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鉈毒版的獄內無間風雲

惡魔就隱藏在我們身邊,但他們只不過正處於沉睡階段,隨時可能甦醒出來作惡!

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的鶴峰縣,地處湖北省西南的西南角。2002年1月的一天,恩施中營鎮派出所所長鄭春階巡邏時突然感到周身肌肉疼痛,四肢麻木。

更加可怕的是,一星期後,47歲的他一頭烏黑的頭髮也脫落了。

“莫非我也得了那種怪病?”鄭所長不敢想。因為在他生病前後,當地中營鎮已有4人先後死於這種可怕的“怪病”。

他想起了其他幾人的慘狀,不由得渾身一陣寒顫,他們死得都非常悽慘,受盡疼痛折磨,醫院用盡了種種辦法,也不知道這是什麼病。剛開始是掉頭發,後來渾身抽搐,整個人被折磨的不成人樣。

鄭春階的發病終於引起了當地衛生部門的注意!他們對過往得過“怪病”的病人進行了統計分析。

據恩施州中心醫院病歷檔案記載:2000年8月至2003年2月,在人口不足兩萬的中營鄉出現了一種“怪病”,當地先後有4人死亡、4人至今臥床不起。染病者先是身體一些部位疼痛難忍,全身無力,然後脫髮脫皮,出現神志不清、抽搐、休克等症狀,久治不愈,有的最終死亡。

受害人中,有當地公安派出所所長和民警,有菸草站站長和菸葉收購員,有信用社主任和會計。即使是倖存者,也是身體疼痛難忍,脫髮脫皮,久治不愈,智力減退,生不如死。

小小中營鎮,“怪病”接二連三,當地政府以及人大、政協密切關注,逐級上報到省政府,請求組織防治。同時,染病者由鶴峰縣轉到恩施州治療,再轉到武漢同濟醫院。

這種罕見的病情引起同濟醫院教授們的重視,他們籌集2萬元專項資金對患者進行檢測,結果發現患者身體中都不同尋常地含有一種重金屬元素,經過初步分析,可能是重金屬礦造成的地方病。

分析報告遞交省衛生廳,省衛生廳又報告省政府,引起了省政府的高度重視。省政府為此專門召開辦公會,責令省衛生、防疫部門迅速派人實地調查,拿出防治措施。此後,省衛生、防疫部門組織了包括8名博士在內的專家組趕赴鶴峰縣中營鎮,對當地的土壤、水源進行化驗,卻沒有發現重金屬物質,傾向於認為“怪病”是人為投毒所致。

省政府責令公安機關儘快查明真相。恩施州公安局迅速成立由副局長武剛任組長的專案組,抽調精兵強將,對中營“怪病”立案偵查。公安部和湖北省公安廳刑偵專家來到發案地開棺驗屍,從屍骨中提取樣品送到公安部,最後鑑定確認,犯罪分子使用的是有劇毒的重金屬化合物。這種“怪病”,此前全國僅發現一例。

而這一例案件,其實就是大名鼎鼎的“朱令案”。提到朱令案,很多人禁不住都會長嘆一聲。朱令於1994年、1995年遭人兩次蓄意用致命化學物“鉈”下毒,出現全身癱瘓、腦神經受損等症狀,並造成終身傷害。

但據我所知,近二十年來使“鉈”進行投毒的案件遠不止朱令案一起。在北京大學,在中國礦業大學都出現過使用“鉈”實施投毒的案件,只不過由於受害者得到及時救治,而沒有出現嚴重的後果,所以影響力很小。

朱令案之所以直到現在仍然破不了,就是因為關鍵物證丟失。而這是投毒案的最大特點:殺人方法隱秘,在受害人沒有毒發時,很少有人會注意到投毒者的行跡。而在投毒過程中,投毒者和受害人不會發生肢體衝突,因而不會留下物證供警方調查之用。

而朱令的多數同班同學對此事一直保持著令人難堪和窒息般的沉默,讓整個案件幾乎沒有抓手,當初清華大學對危險化學品管理的鬆懈,也讓警方對嫌疑人的一一排查變得沒有意義。

但我感覺朱令案並沒有結束!至於為什麼沒有結束,我以後會找機會寫一下!

二、

武剛帶領專案組來到中營鎮後馬上展開了調查,很快,他們就發現這是一個特別棘手的案件:作案人、作案時間、作案地點、毒物來源、痕跡物證,均無從知曉,專案組一時無從入手。

但武剛和其他組員經過分析認為,兇手就隱藏在只有數萬人口的中營鎮當中。

理由有三個:

1、受害者集中!除了中營鎮,其他地區並沒有發現疑似被害者。如果是無差別投毒,那麼八名受害者分屬八個家庭,應該家庭成員也會出現中毒現象,但實際情況是受害者家屬無一中毒現象!

2、中營鎮在山中,外來人員數量少,而受害者毒發時間跨度長,外來人員很難在如此長的時間內不斷投毒作案而不引起本地人懷疑。

3、手段殘忍!能夠用如此殘忍的方式害人性命,明顯不是一般仇恨,而是長時間積怨,而這種仇恨多半發生在人與人長時間接觸的過程中。

同時,專案組認為,“鉈”是一種重金屬,在一個山中小鎮上,知道這種化學物質的人是少之又少。而且這個人還需要具備相關科學知識,並且能夠弄到這種化學品,進而使用它來害人,如此一來,具備作案條件的人就越來越少了!

“小鎮是誰有這麼高明的手段?會不會是他幹的?”

鎮上一名染病的民警在病床上強忍劇痛,反覆回憶自己在“發病”前後身邊人的一些生活細節,很快,他想到了中營鎮信用社會計趙慶芝!

時年47歲的趙慶芝雖然只是高中文化,但他天性聰明,喜愛鑽研,曾獲兩項國家發明專利。一項是下水管彎道堵塞的疏通裝置,另一項是高壓線除冰凌裝置。在左鄰右舍眼中,趙慶芝是個“能人”,在當地頗有名氣。

而趙慶芝身上的另一個特點,讓他更加符合作案人特徵。他為人心胸狹窄,性格偏激,一旦與人產生矛盾就懷恨在心,總要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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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段時間的艱難調查分析,專案組果然發現,這8名患者都與趙慶芝有過這樣那樣的矛盾。比如派出所鄭春階曾經因為他參與賭博對他進行處罰;鎮上的老魯和他合夥做生意虧了錢,兩人因此鬧掰了;菸草站站長和菸葉收購員因為他倒賣劣質菸草而和他起了衝突;信用社主任和會計因為工作原因也和他有過利益糾葛!

但專案組卻知道,僅僅知道趙慶芝和八個人都或多或少“有仇”並不能作為證據,而且趙慶芝年屆五十,生活經驗豐富,並且近些年走南闖北,見過不少世面,如果貿然以懷疑他投毒為理由拘捕他,很可能打草驚蛇,使得他將手頭還保有的“鉈”都處理掉,那就“死無對證”了!

武剛等透過外圍偵查發現,趙慶芝作為信用社會計,挪用了信用社資金25.5萬元。因此,在2003年7月底,專案組決定以此為突破口,拘傳趙慶芝,先把他抓起來再尋找對策。

但當民警趕到趙家時,卻得知“趙已向單位請長假外出賣專利去了。”

“不能再等了!”專案組決定發出協查通告。8月8日,趙慶芝在湖南石門縣落網。一個月後,鶴峰縣公安局以涉嫌挪用資金罪將其逮捕。但懷疑只能是懷疑。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要嫌疑人趙慶芝主動交待驚天大案,恐怕比登天還難。

三、

經過審訊,趙慶芝承認自己挪用信用社公款,並且表示自己會馬上把錢補上。武剛等專案組成員在詳細分析了審訊趙慶芝時他的心理狀態後,先將他收監。

在拘留所拘押一段時間後,2003年9月25日深夜,趙慶芝被轉至恩施市第一看守所關押。

趙慶芝剛進了牢房,就發現屋裡早已經沒有了自己的鋪位。他坐在地上發了一會兒呆,決定睡在小便池旁邊的那個狹小的空間裡。

“兄弟,你來我旁邊躺下吧!”趙慶芝轉頭一看,發現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子將頭探過來,輕聲和他說到。趙慶芝感激地衝他笑了笑,鑽進了“眼睛”的鋪蓋裡。

第二天一早,牢房裡的老大就開始拷問趙慶芝的來歷,趙慶芝這個人心高氣傲,牢頭看他不順眼,就叫其他人打了他一頓。要不是“眼睛”在旁邊說和,趙慶芝更要吃很多苦頭。

在“眼睛”的幫助下,趙慶芝逐漸在牢房裡站穩了腳跟。“眼睛”與趙慶芝的關係越來越密切,成了無話不談的知己。趙慶芝瞭解到,“眼睛”是襄樊人,因為在武漢打工時,被老鄉拖下水進了搶劫團伙,被判了三年。

有一回,牢頭讓趙慶芝想辦法叫老婆弄進來點油水來解解饞,趙慶芝不肯,牢頭掄起拳頭就衝了過來,“眼睛”見狀連忙衝上去拉架,結果自己反而被打的鼻青臉腫,連眼睛也被打碎了!

如此一來,趙慶芝對“眼鏡”更加感激不盡!

過了一個多月,有一天“眼睛”接到家了的來信,看著看著居然哭了起來!趙慶芝連忙問他怎麼回事?“眼睛”邊哭邊告訴趙慶芝:“家裡的村幹部趁著我不在家,欺負我老婆,可恨我現在出不去,她一個女人家,就只能忍氣吞聲!”

趙慶芝聽了肺都要氣炸了!他告訴“眼睛”,自己手頭上有種東西,無色無味,能夠殺人於無形!自己叫老婆郵給“眼睛”老婆,讓她下在村幹部喝得水裡,一切問題就都解決了!

可“眼睛”卻擔心這中間出什麼岔子,兩人一合計,決定讓趙慶芝的老婆將“東西”偷偷送到監獄裡,然後再由“眼睛”老婆偷偷帶出去!

2004年1月,趙慶芝給妻子田鳳林寫了一封信,要她把“那個東西”藏在豆奶粉裡送一點到看守所。但田鳳林接到信卻遲遲沒有動靜!

原來,趙慶芝在離開家出去做事時曾經跟妻子田鳳林反覆交代。家裡衣櫃的暗格裡藏有非常貴重的東西,任何人來想要“那樣東西”你都不可以給,除非是我本人親自回來,你才能拿出來。否則,我就要“人頭落地”!因此田鳳林沒有理睬趙慶芝的“家書”。

過了一段時間,趙慶芝見妻子絲毫沒有動靜,又先後給妻子寫了6封信催促。他在第6封信中寫道:“我知道你是怕一旦把‘東西’拿出來會害了我,知道你這麼謹慎,我非常高興!但這次情況不同以往,獄中這位兄弟和我是過命的交情,請你無論如何將‘東西’拿出來點,裝在豆奶粉裡,帶到監獄裡來。”

2004年4月8日下午1時30分,趙妻田鳳林終於走進看守所,說是給“眼鏡”送來一袋豆奶粉。待其離開後,民警從豆奶粉袋內發現一個菸蒂大小的藥瓶。小藥瓶被火速送往省公安廳化驗,瓶內粉末果然是劇毒重金屬‘鉈’的化合物!

武剛將小藥瓶和檢測報告輕輕放在了趙慶芝面前。在鐵證面前,趙慶芝低下了頭,一口氣供述了投毒殺人8起的事實,還交代了一起隱案:

趙慶芝與中營鎮女個體戶謝某曾因感情問題發生矛盾。當時謝某30多歲,是中營鎮當地出了名的“百貨西施”,趙慶芝見她經常在自己店面拋頭露面,認為“謝西施”生性風騷,就起了色心!

2000年的一天,趙慶芝路過“謝西施”的店面,見她一個人在裡面,就主動上前搭話。“謝西施”覺得趙慶芝年紀比自己大不少,又是遠近聞名的能人,就熱情地和他聊了起來,沒想到聊著聊趙慶芝突然湊到“謝西施”身邊,抓著她手上的銀鐲子說道:“妹子,你這麼漂亮的手哪能戴銀鐲子呢?等哥去武漢,給你打副金鐲子戴上,那才顯貴氣!”

沒想到“謝西施”馬上把手抽回來,板起臉對趙慶芝說:“趙大哥,我雖然是個沒有什麼文化的女人,卻也知道自重。你兄弟馬上就要回來了,你還是快走吧!”趙慶芝碰了釘子,心裡非常憤怒,轉身就離開了。

2003年3月,趙某在湖南省石門縣偶然發現了已經離開中營鎮來到石門開店的“謝西施”,他想起以前的事情,不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趁“謝西施”不注意,趁機在她的暖瓶裡投毒。不久“謝西施”毒發,最終不治身亡。

趙慶芝招供後的次日,其妻田鳳林也被抓獲歸案,專案組在田鳳林的孃家搜出了另外3瓶重金屬化合物。他的侄子趙家潤因幫助隱瞞罪行,涉嫌包庇於4月13日被抓獲。

“獄偵耳目”袁連芳

四、

趙慶芝投毒大案,之所以能夠成功破獲,主要似乎使用了獄偵手段。說到獄偵手段,大家可能會想起張氏叔侄冤案當中的關鍵人物——袁連芳!

沒錯,袁連芳和本案中的“眼鏡”是同樣的角色的,他們的身份叫做“獄偵耳目”!

袁連芳在2001年賣黃碟被判處6年有期徒刑,但不知什麼原因,他成為了“獄偵耳目”。至少在兩個看守所裡,袁連芳參與了兩場冤案的定罪,這險些讓三人喪命!

2003年春節後,他被關押到了千里之外的河南省鶴壁市看守所,與當時鶴壁市下轄的浚縣發生的一起滅門血案嫌疑人馬廷新同監。按馬被無罪釋放之後的說法,自己是在不堪折磨後,聽從了袁連芳的“誘導”,才同意“自首”的。那份自首材料也是出自袁連芳的手筆。馬廷新自供:“我說不是我殺的人,我不知道怎麼寫。他(袁連芳)就給我寫。”馬廷新每次提審回來,說過哪句話,這位獄中“大哥”都瞭如指掌。

2004年4月,袁又現身杭州市拱墅區看守所,與張輝同號。當時,張高平、張輝叔侄兩人正是一起姦殺案的犯罪嫌疑人,而警方根本沒有掌握任何物證痕跡,相反,據鑑定顯示,女受害者的指甲中的陌生人DNA並不屬於這對叔侄。一進監室,袁就多次問張輝“有沒有做過”,張否認後便遭到了袁的毒打。此案一審有罪判決中的26條證據幾乎都是事發前後的間接旁證,只有袁連芳作證稱:張輝在看守所裡自稱曾姦殺過一名女子。

萬幸的是,張氏叔侄在服刑近10年之後,於2013年3月26日被浙江高院宣判無罪。袁連芳則因“多次調派‘外地’協助公安機關‘工作’”獲得減刑,第一次減刑1年半,第二次減刑10個月,早在2004年9月就已出獄。

袁連芳的案例可與上述印證:無論在鶴壁市第一看守所內與馬廷新同監,還是在拱墅區看守所內與張輝同監,袁連芳均是“大哥”、“號長”,並參與促成嫌犯承認“罪行”。

但從效果來看,依靠“牢頭式”的暴力手段逼迫嫌疑人承認自己罪行,非常容易造成冤案。而在趙慶芝案件中,對“獄偵耳目”的使用,則恰到好處,否則真難以偵破這一系列投毒案!由此可以看出,“獄偵耳目”使用得當確實有非常大的作用,只是需要限制使用範圍和方式。

2004年6月,省公安廳給提出這條“妙計”的恩施市第一看守所教導員王志平記個人一等功,同時,給“獄偵耳目”眼睛哥減刑一年半。

五、

趙慶芝雖然只是高中文化,但天性聰明,喜愛看書,善於研究問題。在2000年、2002年,也就是在他作案期間,仍然先後有兩項實用新型技術獲得國家專利。但他平時為人心胸狹窄,個性偏激,一旦與人產生矛盾就懷恨在心,總要報復。

從1998年開始,趙慶芝因為打牌和菸草生意上的原因,先後與中營鎮上8名受害人發生隔閡,便產生報復念頭。素以聰明著稱的趙慶芝首先想到了一種重金屬鹽——這種化合物毒性頑固,進入人體2至3天后,人就出現全身無力、腳手疼痛、脫髮等症狀,繼而非死即殘。趙慶芝認為,利用重金屬鹽殺人很難被發現,警方不可能破案,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投毒殺人。

2000年4月,他到重慶購買了100餘克該元素化合物,回到中營鎮後開始實施犯罪:乘“仇家”不備時,將一小瓶化合物放入受害人水杯,或快餐面等食物中。趙慶芝與同鄉老魯合夥做生意虧了數萬元,耿耿於懷,2000年一天,他到魯家暗中投毒,魯經醫院治療尚無大礙。後來趙慶芝再次投毒,魯終告不治身亡。其他幾名被害者同樣因與趙慶芝有小小的過節,而慘遭厄運。

此案告破後,趙慶芝因故意殺人罪被法院判處死刑,於2006年8月24日執行槍決。4名倖存者艱難地活了下來,從同濟醫院回到了小鎮上,但都已致殘。

在趙慶芝的日記中,有這樣一句話:“沒有基督山伯爵的精神支柱,我寧肯死掉。”他把自己比成大仲馬筆下的基督山伯爵鄧蒂斯,把那些與他有矛盾的人比成弗南、鄧格拉斯、維爾弗。他要象基督山伯爵那樣“復仇”。

此案如果不及時偵破,慘劇還會不斷上演。趙慶其將一瓶某金屬元素化合物藏匿在湖南石門某處以備再圖作案。在趙慶其的日記中,記載著與他有過矛盾的還有十餘人,用他自己的話說,將一一對他們“請客”(即投毒報復)。

也許是自感罪孽深重,難以贖罪,在趙慶其向警方徹底交代犯罪事實前,他提出請求,死後自願將自己所有器官捐獻給社會。他還在日記中寫下了瓦魯瓦爾的一句話:“化敵為友者的廣闊胸懷能承擔整個世界”,但等他明白這個道理時已悔之晚矣!

朱令案仍然撲朔迷離,圍繞袁連芳的諸多問題也沒有確切的答案。世道險惡,正義維艱,瓜熟未必蒂落,水落未必石出。改革尚未成功,諸君人需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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