欣喜萬分:“姑娘，老太爺有回應了，老太爺知道咱們來過了！”
柳瀟瀟點頭:是，這是爺爺給自己的回應，爺爺知道自己帶著念江來了，知道自己有了玉姐兒珠哥兒。爺爺在用這最熟悉的方式回應她。
爺爺說不定也是提醒她，叫她好好教導幾個孩子習武？
柳瀟瀟和白墨非在柳江天的墳前也燒了些紙錢。柳瀟瀟說:“江天，你看見了嗎？你兒子念江來了，玉玟也在。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照碩他們倆。我也會好好教導念江，教他好好學武，以後，不走你的路。”
燒盡的紙錢騰空飛起，好像一片紛飛的黑蝴蝶。在那一片紛飛的黑蝴蝶中，她彷佛看見柳江天，正遙遙向她拜謝。
祭拜完畢，柳瀟瀟白墨非帶了玉玟去清源鎮住了兩日。曹師兄家的生意興隆，忙不過來，招了三個夥計和一個大師傅。雲娥肚子也隆起了。
賺錢了，自然就不一樣了。曹師兄將房租交給柳瀟瀟，還請著柳瀟瀟這一家二十多人去清源鎮最大的酒樓吃飯。
曹師兄曹老太還有雲娥說能有今天的好日子，全靠柳師妹白兄弟幫襯。
在清源鎮住了兩日，白墨非柳瀟瀟玉玟開始駕車返回福州。
馬車裡，柳瀟瀟坐正了身子，將白墨非的胳膊從她肩上取下來:“墨非，有件事，我們得認真談談。”
白墨非看她:“什麼事？這麼嚴肅？”
柳瀟瀟問他:“你覺得江天這樣的好還是我這樣的好？”
白墨非笑:“當然是我夫人好，夫人獨立堅強能幹果斷！”什麼人也比不上自己的夫人啊！小舅子也不行。
柳瀟瀟斜他一眼，又問:“江天不笨，江天為什麼沒學好柳家拳？我為什麼能學好？”
白墨非認真想想:“大約~大約是因為你爺爺對你比較嚴格，而你爹和江天的娘對他比較寵溺吧！”
柳瀟瀟點頭:“就是這個道理。我和江天，都是柳家拳的後人，我是女子，江天是男子，論理，他該比我學得更好才對。但結果他卻走了彎路。這就是寵溺的結果。”
柳瀟瀟看看白墨非:“你也一樣，若不是我及時出現拯救了你，你也說不定在錯道上越走越遠。”
白墨非一臉笑:自己有那麼壞嗎？不過是以前愛逍遙快活了一些。那是自己及早醒悟，怎麼都成了瀟瀟的功勞？
不過他沒反駁，頭還連點直點:“是夫人的功勞，是夫人的功勞。”
自從柳瀟瀟來到他身邊，回想自己的改變，真的是太大了。以往玩鳥賭錢逛花樓，還時不時偷點值錢的物品去變賣。
現在鳥早不玩了，賭場花樓不會去，現在自己一門心思只想把家中生意管好，多一些時間回家陪夫人孩子。
柳瀟瀟說:“所以，寵溺是最怕的。名義上是愛孩子，其實會害了他。”
柳瀟瀟說:“我這兒有份契約，你看看，回去叫祖母和幾個娘籤。”
白墨非笑:“還有份契約？”
這份契約是昨晚柳瀟瀟進玉玟房中寫下的，隨便叫玉玟籤了字。
契約中寫明:白涎玉白吐珠還有柳念江以後的教育，歸柳瀟瀟管，任何人不得橫加幹涉阻攔。
玉玟當然同意，這念江本來就是準備請姑姑好好教導的。她不希望念江將來和江天一樣。玉玟說她只管生活。她很快就籤了字。
白墨非看了這契約，覺得有些為難。念江這兒好辦，玉姐兒珠哥兒祖母和幾個娘看得那麼金貴，她們會同意簽字嗎？
白墨非有些猶豫。
柳瀟瀟說:“你希望玉姐兒珠哥兒以後長大了不學好都成紈絝子弟嗎？”
白墨非搖頭:“不希望。我只是覺得這事不好辦。”
柳瀟瀟說:“不好辦，才交給你辦！你若這事都辦不好~”
柳瀟瀟順手挼挼額邊的髮梢。
白墨非還以為柳瀟瀟要抬手打他，嚇得身子往旁邊一躲:“你~你要打我？”
柳瀟瀟不禁一笑:“沒那麼嚴重，我不會打你。你吃不住打。我只會到時和你和離，帶玉姐兒珠哥兒出來。”
“你放心，你們白家的銀子我不要，柳白鏢局有一半股份給了玉玟，我和玉玟帶著孩子們搬出來，那一半收入大概也夠我們生活。玉玟不會有意見的。”
柳瀟瀟接著說:“你也不要擔心家裡那麼多護衛，我帶不走玉姐兒珠哥兒，那些護衛現在可都聽我的。”
柳瀟瀟說的是事實，自從她大著肚子打死獨眼龍和那黑臉土匪，家裡那些護衛對她可是十二萬分崇拜。簡直都把她當成了偶像。她叫東，絕不往西。
白墨非冷汗都快往下冒，這是柳瀟瀟準備拋棄他嗎？！:“那個~瀟瀟，我呢~你忍心和我和離？丟下我不管？”
他可是對柳瀟瀟一向情深意重啊！
柳瀟瀟看他一眼:“是有點捨不得，要不這樣，我把你也帶上，你就跟著我吃點軟飯吧！”
白墨非這才嘴角向上彎了彎:“你放心，瀟瀟。這事回去我就辦。夫人交待的事，我一定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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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準說這是我的主意！”柳瀟瀟說。
“明白。”
白墨非心裡都明白:瀟瀟這是為孩子們好，擔心孩子們被家裡祖母和幾個娘寵壞。柳瀟瀟做的對，他得支援。回去後，不管鬧成啥，這契約都得讓祖母和幾個娘籤。
以後，祖母和幾個娘管孩子生活，那教導自然得歸他親親的夫人管，習文加習武，都得由他夫人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