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抬了抬手,小骰子那想要殺人的表情,立刻就收了回去,像是被訓得極好的一頭狼犬。
“你問,今日正好有些興致,咱們慢慢來。”
底下其餘人:“……”他們不想啊!要不老祖宗您把秦家主留下來單獨問吧!
“老祖宗從那日就出了塔,為何不通知我們幾大家族?我們也好為您安排妥當。”
“想看些年輕鮮活的面孔,不想看見你們這群老家夥的臉了。”
秦家主:“……”這直白的話好傷人心。
底下的眾人:“……”為什麼感覺老祖宗一下子就邪性了起來,總覺得她說的是從人臉上扒下來的臉一樣。
“那老祖宗能解釋一下為什麼要再次教訓他們嗎?而且還是報警,您完全沒有必要這樣做。”先前被老祖宗出現,一下子打斷了所有的佈局,現在才好不容易找回些許理智,出來質疑老祖宗身份的真實性。
“你還真是耳聾眼花了。”老祖宗罵人,不想聽也得聽著,“我出來逛逛,難道還要興師動眾嗎?”
“再者你們比得上他們嗎?”錦瑟看了看自己左側右側的四個人。
四個人都露出一抹“溫和”的笑看向秦家主。
秦家主:“……”恍恍惚惚當中,他覺得自己是在自取其辱。
何必呢?
為什麼要這樣呢?
老祖宗做事不就是沒有章法嗎?長老們的教誨不是都已經說的明明白白了嗎?他到底是生了什麼樣的想法,才會覺得面前的老祖宗是假的?
秦家主沒有了意見:“這次是我們考慮不周,在這裡向老祖宗賠罪,老祖宗有任何的安排都可以來通知我們,我們必定照辦。”
接下來就是等老祖宗說兩句話就可以走人了。
但是錦瑟在這個時間點出來可不僅僅是為了亮個相,震驚一下他們。
只聽見秦家主說完這話之後,錦瑟慢吞吞的接了一句:“既然是賠罪,那就有個賠罪的態度。”
“我是你們的老祖宗,自然不會同你們計較太多。”
底下幾個被釣魚執法送進警察局的小輩:“……”這話老祖宗您說的居然不害臊嗎?
不害臊的錦瑟:“但是姜衍這筆賬,我還沒同你們算一算呢。”
剛剛在混戰當中,還打過姜衍的人大汗淋漓,縮在人群當中,恨不得鑽進地縫裡消失不見。
完了,他腦子裡是十八般酷刑輪番上陣,儘管上面還什麼話都沒有說,他卻已經如同在地獄當中走了一遭一般。
“這只不過是小輩之中的打鬧而已……”
錦瑟這一次沒有反駁秦家主,反而欣慰地鼓了鼓掌:“你說的很好,既然是小輩之中的打鬧。”
“姜衍。”她喊出身後少年的名字,清雅如玉珠。
姜衍從她身後走出,垂首:“老祖宗。”
“去,欺負過你的那幾個,都去打鬧幾下。”她甚至頗為縱容地將手中的劍遞了過去,補充一句,“不論年紀。”
秦家主:“……”
顧家主:“……”
蘇家主:“……”
阮家主:“……”
這不就是暗示姜衍過來打他們嗎?就他們對姜衍做的事情,說不定姜衍一個“不小心”,就手滑了……
他們就享年……
畫面感實在是太強,姜衍很認真地執行著老祖宗的命令。
第一個開刀的就是阮家主。
阮家主肚子上的肉肉忍不住顫上兩顫,看向老祖宗,滿目虔誠:“老祖宗,我年紀大了,就不用玩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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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瑟眉頭微挑,若有所思地看向姜衍:“你覺得呢?”
姜衍也點頭:“阮家主年紀大了,確實不好。”
阮家主以為逃過一劫,心中一喜:“謝——”
“既然如此,那就把先前姜家的那些產業都還回去吧。”錦瑟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讓阮家主僵在原地。
雖然姜家的產業在他手上的不算少,但是對面的可是老祖宗誒,而且就算產業不少,那他拿的也不多啊。
他盤算了一下,沒多猶豫就同意了:“應該的!我同意!”
錦瑟下巴微抬,對面的小格子已經很從容地開啟箱子拿出一份合同遞了過去:“請簽字。”
其餘幾位一看,這踏馬的明顯是有備而來啊!
這東西都準備好了,該不會今天這出戲,是在演他們吧?就是為了套走他們手上的產業……
當初怎麼吃進去的,今天就怎麼吐出來了,老祖宗可不會給你機會,你要想不給也行,那就跟拿劍的姜衍“玩鬧”一下吧。
偏偏這幾個人心知肚明,他們跟姜衍的關係,那可是值得他拼一拼“不小心手滑割死一個家主”的關係。
“看來幾位都很大方啊。”錦瑟勾了勾唇角,掃過其他等著“玩鬧”的人,“那不如再用錢幫其他人跟他玩鬧一下?”
秦、顧、阮、蘇幾大家主:“……”老祖宗如果有一個曾用名,那一定是葛朗臺。
踏馬的,她怎麼這麼會扒皮?
秦家主面色難看地拒絕:“小孩子玩鬧一下,就不用了吧。”
這就是不願意掏錢。
錦瑟抬抬下巴,語氣縱容:“去玩吧。”
“玩”了半個小時,錦瑟茶都喝得差不多了,姜衍才結束“玩鬧”,步履從容地走了回來。
錦瑟看看最開始雄赳赳氣昂昂來到宋家的一群人,這會兒都蔫得跟旱了一個月的小黃花一樣。
在眾人淚眼朦朧中,大發慈悲地擺手:“行了,你們回去吧,別來叨擾我休息。”
眾人忙不迭地行禮離開,幾乎是逃難一樣離開了宋家。
人一走,錦瑟原本平穩的氣息就亂了套,她撐著身子,看向姜衍:“姜家的產業都在這裡,在十八歲之前,我要你跟著他們四個學如何去經營。”
小格子將那幾份沉甸甸的合同交給姜衍。
姜衍握著這些東西,心底的預感愈發不安。
“您這是什麼意思?”她要離開了嗎?為什麼說這種話?
錦瑟那雙灰眸彷彿都沉了幾分,她看看面前這個俊秀溫和的少年,想想他曾經的日子,竟生出幾分懷念。
他在攥著褲子讓她謹言慎行。
他直直地跪在冰冷的地面不肯認錯。
他在月色中跳下湖來遊向她。
他……
他在大雨中滿眼絕望地說:“姜衍明白”。
所有的畫面凝成他此刻的模樣。
他在笑,眼裡卻是一層漫開的霧氣。
她伸手觸了上去。