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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槍聲

凌晨三點多,在章宏斌家的外屋,章宏斌仍持槍守在門口。而秦峰強持鐵棍守在窗下。小兒子仍在哭個不停;大女兒從一開始就嚇得兩腿酥軟,始終沒下來床;大兒子遵從父命把其母秦蕊從裡屋炕上背出來,偎靠在女兒的床上,幾口人都集中到一起,防備危險再次襲來。 就這樣,全家萬般緊張地嚴陣以待,守侯在外屋,一夜未睡。

早上五點來鍾,天剛濛濛放亮。外面傳來早起人家的響動。章宏斌藉著晨曦從門縫向外望去。整個院庭悄無動靜。他大著膽子開了房門,剛剛邁出兩步,心下不覺猛地一沉!

在離院門不遠的地方,有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伏在那裡,一動不動。大狼狗伏在窩內,兩眼也緊盯著那臥在地上的黑物,卻並不出聲。

章宏斌似乎預感到了什麼,他三步並兩步地趕將過去。近前一看,登時腦袋便“嗡”地一下。

但見地上躺著一條大漢,大漢上身穿著一件黑皮夾克,下身穿一條灰褲子,腳蹬一雙黑皮靴。他差不多是仰倒在地,胸前一大片血跡,身下一大灘血汙,整個身體倒臥在早已經凍成冰的血泊中。在屍體的左手旁邊,丟著一個塑膠汽油桶。

再看四周,雪地上,院門上,擋住狗窩的腳踏車上,全是迸濺的片片血跡。

這時,秦峰強也從屋內趕出來,見到屍體,同樣不由大吃一驚。便問章宏斌怎麼辦。章宏斌自知事情不妙,忙對秦峰強說: “你去把跟前兒的鄰居叫出來,上咱院來!”

秦峰強轉身去了。不一會兒,東西兩院的幾個鄰居匆匆趕來。章宏斌面色蒼白,詞語混亂地對鄰居們說: “出事了!我打的。你們看著,啊不,我看著。你們快去。替我去。上公安局報案。我在這,看現場……”

兩個鄰居見狀,覺得事情確實嚴重,二話沒說,蹬上車子就去公安局報了案。

十五分鍾後,兩輛警車呼嘯而至。呼蘭公安局局長張崇新率領刑偵人員來到現場。稍後,呼蘭檢察院與呼蘭法院的有關負責人也先後到達。

章宏斌家的大鐵門還牢牢地鎖著,公安人員沒有從大門直接進入成家。為了保護現場,他們從東側的鄰居家翻牆進院。

現場勘察發現,死者身上沒帶任何兇器。唯一攜帶的物品是身旁的一個塑料桶,雖然裡面散發出一股汽油味,但還是空的。死者身上沒有任何證件。除少數人民幣外,再沒有其他東西。一時無法確認死者的身份。從外貌粗略地看上去,估計死者年齡在三十五歲左右。

法醫進行檢驗時,整個屍體已經凍得僵硬。左前胸與右手腕各遭一槍。估計是因為胸部先遭一槍,他用右手去捂胸,又遭第二槍,打在右手腕上。由於在前胸中彈開花,鮮血蹦到臉上。加上死者停止呼吸前可能是經受了巨大的痛苦,致使五官表情嚴重扭曲,也使人們難以辨認其本來面目。

這個訊息傳出來後,再一次震盪了呼蘭的各個角落。到處紛紛傳揚、議論、猜測。前來圍觀的人如流如潮。縣政府的有關人員也來到現場。經過研究,統一了意見。當現場勘察、訊問,並詳細記錄完畢之後,將屍體運走,到局裡由法醫進一步予以解剖檢驗。

對章宏斌則暫時拘留,等事情調查清楚了再說。

幾天以後,死者的身份被查明了。該人名叫馮強,男,三十六歲,系呼蘭工程公司工人。十一月二十五日中午,馮強到本單位一名職工家裡玩麻將。四人一直玩到晚上六點多鍾,之後又喝酒吃晚飯。大約是晚上六點四十分鍾開喝的。兩瓶見了底之後,四個人連說帶嘮一直喝到晚上九點多鍾才結束。

馮強這個人酒品不好,走之前居然和其他三個人吵了起來。因此也就沒人送他。馮強大約是晚上九點四十五分離開的。走時騎一輛腳踏車,車把上掛了個塑料桶,說是到誰家去灌點汽油明天用。

沒想到馮強騎腳踏車走了一段路之後,酒勁漸漸湧了上來,暈暈乎乎走錯了衚衕。結果誤闖入章宏斌家的院落,平空遭遇了殺身橫禍。

法醫的最後鑑定是:被害人左前胸著鉛沙彈八十四粒,導致大面積損傷。被害人是在流血過多、呼吸困難的情況下死亡的。

據馮強的妻子講: “他喝點酒就鬧事。前些天喝完酒踢院門,把腿動脈劃壞了,淌了不少血。有時喝過量了還自個咬舌頭,掐脖子,淨作禍!”

一時間,章宏斌由於高度緊張導致神經過敏而發生的殺人案件,成為有關部門的頗有爭議之案。起訴方認為,章宏斌與家人當時躲在上了鎖的自家屋內,被害人沒有對章宏斌及其家人的生命構成直接威脅,何況章宏斌與家人身邊還有被找來幫忙的親屬秦峰強,即使被害人到了近前,有加害章宏斌及其家人的企圖,一個人也不容易對付好幾個早已有了準備的人。在這種情況下,章宏斌先自向被害人開槍,應屬於故意行為,其後果是嚴重的,已構成故意殺人罪。

辯護方認為,被害人深夜強行翻牆闖入民宅,雖然與章宏斌及其家人之間尚有一段距離,但已經對章宏斌一家構成威脅。試想,如果來的是殺警狂魔兇犯,手中有槍,又搶在章宏斌之前下手開槍,其後果又將是什麼呢?難道不有可能是前幾起悲劇的重演嗎?造成章宏斌高度緊張導致神經過敏的,是呼蘭的恐怖氛圍造成的。因此,章宏斌的開槍行為應視為正當防衛,至多是犯有過失殺人罪。

雙方在法庭上爭論不休,究竟章宏斌是正當防衛無罪,還是犯有過失殺人罪,那就是法官的事情了。

對於破案工作組來說,這次只是吃一虛驚。他們很快拋開此案,又全力以赴,夜以繼日地投入到對“呼蘭大俠”製造的幾起兇殺案的偵破工作中。

然而,死神並沒有停止他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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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專案組一線指揮官的劉也,又已經十多天沒有回家了。距離上一次章宏斌家門口發生的“血案”又已經快一個月時間了。然而仍然沒有關於兇手的任何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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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腳踏車上發現的指紋,經過大面積比對沒有比中任何人。這讓劉也非常困惑,他不由得想到另外一種非常可怕的可能:車上的指紋可能只是在馬福林一家被殺前一天晚上某個路過的人無意間留在車子上的,又或者是車子被兇手遺棄後有人上去摸了一把,而摸的這個人卻是個女人或者老人。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花費如此大的心血和時間進行的指紋比對就全無價值了!

而針對張福貴、賀瑞忱和馬福林三名警官的社會關系進行的調查也毫無進展,三人從警時間不同,馬福林和張福貴偶有交集也是碰巧遇到,根本沒有社會關系上的重疊之處,而賀瑞忱就更不用說。

抓手如此之少,即使經驗豐富的劉也也感到無從下手。因此,從馬福林一家被害案之後,他能夠採取的方法仍然是“人海戰術”,意圖從作案時間上有所突破,發現嫌疑人。

就在劉也對著一摞摞卷宗埋頭苦想的時候,辦公桌上的電話鈴突然響起,他拿起電話說道:“喂,您好!”

“劉也嗎?我是劉一平,就在剛才,哈爾濱道里區共樂頭道街發生一起殺人案,法警吳振亞被槍殺,身上的槍支被搶走了!你馬上帶人回哈爾濱!”

劉也聽了只覺得頭“嗡”的一聲,又是一起槍殺警察的案件,而且槍支也被搶走了,莫非呼蘭的殺警狂魔見本地防範嚴密,過了松花江去作案了?

松花江南岸的哈爾濱市區

他來不及多想,馬上點起人馬,張崇新和董超得知訊息後,也決定和他一同前往。此時是1987年12月22日中午12點,從呼蘭縣到哈爾濱的共樂頭道街開車不過五十分鍾,12點45分劉也他們就已經趕到了!

此時現場早已經被圍觀的群眾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住了。劉也他們好不容易來到中心現場附近,發現省公安廳和哈爾濱市公安局的所有頭頭腦腦都已經聚集到這裡,連省政法委書記白景富也趕到現場,所有人都是臉色鐵青!

吳振亞是哈爾濱司法局警察,他是在中午回家途中被人殺害的。據周圍目擊者回憶,12月22日的中午11點鐘,不遠處的共樂頭道街突然響起了槍聲。有人循著槍聲前去檢視,發現在共樂頭道街的一處上坡拐彎處,一名穿警服的男子俯臥在地上,頭部鮮血泊泊而出,而四周卻一個人都沒有!

從現場情況來看,共樂頭道街地處道里區,周圍人煙稠密,然而兇手卻在大中午選擇此處作案,真可以說是膽大包天!經過檢查,發現兇手是從後面開槍打中了吳振亞的頭部,導致他當場死亡。現場留下了一串足跡,但由於共樂頭道街附近小路很多,因此追蹤的警犬很快失去了目標。

吳振亞隨身攜帶了一把“五四”式手槍和七發子彈,但此時已經被兇手搶走了。在場的領導們都明白,兇手光天化日下在鬧市區持槍殺警,而且搶走了一把武器,如果不儘快破案後果不堪設想。

此時,崔道植和幾名法醫正在現場忙活著,白景富和陳永才走到跟前對他說:“一定要儘快確認,是不是江北那個人幹的!”

崔道植直接說道:“照我看,不像!從現場遺留的彈殼來看,很明顯是‘五六’式步槍的子彈,不是被搶走的那支‘五四式’手槍!”

子敬語:之前章節寫得有誤,馬福林被搶走的手槍應該是“五四式”,而不是“六四”式,特此更正!

圖片

“五六”半自動步槍

白景富和陳永才聽了互相對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但心裡都想到:“不是固然好,但哈爾濱市區豈不是也出了個殺警狂魔?”

勘查完現場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眾人顧不上休息,直接回到會議室開始了第一次案情分析會。

會上,哈爾濱公安局陳永才局長首先對現場的情況進行了簡要的描述,而接下來就是分析案犯作案的目的了。而對這起案件,崔道植有自己的想法:

“首先,從案犯作案的時機選擇來看,他似乎是初犯,很明顯,在這個時間段作案被人看到並且追捕的機率大很多,這和江北那個人是有很大區別的!其次,從現場遺留彈殼來看,兇手用的子彈是‘五六’式自動步槍的,雖然現在彈道檢驗結果還沒有出來,但從我的經驗來看兇手使用的很可能是!”

很多一次只能擊發一發子彈

“第三,就是兇手的目的!從作案過程來看,兇手殺人搶槍後沒有任何停留,說明他已經達到了目的,因此兇手的目的恐怕就是為了搶槍!他自己的威力不足,為了做大案,就想搶一支威力更強的!”

崔道植的一番話有理有據,在場的人都是頻頻點頭。回憶一直開到晚上八點多才散會,而白景富專門找到劉也、張崇新和董超,要求他們不要逗留,立即起身返回呼蘭縣繼續破案工作!

臨別時,白景富語重心長地交待:“我知道,你們那裡的擔子更重,特別是在馬福林一家被殺後。但越是這時候,越要挺住!從今天的案件可以看出來,由於呼蘭—巴彥系列殘殺公安幹警案遲遲沒有破獲,社會上很多人都開始針對我們的幹警趁火打劫,因此此案如果不破,不止是呼蘭縣,就是整個哈爾濱甚至黑龍江也將永無寧日!所以,你們必須破案,還要儘快破案!”

劉也、張崇新和董超聽得眼裡幾乎冒出了淚花,他們三人深知身上的擔子。特別是張崇新,這半年來雖然一直在呼蘭當地破案,但他幾乎沒怎麼回過家,最近身上的許多病又翻了,但他一直頂在一線,可以說生理和心理都達到了極限,此時他真想仰天大喊一聲:“王八蛋,你到底在哪!”

但此時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鄭重地向白景富敬了個禮,便登上了回呼蘭的汽車。

白景富望著汽車漸漸遠去,面上雖然依然一副淡然的表情,心中卻早已經驚濤駭浪!從6月6日開始,一系列殺警大案接連發生,就在前不久,省委已經決定讓省公安廳廳長杜殿武明年退居二線,雖然杜殿武已經五十九歲,但很明顯這同連續發生的殺警大案久偵不破有某種關聯。而省委研究後決定讓他兼任公安廳廳長,這更是讓他感到肩上的重任!

哈爾濱鬧市區發生槍殺民警大案的訊息,已經由黑龍江省公安廳上報國家公安部,連同之前的三起殺警大案,讓公安部主管刑偵的副部長俞雷非常吃驚!

此時的白景富還不知道,北京方面的反映是如此迅速而強烈,就在明天,兩位重量級人物將要抵達哈爾濱,協助他們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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